第六百七十四章下南洋

    十九世纪中叶，法兰西人来到这里，开始对越南进行殖民入侵。当时的宗主国是清政府，曾经派冯子材和刘永福的黑旗军入境与法军交战，1885年战败后，清政府与法兰西签订中法新约，放弃了对越南的宗主权。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中华文明在这个地区的影响力开始被削弱。
    南洋这块土地，尚武精神极重。随便拎出来一个小国都是四战之地，往上翻历史，就几乎没有停止过战争。不是跟外敌干仗就是耗子动刀窝里反。拥有将近一亿人口的越南正是南洋地区最重要的国家之一，也是战争最频发的国家之一。
    河内地处越南北部，是这个国家第二大城市，也是政治中心城市。
    这座人口千万的南亚城市有着一千多年的悠久历史，主体民族为京族，其他有华族，高棉族，岱人，泰人和埃迪人等等。肥肉姜葱红对联，幡旗爆竹大粽粑。这句越南民间谚语说的是春节到了，要为过节准备丰盛的肉菜，煮好粽粑，门口贴上大红对联，高高的幡旗随风飘扬，爆竹鸣响的热闹景象。
    河内也使用阳历与阴历，除了国家法定的节日如元旦、国际劳动节、国庆节等外，也过清明节、端午节、中元节、中秋节、重阳节、春节等。与中国人一样，阴历的春节是一年之中最盛大的节日。
    从文化同源的角度看河内，其实是典型的大中华文化圈内城市。
    李牧野动身前，陈炳辉给提供了一份十分详细务实的情报。
    当地武术流派众多，比较占据正统地位的流派叫做越武道，据说是融合了少林拳法和法国萨瓦特踢腿术，以二者为主体开辟了新套路的功夫。在法兰西殖民时期，为了提升国民身体素质和战斗意志而大行其道。又参照东瀛空手道的段位制，不同级别规定了不同的带子。
    之后数十年又发展出以泰拳打法为主的越武道散手技法，比之从前更注重提升灵敏度，柔韧性和力量的传统越武道，新散手技法更注重实战效果，追求一击致残嗜血嗜伤嗜杀！阴狠攻击关节、筋腱、血管动脉的招式多而隐蔽高效！特别擅长在近身纠缠中利用身位交错跌撞瞬间完成致残数击，令对手重伤秒溃而未自知！实战性与技巧性超强！
    传统越武道宗师阮世雄被誉为越南第二宗师，仅次于定居胡志明市，被称作是越南千年武道大成者的武原英。据说此人能弹指之间推到数十人，功夫高的简直出神入化。
    虽然这阮世雄名声在外，但是在河内江湖，弟子最多的还是当属越武道散手门的道场。这门注重实战的搏击技术是武原英开创的，他的亲传大弟子，四十五岁的阮文甲在河内开办道场多年，十三家分馆，近万名弟子的规模不但在本城不做第二人想。即便是放到更崇尚格斗的高棉地区也堪称大流派了。
    除了本地占据主导地位的越武道之外，空手道和南海门中的白鹤派也是本地江湖重要门户。泰拳，高棉拳，菲律宾魔棍和印度卡巴特拳在这座城市里也都有一席之地。
    这当中尤其以高棉拳大师阿帕查最生猛。被誉为是河内第一技击高手，据说此人有高棉军阀背景，目前在城中江湖，发展势头最猛的就是他。年前白鹤派一代宗师郑宝山作为南海门中的里子，一身功夫修养着实了得，而且注重实战，擅长技击。被阿帕查登门挑战，只用了一个回合，三分钟不到就把郑宝山ko成了植物人。
    据说这阿帕查身高一米九，天生骨骼粗壮，筋膜发达，力大无穷，敏捷如猿。为了练拳，曾经一个人在原始森林中生活了整整十年，赤手空拳就敢搏击猛虎大熊。以熊虎之天赋能力受他一拳一肘也得惊慌逃窜。
    南洋地区局势复杂，各方势力犬牙交错，明争暗斗不断。高棉军阀统治的山地区域内矿产丰富，东瀛的三井集团与之合作密切，在那里占据着绝对的主导地位。这个阿帕查背后最大的金主就是三井集团，所以此人一出山第一个便挑战的华族白鹤派的道馆。
    郑宝山被打残后，南海门为找回场子又派了个咏春宗师曾颂向其挑战。这曾颂年纪不过三十，比起年过五旬的郑宝山来，正是年富力强的岁数，虽然名不见经传，却是南海门牧云书院新人才培养计划的重要人物。比起当年李牧野在莫斯科弄死的那个简伟来，这个曾颂的实力更强，尤其更擅长现代的徒手格斗术。据说拳击散打的水准已经是国际顶尖级别。
    可惜所谓的国际顶尖水准也还是普通人的范畴，而他的对手已经在地狱的磨砺中进化成了一头杀人的野兽。阿帕查一上来就扑上去咬住了曾颂的喉咙，曾颂从小练习，并且无数次运用于擂台的实战技巧完全派不上用场。稀里糊涂就受了重伤。
    南海门内部并非铁板一块，狮城李家，紫云黄氏，以及在印尼和菲律宾都有深厚根基的陈氏，三族并立继承着南海门千年道统。在南海门内部有个说法，李家的武风，黄氏的文胆和陈氏的财。但在近代，这个说法出现了一些变化，当代南海门要说最能打当属珞珈王黄永昊。至少公开层面上是这样的。而陈氏也从世代财阀向着权阀发展。
    狮城李家是典型的亲西方派。紫云黄氏则与国内连接紧密。而陈氏则在南洋经济圈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曾颂惨败以后，南海门在河内经营多年的局面即将岌岌可危。而狮城李家对此的态度却是可有可无，他们坚决不打算派出精英级别的核心子弟为门户出头。紫云黄氏的态度则比较暧昧，他们说郑宝山和曾颂虽然战败了，但毕竟已代表紫云黄氏为南海门付出了巨大代价，没道理还要由紫云黄氏再派人出头。
    陈二姐作为陈氏当代家主，南海门长老会的会长，这个时候若是不能找出一个能打的来搞定这件事，只怕在南海门中的江湖地位都要从此大打折扣。而在陈氏内部，入流人物都是顶级方士，摆弄个降头算个卦什么的还成。对付如凶兽一般的阿帕查，显然就差点意思了。
    如果换做没退休之前，这也不是什么难事。但现在她已经不是外事局局长，安委会正式成员。自然也就不好行使安委会执委的权力抽调国内江湖的顶尖人物来做这件事。
    打不打赢阿帕查其实是次要的，关键是如果不能找来得力人物助拳，在南海门内部会对陈二姐在国内权力核心区域的影响力产生质疑。陈二姐不是没想过找黄永昊出头，但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不找他。紫云黄氏的老家主看着呢，这个时候如果再找黄永昊，就几乎等同于告诉人家，自己退休后已经失去了以往的权柄和影响力。
    亲妈遇到了难处，儿子当然不能看着。
    而就在这个时候，李牧野带着安意如来到了河内。
    安知远在南传佛教圣地独柱寺东面的商业区买下一座物业，两进两出的院子，前面场地宽广，后边亭台楼阁环境清幽。李牧野和安意如带着白起和恶来一下飞机就被安知远亲自接到这里。
    白马会到南洋地区发展已经八个月，安知远只做了一件事，买买买。
    这三个买分别是，买物业，买人心，买权贵。
    买城中固定的物业是为了表示自己坚定投资越南经济的决心。通过建学校和村镇一级的卫生院，让他在当地赢得了许多百姓的好感的爱戴。而买权贵，则说的是他与河内著名企业家武卫宁之间的合作关系。这武卫宁的祖父就是前国防军总司令，赫赫有名的武元乙大元帅。叔叔武富仁是越共中央的实权派，而这货就是个顶着虚假商业天才名头的二世祖。
    安知远在来到这里之前，已经做足了功课。知道本地人对共和国人总是充满了警惕之心，所以他过来之前就先请小野哥动用特权给他弄了一顶通缉犯的帽子。而后又以臭味相投的方式拉着武卫宁跑到拉斯维加斯风流潇洒一圈。这当中他故意搞事，借李牧野的势向这二世祖当中土包子展示自己在北美强大的人脉，令得向来亲西方的武卫宁佩服的五体投地，从此哥俩拜了把子，武卫宁就成了安知远的铁杆兄弟。
    这么干，当然是要花很多钱。而白马会投资南洋的资金当中有一多半是来自白云堂的。短短八个月，花钱如流水。安知远几次想要跟小野哥解释一下资金流向和用处。李牧野只还他一句，钱不够是我的问题，怎么花是你的问题。时间到了我要结果，过程如何我不问，因为我信你！
    我信你，三个字砸在了安知远内心最柔软处。
    士为知己者死。
    安知远之前是怕李牧野，现在却是发自肺腑的感激敬重小野哥。
    这一点从这栋建筑的内外就能瞧出端倪来。屋子外亭台楼阁都是新整修过的，屋子里每一处布置都体现出细微的心思，安意如是道家女子，在不知其与李牧野什么关系的情况下，安知远专门从港岛请了一位精通风水格局的设计师，要求设计师在装饰和布局方面，尽量体现出天人合一的道家文化理念。
    四角修了四座碉楼，布置了重火力安保力量，整栋建筑的安保设计是由一家北美知名的专业公司承包的，看上去古色古香清净典雅的所在，其实在不起眼又十分关键的角落里隐藏着敏锐强大的安保力量。
    总而言之，整栋建筑给人的感觉是，低调，奢华，有内涵，有文化，有趣，有安全感。
    初到贵境，李牧野打算搞一个晚宴，主宾是陈二姐以及南海门在本城比较有分量的人物。城中江湖其他道场的负责人也都给送了帖子，来不来随意。最后又命安知远请一个在当地警界够分量的人物列席。
    安排这晚宴的目的有三，一是把安意如推出来，二是让南海门那些等着看陈二姐笑话的遗老遗少们瞧瞧，三是稍微展示一下实力，把逼格抬起来，免去一些下层江湖人物才会遇到的诸如小警务人员登门敲诈，本地黑帮分子前来捣蛋之类的破事儿。安知远布局了八个月，数以亿计的美金砸进去了，小野哥今晚就要验收一下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