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章 左牵黄，右擎苍

    中国历史上有两个神秘的朝代，夏朝和唐朝。
    夏朝的神秘在于尽管有很多文字记载，考古学上却从未找到过能够具体证明夏朝存在过的文明遗址。找不到遗址的历史很容易被误会为神话。
    而唐朝在其煊赫煌煌的历程中，缔造了中华在世界历史中最辉煌伟大的时代，也涌现了许多流传千古的传奇人物和许多至今未解的兴衰悬疑谜团。抛开那些历史谜团不去理会，只说其中三个极神秘的人，分别是袁天罡，武曌，王玄策。
    前面两人都是大名鼎鼎之辈，袁天罡死无葬身之地，武曌乾陵无字碑至今无人能解其中奥秘，而一人灭天竺的王玄策却是生无其时死无其地。一个人灭了印度的外交家，竟不知何年生，也不知何年死，可谓神秘难测之极了。
    李牧野因为白无瑕的缘故，曾经有一段时间对唐朝历史做过许多功课，因此对这位一人出使天竺平叛灭国的传奇人物的生平有所了解。这石塔居然是王玄策命人修造的。小野哥着实吃了一惊。
    心音和尚说：“这石塔的第一层里的造像是一位天竺王叫狮鸠摩，地面上那些印痕就是歌颂他的神话故事，天竺人不愿意承认王玄策这个人的存在，所以就把这个投降的东印度王夸的神乎其神，王玄策当年只带了一个副手，借一万兵马就灭了中印度，顺手征服了整个印度，返程时携带大量俘虏和财宝以及狮鸠摩敬献的贡品，途中应副手蒋师仁妹子的请求在此建造石塔，那些匠人都来自天竺，并不是甘心情愿做亡国奴，便故意把狮鸠摩的样子修造的极其威武。”
    “这蒋师仁的妹子可是第二层下棋的女子？”
    “您真是聪明绝顶啊。”心音和尚不轻不重的送上一记马屁，又道：“那女子是一位天纵之才的奇女子，虽然史书上名不见经传，但在王玄策身边却起了极大作用，她是出身白云堂的一位女道医，不但精通术法知晓天文易理，还是王玄策的贤内助，据说这塔就是她亲手设计的。”
    李牧野道：“第二层的主角是那个男的，第三层是那块能造成人的恐怖心的墨玉，第四层的心照把我难过够呛，你在第五层让我大吃了一惊，这七层宝塔的设计与七情似乎有着某种玄妙的联络。”
    心音和尚道：“这第三层的墨玉其实与我们心印不死瑜伽的祖师有关。”又道：“当年王玄策胜利班师，带了许多人和贡品，其中有一位叫摩诃娑婆的僧侣，自称活了两百岁，得神谕要来东方传法，追随王玄策赶往西京长安，经过这里修造宝塔的时候，某一夜与蒋氏女子攀谈论道，事后心服口服，就遵照蒋氏女子的要求将心印不死瑜伽术留在了这里，那墨玉正是我们这一门的镇寺之宝，幻心宝印。”
    “这么说来你们师兄弟两个就是分别负责镇守第四和第五层的？”
    “历代修行心印不死瑜伽术的都是师兄弟两个。”
    李牧野问道：“你那个转世夺舍秘术不是可以选定继承人后，在那人身上夺舍再生吗？这是不是就表示你可以算是一个唐代就存在过的人？”
    “决计不是！”心音和尚摇头说道：“我们师兄弟两个都是清晚期出生的人，我曾有过一次油尽灯枯后转世夺舍的经历，我师弟九十岁的时候练成了整身舍利子，至今五十年也没等来念力化神的机缘，好不容易等来了你，结果却丢了老命。”
    “就是说你这门本事到了一定时候还是要找个徒弟来传承？”
    “正是如此。”心音和尚道：“转世夺舍并不能完美继承施术者之前的一切力量，实际上，每进行一次就会被削弱一些实力，因为能够接受夺舍者都不能是天赋太高的聪明人，所以再想回到之前的水准是非常难的，一旦修养不足便没办法再施展这门奇术了。”
    “原来如此。”李牧野点点头，道：“难怪你宁肯接受施罗德的歪门邪道也不愿再施展一次这门奇术。”
    心音叹道：“老僧早已不复神道境界，若强行施展此术，变成白痴的可能性会极大。”
    “陈淼呢？”李牧野道：“我母亲应该不至于吧？”
    心音道：“令堂必然会成功的，她的修为胜过老僧全盛时期，无论是选择面还是成功后的根基都不是老僧可比，或许转世夺舍后还有机会问鼎最高境界。”
    这老和尚油嘴滑舌，懂得察言观色，善于拍马屁，不是一个很好的问话对象。李牧野对他的话最多信了七分，还有两分怀疑和一分不以为意。怀疑他有所隐瞒，不以为意是不在乎他是否隐瞒了部分事实。因为心音和尚的那点小心机在绝对实力面前毫无意义。
    “你现在这个情况还要持续多长时间？”李牧野抬头看一眼上面，道：“如果没什么事，不妨跟我继续往上探索一下？”
    心音和尚一脸为难的样子：“老僧这双腿只是初具龙态，宛如初生的婴儿，提不起半点力气。”
    他不肯上去，李牧野还真不太好勉强他，就这么把他丢在第五层，自己继续冒险往上探索，又没办法对这老贼秃放心，眼珠转了转，道：“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吧，我也不往上探索了，以后有机缘再来。”
    ......
    李牧野搀着心音和尚走出四角石塔，一眼就看到院子里安意如支起的帐篷，并不感到意外。早就猜到这傻姑娘必定会在此留守。小野哥心头温暖，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冲着又惊又喜的安意如招招手便联袂下山了。
    回到营地，齐如龙把这些日子收集到的来自各方的讯息汇总后向李牧野做了汇报。阴阳门已经遵照特调办的意思，向世外八门除寻龙门之外的其他门户发起倡议，组织队伍共同探索神宫地穴。玄门方面暂时没有动静。倒是藏传密宗的护教活佛珂巴多吉带了一支队伍离开的大昭。另外监测设备还拍到了一些非同寻常的外国人出现在喜马拉雅山南麓......
    整个江湖世界都因为那个消息动了起来。
    这次离京前，在家中大醉了半年，李牧野想了很多，终于决定带着特调办迈出这一步。
    这一脚要踩向整个江湖，必然会面临重重阻力。所以不但特调办精英尽起，甚至还动用了貂熊佣兵这股潜力。务求达到横行无忌的碾压效果。官方有陈炳辉做后盾，江湖方面则就要考验小野哥自己的本事了。
    打翻了言家以后，特调办兵分两路，老叶回京跟上级汇报协调疏通关节，同时负责后勤保障环节。姬雪飞出身玄门，李牧野不想她为难，这次就让她留在大本营留守。她显然也明白小野哥的良苦用心，很配合的留在了训练中心。安意如的徒弟徐畅姌作为闺蜜也留守京城陪着她。
    其他人，包括擅长摆弄狗的尨卢上师和羽部虫地师齐如龙都跟着一起出来了。众人各司其职，袁泉和赵灵宝负责跟江湖人打交道，白起负责指挥貂熊佣兵和一切与作战有关的事，恶来负责给李牧野当司机。那头面貌凶恶的海东青被齐如龙以凤鸣箫调教了一段日子，现在已经比较听话了。
    小野哥可谓是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岗。
    三天后，尼泊尔，噶玛拉拾古镇。
    恶来驾驶的越野车穿过古镇中心的石板路。
    李牧野坐在后排中间的位置，左手边是小鸟依人的安意如，右手却是顾盼雄姿凛然生威的巨鹰九凤。这扁毛巨兽虽然被齐如龙驯服，但秉性依然桀骜，蹲在那里气质高冷，神俊异常。除了李牧野可以不依赖任何道具轻松撸它外，其他人包括它名义上的主子恶来，都需要借助一些特殊道具才能令其驯服。
    九凤这个名字是李牧野给取的，出自山海经，大荒之中，有山名曰北极柜。海水北注焉。有神九首，人面鸟身，句曰九凤。李牧野给它取这个名字，一来是它来自极北之地，二来此鸟神俊非俗物可比。
    老哈里坐在副驾驶位置，身后就是鹰目雄视杀气腾腾的九凤，老教授坐在那里简直如坐针毡，一个劲儿的抱怨：“这鸟怎么可以坐进车里来呢？应该是脚上绑上链子，放在外面跟着飞才对。”
    李牧野笑道：“那样的话，这一路不用瞧风景了，咱们就成了万众瞩目的一道风景。”
    老哈里悄悄回头看了九凤一眼，立即招致对方凌厉凶恶的对视，吓得老教授一缩脖子，连连摆手道：“受不了，受不了，这畜生太凶了，也只有你们这种人才能把它当宠物来养。”
    安意如道：“别说您了，连我都有点怕这家伙，你看它的眼神，根本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我喂它最新鲜的牛肉，它吃的时候看都不看我一眼。”
    老哈里找到了同盟，立即附和道：“就算是不能放在外头，也应该给它单独准备一辆车，关在笼子里就不会担心骚扰到司机，让我的老朋友心音大师坐过来，我们还可以聊聊天。”
    李牧野看一眼后视镜里的中型越野房车，道：“老和尚状态不佳，还是让他多休养吧。”
    车子来到镇中心一片开阔的广场上，这地方十分热闹，边上周围有许多善于经商的尼瓦尔族人在做小生意，中间宽敞的区域里有一伙人正在表演马戏杂技。
    一个艺人举着手鼓正在表演著名的通天绳魔术，经过的时候安意如睁着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李牧野吩咐道：“停下来先看一会儿。”又道：“通知白起，带着队伍在古镇周边找合适的地方安营，这地方条件比较便利......”
    轰！
    李牧野的话没说完，身后的中型越野房车忽然发出一声巨响，爆炸的气浪将整辆车炸的翻腾起来，路旁猛然冲出一个金发碧眼的红衣大汉，身高超过两米，宛如一座能移动的肉山似的，以极快速度奔向越野房车。十几名荷枪实弹的武装人员分别从两边杀出，对着恶来驾驶的这辆越野车便是一顿扫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