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九章 神宫论道

    没有传统，就没有文明。没有对传统的缓慢淘汰，就没有进步——勒庞。
    传统并不意味着何时何地都是绝对正确的。为了得到进化，有些旧有东西注定要被扫入故纸堆。然而传统的形成并非一朝一夕，一旦形成就会成为固有理念，想要打破就必须要强大的个体加上群体的力量。
    李牧野要改变的是整个江湖的传统思维，他很清楚自己要做的事情会面临多大阻力。
    大量的人员和设备进入到喜马拉雅山南麓，与之相伴的是一支打着毛派尼共青年军的旗号，以华裔青年为主体，由寒军率领的装备精良的佣兵队伍。
    距离上次进入地穴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周。李牧野几乎调集起能调集的全部资源，神宫地穴所在的地方已经成了一座戒备森严的堡垒工地。没有公路，几十架重型直升飞机担负起往来运输物资的重任。施工人员全部是国内退役的工程兵，签下严格的保密协议后才被允许进入。
    侦查无人机携带设备，环绕神宫地穴方圆三十公里范围做辐射测试和超声波地质结构扫描。排除掉一切有可能隐藏的潜在出入口之后，最终确定了一个几乎万无一失的警戒范围。
    李牧野铁了心要把这里弄成华夏人的五十一区，不但要研究这里的古神学文明，连带着还有那些史前科技文明留下的研究资料。要做成这么大的事情，并且还是在异国境内，其中的难度想一想就不免令人望而生畏。
    第一个难点就是钱，这个还比较容易解决。
    白石头他们繁衍生息的小世界中心有一座火山小岛，上面多得是地下天然金刚石。鸭蛋大的比比皆是，稍小一些的则更是多如繁星不计其数。
    这东西就是地下高温高压生成的一种矿石，主要由元素碳构成。抛开那个恒久远永流传，与贞节有关的传说，实际价值和稀少程度都有待商榷。一旦大批量丢进市场，势必会造成这玩意大幅度的贬值。所以要想用这东西来圈钱，还需要圈中巨头的配合才行。
    李牧野在这方面是有渠道的。北美刘氏的雷迪亚公司和狄安娜控制的安娜集团都是珠宝业巨头。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选择刘氏的雷迪亚来合作。狄安娜的情况还不够明朗，而且跟小野哥之间牵扯太深。比较而言，雷迪亚要更好控制些，不管是开诚布公的合作，还是暗地里黑吃黑，都比较容易下手。
    这件事交给袁泉和姬雪飞去办。一是利用姬雪飞与张娜之间的往来关系，比较容易跟刘氏取得互信。二是给两个人提供一个单独相处的机会。三是出于对袁泉的信任和重用之心考虑。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观察和任用，李牧野发现袁泉这个年轻人心思缜密，性情稳定，有情怀和操守，做事不急不躁，是很适合执掌财权的人才。
    老叶毕竟年纪一天天大了，特调办在京城的上下关系要协调，发生在江湖上的案子要办，与宗教办之间的摩擦要平衡，训练基地里还要他亲自盯着，尽管是老骥伏枥志在千里，这副担子还是有点过于沉重了。财务和武器研发采购等方面的事务也是该找个合适人选接手了。
    这种选择首先看重的必然是忠诚度，白起已经开始执掌兵权，恶来是天马行空不受约束的性子，所以只有袁泉最合适。
    李牧野还要总揽全局，南洋这边有龙公明这样的大枭雄坐镇，既是一件好事，又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除了小野哥自己亲自坐镇外，其他人恐怕都不足以压制。另外神宫地穴这边百废待兴，需要做的事情太多了，首先最重要的就是把老巴顿挖出来控制在手里，其次是应对印度人的狼子野心。这两件大事只能小野哥亲自来办。
    开发神宫地穴，第二难点则是人才。
    不仅是需要科学方面的顶尖人才，还需要神学领域中的天才人物。从赋书轻松掌握凝聚水球，而水系袁家出身的袁泉在看过相同的全息影像后久久不能领悟其中奥妙这件事看，这样的天才着实是凤毛麟角。
    李牧野自身的精神修养已达念力化神的层次，就实际战力而言未必比古代大能逊色多少，但学习起那些东西来，仍是一头雾水而不得其法。由此可见，学习这些所谓神术并不一定是境界越高就越容易上手，而应该是契合某种天赋的人才更容易有所得，进而学有所成。
    目前为止，小野哥手边称得上这种天才的人物，只有疑似亲妈转生的赋书。
    这种事情可遇而不可求，好在整个华夏江湖的精英几乎都在这里了，相信他们当中必然会涌现出一些天赋特殊之辈。而且就算暂时找不到这样的人才，当他们将石洞中所学的带回自己的门户后，说不定哪个门户中就能出一个类似赋书的天才人物。选材的基数扩大了，得到人才的可能性自然也会增大。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怎么将掺进来的砂子挑出来。
    ......
    神宫地穴内，数百位华夏江湖的精英人物依然沉迷于石洞中的古方奇术。
    一间石洞里，刘长风正一脸严肃的对来自三教门的北胜天说道：“北兄请看黄帝这句：五藏六府之精气，皆上注于目而为之精。精之案为眼，骨之精为瞳子，筋之精为黑眼，血之精力络，其案气之精为白眼，肌肉之精为约束，裹撷筋骨血气之精而与脉并为系，上属于脑，后出于项中。”
    又道：“兄弟以为这句话道出目击神打的真谛，眼神杀人杀的是对手的精神意志，靠的却是自身体力雄浑杀气磅礴，将自身的精神意志凝聚成实质的阴性物质能量通过对方的瞳孔打入到对手的脑子里，杀死对手的精神意志。”
    北胜天道：“长风兄钻研儒道释三门绝学，见地深邃，兄弟从来都是钦佩的，不过我以为你老兄所说未必是全部真相，你再看这句：故邪中于项，因逢其身之虚，其人深，则随眼系以入于脑，入手腼则脑转，脑转则引目系急，目系急则目眩以转矣。邪其精，其精所中不相比亦则精散，精散则视岐，视岐见两物。”
    顿了顿，又道：“我以为广成子仙尊的这句话才是念力外放伤人，乃至目击神打境界的关键，以念力化阴风邪气侵入到对方的脑部，直接导致对手气血栓塞乃至内出血，才是目击神打的杀人手段。”
    李牧野和龙公明两个带着夜妖和魁斗挨个石洞观察，身后是十几名荷枪实弹的佣兵。进门的时候刚好听到二老对话。
    刘长风听见脚步声，回头就看到了李牧野和龙公明。忙寒暄笑道：“两位东主过来啦。”
    李牧野赶忙抱拳还礼，龙公明则只是轻哼了一声。刘长风不以为忤，笑道：“阿龙快过来，这间石洞中的全息影像却是黄帝与广成子分说黄帝内经，着实是上古神学啊，那广成子是上古仙尊，传说此老活了一千两百岁，吾辈神往已久，总算见到了先贤尊范。”
    这些石洞虽然对所有人开放着，但却并非所有人都能有机缘在自己想停留的石洞里学习。说白了，这就是个讲究运气和实力的世界，有运气遇到好东西却没实力守住也是白搭。黄帝与广成子分说黄帝内经，这样的大机缘，若没有一点实力，肯定守不住。刘长风和北胜天这老哥俩都是术近乎神道的巅峰人物，当然有实力霸住这间石洞。
    龙公明没好气道：“傻子才相信有人能活一千两百岁，你当年研究那伊尹墓里的东西就说过，人从出生起便受到天赋限制，寿命早已有定数，活着就是个耗气熬神的过程，守得住神气就能多占些天年，守不住就早点归西，那伊尹修老庄道法，行尸化龙奇术，最终修成了妖魔鬼怪的样子，最后还不是死在了乱枪之下？”
    “阿龙你此言差矣啊。”刘长风叹道：“此一时，彼一时也，当初老朽的确是这么想的，但如今见识了大道无穷的妙处，才知道自己不过是井底之蛙，妄言天道，打错特错了。”
    北胜天不认识龙公明，见他年岁不大却对刘长风很不客气，心中生出不快，若不是看在小野哥在此，这性如烈火的百岁老头早就发作了，即便如此仍按捺不住道：“术不与愚人言，长风兄，你何必跟这粗鲁愚蠢之辈多说。”
    龙公明目露凶光，循声看过去，盯着北胜天的眼睛，问道：“尊驾是哪位？”
    北胜天自报家门，随即道：“小子，你瞪什么眼？眸子比老子大，拳头难道也大了吗？”这老头作为白云堂的传奇人物，辈分比白无瑕还高两辈。实力巅峰时也曾无限接近神变宗师的境界。但是比起当下的龙公明来，不但年纪上占据劣势，实际战力水准也差了不少。
    李牧野瞧在自家媳妇的份儿上，自然不会看着他跟龙公明打起来。连忙打圆场道：“这位北胜天老前辈是白云堂和三教门中辈分最长者，当年在蒙古草原上与日寇血战万里，可谓是英雄盖世，于体术和道法都有极高的造诣，昔日日寇三大宗师虽然与之为敌，却尊其为白衣刀神......”
    “原来您就是白衣刀神？”龙公明似乎猛地想起了什么，变色问道：“您可还记得图雅草原上的龙格日图一家？”
    北胜天眉头一紧，反问道：“你小子什么意思？”又道：“老子当年杀人无算，要说仇人多的不可计数，你要是想替哪个人报仇，只管动手便是，我老人家年纪大了，记不得那么多名字了。”说着，全神戒备，随时准备出手。
    龙公明却忽然伏地而跪，道：“老前辈，您怎么都忘了呀，龙格日图是我祖父呀，他率领的图雅部马匪在草原上与日寇作战，后来被叛徒出卖，全家在逃亡的路上遇到日寇骑兵，是您好像天神下凡一样出手救了我祖父，你们还坐在一起喝酒，您还传了我爸爸三招杀人的刀法......”
    “想起来了，原来你是日图兄弟的孙子。”北胜天恍然记起，哈哈笑道：“别说，这么仔细一看，还真跟你爷爷有点像，都是这么又混又硬，全想起来了，那年你老子也就十来岁吧，你爷爷想让他拜我为师，我也看他是块材料，可惜那时候老子被小鬼子追的上天无门的，哪敢带着他呀，就传了他三招，盖顶三刀，顺风扯旗和回光返照绝命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