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三章 大龙国臣

    东瀛，阴阳白玉番，大龙国臣墓。
    一个和服老者正神情庄重的看着空空如也墓穴，对身边的长发女子说道：“妙子小姐，你是怎么想的？”
    “我没什么好想的，事情明摆着，晴明大人不在这里，他也许早就修炼成不死之术，为了不与世俗纠缠一心求道，所以才选择装死吧。”风间妙子面无表情道：“听安倍晴空老师讲，他当年已经能够赋予式神傀儡性灵，想必让自己真灵脱壳也并非难事，世人都说他是白狐公子转世，法术通玄，看来很可能是真的呢。”
    老者沉声道：“安倍老师还在支那活动，那边已经建立暗物质研究中心，得到了系统的古法神通之术，而我们的勇士复活计划却不得不停滞不前，为了大和民族的存亡，我们需要伟大的晴明这样的阴阳师指引我们前行的方向。”
    风间妙子道：“我只能承诺会竭尽全力，不过在这件事情上我恐怕无能为力。”又道：“芦屋忠信那些人最近活动猖獗，似乎是得到了神道宫逍遥阁那些人的支持，不知道从哪里搞来大量的新型毒品，吸引了很多雅库扎加入他们，警视厅这边再不有所行动，恐怕局面会越来越糟糕。”
    老者道：“我们正在使用晴空大人带回来的技术，复活宫本武藏和望月出云守一代，这样的力量压制是足以压制芦屋忠信那些家伙的，但是用来对付支那人就大大不利了，我们还是希望晴空大人能够提供关于晴明前辈的线索。”
    风间妙子面无表情道：“老师正在配合施罗德先生进行一个重要的计划，在没有完成以前是不会顾及其他事情的，寺内将军阁下的要求我一定会转达，至于结果如何却不在我能掌控内，晴明大人的棺椁还请原封不动放回去，这里就算只剩下一副衣冠也依然是我阴阳师后代弟子们心中的圣境。”又道：“将军若无其他事情，妙子就告辞了。”
    老者挤出一丝笑意，道：“妙子小姐不必急着走，请陪老夫到静室谈几句关于养生的私事。”
    风间妙子微微一笑：“将军老当益壮，又是帝国的英雄，有什么需要妙子自当奉陪，只是我丈夫三兵卫君也来了，现下正在神殿奉告，之后便要离开，时间仓促，只怕不能让将军尽兴，不如换一天妙子亲自登门拜访。”
    “原来三兵卫君也来了。”老者流露出遗憾之色，鞠躬道：“既然如此，只好下次有机缘再向妙子小姐讨教。”
    风间妙子道：“将军阁下请慢行，临别之际，妙子有一眼相赠，希望能为将军解忧宽心，晴明大人如万古明灯，守护东瀛皇族火种不灭，他喜欢化身万千游戏风尘，当到了真正危难的时刻，他一定会现身的。”
    ......
    李牧野已经记不起自己是从什么时候起对娜娜的感情出现变化的，也许正是结识了白无瑕以后。
    有些事情身在局中的人，永远不如局外人看的更清楚。所谓旁观者清就是这个道理。
    老玄尘豁出老命来救了李牧野，这时候他说的话无疑是最有分量的。李牧野忽然意识到，一直以来自己在白无瑕身上付出了很多，却极少要求回报，并且几乎如宠溺任性的女儿一般包容了她全部的恶行。哪怕她霸道的抢走了狄安娜的孩子。
    还有她在墨西哥正在做的勾当，在她控制的那张巨大的贩毒网络里，每天都有数以百计的人被枪杀，不计其数的人因为吸食毒品而倾家荡产，甚至走向绝路，在她控制的地下世界里，堕落，谋杀，无辜者的绝望和恐惧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着，而最不可思议的是，自己却似乎从未觉得她有什么不好。
    老玄尘称她为女魔头，貌似没什么毛病，为什么自己偏偏就那么不爱听呢？甚至有一种被别人当面批评自家孩子调皮的不舒适感。李牧野脑子里清楚的意识到老玄尘说的八成是真的，但却怎么都没办法对白无瑕生出警惕和不满的念头。
    随即想到了邰氏集团大厦发生的事情。终于一股无名之火在胸中油然而生，其他错误都可以原谅，但如果她针对陈赋书和小安琪做了什么加害行为，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谅解的。
    此时此刻，李牧野正身处于一辆飞驰的高速列车上，四个人包了一间包厢。安意如去买饭了，陈赋书在对面上铺睡觉，小安琪就安静的坐在对面。眉目如画，长长的睫毛，有着波兰少女的精致五官和东方女孩子的细腻肌肤。
    “宝贝儿，你还记不记得六岁以前的事情？”
    她似乎因为之前的事情受到了惊吓，这一路始终沉默着。李牧野尽量拿捏出父亲的慈爱温暖感觉，从声音到表情都充满了亲和力，而小安琪却一直无动于衷。
    “你不用白费心机了。”陈赋书忽然从上铺坐起说道：“小安琪从觉醒了原力以后便很少跟人交谈。”
    “她觉醒了原力？”李牧野有些意外，之前竟丝毫没有看出来。
    陈赋书点头道：“白无瑕用九鼎之力助她觉醒了原力，只要她想，随时都可以带来一场雨。”
    李牧野的心中隐隐作痛，从前的小安琪是一个活泼开朗的小姑娘，狄安娜差不多把全部的爱都给了她。那个时候的她经常在视频里对着小野哥咯咯大笑，那声音不知多少次驱散了老爸心中的阴霾。
    李牧野问道：“你们两个私下一起的时候她跟你交谈吗？”
    陈赋书点点头，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放心，她挺正常的，就是不喜欢说话而已，无论如何，我会照顾好她的。”
    “你去邰氏集团要钱是得到了白无瑕的许可吗？”李牧野小心的问道。内心中一万个不愿意听到肯定的答复。
    “我做事为什么要得到她的许可？”陈赋书的回答给了小野哥一颗定心丸，她继续气呼呼说道：“那个姓邰的言而无信，还找人来暗算我，这笔账迟早还要跟他算清楚。”
    李牧野道：“局势有些复杂，为了你们俩的安全，我必须带你们去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报仇出气的事情暂时就不要想了，说一说你接下来的打算吧。”
    “我们不想跟你去什么绝对安全的地方。”陈赋书令人光火的当面拒绝了小野哥，道：“你别用眼珠子瞪我，现在我连白无瑕都不敢完全相信，又怎么可能相信你一个凭空冒出来的陌生人？”
    “我怎么又成了凭空冒出来的陌生人了？”李牧野尽量拿捏出和善的笑意，但表情十分勉强，分辨道：“你也看到了，我为了救你们俩，都把自己的命赌上去了，难道这还不足以让你相信我们曾经是相识的？”
    “还不够！”陈赋书理性的近乎残酷，道：“别人要的是我们的命，你要的是其他的，我不知道你想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但我很确定你不是那种乐于助人的家伙。”
    “你的意思是我别有用心？”
    “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不过我倒愿意相信。”陈赋书用气死人不赔命的语气说道。
    李牧野从她精明内敛的神态中依稀看到了陈二姐年少时候的影子，竟痴看了好一会儿。
    “你傻兮兮的看什么呢？”陈赋书皱眉道：“你们这些男人都是这样子的吗？家里明明有个比我好看许多的老婆，还直勾勾的盯着人家。”
    李牧野要被她气晕了，若非是在你身上看到了亲妈少年时的影子，就你这涝秧的茄子似的小身板有什么可瞧的。随即又想，她现在的模样秉性都与当年的陈二姐几乎一般无二，自己说她不好貌似就等于在说亲妈了。想到这里，又不禁叹了口气，道：“我能拜托您自我感觉不要这么好吗？”
    “不能！”陈赋书道：“如果不是这个理由，我实在想不出你为什么要对我们这么好，换成是你老婆那种烂好人我还能相信她是为了学雷锋，而你却绝不是那种人。”
    “我犯贱，所以才要为你们拼命，哪怕您死活都瞧我不顺眼，我偏偏还要继续跟着你们，保护你们。”李牧野恶狠狠的说完这句就闭目养神了。
    陈赋书撇撇嘴，自语了一句：“真是够贱的。”
    门一开，安意如从外面进来，双手提着两袋子食物，笑呵呵坐到小安琪身边，先给陈赋书递上一份食物，然后又细心的帮着小安琪做好用餐的准备。最后才对小野哥说道：“你要不要吃一点？”
    李牧野憋了一肚子糟粕无处宣泄，莫名的想怼人却找不到机会，郁闷的把头一蒙，没好气道：“谁都他吗别理我，老子从今天起开始辟谷了。”
    安意如也斗气道：“爱吃不吃，人家玄尘老先生把话说的够明白了，就算眼睛瞎了，只要心不瞎，也都晓得是怎么回事啦，偏偏你放不下才不肯接受真相，还在这里自寻烦恼。”
    “我他吗就是个贱人！”李牧野抱着脑袋学起了鸵鸟。
    这时候，小安琪却然咯咯笑了起来。连带着陈赋书也跟着哈哈大笑。安意如不禁莞尔。
    李牧野听着心痒痒，悄悄看了一眼，小闺女咯咯笑的样子可爱极了。终于按捺不住坐起身来，故意虎着脸问道：“你笑什么呢？”
    小安琪又不说话了。陈赋书不满的：“哎，你有话不会好好说吗？板着脸吓唬谁呢？”
    李牧野道：“我之前好好说来着，也没见你们拿我当回事。”
    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行至门口停了下来，随即敲门声响起，一个彬彬有礼的声音问道：“打扰了，请问这里是李牧野先生定的包厢吗？”
    李牧野微微皱眉，以小野哥的感知能力，就算是隔着隔音很好的门，也能听出这人身上的特异之处。此人的脚步不轻不重，每一步的力量距离都完全一致，并且他的心脏跳动十分微弱，已几乎到了不可察觉的地步。呼吸微弱至极却又绵长至极，甚至可以说一直处在吸气的状态里。
    这个节奏的呼吸声竟让小野哥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猛然想起，上一次感知到这种节奏的呼吸正是从那三个鲛族人身上察觉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