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4章 多情豪杰无情时代

    有一种人，叫做豪杰。
    不是枭雄也不是英雄，没有不择手段的疯狂，也没有不计后果的痴狂。
    有的只有顶天立地的自我意志。他们对争霸天下不感兴趣，对扬名立万流芳千古也没兴趣。他们纵横于江湖市井，秉持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抄家灭门斩草除根的生存原则。
    最新的微型机甲采用的是通过聚变反应从宇宙暗物质中分离出来的纳米材料，可以抵抗八十万吨的牵拉力，纳米材料是中空的，这种新机甲又可以正面承受五十万吨的冲击力不变形。一个达到七级大圆满可以将自身元素化境界的高手操纵这东西作战，实力瞬时提升百倍。
    这些超新人类，每一个的出生，背后都隐藏着一个恐怖血腥的故事。政府为了隔绝掉他们身上多余的情感牵绊，在他们出生后就杀掉了他们的父母。他们从一出生起就觉醒了原力，用洗脑的方式传授他们知识和战斗技巧。
    尽管都只是十几岁的少年人，战斗意志和格斗技巧却远胜过许多久经沙场的老兵。
    李梦柏一声令下，这些少年人毫不犹豫的对老李发起了攻击。
    下一瞬间，老李一步一顿的从破败的房间里走了出来。地刺冰锥，烈焰雷电，团团环绕将他包裹在其中。这些攻击都是小意思，老李可以将混沌原力外放形成一个混沌原力隔离层，任何进入到这个隔离层的物质，只要能量水平未能超越老李承受极限的，便都要遵循老李的意志被吸纳。
    这种乱战是老李最喜欢的，对于包罗万象的混沌原力来说，各种元素物质相互交汇，融入体内的方式简直就是一种享受。这并不是说老李有多抗揍，事实上他的血肉之躯如果只是简单的承受攻击，甚至还不如任意一个元素化状态的强者。之所以他能无视这些攻击，只是因为混沌原力的复杂和包容性。
    直白的说法就是他用自身的原力吃了对方施加在自己身上的能量。
    相比较而言，老李最怕的其实是某一种单一物质元素过于庞大，达到能破坏自身的元素物质平衡的级别。比如白无瑕的冰系原力。而眼前这种程度的攻击对他来说却是形同隔靴搔痒。
    一名机甲少年双手抱着一柄纳米合金长刀从身后扑了上来。
    老李回身就是一拳。
    刀碎！
    少年想要后退，一股无形拳风扑面而至，少年的头颅瞬间爆裂开来。无头的尸体无声的倒在老李脚下。
    又一名少年双拳生出紫黑色的火焰，化作一道流光从侧方冲过来。老李步子一顿让过，探手一把抓住少年的微型机甲，几乎毫无迟滞的插了进去，一把将少年的心脏扯出。
    四十一名少年，四十一个死士。
    尽管培养他们之初，本没有想过要把他们养成死士，但事实上，他们每一个却都被培养成了绝对服从悍不畏死的战士。
    李梦柏双手在前，连续合出指印释放无形无相的空间原力来锁住老李，每次都能让老李停身不动一瞬。可每当有少年借机接近的时候，他总能瞬间突破空间封锁，只要出手，必杀一人。
    一会儿的工夫，四十一名少年死士已经所剩无几。满地都是惨不忍睹的尸体。
    “停！”李梦柏面色煞白，额头上已是大汗淋漓。他结成的原力空间每一次锁住老李都是一个巨大消耗，每一次被老李冲破时，对他都会造成巨大冲击。到了这会儿，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根本没办法锁死老李，更无法如他自己所设想的将老李与外界的原力彻底隔绝。那些前赴后继冲上去的少年都白白死了。
    “怎么？不打算玩儿下去了？”老李忽然往前迫近了一步。
    李梦柏想要后退，却忽然感觉一股无形潜力扑面而至，瞬间将他周围的空间填满。这一刹那，他忽然感觉自己仿佛被整个世界孤立开来。一下子置身于某个不可思议的空间里。然后他看到了自己的右手脱离了手腕漂浮在眼前。而他竟丝毫没觉察到痛苦。他看着周围少年们茫然惊骇的目光，想要逃离却骇然意识到自己根本没办法移动身体。
    “别白费力气了。”老李道：“在我意识所及的范围里，你等于不在这个宇宙中，自然也就没办法运用在这个宇宙中觉醒的空间原力，对我来说，你可以是一个人，也可以只是一团碳水化合物，我可以在你丝毫感觉不到痛苦的情况下把你彻底分解成量子状态。”
    李梦柏看着连同那枚戒指一起分崩离析的右手，又看看仅剩下的左手，终于叹了口气，道：“我们输了，李先生，请你赏个痛快吧！”
    “你觉得我有必要捏死你，来防备你日后再来找我报断手之仇？”老李忽然收了原力结界，道：“李梦柏，带上你的人回去吧，告诉她，旧日恩怨一笔勾销，无论她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都不必杞人忧天的担心我会对你们不利，至少暂时我还没这个打算，你现在应该很清楚，如果我真的想那么做，无论她做什么都不能阻挡。”
    “李先生，你就不想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就算想，我也想她自己亲口告诉我。”老李回身看一眼身后的破房子，漫步过去捡起一块残木，摇头道：“原本挺好的房子，却被你们胡乱折腾成这个鬼样子。”摆手道：“你走吧，告诉她，别再尝试了，有这个力量不如用在第一道防线上，犯不着在我身上付出这么大代价。”
    李梦柏道：“有些事我们不说，您迟早也会知道。”他把你换成了您，言语间充满了对强者的敬畏之意。
    “明白你在顾忌什么了。”老李点点头，道：“如果担心我从别的渠道了解真相的后果，那就让她立刻亲自滚过来说清楚！”
    “我现在就回去把您的意思转达给总指挥。”
    ......
    半小时后，鲁少芬单枪匹马出现在宅门外。老李坐在门前的围廊木阶上。
    “过来，跪下！”
    鲁少芬迟疑了一下，注意到老李面前摆着一盆洗脚水。堂堂第一道防线总指挥，联盟仅有的女性四星级上将，传说中推动联盟建立的十大功臣之一，醒悟的点点头，无声的走到近前来，跪在老李脚下，伸手为老李脱下鞋子，仿佛托着世间最贵的瓷器，小心翼翼的把一双脚放进水盆里。
    老李满意的点点头，笑道：“看样子，犯的错还真是不小。”
    鲁少芬低着头，不敢跟老李对视，轻声道：“大叔，我错了。”
    “先洗脚吧。”老李扬起身子，闭上眼睛，享受的样子，道：“刚认识你那会儿，你才十九岁，刚上大二吧？”
    “虚二十岁。”鲁少芬道：“为了追随您，最后直接毕业了。”
    老李道：“你跟了我四年，生活中对我照顾的无微不至，工作中也帮我解决了很多烦扰，所以我一直很感激你。”
    鲁少芬低声道：“只是感激？”
    “是的。”老李道：“对你我来说，我没办法像对待白无瑕那样对待你。”
    “所以我爸爸死的不明不白，你才没有深究？”
    “我虽然杀了直接相关者，但有些细节的确欠你一个交代。”老李道：“所以后来你恨上了我和白无瑕，我无话可说。”
    “大叔，不管你信不信，我一开始的时候根本没想过与你为敌。”鲁少芬道：“我恨的人只有白无瑕，她抢走了我的儿子，夺走了你的心，我竭尽全力的努力去赢回你的心，而你却一直对我不屑一顾，把我丢在北美一走就是五年，如果说后来我变了，那也是被时光打磨的。”
    “我信。”老李道：“甚至，在我看来，你有充分的理由恨我，所以哪怕是你派了那些人来杀我，我也依然愿意坐在这里等你。”顿了顿，又道：“人这一生会有很多际遇，有时候是愉快的，有时候是难过的，我们初相识的时候，我是愉快的，想来你也是，对我来说，我只想在余生中记住愉快的这部分。”
    “谢谢你。”鲁少芬道：“这些年我一直在追求力量，为了实现目标，我做了许多不好的事情，我以为自己是为了国家和民族，但后来，我却发现那些事已经成了我生存的唯一意义，它们支配了我的一切行为，让我根本想不起回头看来路，更没办法去反省思索人生过往。”
    水一直是温的，她的手却比水还温柔。
    老李看着她肩头上的将星，道：“别这么想，其实你的选择没有错，你是天生具有战略思维的女子，有着不输男子的决断气魄，若只是一直做身边的一个小助理，未免太屈才了，人这一辈子，成熟到了一定程度时，都要去寻找自己的生存价值，你只是过于偏执了，也惟其如此，你才能有今日的成就，其实我是为你感到自豪的。”
    “我派人来杀你，你也不怪我吗？”鲁少芬眼中噙满了泪水，真情流露的看着老李。
    “你可是大叔非常喜欢的长腿美女哦，你知道的，大叔对美女一向是比较宽容。”老李摸着她的秀发，道：“都已经是统领千军万马的大将军了，这么哭鼻子可不合适。”
    “大叔，我做了一件特别对不起你的事情。”鲁少芬带着哭腔说道：“你越是待我这么温柔，我越是后悔当初做下的蠢事，越后悔就越不敢对你说实话......”说着，竟扑到老李怀中呜呜大哭起来。
    女中豪杰也有绕指柔的温柔之时，这本该是充满温情的时刻，就算是铁石心肠的男人，面对这样的鲁少芬也难免会心旌旗摇，意志松动。展现出宽容的胸怀来为她提供温存。
    “我喜欢聪明的女人，但我不喜欢自作聪明的。”老李忽然将她推开，从她手中夺走一根金光闪烁，打造十分精巧的精金毒刺，叹了口气，道：“好东西，居然是金属性的暗物质合成的，难为你了，这么大的物质密度，你居然能藏在袖子里，看来你这身衣服也是特制的了。”
    “李牧野！”鲁少芬猛地向后退了几步拉开与老李之间的距离，道：“说实话，我是真想像刚才那样跟你聊聊过往，说说旧情，如果能一笑泯恩仇，我又何苦做这小人行径，可我又深深知道，对你来说，有些仇恨可以原谅，有些是绝不可能原谅的，而我所犯下的恰恰是你最不可能原谅的那个！”
    “我知道你做了什么啦。”老李神态黯然，紧接着整个人忽然倒了下去。
    鲁少芬冷漠的看着，咬牙道：“其实你早就该猜到了，你一向自命风流，对待女人从来宽容，我跟你那么久，怎么会不知道这一点，可我还是决定派了李梦柏带人来除掉你，只是我没想到你失去原力这么多年，实力不但没有降低，反而还大大提升了，一下子给我们造成了那么大的损失。”
    “我妹妹死了吗？”老李声音嘶哑带着颤音，他仰躺在那里，看着浩瀚的星空，眼神空洞悲伤。
    “我知道张娜在你心中的地位。”鲁少芬道：“你失踪以后，她一直在寻找你，一开始我们没在意，说实话，我没想到她会那么执着，以至于后来她的一些作为已经影响到了我们在南洋地区的计划，她是个很出色的医生，同时还是林国羽的夫人，所以有机会接触到一些不该知道的秘密......”
    “于是你就命人杀了她？”老李打断她的话问道。
    “是的。”鲁少芬点头道：“大叔，你已经中了精金毒素，这是白帝从数百万吨宇宙金属中提炼出来的精金毒刺，是神级文明才能采集到的高阶金属暗物质，密度和放射强度比天启王的身躯还可怕，这是白帝陛下专门给你准备的，就算你觉醒了混沌原力也没办法吸纳融汇。”她又道：“你的身躯和你的意识神魂已经完美结合，这根毒刺锁住了你的身体就等于锁死了你的神魂意识，你不可能挣脱出来！”
    “小芬，你高兴的太早了。”老李手托着那根精金毒刺，忽然反手对着自己的心脏刺了进去！
    鲁少芬大吃一惊，喝道：“你疯了吗？”
    老李忽然对着她咧嘴一笑，道：“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