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风50：他们都死了吗

    病房里，苏芊雪躺在病床上已经叁天了，这叁天她犹如梦魇鬼压床般，似睡非睡，似醒非醒，浑身上下疲累得厉害，眼前红彤彤一片全是血水，腥臭黏腻的血水没过脚背，让她恶心得厉害，放眼四周墙壁上全是一只只血红掌印。
    别人的自己的韩君砚的韩东城的，最后连爸爸妈妈的血手印也印在了上面，她想开口呼救却张不开嘴，想转身逃跑却挪不开腿。
    “果儿……果儿……”似有若无的喊声由远及近，不断地在耳边响起。
    她努力的张嘴回应，想告诉身边的人快来救她，最后却从口中发出几个莫名的音节。
    “渴……渴……”
    有人将她半搂在怀里，温热的液体从嘴里慢慢灌了进来，苏芊雪本能的吞咽着，眼前模糊的光亮逐渐清晰，最后定格在正在喂自己水的男人身上。
    那人不知道几天没刮胡子了，嘴边下巴一圈半长不短的胡茬，眼睛里满是红血丝，眼底吊着黑眼袋，神色比那天看到的吸过毒的张琪还要萎靡疲惫。
    男人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不断吞咽的嘴巴，生怕自己喂的太急把昏睡中的人儿给呛着，等到手里的杯子空了后他才把眼睛往上移，看到少女完全睁开的眼。
    视线相对的那一刻，男人的眼眸停滞一瞬，随后欣喜若狂看着她：“醒了？果儿你醒了？先躺好我去喊医生。”
    兴奋过头的男人忘记床头有个呼唤医生的按钮。
    苏醒过来的少女很安静，一声不吭地躺着，看到眼前来来去去的人任何表情也无。
    程如风掰开她的眼睛用小电筒照了照：“没什么大事儿了，精神受到点刺激，估计得缓两天。”
    “每次都说没什么大事！”韩君砚气呼呼地把程如风顶到一边，伸手在苏芊雪眼前晃了晃，“果儿看我是谁，认识我吗，认识他吗。”
    “叔叔，程叔叔。”苏芊雪白着脸嘴巴一张一合。
    程如风扶额：“她是受了刺激，又不是傻了失忆了！”
    “小果儿你的手腕脚踝有伤，左边肩膀也有一道刀伤，除了这几个地方还有别的地方不舒服吗。”程如风弯下腰柔声问着。
    苏芊雪举起手腕看着厚厚的纱布，摇了摇头。
    “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及时告诉我哦，如果还想睡的话可以继续睡觉。”
    少女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他点了点韩君砚的胳膊，示意跟他出去：“现在人醒了你先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免得搞得跟在我这儿上刑了一样。”
    “真没什么事了吧，我怎么老觉得反应不太对。”
    程如风也觉得有点不太对，大部分受到这样刺激的人醒来后会尖叫不止或者排斥旁人接近，小丫头倒没那么激动的行为。
    估计和她本身的性格有关，这种闷在心里的纾解方式怕是会更难处理。
    “每个人的性格不同对刺激的应激方式也不同，依小果子以往那么温顺文静的性格估计会排解的慢一些，啧，我也实在没想到啊，看起来小小的一只，爆发能量那么大，那几张现场照片我都不敢看。”
    “你休息好了之后就多陪她说说话，主要诱导她说，如果中间有什么痛哭啊之类的也不必担心。”
    韩君砚抽了一口烟又给摁掉：“好。”
    再度睁开眼的时候，守在病床旁的人变成了韩东城。
    “小舅妈~”看到她醒来，韩东城笑得尤为狗腿，一张鼻青脸肿的脸看起来有点滑稽。
    “死了吗，他们死了吗。”苏芊雪侧着头问，眼睛里没有愤怒没有后怕有的只有无尽的平静。
    估计没料到她会这么早开口说话，韩君砚都没来得及交代韩东城，所以她一问，韩东城就顺着聊了下去：“你是说张琪还是程峰，还是后来你打的那几个混混？”
    “随便哪个，有死的吗。”
    “没有。”韩东城不假思索，“张琪卵蛋爆了，身上的伤是小伤，程峰主要是吸毒过度，身体无法承受，现在还躺着呢，不过几把也用不了了，小舅妈够狠啊，刀刀往人命根子上戳。”
    他快速转着话题，难道说他要把那个死人的情况给说出来！？整张脸带着脑壳都被砸的稀巴烂，脑子里的东西流了一地，那照片他看到后都吐了好几回，现在回想一下胃里还泛酸水。
    “不过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太牛掰了，哇塞，最后抱着灭火器冲下来的时候就好像天神下凡！解救人性命的天神！太厉害了！潜力无限啊小舅妈……”
    “诶~~怎么又睡了。”韩东城兴高采烈地说着，低头一看，床上的少女又睡着了。
    他盯着面前的少女，眼中惯有的邪肆不羁尽数褪去，黑亮的眼眸慢慢染上一层浓雾。
    “小~果~儿~”韩东城拉长着软调子，手指在少女苍白的脸上轻轻游走，一寸寸感受着指尖细滑的肌肤。
    他已经不对劲儿叁天了，这几天只要一闭眼脑子里就出现少女一头乱发抱着灭火器从天而降的模样，一睁眼又是她举着铁棍乱挥的模样。之前看见她晨起自己有反应那次，不过是看到美好的肉体起的生理反应，就好比他看AV也会硬一样。
    但这次不同，那天夜里的苏芊雪又狠又蛮，像颗钉子，一下子扎在了他心头上。
    韩东城不喜欢太过娇柔脆弱的东西，所以他以前只是觉得苏芊雪就是一个被他舅养起来的温室小白兔，不知道拒绝不知道反抗，特别是当他知道苏芊雪被刘萌萌拉进厕所欺凌后，第一个反应是，活该！
    谁让她这么弱的，他太反感这样的女的了。
    因为他妈就是这样的女人，面对他爸的拳头只知道嘤嘤的哭，然后换来更多的毒打，就连那个男人向他挥拳头的时候，身为当妈的她除了哭什么都不做，窝囊死了。
    最后还是韩君砚出面，把他爸狠狠修理了一顿，才让那个入赘的男人老实下来，好好当他的韩家驸马爷。
    哪像这个小东西哦，看起来娇娇小小的，硬是挡在尖刀拳头面前保护着韩君砚。
    有骨气有胆量，脑子还不错，硬是一个人把两个大老爷们给放倒了，还仗义，除了救韩君砚还知道帮他解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