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节

    她越这样，宋君哲越内疚，他说，
    “你是一个很好的姑娘，是我混账……”
    她打断他，“行了，不要给我发好人卡，我是怎样的人，我自己比你更清楚，”她的眼睛里已经找不到一丝对宋君哲的爱慕，“是我傻，跌一次跟头还不够，非要跌两次头破血流，才知道你们这种人都是什么东西。难怪到了美国，对我的信息爱理不理；难怪刚才在机场接电话，声音那么迟疑诧异，看来你烦我烦透了，不好意思，我是去迎接嫚嫚回来的，和你没有关系。”
    “我不是故意不回你的信息，”宋君哲试图解释，“我……”话到嘴边，他又说不出来，他当时纠结于再见自己的父亲，与他见面后，心情更差了，别说沈墨臻的信息，整个手机他都不想打开。但既然已经决定分手了，再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况且他家那些恩怨纠葛，是一时半会儿能解释清楚的吗？沈墨臻误会，就让她误会吧。
    在沈墨臻看来，宋君哲的反应无疑是心虚，她愈加感到讽刺和悲哀，“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是否真心喜欢过我？”
    她双眼直视他，他却更沉默了，眼睛里竟有一丝茫然。
    不知过了多久，他低声说，“我也不知道啊。”
    沈墨臻气到极致，宋君哲比唐图更混蛋！她深深吐纳几次，否则她要站不稳了，然后转身，毫不留恋的离开。
    宋君哲竟然还追过来，拉住她的手，“等等，我送你回去。”
    沈墨臻低头看着他的手，他们俩第一次牵手，却是在分手的时候。没有任何犹豫，她狠狠甩开了他，“你离我远一点，我永远都不想再和你打交道。”
    这大概是一个有涵养的女孩能说出来的最狠厉的话语。
    第一千零四十四章 回到学校
    刘嫚稍作休整，当天下午便去了一趟学校销假，顺便从同学们手里借到这段时间她缺课的课程笔记。六月份是期末考试月，她得从今天起开始复习。
    她没有办法跟普通学生那样，按部就班的完成大三下学期的学业。工作和学业，她无法兼顾，只能舍弃一个，她和江乘风一样，选择舍弃学业。学习不也是为了将来能好好工作吗？他们只是把工作时间提前了而已。
    学校领导老师都能理解她，凭刘嫚如今所取得的成就，其实她上不上大学、有没有那张大学毕业证书都无所谓了。相反，首都大学因为有她这个优秀学生代表，名气更胜一筹，这也是为什么那些世界知名大学非常看中杰出校友的原因。
    再说许多教授都因为学文涂墨赚到了合法外快收入，学校也是学文涂墨的股东，他们和刘嫚、江乘风是利益共同体，所以，只要刘嫚所有科目及格，成绩不至于太难看，她不来上课，老师们便睁只眼闭只眼吧。
    不过她突然出现在学校里，还是引起无数同学们的围观。
    梁胜男笑称刘嫚已经成为国际网红。
    她在美国发生的每一件大事，都由媒体和热心网友事无巨细转述回国内，大学生们都感慨，同样是大三的学生，同样的年纪，刘嫚怎么像做了窜天火箭似的，冲到云霄之上，而他们这群凡人还在地上仰头观望。
    刘嫚班上的同学还算淡定，他们都有先见之明，早早抱住刘嫚这条大腿，跟着她一起吃香的喝辣的，别的不说，就兜里的兼职收入，比公司高级白领还高，而梁胜男和熊杰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两个人的精气神儿都变了，尤其是熊杰，之前总是呆在角落里，毫无存在感。现在刘嫚到班上，第一眼就看到了他。
    熊杰在《诗词风云会》已经连续五期守擂成功，每周都得去国家台录制节目，大概是经过电视台造型师的指点，厚重的眼睛换成了清爽的金属款，不修边幅的着装变成了年轻时尚款，他就是个子稍微矮了一点，看模样还是很顺眼的，毕竟是腹有诗书气自华啊。
    熊杰早已放下了对刘嫚那点小绮念，但还是主动热心的把自己的笔记本、做过笔记的课本和打印的学习课件借给刘嫚，“这些没电子版，你只能拿回去复印，要不我帮你复印也行。”
    “不不，我自己来，谢谢你，”刘嫚很感激熊杰，只要把他和梁胜男（年级第一和第二）的笔记重点背下来，她想不及格都难。
    刘嫚抱着厚厚一叠文件书籍从教学楼走出来，等在楼下的司机连忙上前道，
    “刘总，我来吧。”
    “叫我刘嫚有那么难吗？”刘嫚很无奈。
    “您别为难我了，哪有司机直呼老板名字的？”
    司机叫彭凯，就是爱直播总裁李笑舟之前帮刘嫚聘用的专职司机。
    刘嫚都快忘了这茬，她离开公寓准备拦出租车的时候，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个司机！打通电话，彭凯说他马上就到。
    彭凯是个老司机，今年三十六岁，年轻时跑大货车，三十岁之后开始给老板们开车，他之前的老板是李笑舟的朋友，那位老板手底下的司机比较多，经过介绍，彭凯就变成刘嫚的司机。刘嫚的座驾是一辆黑色凌志车，很低调，车也是爱直播公司的。
    汽车仍然不能进校园，刘嫚和彭凯是徒步进来的，彭凯一米八的壮硕汉子，看起来就很有安全感，同学们看到他们俩的组合，都以为彭凯是刘嫚的保镖。刘嫚把东西都交给彭凯，让他先放到车上，她还要去见苏教授。
    刘嫚一直和苏教授保持联系，她在美国住院期间，苏教授还打电话问她住哪家医院，他要叫他在美国旅居的外孙女去探望她。刘嫚赶紧各种保证自己没事，才让老人家打住想法。
    在刘嫚心里，苏教授已经是她除张佩以外，另一位亲人。
    见到她，苏邑按住桌子，从椅子上站起来，笑道，“折腾一圈，总算平安回来了！”
    刘嫚连忙迎上去，扶着他，“您别激动，还是坐下吧。”
    苏邑拒绝，“我都坐了一整天，得活动活动筋骨，我还没到瘫痪老人那一步，”他捶捶自己的腰，问刘嫚，“什么时候回来的？”
    “上午的飞机刚落地。”
    “也不好好休息一下，学校不着急这半天一天的，”苏教授看刘嫚的神态，是有些疲色，“你出去一趟，觉得美国怎么样？”
    刘嫚想了想说道，“纽约的夜景挺好看的。”
    “就这？”
    “嗯，其他方面没什么特别的。”
    苏邑意有所指的说，“我以为你第一次出国，会有种见大世面的感觉。”
    刘嫚笑起来，在她穿越到这个世界，睁开眼睛那一刻，就已经见过此生最大的世面，“只是换了一个国家，谈不上大世面，美国人也没多长一个眼睛鼻子。”
    苏邑很满意她波澜不惊的心性。他其实很担心，刘嫚和他外孙女一样，去了美国，便再也不回来了，但看刘嫚的反应，他应该是想多了。
    两人又聊了一些刘嫚在美国的见闻，苏邑非常好奇，她是怎么说服美国人把书法纹在身上的。
    由于jason的mini演出保密效果做得太好，媒体兴师动众搞那么多前奏，结果一直没能窥见演出内容，网络上也没有任何图片或者视频流露出来，新闻都不好写！
    那他们写啥？
    纹身！
    tom在看完演出的第二天上午，去bang的纹身工作室，把“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十个楷书字体纹在自己的肱二头肌上，猛男与这句话简直不能再配。
    他纹完后超满意，当即拍照一张，po在自己的ins上，并且艾特了maria和汉朝公主，说了一句“thanks”。
    他是继jason和maria之后，第三个在公开场合晒刘嫚汉字书法纹身的美国名人，在媒体们都在挖空心思找新闻素材的时候，这条ins真是及时雨。
    一家知名媒体找到bang，说他们想做一个关于汉字纹身的专题报道，希望他能接受访问。
    第一千零四十五章 全力支持
    bang当然愿意，这种采访就是给他打广告的，还不用他投入一毛钱！即使他在欧美纹身圈已经有了举足轻重的权威地位，但谁会嫌弃自己名气高，赚钱多？
    一个标准的大佬专题新闻访问，大概在三十分钟左右，记者告诉bang，他们需要足够多的纹身图案素材。问题是bang和刘嫚刚开始合作不久，他们签的协议还是热乎乎的。刘嫚经过深思熟虑，仍旧决定以字数计算价格，单字5000美元，合约期暂定为一年。
    为什么比先前销售给maria的价格4000美元多1000？因为bang认为jason和maria已经帮刘嫚把名声打出去了，他们相当于刘嫚的活体模特，一般人若要纹身，肯定要看看成品呀！那些真心想纹汉字，且出得起4000美元的大佬，是不会在意再多支付1000块的。
    刘嫚回来之后，就收到bang的信息，告诉她又有客户预约要汉字纹身，他把客户的要求也一并发过来，刘嫚还没来得及处理这件事。
    苏教授一提醒，她才想起来。
    她便把自己和美国纹身师合作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苏教授。
    苏邑这辈子就没有和身上有纹身的人打过交道，在老一辈人的认知中，纹身真不是啥正派的东西，他也从来没想过书法还能和纹身扯上关系。
    收了刘嫚这个小徒弟后，真是啥都是活久见。幸好他本来是一个潮爷爷，接受新事物的速度还是很快的，他在网上也看了jason等人的纹身照片，的确和他过去的旧观念截然不同，但他不觉得有什么邪恶的。
    字画书法这类艺术品，本来是一个小众圈子，遵循物以稀为贵的原则，市面上流通的作品越少，价格才能炒得越高，因此，一位书法家写一万件作品赚到的钱，可能和他写一百件的一样多。而且往往在书法家去世后，他的作品才会有更大幅度的升值，这和那些画家生前穷困潦倒，死后声名鹊起是一个道理。在这样的前提下，之前苏邑才建议刘嫚不要再随便售卖自己的作品，以免市场泛滥成灾，导致贬值。结果刘嫚竟另辟蹊径找到这么一个赚钱的法子。
    纹身和纸质书法不同，它不能流通，纹在身上就动不了了，不存在纹得越多越贬值的情况，反而是受众越多，会吸引人更多跟风，直接拔高刘嫚作品的价值，还能间接把中国汉字文化输出到美国，一举多得。
    苏邑想想都感到心潮澎湃，他是一个八十好几的人啊，能让他激动的事儿不多了。
    他和几位书法界的同仁们都在学文涂墨上开设了书法直播课程，可观的直播收入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如今对书法感兴趣的年轻人与日俱增，他每天早晨除了要刷半个小时微博，还要用半个小时来看粉丝来信，很多人自己练字的时候，遇到不解的地方，都给他发私信提问，他不厌其烦的为他们解答，无私的把自己八十年的书法经验传授给这些他连面都没见过的陌生网友。
    所以苏邑每天都过得很充实，身体硬朗起来，走路都带风的，苏娟有时抱怨父亲走太快，她小跑才跟得上。
    可以说，这里面有刘嫚一半的功劳，苏邑看着她，就打从心底感到高兴和欣慰。
    刘嫚本以为苏教授会对她在美国不经过他同意，把自己书法卖给美国人而有微词，可他一直都笑呵呵的，她疑惑，“您不生气吗？”
    苏邑反问，“我为什么要生气？”
    刘嫚斟酌措辞道，“书法是高雅的，而纹身……依然不是社会主流。”
    “那你就想错了，我不认为书法是高雅的玩意，写字而已，有人写得好，有人写得差，我们不能剥夺任何人写字的权利，更不能把几个字捧到多高高在上的地位。活到我这个岁数，一些事反而能看开了，我对沽名钓誉已无兴趣，只想让你继承我的衣钵，让更多人重拾对书法的兴趣。如果纹身能提升他们的兴趣，这种尝试也未尝不可，正如我们搞的直播，紧跟时代总是没错的。”
    离开苏教授的办公室，刘嫚心里更踏实了，有了老师的支持，她可以放开胆子与bang合作。
    上了车，她对司机彭凯说，“去爱直播大厦，哦不，还是先去我的网店吧。”她的工作太多了，要不然她为啥那么着急回来？
    在张佩的管理下，她们的猫粮生意运转正常，没出什么问题。刘嫚其实知道有她妈妈在，她不需要操心网店的事，她只是过来见见母亲的。
    张佩见到安然无恙的女儿，又开心又激动，哪儿还有心思管工作，两人一块吃晚餐，有什么话边吃边谈。刘嫚有意提到peter在美国对自己的关心，也说到lina和他们的合作，她希望母亲能早日与peter在一起。
    “原来lina是去跳舞的！”张佩有些惊讶。
    “是的，她也是mv参与者，”刘嫚对自己母亲就没什么可保密的了。现在mv正在紧锣密鼓的制作当中，林知团队也在从旁协助，jason希望一周之内，能让实体唱片发行出版。
    “可是网上很多人都批评她耍大牌。”
    “媒体捕风捉影的作风您又不是不知道，”刘嫚知道张佩说的事，lina当时着急入场，给媒体甩脸色，当天晚上欧美网络上就出现她的冷脸照片和视频，媒体撰文说她不过一个小有名气的网红，却异常嚣张跋扈，照片上还有peter的脸，他的身份不是秘密，很快lina是新西兰阿特金森家族千金的信息被外国网友扒出来，骂她的人更多了——大部分是仇富，典型的人红是非多。
    lina完全不在乎，也不让刘嫚她们帮她解释，“解释不就泄密了吗？等mv出来，这些误会自然就解除。”她比刘嫚更早离开纽约，第二天上午就走了。
    刘嫚把来龙去脉说清楚了，张佩也稍微放下心，她又想到了什么，问刘嫚，“peter……他在美国那边的工作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应该没有吧……”刘嫚不能确定，她一直都在忙自己的事，没有跟peter谈论过猫粮这块的工作。
    第一千零四十六章 主动关心
    刘嫚知道自己的母亲不会空穴来风，连忙问她是不是又听到了什么不好的消息。
    “不一定是坏事，有可能是我多心了，”张佩说，“我们不是要增购玩偶订单吗，我前两天就和罗总联系好了，我们谈的很顺利，他的工厂为我们这边专门加开了一条生产线，产能提升上去。现在报备的订单，十天左右就能出厂。我们都是互相熟悉的老合作伙伴，我当时就把货款给他打过去了。他随口提了一句，说美国那边的订单还没有支付货款，他弄不明白是什么情况，也不好意思催。”
    罗优优很精明，他跟张佩提这茬，就是在间接催款，他当时还说，“我第一次和这家美国公司合作，以为您和他们都是cats’garden的代理商，应该都是爽快的客户，没想到他们做事这么拖拖拉拉，您也知道玩偶的生产成品不低，长时间回不了款，我这边也很难搞的。”
    张佩把这些话都复述给刘嫚。
    刘嫚皱眉，“peter什么也没有告诉我。”
    “可他到现在还在美国，”张佩的语气不无忧心，当初peter邀请她一起去“考察”美国市场，说在美国呆十天，再带她去新西兰总部参观，这个行程理论上不会因为她的拒绝而改变，因为peter是领导者，他在各个国家出差，只是巡察与指导相关市场，不负责具体工作，他不应该在美国停留这么久。况且拖欠货款也不是peter的行事风格。
    再看刘嫚的反应，她有理由那家猜测美国代理商可能出了大问题。
    刘嫚还在回忆peter是否有什么异常的表现，而张佩一不做二不休，拿出手机就给peter打电话，刘嫚瞠目结舌，她妈妈也太着急了！但看她这样的反应，再说她不在乎peter，鬼才信。
    此时此刻，美国才刚刚天亮，peter已经起床了，他还在纽约的酒店里，他不想再去洛杉矶面对wongee公司一团糟的烂摊子，并严厉拒绝与wongee本人沟通。
    他继续留在美国的目的是寻找新的代理商，他昨天让秘书在cats’garden官网上发布了相关招商信息，有几家美国公司主动联系他，表现出想合作的意向，不过他和他们简单沟通后，发现都不符合他的要求。
    peter打开手机，准备看看有没有什么新邮件信息，张佩名字就突然显示在他的屏幕上，他半秒停顿都没有，立马接通了电话。
    一如从前的日常问候，张佩也听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peter主动问她，“你见到刘嫚了吗？”
    “她现在就在我旁边，我们在吃晚餐。”
    peter露出一丝笑容，“那挺好的，你们一定有很多话要说。”
    “我们刚刚谈到了你，你还在美国吗？”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