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

推荐阅读:我替师兄招魂的那些年思君甜心,宠你没商量八卦心声被秦始皇君臣听见了师傅叫我白素素光之国:神级副本,开局逼疯赛罗穿越之男配也能横行仙途小胖啾错撩邪帝后虫族之非典型宠爱战神 (踏雪真人)

    他一定是疯了才会由着她糟践!
    容非以右手拇指和食指搓了搓额角,欲改用左手时抬不起来,干脆低头迁就,随便揉了两下。
    “走,吃饭去。”他倏地站起,当先迈步朝侧门走去。
    吃饭?辰时刚过……楚然尴尬望着一桌茶具,深觉自家公子这一次“离家出走”,与以往大有不同,不仅神神秘秘,还神经兮兮。
    二人离开东苑,从后巷进入青梅酒馆。因时辰尚早,馆子里并无客人。
    正在柜台指挥店小二挂画的魏紫转头,见容非领了一名少年入内,笑着招呼:“容公子,请到这边坐。”
    容非认得所悬挂之画,乃他亲笔所绘的山水图,笑道:“魏掌柜抬爱,早知如此,容某该画一幅应景的。”
    “公子过谦,这位是……”魏紫打量楚然,朝他颔首浅笑。
    容非答道:“这是我表弟,姓楚,路过长宁镇,与我同住几日,魏掌柜请勿见怪。”
    “自然无妨。”魏紫又问候容非的臂伤。
    在秦茉派慕儿去照顾容非时,魏紫已起疑,后闻姑娘亲自带容公子回主院上药,更断定他们二人交情匪浅,再观他身边少年品貌俱佳,她没什么不放心的,听得容非说来用膳,唤厨子提早生火做饭。
    容非二人点了一壶青梅酒,随意喝了几杯,草草吃完一顿饭,正要结账离去,门口忽然进来一名三十岁上下的健壮男子。
    此人眉目端方,目光炯然,容非细看后心下震悚,这……不是越王手下那名送信的暗卫吗?
    魏紫见了那人,笑道:“您今儿来得好早,请往里坐。”
    那人已然觉察容非异样的眼神,略一点头,自行找个角落坐下。
    容非掩饰惊骇之色,与楚然穿过后堂,返回东苑。他看得出,这名护卫常来。
    看来,酒馆早已被盯上。
    秦家藏匿的秘密,真值得朝野上下围追堵截?秦茉本人是否知悉?
    容非屡屡按耐要带走秦茉的冲动,尤其她拒认撩了他,他就气得抓狂,夜不能寐。
    他自五岁起被捧在手心,即便待人接物时刻意放低姿态,仍偶有流露睥睨苍生的倨傲。他后知后觉发现,在对待秦茉的态度上,他自视过高,误以为只要他对她有意,以她的身份,必定沾沾自喜。
    见鬼的沾沾自喜!她、她一脸骄傲,甩手就走!半点情面也不留,过后没来瞅他一眼,亏他辛辛苦苦探手到月季花丛内帮她捡发簪!还费了半夜,仔细给她磨好磕坏的边缘!甚至小心翼翼刻了几片叶子以遮挡瑕疵!更别提之前,他迎难而上、替她挡了一棍子!
    ……
    接下来的大半日,楚然百思不解,眼看容非漠视石桌上的茶点,时而木讷,时而委屈,徘徊于花园各处,摸遍所有廊柱,拔掉上百根竹叶的嫩心。
    完了完了,发作了!
    他深知容非这人有点小毛病,一是习惯于把东西对称摆设;二是喝多了会老实巴交、絮絮叨叨把心里话一一道尽;三是走神时总忍不住作出重复且无意义的行为。
    这无伤大雅的怪癖,容非藏得极好,丝毫无损他当家作主的英明形象,只有最亲近之人才知晓,他私底下到底有多莫名其妙。
    瞧这患得患失的模样,心事缠绵啊!
    目下诸事遂顺,除去孟四小姐的江南之行,大概没别的能让他顾虑重重。可他往年没这般彷徨失措……是因为孝期结束,再无理由推拒?
    眼见容非折返至石桌前落座,而后将竹叶心摊开,一左一右逐根扎进艾团,硬生生把糯米团子插成了刺猬……楚然汗颜,不知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
    不对劲,很不对劲。
    暗暗偷笑之余,楚然疑问满心。直到黄昏,他随容非沿秦家主院外的巷陌散步,总算明白主子烦心的源头。
    清脆绵软的嗓音含混笑意,从西苑传来,依稀说了句“燕公子的轻功,当真出神入化”。
    楚然既不知这柔嗓源自谁家姑娘,更搞不清“燕公子”为何许人也,只觉此言温和如风,霎时驱散盛夏暑气。
    他狐疑转望容非,正要询问,却清晰看到那张温润如玉的俊脸,瞬间如被无星无月的寒冬之夜所笼罩。
    作者有话要说:
    嗯……你们闻到女二号的香粉气息了么?
    廊柱表示,别摸我,好吗?
    艾团表示,它好无辜。(╯﹏╰)
    特别鸣谢:耶!耶!串串香!扔了2个地雷,糖心雷扔了3个地雷
    第二十六章
    秦茉在县衙核实了骗子团伙并未抓错后,马不停蹄从县城赶回长宁镇。
    她本想告知容非,奈何他们一大早起了冲突。若是简单的口舌之争倒也罢了,涉及男女情爱,她犹豫良久,最终没去寻他,却在西苑门外碰到那姓燕的少年租客。
    少年白衣整洁,凤目含春,挺鼻丹唇,那张脸好看得让人嫉妒,估摸年龄还比她小一两岁。他见了秦茉,眯眼笑道:“这不是秦家姐姐么?”
    “姐姐”二字对于首次正式会面的人而言,会否太亲热了些?
    秦茉尴尬而笑:“是燕公子啊……谢你昨日为舍弟捡球,帮了大忙。”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少年比她高大半头,直视她时微微垂眸,显出懒散之态,“姐姐用晚膳了没?和我一块吃吧!”
    秦茉从未听过此等干脆利落、直截了当的邀约,疑心自己听错了,转念一想,没准儿江湖人豪爽,是她少见多怪。
    她没来得及道出婉拒之词,少年眸光流转,撅嘴抱怨道:“我在此人生地不熟……一个人吃饭,可无聊了!你就陪陪我呗!”
    “……”
    恍惚间,她有种错觉,仿佛眼前人是长大了的小豌豆,对她撒娇耍赖,霎时心软了几分。
    既然对方帮的是“大忙”,请他吃顿好的,理所当然。如若同去青梅酒馆,当着一众客人,与一俊俏少年同食又未免太惊世震俗,秦茉转而吩咐下人到酒馆取些现成酒菜。
    交待完毕,秦茉领翎儿与慕儿,踏入久违的西苑。
    西苑建造之初只为租赁,每座楼房均设有小厨房和净房,靠东墙的花架缠满了铁线牡丹,灼灼如云,于夕阳暖光下灿若明霞。
    秦茉到院落边上的杉木方桌前就坐后,少年快速掠入南面的屋子,捧回一小篮红得发紫的杨梅,推到她跟前,“拿盐水泡过,趁新鲜,尝尝。”
    秦茉自问步态轻且快,但根本无法与武林高手的御风行云相提并论,忍不住赞叹:“燕公子的轻功,当真出神入化。”
    “哎呀!夸得我不好意思了,”少年狡黠一笑,“尤其这话,出自你这美貌小姐姐之口。”
    秦茉脸上发烫,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为掩盖困窘,她捻起一颗饱满的杨梅,轻咬一口,果肉甜中带酸,鲜嫩多汁,吃起来消暑又开胃。
    “好吃吗?好吃吗?”少年一副等她夸赞的神情,“我亲手摘的!”
    “好,很好!”秦茉对上他犹带天真的期许目光,哄孩子似的补了句,“真好吃。”
    二人闲谈,殊不知院墙之外的容非,俊颜如被涂了黑炭灰。
    燕公子?人人都能叫“公子”吗?吃什么?还“真好吃”!语气肉麻之极!光天化日之下调情?
    秦家姑娘就是个得撩人处且撩人的妖精!见一个撩一个!撩完贺祁,撩越王,现在连比她小的燕鸣远也撩上了!
    容非忿忿不平,更恼怒的是,见异思迁的秦姑娘,把这几位样貌家世出众的男子一一撩拨完了,独独没撩他!
    不对,她分明撩过!她扑倒他、牵他手、喂他吃莲子、揉捏他胳膊、拽倒他、灌他酒……全是撩!只是死活不承认!
    脑海中翻来覆去尽是与秦茉独处的暧昧,容非再次坚定原有设想。
    可他能怎么办?总不能撩回来吧?万一她因此缠上他……
    容非唇角悄悄翘起极隐约的笑,内心深处,似有个两眼放光的小小人儿在抓心挠肝,暗自期盼她真粘住他不放,从此以后,那双柔情绰态的桃花眸所关注的,唯有他一人。
    咦?不对!他何以卑微至此?一咬牙,容非迈开长腿,大步出了巷子。
    可怜楚然愣愣站得腿麻,不敢多口询问,冷不防自家公子二话不说,丢下他跑了。他一头雾水紧追在后,确切悟出一件事——公子有意中人了。
    楚然懂得容非这些年顶受的压力,亦知他为承担家族使命,改名换姓、奋斗不息的艰辛。他忙于事务,从不过问姻缘事。十八岁那年,长辈们联合来劝,却正好撞上母亲病重、离世,他一守三年,心如止水。
    此时此刻,楚然对墙内女子充满好奇。是怎样一位姑娘,让素来喜怒不轻易形于颜色的公子,情绪外露,如顷刻间经历炎夏寒冬?
    可惜,楚然一连数日,皆无机会见到那位姑娘,只因容非终日守在东苑,哪儿也没去,打扮整洁,假装端坐在楼上看书,看了半日,仍是那两页。
    他把对着主院的西南窗户敞开到最大,刮风下雨也不给关上。期间,除了一只胖嘟嘟的黄猫上楼玩耍,连个鬼影也无。
    第四日,容非憋不住,借口说手臂所敷的药膏用完、疼痛难耐,命楚然到主院跑一趟,找秦姑娘讨点疗伤药,强调“要问秦姑娘,别人的不管用”。
    待楚然离开,容非整理仪表,不料一炷香后,他苦盼的窈窕身影没出现。楚然自行返回,带来巨大一罐药,够他涂遍全身半个月之久,气得他半天吃不下饭。
    他的药,根本不是罐子里那些。
    忿懑之际,他沉声问:“是秦家姑娘给的?”
    “额,”楚然眼底闪过为难之意,“是魏掌柜让丫鬟去取的,说是秦姑娘出门了……”
    容非失落之余,自我安慰一番——她不在,情有可原。
    然而,紧接着,楚然战战兢兢的一句话,让容非平伏的心瞬即跌入谷底。
    “姑娘她……今儿一早,赴贺家的采莲之宴了。”
    ……
    哒哒马蹄声,穿过弥漫甜香的山头,抵达长宁镇南面的贺家宅院。此处依山傍水,院墙高耸,楼阁错落,屋檐重叠,庭院雅致,宾客盈门,热闹非凡。
    每年五六月,长兴酒楼的东家贺三爷皆借赏荷采莲之机,请亭长、里长、各村村长、往来商家共聚一堂,一是叙旧,二是巩固酒楼地位。
    贺老三实力雄厚,外加江南贺家名气盛极,镇上人均以出席宴会为荣。而秦家酒坊数年前曾收到过请帖,因长辈相继去世,秦茉一直未曾参与。
    这一回,贺少东家亲临递的帖子,兼之贺氏有吞并酒坊意向,秦茉慎重考量过后,决意亲自前来探听口风。
    前方门庭若市,惊叹和讨好声起,间或有女子低笑应对。
    马车迟迟未能抵达贺宅门前,秦茉静坐车内,素手轻摇罗扇,耐心等候。她一身烟紫色轻罗衫,如薄雾笼花,素白缎马面裙简洁大气,打扮温婉不失清雅。
    马车缓慢前行,离交谈声越来越近,秦茉理了理裙裳,准备下车,忽听得一年轻姑娘娇笑道:“杵这儿作什么?陪我进去嘛!”
    “再等等。”答话的则是贺祁。
    “哟,该不会是在等……你反复提起的秦家姑娘吧?”
    外界喧闹顿时安静了几分。
    “嘘……求你了,四表妹!别、别乱嚷嚷。”贺祁暗带劝慰与哀求。
    女子笑声略显尖锐,如有嘲讽:“嘿嘿,相传你看中了一小镇姑娘,瞧你这神不守舍的鬼样……我倒要好好见识,是怎生一副仙姿佚貌勾了你的魂!”
    经她这么一说,贺宅门前静谧无声,熙熙攘攘的宾客停下脚步,驻足观望。
    秦茉呼吸骤停,额角微微渗出细汗。
    听这阵势,一贯低调的她,得于众人瞩目下离开马车?她的心猛地一抽,又“咯噔”一下,沉了。

本文网址:https://www.fuwenh.com/book/34405/8076081.html,手机用户请浏览:https://www.fuwenh.com享受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章节错误?点此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