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六章 楚若往事三

    “委屈你了，早晚有一天，我会还给你所有应属于你的荣光！”她一只柔荑摸着无殇佩戴在脖子上的瑕瑜，一派认真。
    无殇的虎嘴几不可见的一抿，笑了。按照苏舞颜的指示，他四蹄一迈，脚下生风似的朝山下奔去。
    无殇即使外表化作普通老虎，但内里睥睨一切的王者风范却并没有被瑕瑜改变，依旧冷傲。又因他背上的少女浑身上下散发的脱凡气息，而赚足了眼球。
    就见苏舞颜一袭白色轻纱勾勒出曼妙身材，薄纱在空中漫舞，三千青丝混着银色发带随风纷扬。一起一落间便使人过目不忘……奈何一片面纱将她盛世美颜完全拢住，无人可见。
    无殇已经载着她来到仙梦斋的门前，不出意料仙梦斋窗门紧闭，毫无人声。苏舞颜星海璀璨的眸子不经意染上了冷意，一派肃杀之气。
    她并没有从无殇的背上跳下来，而是手一指，让无殇来到仙梦斋的后门。后门在一座废弃的酒楼旁，因为后门上的斑驳痕迹与周围衰败的景物一样，所以没有人发现。
    苏舞颜拿出钥匙开了后门，无殇轻轻叫了两声就化作之前一只小奶狗的样子，一下跳上苏舞颜的肩头。
    苏舞颜一手把他抱在怀里，一手拿着落魂鞭。一路上警惕的走着，触目所及皆是奢华精致。她发出的脚步声回荡在这个空空如也的一百多平米的主厅中，显得格外清晰响亮。
    慢慢的，她闻到了浓烈的血腥气，连无殇都是紧紧的盯着面前隔断他们视线的屏风，像是透过屏风看到了另一边的场景。
    苏舞颜心头一骇，绕过屏风看到了眼前的一切……
    仙梦斋上上下下多达两百人，全部躺在地上，没了生息。他们其中多是在这里讨生活的无助女子，此刻，她们身上一丝不挂，只披着零星的几个布条。
    薄纱被撕扯的不成样子，白皙的皮肤上是密密麻麻的窟窿，血珠只浅浅冒出。那一双双眼睛惊恐绝望的看向苏舞颜，仿佛知道她会从这里出现一样。
    她们被高高的摞在一起，密密麻麻的血窟窿从脸部蔓延至小巧玲珑的足尖，每个都有一颗珍珠大，血色的珍珠泛着盈盈血光，倒映着她们死前的种种惨状。
    “窸窸窣窣”搅和着血肉的声音自大厅中央被高摞的一排排死尸中传出。那群死尸毫无焦距的眸子紧紧盯着苏舞颜，即使涣散，却还是竭尽全力的告诉她，她们的害怕无助。
    那些眼睛，那些血色的窟窿，不知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声音。
    “不要怕！”无殇看到苏舞颜的害怕，轻轻在她耳边说道。
    苏舞颜回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说道：“没事儿，放心好了。”她话音刚落，一只黑色长着金纹的小虫自死尸的血窟窿中钻出。“原来那声响就是它们！”一阵阵比之前还要动静大的搅和血肉的声音响起。
    窸窸窣窣混合着搅和血肉的声音，令人一听便头皮发麻，恶寒到作呕。
    “既然来了，怎么还不现身？”苏舞颜拿着落魂鞭，戒备的往四周望去。忽然，她一转身就看见一个黑袍出现在她面前。黑袍空空荡荡的好似没有人穿，只有袖口微露的一双枯瘦的手。
    这个人来的无声无息，苏舞颜甚至怀疑他根本就不是人！她不动声色的朝来人看去，只见他的脸被帽子遮住，即使没有被遮住的地方也是黑暗一片，无法看清面貌。
    “阁下是谁？我自问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血洗这里？”苏舞颜紧紧捏着落魂鞭，而无殇也早早的跳到地上。
    来人阴瘆瘆的开口：“阻了老朽的路，我特来除之。”语毕，从上百个死尸身体里爬出来的黑色小虫，每个都有小指般大。它们从死尸身上排列规则的血窟窿里慢慢爬出，每爬出一只，血窟窿里的血水就被吸食的干干净净。
    只一刻钟的时间，这些虫子从小指长到了拇指的粗壮。
    它们乖巧的听从指挥，纷纷朝苏舞颜涌去。苏舞颜现在才看清，它们的嘴巴占据了身体的三分之二，细密的小牙齿个个尖利。从它们大张的口中，苏舞颜仿佛看到这些死尸死前经历的一切，惨叫声不断四起，凄厉而绝望！
    “姑娘有没有觉得她们身上的图案很漂亮？”黑袍慢慢说道，但苏舞颜却是结结实实听到了变态的舒服意味。“没有，我只觉得触目惊心，还有抑制不住的恶心。”她面不改色的回答他的问题。
    那一个个血窟窿深到只能看见黑影，苏舞颜身为炼药师，只一眼就能透视的看到她们的内里已经被这些吃人的虫子凿食干净，挖出一条条血道。
    可外表看来，她们的身体并没有干瘪下去，从头皮延伸至脚尖的血窟窿甚是有序的出现在她们的身上。
    那些虫子一股脑儿的往苏舞颜身上钻去，苏舞颜挥舞着带有火系灵力的落魂鞭，一鞭又一鞭阻挡着它们的攻势。
    仙云斋外面如往常一样热闹，买东西的瞧瞧这看看那儿，卖东西的吆喝声不绝于耳……谁又能想到仅是一门之隔，里面却是伏尸上百！
    眼看着没有一只虫子可以近她的身，黑袍人略施灵术唤回剩下的虫子，自己出马。他悄无声息的接近苏舞颜，待苏舞颜反应过来，无殇已经化作老虎将他扑倒在地。
    还没见他做什么，无殇就被狠狠的摔倒在地。毫无感情的话语回荡在这个血味弥漫的大厅：“我最讨厌不听话的动物和人。”“无殇！”苏舞颜扶起摔在地上的无殇，他又变成了小小一只，缩在她的怀里。
    不是他没用，而是被苏舞颜契约的原因，他因苏舞颜的灵力等级而大大压制了自己的能力，能使出的不过是真正实力的百分之五罢了。
    他虚弱无力的对苏舞颜说：“臭丫头，你什么时候才能升级啊？”苏舞颜被他这么一说，不知道所以然。
    就见他慢慢从苏舞颜的怀里走出来，继续变作一只大虎。微伏着身体，在苏舞颜的身边来回走，眼神戒备而认真的看向黑袍。
    无殇在保护她。
    “可惜了，你的主人不中用，不如跟我？”黑袍转向他，语气颇为惋惜。
    苏舞颜还没来的及开口，震耳欲聋的虎啸声就响彻这个大厅。水晶灯被这一吼变的摇摇欲坠，蜡烛也忽明忽暗。
    黑袍枯瘦的手上多了一把锁链，沉重的锁链落在地上被他拖行着，发出声响。“原来是生死契约，看来是没办法了。”他毫无情绪起伏的开口。
    苏舞颜紧了紧手中的落魂鞭，今日是注定逃不过去了吗？
    白衣少女慢慢从地上站起，毫无惧意的眸子直视黑袍，眼底是无边际的冷漠。波澜不惊的牵起嘴角，那笑静谧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