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大结局

    徐夜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陪着柳兰灯也在周边玩了一圈。柳兰灯在说着她自己最近的感情问题，徐夜听着，却心不在焉，他从未在意过自己这位表妹的感情生活。这么多年来，柳兰灯似乎一直是单身，极少听她提起她的恋爱经历。难得她提起，徐夜理应关注一些，但是他自己的心绪还没理清，只是可怜柳兰灯自说自话了。
    “……我是觉得，他应该对我也是喜欢的，否则这些天也不会跟我黏在一起。我说我要来这里，他还显得挺低落的。喂，你帮我出出主意呢，我该怎么做啊？”
    柳兰灯捣了捣徐夜，问道。
    徐夜含糊道：“喜欢就好……他为什么不喜欢你啊，你长得又不丑。”
    ……
    柳兰灯看着徐夜一脸神游的表情，完全没在听，知道他应该是对筱依依的提前离开不能释怀。但是柳兰灯其实心里暗爽，她觉得徐夜不说理由就离开了那么久，也不说分手也不联系，活该被这样对待。
    可是为什么他们兄妹俩的感情之路都这么坎坷呢？
    只希望，现在遇到的人，就是命中注定的真命天子/天女吧。
    这么想着，柳兰灯对徐夜说：“哥，你回海城吧，说不定筱依依在海城等着你呢？”
    也许男人本身在感情中，就是比女人要来得乐观的。徐夜想了想，问柳兰灯：“你玩尽兴了吗？”
    柳兰灯心里有人，也无心在这里继续待下去：“尽兴了，你不用管我了。”
    徐夜点点头：“那我就回去。”
    柳兰灯拍拍徐夜的肩膀：“有事儿就跟我联系，我最近都不算很忙。祝你一切顺利啊老哥。”
    徐夜于是回去了。安安稳稳地回归到经营酒吧的日子。
    一周过去了，筱依依没有出现，但是徐夜陆陆续续地跟林风芒有联系，从她那里得知筱依依的情况。
    两天前，林风芒给他发来一条信息，说筱依依跟她一起回到海城了，会继续帮着探探筱依依的口风。这让徐夜又有了一丝希望，于是安安稳稳地做事，等着筱依依的回音。
    筱依依仍然杳无音信。
    一眨眼，已经快过年了。海城也迎来了一年中最冷的天气。早晚的海风都冻人，空气清冷潮湿，但徐夜早出晚归，故意每天很多时间逗留在酒吧，如果筱依依想来找他，他都在。林风芒说，筱依依已经回到海大上班了，最终没有辞职。于是他也在空间的时间频繁地在海大和大学城附近走动，奢望能和她偶遇。然而她就像是变成透明人了一般，找不到任何行踪。
    这一等就是几个星期。徐夜向林风芒要来了筱依依新的手机号，时不时给她发短信，但她从没回应。他也跟林风芒联系，问筱依依最近的状况。
    林风芒刚开始还会安慰徐夜说，筱依依最近心情都还不错，估计很快就会去主动联系徐夜了。但是这话说了几次，筱依依还是毫无动静，林风芒也就不好说什么了。徐夜问起筱依依的近况，林风芒也只是简单地报备而已。
    徐夜也猜到了，一个月来平静的心态有些波澜。毕竟快过年了，他已经提了肖肖为店长，等到过年那段日子，他又要离开海城一段时间，回到北方过年。
    海城又降温了。
    海城的降温很少下雨，往往是连续几天的大风，伴随着晴朗的天气和突然下降的温度。于是这天晚上，再平常不过的週五，酒吧的门口看上去冷冷清清，门庭冷落。
    然而快放寒假了，还是有不少学生已经开始了放假前的聚餐，所以即使室外迎来了海城入冬以来的最低温，酒吧里竟也坐得近满。
    徐夜亲自挑选的音乐在酒吧里各个角落里萦绕着，是Lana  Del  Rey的靡靡之音。第一次他放的时候，肖肖就问过他，大概意思是这样的音乐听上去死气沉沉，客人可能会不喜欢，酒吧气氛起不来。但是徐夜仍然坚持己见，每天都在放着这位在网上被誉为“殡仪馆天后”的歌手的歌。
    只是因为Lana的声线总能让他想起筱依依。听着她的声音，仿佛是听着筱依依在酒吧里唱着歌。
    晚上八点十五分，徐夜之所以把这个时间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他先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然后又扫了一眼办公室里的的监控屏幕。
    徐夜原本只是不经意的一瞥，但是目光又不由自主地被吸引回去。他紧盯着监控屏左下角的那一块小屏幕，感觉自己的心跳像打鼓一般越跳越快。
    他仔细地看着小屏幕里的那个身影，屏住了呼吸。
    摄像头照到了酒吧后门的一个女生。她戴着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穿着厚实的毛领羽绒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她在酒吧后门徘徊了两圈，似乎在犹豫着要不要推开酒吧的后门。
    徐夜当即连衣服都没披，便冲出了办公室。
    站在酒吧的后门，筱依依是犹豫的。她觉得，是时候该来找徐夜了。但是又不知道怎么样开口。
    她想问清楚，对徐夜而言，他们之间，算不算是扯平了？
    谁能想到今夜海城这么冷呢。
    她隔着口罩都呼出了白色的雾气，思前想后，还是没有勇气推开那扇木门。
    ……
    还是先回徐夜的信息吧。
    这么想着，她转身准备离开。然而刚扭过身子，便听到身后一个声音叫她：“依依！”
    筱依依转过头，入目是一件灰色衬衫的领口，她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徐夜牢牢地拥进怀里，力气大得快要让她窒息。
    “……徐夜……我，我喘不过气……”筱依依挣扎着撤掉口罩说道。
    徐夜这才小心翼翼地松开一点力气，但还是怕她溜走一般，将她固在墙角：“你为什么不进去就要走？”
    筱依依这才看向徐夜，他只穿着一件衬衫便冲了出来，似乎很急，呼吸都急促，他攥着筱依依的手，追问：“你是来找我的，话都没说，怎么能走？”
    徐夜的神色焦急，带着责怪，筱依依不满道：“我路过而已，谁说要找你？”顿了一下又说：“你……你穿太少了，快回去。”
    徐夜却拉着她不松手：“跟我一起进去。”
    筱依依刚想再说什么，徐夜搂着她的肩膀，不由分说地推着她走进了酒吧。
    在酒吧后台不到五平米的隔间里，徐夜拉出一张椅子，让筱依依坐下。他自己则靠着门站着，垂头看着她。
    筱依依略显拘谨地坐着，徐夜也抱着胸严肃地站着，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气氛诡异。
    “……你不用堵着门……”“……我不会怎么你……”
    两个人竟同时开口，然后面面相觑，又安静了下来。
    筱依依深吸一口气，还是又率先开了口：“你不用堵着门，我不走。”
    徐夜左右扫了一圈周围：“那你站起来。”
    筱依依闻言听话地站了起来。徐夜走过去，推着筱依依坐在了那张化妆桌上，自己坐到了椅子上，然后仰起脸看着筱依依。
    ……
    气氛还是诡异。
    只不过这次是徐夜先开口：“你别怪我了，我知道错了。”
    筱依依垂眼看着徐夜这张面孔。
    浓密的眉，明亮深邃的眼，柔和的轮廓和唇线，连发际线都是筱依依爱的线条。
    她千百次地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违心地说，她实在是太爱徐夜了，爱他的一切。即使被他的离开深深地伤过心，但在他找到她的旅行目的地，共度一夜春宵，她先离开之后，发自内心的狂喜才缓慢地到来。
    这股狂喜，不仅仅是因为她觉得徐夜对于她而言，失而复得，还掺杂着更复杂的情感。
    原来徐夜的离开，真的有他的理由。
    原来他竟会吃醋到这种地步，宁愿为了她，把杨含景从海城逼走。
    原来徐夜是真的爱着她的。这种爱的程度，丝毫不亚于筱依依爱着他的程度。
    原来筱依依真的可以在一个她爱着的，也爱着她的人的心里，不再背负“荡妇”的名声。
    原来她真的可以不再觉得自己，不配。
    想到这个，筱依依的嘴角难掩笑意，但鼻子却发酸了。
    她向徐夜伸出手，徐夜立刻紧紧握住。
    “你也别怪我。”筱依依说。
    徐夜：“我从没真心怪过你！”
    筱依依心里像化开了一汪蜜：“我以为你走了，就是因为怪我。”
    徐夜亲了亲她的手背，手心：“我也是怕你怪我，才不想告诉你我走的原因。我真是傻，早就告诉你，就算你不让我这么做又怎样呢，至少不会让你伤心了。”
    筱依依看着他，伸出手指弯成个弯，刮徐夜的鼻樑：“你比我大六岁，理应照顾我，却这么惹我伤心。”
    徐夜反驳道：“你比我小六岁，理应粘着我，我走了都不联系我。”
    筱依依皱眉：“我找你你会回来吗？”
    徐夜：“……我说不会你会怪我吗？”
    筱依依轻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徐夜起身，拥她入怀：“我当时唯一的念头就是，忍过这一阵子，就跟你永远在一起，绝对不再分开。”
    筱依依在徐夜怀里，感觉心内被爱意温暖着。
    当她听到徐夜说爱她的时候，听徐夜说想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她曾欣喜若狂，但又心怀惶恐，患得患失。而现在不同了，徐夜反复给她传达的意思是，自己并不完美，筱依依她也丝毫没有不配。
    此时此刻，徐夜的爱给她从未有过的安心。
    筱依依抬头看着徐夜，故意问道：“过几天放了寒假，你又要回老家，就又会离开我了不是么？”
    徐夜在她额头印上一吻：“我带你回家。”
    筱依依难掩笑意，但使劲憋着：“你家里人又未必会喜欢我。”
    徐夜又吻了下她精緻的鼻樑：“我爸妈巴不得我给他们带回去一个儿媳妇，盼了好多年了，我喜欢，他们就喜欢。”
    筱依依努嘴：“那我爸妈还未必同意我找一个比我大这么多的男朋友呢。”
    徐夜啄了一下筱依依的嘴唇：“那你就先带我回家，看我能不能讨你爸妈的欢心。”
    想到这个可能发生的场景，筱依依突然间觉得脸红心跳，她把脸埋进徐夜胸膛，闷不吭声。
    徐夜猜到她是害羞了，抚着她的头发，故意叹气道：“哎，我比你大这么多，又是个开酒吧的，工作不算稳定，你又年轻又漂亮，还在海大工作，你爸妈不接受我也情有可原……”
    “我喜欢的他们也会喜欢！”筱依依听徐夜这么说，立刻抬头反驳。
    徐夜坏笑着低头看她：“哦？那你说说我哪里好，凭什么你爸妈会喜欢我啊？”
    筱依依知道自己中了徐夜的计，歪过头去不说话，娇俏的脸又红了一层，酒吧里温度很高，她额头上都渗出了细密的汗，几根软软的额发贴着额头，无端显得诱惑。
    看她这样，徐夜心痒难耐，把她从桌子上抱下来，一边说：“下班了，回去再说。”说着拉着筱依依就往酒吧门外走。
    “……等等，去哪？”筱依依边走边问。
    徐夜搂着她：“回我们的家啊？怎么，不欢迎？”
    我们的家。
    徐夜的话语总是那么有魔力，让筱依依对生活充满憧憬和嚮往。她嘟囔着：“你这么说，我突然嫌那房子太小了。”
    徐夜纳闷：“为什么？”
    筱依依歪头看他：“我们的家，理应更大更漂亮的。”
    徐夜笑了：“我倒是特别喜欢我们现在的家。不过只要是和你住一起，无论房子是大是小，我都觉得那是世上我最想呆的地方。”
    这男人啊，时不时冒出来的话总是让人心头发颤。
    筱依依伸手环住徐夜坚实的身躯，走在冬天夜晚清冷的街道，却丝毫不觉得冷。
    徐夜紧紧拥着筱依依纤细的肩头，抬头看天，只觉得这寒夜的星空，从未有过的美。
    从此世上有情人在晚上点亮的明窗，也有他们一盏。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