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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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程曦又对着刘菊花说:“你跟你已经断绝了关系,所以你的女儿跟我没关系,我帮你报警,是因为我军人的身份。”
“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被卖的,求求你!哥哥。”少女上前就一把死死的抓住的程曦的胳膊,抬着头露着脸上的青肿,哀嚎说。
程曦看着她的样子,不禁想到了当初的刘菊花,也是这样的工于心计,于是闭上眼睛,将她的手掰开,说:“我说了我跟她没关系,跟你也没关系,别叫我哥哥,我是独生子。你有委屈就告诉警察好了。”
“哥哥,你真的这么狠心?我知道妈不对,但是我没错啊!你为什么连救都不肯救我,你怎么这么狠心,你还是不是人民解放军?”少女捂着被掰疼的手指,狠狠的看着程曦说:“你不救我,我就去死,我死都是你害的,你记住了。”
“我做了我能做的事情,如果你执意要走不归路,那么责任也不在我。安康,走吧!别耽搁了火车。”程曦说完,就直接闭上了眼睛好似睡着了,只是叶子知道他没有睡着,因为拉着自己的手还是很使劲的。
邓俢贤瞥了眼两人紧握的手,忍不住冷哼一生,直接给程曦扎了一针让他睡下,将叶子的手拽出来。
叶子在心里默默叹口气,心想日后管着自己的又多了一位,真的是太难了。
因为发生了爆炸案,所以蔺明志安排的人买票也不是很难,刚好遇上有两个退票的,就离那一整个包间也不过是隔了三个房间,蔺明志只能先收着,看看上车后能不能跟人换的近一点儿。但这些话咋接到叶子他们之后,蔺明志并没有说。他已经做好了跟邓俢贤同行的准备,一晚上都在想从邓俢贤嘴里套话,毕竟爸爸说了,突然有叶姓人士给国家献药,而且医治的很有效果。他想要知道这个叶姓人士是不是就是自己认识的叶家人。
昨天看到的半死不活的人,今天都能坐车了,即便身后放了厚厚的棉被撑着,还是足够令蔺明志感到心惊。
因为仗着别人看不见,所以袁玉儿一路上都牵着邓俢贤的手,所以一辆车坐不下的时候,程曦就被丢给了蔺明志同车,让蔺明志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
很快这种感觉就应验了,即便是上了火车,程曦也被丢给了自己照顾,这让蔺明志看着他们师徒祖孙欢聚一堂,而自己却还有个不想照顾的‘情敌’?
程曦也是看着叶子毫不留恋的背影,觉得有些感伤,自己什么时候比不上一个外来的师叔重要了?心中忍不住酸涩的想起一路上叶子不停偷看邓俢贤的场景,就觉得格外的憋屈跟不舒服。
“同志您好,我们是八号包间的人,跟你们同样的位子,不过因为我们有个病人,而隔壁有医生,所以想跟你们换个位子可以么?”一上车,蔺明志就对着叶子隔壁的包间的乘客请求,
那人看着程曦军装在身,然后头后脑全是药膏,微微敞开的衣襟也露出了绷带的颜色,二话不说,就直接同意了。昨天发生的爆炸案他跟爱人也有所闻,所以便知道这是受害者,再说换包间也无所谓,位子相同,还能帮助人。
等人走后,程曦就有些不自然的拢住自己的衣领,侧躺在下铺,不想说话。
“叶爷爷,我担心照顾不好程曦,就跟人换了位子,在你们右边的包间。”蔺明志看了眼刚才还自己拿行礼的程曦,想到袭击解他扣子他没有阻止的样子,就忍不住讽刺的笑了笑,然后去了隔壁给说一声。
“知道了,谢谢你呀,邓大哥。”叶子赶忙说,要不是为了老祖宗,她确实是想一路照顾程曦的。
得了叶子的感激,蔺明志有些更心塞了,回到房间看到程曦已经闭上眼睛,只能爬到自己的上铺坐在那里看书,但是往日看的入迷的数学书,现在却丝毫引不起他的注意力,满脑子都是之后如何正式的像叶子表达自己的爱慕,以及希望跟她共同生活的想法。
正想着,包间门再次被打开,一个老人带着自己的孙女走进来,蔺明志余光注意到,但是没想着打招呼,继续拿着说沉思,原本想温水煮青蛙,但是叶子虽然到了年纪,还是不知事的样子,以及她对程曦,还有那个新冒出来的师叔的不同寻常的关注,让他想告白的心思又变得有些淡了。论亲密自己自然比不上这些人,可是……
将奶奶安顿在下铺,因为觉得爬上爬下不雅的年轻女人正准备跟蒙头睡觉的人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加钱换个位子的时候,走近一看突然泪流满面,又不认真打扰闭着眼睛的程曦,只能死命的捂住嘴。
蔺明志觉得不对,低头一看,顿时喜了,能这么心疼的看着程曦,难道会没有故事?于是直接大喊:“程曦程曦,有人来看你了。”
程曦本以为火车上人来人往很正常,所以虽然感受到不对劲的注视,还以为对方是看自己不小心漏出的伤口,结果蔺明志一喊,只能猛地睁开眼睛,然后看了眼面前这个陌生的女人,有些不耐烦的说:“你谁呀?”
“我是穆语心,你真的不认识我了?”穆语心流着泪看着面前这个朝思梦想了很多年的人,忍不住忐忑的问完,摸摸自己的脸,是长大了所以变了相貌么?难道疏于保养变得难看了?
程曦完全没想起来,直接就说:“同志,你可能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
“不是,不是……”生活的不顺心哪有这一刻在自己心上的打击大,穆语心摇摇头,有些说不出话来。
还是穆奶奶看不了孙女这样,站起来走过来对着程曦说:“程曦同志,谢谢你昨天的相救。”
“这没什么?军人的使命就是保护人民群众,这位老同志你不必放在心上。”程曦对着老人,明显的和蔼了不少。但是说完,还是闭上了眼睛。
穆奶奶拉着一直流泪说不出话的孙女坐到自己的床位上,将她搂在怀里,默默的安慰着。八年前,程曦就对孙女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现在自然也不会有,孙女的一腔痴情不过是她自己的不甘心而已。但是这次遇上了,希望对方能给孙女一个答案,哪怕是拒绝,也要彻底的拒绝,不能再让她这么下去了。
“程曦,把药吃了好好睡一觉。”火车到了快发车的时候,叶子拿着水跟药走进来,直接递给程曦。
程曦一下子坐起来,结果黑乎乎的药丸直接就扔到嘴里,喝了两口水,笑眯眯的看着叶子问:“爷爷奶奶他们都安顿下了?你怎么不去睡觉,我这里有蔺同志,有需要我会告诉他,你就别忙活了,好好休息!还有,别再跟你师叔讨论什么药效了,你虽然年轻,但是还得注意身体。”
“知道了知道了。”叶子伸手在程曦前额拍了一下,刚想说话,就感到有注视的目光一直看着自己,扭头一看是一对尊孙俩儿,有些奇怪的回过头,就跟蔺明志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蔺明志很想给叶子说那个女人跟程曦有故事,但是多年的教养,让他做不出碎嘴的事情,只能作罢!
叶子一走,程曦又顺势倒下,闭眼睡去。
穆语心捂着嘴,泪珠更大了,浑身颤抖的靠着奶奶无声的哭着,自己认识的程曦,从没有给自己露出过任何笑容,可是却对别的女人笑的那么温柔,这让她心中怎能不难过。
程曦吃了药睡着了,可是蔺明志睡不着啊!对面的女人巍巍颤颤的爬到上铺一直在哽咽跟小声的抽泣,然后还用泪眼汪汪的眼神就这么直愣愣的看着程曦,让蔺明志觉得有些渗人,救人救出这种烂桃花,蔺明志也为程曦默哀一秒钟,然后欢快的想要知道叶子的反应。
“怎么没跟你的程曦哥多说两句话,这么快就回来了?”袁玉儿正靠在邓俢贤身上说话,见叶子进来,便不客气的问。
叶子抽抽嘴角,但看着屋里人都在看自己,即使爷爷奶奶看不到老祖宗,也听不到她的话,但还是说了:“程曦他们包间有一个一直在哭的女人,我不回应付,送完药就回来了。还有老祖宗,再次声明程曦不是我的,请不要这么说,引人误会,日后我若是有了对象,绝对不会瞒着你们的。”
“一个哭泣的女人?昨天程曦救的那个女人见到程曦也一直在哭,还能叫出程曦的名字,估计两人是认识的吧!”邓俢贤揽着爱妻,摸着她的长发,漫不经心的说。
叶子一顿,心情顿时有些糟糕。
“这下程曦可真的就不是你的了。”袁玉儿有些幸灾乐祸的靠在夫君的身上,笑着格外娇美。
叶子完全不想说话了,爬上自己的床铺就直接睡去,但是心里却始终在想那个女人跟程曦什么关系?有些难受的想到自己跟他那么熟,怎么有情况不告诉自己?心情就更加糟糕了。
晚上八点半准时发车,火车况且况且的,外面一片漆黑,叶子有些睡不着,又不想翻来覆去影响到爷爷奶奶,所以就进了空间。
“你是不是心里有些酸,有些难受,还总在想程曦跟那个女人什么关系?”一进来就看到袁玉儿笑盈盈的吸着汽水问。
叶子的脸一黑,直接反问:“您怎么我跟师叔一起,进来做什么?”
“那么窄的地方,你师叔疼我,舍不得委屈我。”袁玉儿眨巴着眼睛,直接说。夫君恢复记忆之后,变得更从前有些不一样了,一些曾经羞于开口的话语都敢说了,让她的小心脏噗噗直跳,虽有些不习惯,但只要是夫君,她都喜欢。
叶子不想说话了,有时候她都恨不能自己看不见听不见,每天被狗粮塞得满满的,一想到自己以后可能谈恋爱,绝对会被老祖宗围观,心情就更加的糟糕了。
“好了不说了,你自己满满想吧,我去修炼一会儿。”袁玉儿看她这样,便觉得有些无趣,她跟邓俢贤一样的想法,不愿意叶子去太复杂的家里,比如那个蔺家的,有时候爬的高并不是什么好事。
因为心中别扭,所以叶子干脆就不去看程曦,反正就在隔壁,吃饭吃药的时候,爷爷会送过去,叶子自己则是拿着邓师叔给她的手札在那里研究。等老祖宗出去跟师叔厮混的时候,叶子就进空间学习。
温之桃现在的身体比之前好了很多,改良的养身丸她经常吃着,腰不酸腿不疼,就连有些花白的头发都变黑了不少,加上孙女经常孝敬的美容膏常用着,出门说四十都有人信。听着那个‘徒弟’偶尔说出的羞人的话,虽然不知道老祖宗什么反应,但是也脸红的不行,不得已干脆又吃了养身丸去睡觉。
七天的火车坐的人无比的难受,就连叶子也愿意更多的时间呆在空间里,期间程曦跟蔺明志听说叶子晕车,所以过来看过,但都看到的是她的红扑扑的睡颜。
因为来之前给研究所发了电报,所以下车的时候自然有人接。七天休养,程曦背上后脑的伤,还有被震动的脑子因为沉睡的多了,也都基本上恢复了,一下车就被叶子冷哼一声要他赶紧去学校报到,程曦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你怎么了?是还难受么?”程曦皱着眉头看着叶子直接问。
叶子对着他翻了个白眼,指着后面还在看着程曦的穆语心,直接说:“装什么装?你看你把人家姑娘欺负的,一见你就哭,渣男!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程曦扭头一看,他这七天基本上就是吃饭吃药处理个人问题,然后睡觉,周而复始,刚才下车的时候,倒是见这姑娘还盯着自己,只说了一声别看了,结果那人就哭了,完全不知道原因的程曦就只能放任,现在见叶子这么说他,直接扭头对穆语心说:“我说同志,已经说了救人是军人的责任,你就不要这样盯着我看,好么?你已经对我造成困扰了,别让我觉得自己救错了人!”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还军人,真没素质!”吕欣可以为这个小姑子终于能嫁出去了,结果听到程曦这么说,虽然心中暗爽,但是看到自家男人有些忍不住了,直接冲上来,对着程曦直嚷嚷。
第一次觉得吕欣可还有没有糟糕到底的穆宇辰,还没来得及说话,又听她说:“许你英雄救美,就不准人家美人对你一见钟情?什么人?这么木,同志,这么傻会孤老终生的。”
“你闭嘴!”穆宇辰一手拿着行礼,一手抱着儿子,上前直接对着吕可心吼了句,然后才对着程曦说:“同志,别听她瞎说,因为你救了我们全家,我妹妹有些感激你,但她这个人不善表达,所以给你造成了困扰实在不好意思。”
“哪里有救全家,我不是人么?好你个穆宇辰,到现在了,你还不拿我当一家人,你个负心汉,你若是敢抛弃我,我就闹到你们学校,让你没法做人。”吕可心一听,直接就爆了,对着穆宇辰就直接吼道。
程曦一看这个,觉得没意思,就直接走了,然后对着叶子解释:“一家子的脑子都不太好使,咱们走吧!把你们送到地方,我认个门,就去学校。”
穆语心一边要拦着在争吵的兄嫂,一边抱着侄子捂住他的耳眼,然后耳边还闪过程曦的话,只觉得自己真的快要受不住了。穆奶奶在一旁只觉得天旋地转,孙女虽然痴心错付,但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孙媳妇就这么喊出来,只觉得天有些黑了。
穆奶奶到倒地的时候,穆宇辰跟吕欣可都吓了一条,吕欣可清楚的明白自己能留在这个家里,穆奶奶有很大的原因,她不想孙子背负忘恩负义的名头,不想曾孙失了妈妈,所以她绝对不能出事,吕欣可赶紧冲过来,对着人群喊:“有没有医生,有没有医生?”
蔺明志看着已经走远的叶家人,知道他们没有听见,有些讽刺的看看后面的闹剧,手里捏着叶子递给他的车票钱,满心苦涩。,他也想跟程曦一样去认认门,可是回京不回家,就会给叶子他们惹麻烦,所以只能在人群中寻找接自己的人,突然一个熟悉的人走过来对他说了两句话,蔺明志就顾不上儿女情长了,立马快步往前走,边走边说:“李浩被人发现了,什么人?李浩现在情况怎么样,精神还正常么?”
第67章 国科院家属区(二更)
李浩说的会高考, 以及一些大事逐渐已经都发生了,虽然有些不耻李浩的记忆里如此之差, 只能记得如此少的事情, 但是他三五不时偶尔说的话, 被蔺家分析之后, 有时候也是有些效果的。李浩是蔺家最大的秘密,是绝对不能被外人知道的秘密。
“去年开始他的精神就开始涣散,常幻想自己还在青山公社六大队, 甚至想着那个叫叶馨宁的姑娘是他的妻子。老总说实在不行, 这人就交出去, 也没什么可挖的了。”这人是蔺家心腹,也知道李浩的事情。
蔺明志的脸顿时黑了,心中有些暴躁, 如果按照李浩所说,叶馨宁就是被他抛弃后心灰意冷一尸两命,一想到那个善良可爱的姑娘被如此对待, 他就想要直接弄死李浩,可是爸爸说了想往上爬,手上就不能有大的把柄被人抓到, 不能弄出人命,保证自己的手得干净。将李浩交出去容易, 他对后面的认知没有多少了,可交出去,就会牵扯到叶馨宁, 这是他不愿意的。
“先带我去见见他。”蔺明志开口说,说完又觉得不妥,直接说去国科院研究所家属区。这件事牵扯到叶馨宁,他想叶泰清可能会愿意用他神奇的医术让李浩忘了某些事情,如果他做不到,那就只能结果了李浩,绝不能让他再在他人口中说出叶馨宁的事情。
叶子坐到接他们的吉普车上,邓俢贤暂时先跟大家告别,回了自己家中,京城此时的路况不是很好,颠的叶子都觉得有些晕,所以一路开得很慢。研究所家属区门口的时候,蔺明志已经在等待了,他将叶泰清叫到一边,对他耳语了一番,然后叶泰清问叶子要了出诊包,过来笑说帮蔺明志去看个病人。
“爷爷我跟你去!”叶子连忙说,最近几年出诊的时候都是她陪着爷爷的,理所应当叶子觉得应该跟着。
“不用,你回去跟你奶奶把屋子收拾收拾,给程曦把药换了,不是什么难症,很快就回来了。”叶泰清摆摆手就跟着蔺明志离开了,不管蔺明志什么心思,但是他说的对,决不能将叶子牵扯出来。
叶子有些奇怪,温之桃突然拉着叶子说:“快进去吧!我有些累了。”不管老头子干什么,只要平安回来就好了。
叶子婴儿时的记忆,家里的房子很大,屋子很高,可是进来之后,有些诧异,两室一厅的房子并不大,也就五六十平米,房子应该是被打扫过,叶子在一进门的桌子上看到了一封信,原来爸爸在十几天前回来开会的时候,已经知道了自己考上了医大。他说为自己感到骄傲的同时,有愧疚不能亲自送她去上学,屋子里又给自己跟爷爷奶奶的礼物,房子他已经收拾过了,还专门又买了一张公主床在次卧,主卧的被褥全部换新的,给爷爷奶奶住,叶子住次卧。还说再过半年新的家属区就建好了,到时候一定给叶子跟爷爷弄一间药房,让他们不要着急。信中零里零碎的讲述了怎么进出门,怎么去买东西,还有如何拿饭卡去饭堂吃饭的问题……
“你爸啊!居然还知道给我床头放一束花?”温之桃看完信,心中有些感慨,曾经那个不知事的儿子,终于成长为啰嗦的老父亲,到底不一样了。认真看着这个儿子生活过的地方,温之桃觉得有些温馨,特别是床头那束有些耷拉的鲜花,上面的写着送给妈妈的小卡面,让她心中一暖。
“奶奶,我爸都收拾了,那就开窗通通风,我去饭堂给大家打饭。”叶子看看时间,在车上大家都没有吃好,想着奶奶累了,就直接拿了饭卡出门了。
这里警备森严,温之桃也放心叶子出去。留下让程曦梳洗一下,帮他上药。
程曦全程有些发懵,他以为叶子的父母只是普通的工作人员,可是不管是接他们的人热情地称呼,还是进来之后畅行无阻,就知道自己想错了,想到这里是什么地方,在联想到二十年都没回去,心中就生了敬意。科学家,为了科研事业无暇顾及家庭,自然是可敬可佩的。
国科院的家属区很少有新人出现,叶子拿着饭卡跟饭盒,斜挎着一个绣花小包出去的时候,引来了不少注目礼。
“小叶儿!叶馨宁?”叶子正走着,一个爽朗的带着迟疑的声音就传过来,叶子扭头一看,是一个抱着孩子的少妇,看着有些面熟。
“真是你啊?小叶儿,太好了,你终于来了。”陈翠将怀里的孩子往自己的男人一塞,就高兴的跑过来,上下打量这叶子,见她穿着碎花衬衣黑裤子,斜跨一个小背包,也说不上洋气,但也不土。于是笑着说:“不认识我了吧?我是你翠翠姐,陈启智的闺女。就是你跟你爷爷治好的那个陈伯伯!”
“翠翠姐,你……你都结婚了,有些不一样了,我都没认出来。”叶子记得陈翠之前是一条大辫子,现在剪成了齐耳短发,加上一身淡蓝色连衣裙,显得成熟了不少。
“姐姐我都二十五了,结婚有什么惊讶的?不过你回来,我妈竟然没有给我说,早知道,我就早回来了。”陈翠拉着叶子的手,很是高兴的说。
叶子看看她,再看看男人怀里不断对妈妈伸手的小宝宝,忍不住从‘挎包’里拿出一个红包,塞到抱抱怀里,笑着说:“第一次见宝宝,这是你叶阿姨送你的红包,祝你健康快乐每一天。”送红包的时候刚好跟男人准备拒绝的手碰了一下,叶子连忙缩了水,看着男人递过来的红包,直接摇头拒绝了。
“翠翠姐,别拒绝,我们那里的习俗都是这样。你早回来也看不到我们,因为我才过来不到一刻,正准备去饭堂买点儿饭菜,你知道怎么走么?”叶子伸手在小宝宝的胖脸上轻轻摸了一下,看到孩子突然哭了,连忙说。
陈翠笑着对给男人说怎么儿子都报不好,然后抱过儿子,用嘴指了路,说:“那你赶紧去吧!找食堂二楼的李师傅,他的糖酥排骨特别好吃,还有刘师傅的酸辣白菜也够味。你跟爷爷奶奶先歇着,我明天给我妈去看你,你们这次是常住吧?”
“嗯!常住,我考上大学了,爷爷奶奶过来陪读。”叶子说完就告别离开了。翠翠姐的丈夫给她一种不太好的感觉,看自己的眼神虽然只是一闪而过的震惊跟兴趣,还有刚才的碰触,实在是太过巧合,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但是她就是不喜欢,陈伯伯是个很好的人,她希望陈翠姐姐过得快乐,而不是所托非人。
叶子刚走,陈翠的男人就扭头看着陈翠笑说:“这丫头怎么能在这里面乱走?我来了这么多回,每次还被规划能去哪里不能去哪里?真是一点儿都不自由。”
“不自由你还爱来,都说了接我妈出去比较好,咱们的房子也不小……”陈翠嘟着嘴有些抱怨。
男人伸手在她脸上一刮,笑说:“怎么跟儿子一样,还撒娇。我不过是想跟你过二人世界罢了,再说咱妈在这里住惯了,你我工作又忙,咱们住的地方到底没有这里安全,儿子啊妈带着,我这不是第一次当爸,操心儿子么?”
“知道了知道了!”陈翠闻言有些幸福的点点头,然后高兴的感慨:“小叶儿妹妹终于从山里出来了,真好,以后是个大学生,我就知道她一定行的。”
“这个小叶儿是谁?你这么高兴?怎么以前没听你说过?”男人漫不经心的问道。
陈翠知道叶泰清帮着治好爸爸的事情不能说,只能挑能说的说:“就是我爸同事的女儿,你也知道我爸有多忙?叶叔叔也是没办法才把孩子放到乡下父母家里抚养,这不幸好考上大学了。”
“姓叶呀!怪不得你叫她小叶儿,翠翠你平时朋友不多,如果是个能深交的,你就跟她多来往,我工作忙,不在的时候,你也可以邀请她来咱们家。”男人笑着说完,对陈翠温柔的说:“你的朋友都可以带到咱们家,我会给你们腾地方的。”
“你就不想见我的朋友?”陈翠扭头笑问。
男人回答:“我一个男同志,跟一群小姑娘在一起多不像样?再说我有你这个小姑娘就足够了,其他的并不怎么想认识。”
叶子扭头看到他们夫妻在这个保守的时代,还如此亲密,不禁觉得自己可能看错了,她是知道自己长得好,但也不见得是个男人就一见就对她有什么意思。显然刚刚是自己多想了。
现在不是饭点儿,二楼是小灶,毕竟科学家们工作起来是没有时间概念的,所以食堂二十四小时都开着,叶子将爸爸的饭卡递过去,对方接过去,顺便递了一份菜单,笑说:“小叶同志是吧?你爸早就给我们打招呼说了他姑娘跟爸妈都来了,累了吧!要吃什么?给李伯伯说说,我这里有刚炸好的排骨,做一份糖醋排骨,酸酸甜甜小姑娘都喜欢,再来一份粉蒸肉,老人牙口不好,这个软和,再来份素什锦,这个吃着爽口,然后,唉!老刘,炒个酸辣白菜,叶工陈工的家人来了,小陈,烧个西红柿鸡蛋汤。”
叶子见自己还没有点菜,就被安排的妥妥当当,直接笑弯了眼睛,乖巧的说:“好的,都听李伯伯的,我们还有一个哥哥,给他带一份龙须面吧?他受伤了。”
“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被卖的,求求你!哥哥。”少女上前就一把死死的抓住的程曦的胳膊,抬着头露着脸上的青肿,哀嚎说。
程曦看着她的样子,不禁想到了当初的刘菊花,也是这样的工于心计,于是闭上眼睛,将她的手掰开,说:“我说了我跟她没关系,跟你也没关系,别叫我哥哥,我是独生子。你有委屈就告诉警察好了。”
“哥哥,你真的这么狠心?我知道妈不对,但是我没错啊!你为什么连救都不肯救我,你怎么这么狠心,你还是不是人民解放军?”少女捂着被掰疼的手指,狠狠的看着程曦说:“你不救我,我就去死,我死都是你害的,你记住了。”
“我做了我能做的事情,如果你执意要走不归路,那么责任也不在我。安康,走吧!别耽搁了火车。”程曦说完,就直接闭上了眼睛好似睡着了,只是叶子知道他没有睡着,因为拉着自己的手还是很使劲的。
邓俢贤瞥了眼两人紧握的手,忍不住冷哼一生,直接给程曦扎了一针让他睡下,将叶子的手拽出来。
叶子在心里默默叹口气,心想日后管着自己的又多了一位,真的是太难了。
因为发生了爆炸案,所以蔺明志安排的人买票也不是很难,刚好遇上有两个退票的,就离那一整个包间也不过是隔了三个房间,蔺明志只能先收着,看看上车后能不能跟人换的近一点儿。但这些话咋接到叶子他们之后,蔺明志并没有说。他已经做好了跟邓俢贤同行的准备,一晚上都在想从邓俢贤嘴里套话,毕竟爸爸说了,突然有叶姓人士给国家献药,而且医治的很有效果。他想要知道这个叶姓人士是不是就是自己认识的叶家人。
昨天看到的半死不活的人,今天都能坐车了,即便身后放了厚厚的棉被撑着,还是足够令蔺明志感到心惊。
因为仗着别人看不见,所以袁玉儿一路上都牵着邓俢贤的手,所以一辆车坐不下的时候,程曦就被丢给了蔺明志同车,让蔺明志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
很快这种感觉就应验了,即便是上了火车,程曦也被丢给了自己照顾,这让蔺明志看着他们师徒祖孙欢聚一堂,而自己却还有个不想照顾的‘情敌’?
程曦也是看着叶子毫不留恋的背影,觉得有些感伤,自己什么时候比不上一个外来的师叔重要了?心中忍不住酸涩的想起一路上叶子不停偷看邓俢贤的场景,就觉得格外的憋屈跟不舒服。
“同志您好,我们是八号包间的人,跟你们同样的位子,不过因为我们有个病人,而隔壁有医生,所以想跟你们换个位子可以么?”一上车,蔺明志就对着叶子隔壁的包间的乘客请求,
那人看着程曦军装在身,然后头后脑全是药膏,微微敞开的衣襟也露出了绷带的颜色,二话不说,就直接同意了。昨天发生的爆炸案他跟爱人也有所闻,所以便知道这是受害者,再说换包间也无所谓,位子相同,还能帮助人。
等人走后,程曦就有些不自然的拢住自己的衣领,侧躺在下铺,不想说话。
“叶爷爷,我担心照顾不好程曦,就跟人换了位子,在你们右边的包间。”蔺明志看了眼刚才还自己拿行礼的程曦,想到袭击解他扣子他没有阻止的样子,就忍不住讽刺的笑了笑,然后去了隔壁给说一声。
“知道了,谢谢你呀,邓大哥。”叶子赶忙说,要不是为了老祖宗,她确实是想一路照顾程曦的。
得了叶子的感激,蔺明志有些更心塞了,回到房间看到程曦已经闭上眼睛,只能爬到自己的上铺坐在那里看书,但是往日看的入迷的数学书,现在却丝毫引不起他的注意力,满脑子都是之后如何正式的像叶子表达自己的爱慕,以及希望跟她共同生活的想法。
正想着,包间门再次被打开,一个老人带着自己的孙女走进来,蔺明志余光注意到,但是没想着打招呼,继续拿着说沉思,原本想温水煮青蛙,但是叶子虽然到了年纪,还是不知事的样子,以及她对程曦,还有那个新冒出来的师叔的不同寻常的关注,让他想告白的心思又变得有些淡了。论亲密自己自然比不上这些人,可是……
将奶奶安顿在下铺,因为觉得爬上爬下不雅的年轻女人正准备跟蒙头睡觉的人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加钱换个位子的时候,走近一看突然泪流满面,又不认真打扰闭着眼睛的程曦,只能死命的捂住嘴。
蔺明志觉得不对,低头一看,顿时喜了,能这么心疼的看着程曦,难道会没有故事?于是直接大喊:“程曦程曦,有人来看你了。”
程曦本以为火车上人来人往很正常,所以虽然感受到不对劲的注视,还以为对方是看自己不小心漏出的伤口,结果蔺明志一喊,只能猛地睁开眼睛,然后看了眼面前这个陌生的女人,有些不耐烦的说:“你谁呀?”
“我是穆语心,你真的不认识我了?”穆语心流着泪看着面前这个朝思梦想了很多年的人,忍不住忐忑的问完,摸摸自己的脸,是长大了所以变了相貌么?难道疏于保养变得难看了?
程曦完全没想起来,直接就说:“同志,你可能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
“不是,不是……”生活的不顺心哪有这一刻在自己心上的打击大,穆语心摇摇头,有些说不出话来。
还是穆奶奶看不了孙女这样,站起来走过来对着程曦说:“程曦同志,谢谢你昨天的相救。”
“这没什么?军人的使命就是保护人民群众,这位老同志你不必放在心上。”程曦对着老人,明显的和蔼了不少。但是说完,还是闭上了眼睛。
穆奶奶拉着一直流泪说不出话的孙女坐到自己的床位上,将她搂在怀里,默默的安慰着。八年前,程曦就对孙女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现在自然也不会有,孙女的一腔痴情不过是她自己的不甘心而已。但是这次遇上了,希望对方能给孙女一个答案,哪怕是拒绝,也要彻底的拒绝,不能再让她这么下去了。
“程曦,把药吃了好好睡一觉。”火车到了快发车的时候,叶子拿着水跟药走进来,直接递给程曦。
程曦一下子坐起来,结果黑乎乎的药丸直接就扔到嘴里,喝了两口水,笑眯眯的看着叶子问:“爷爷奶奶他们都安顿下了?你怎么不去睡觉,我这里有蔺同志,有需要我会告诉他,你就别忙活了,好好休息!还有,别再跟你师叔讨论什么药效了,你虽然年轻,但是还得注意身体。”
“知道了知道了。”叶子伸手在程曦前额拍了一下,刚想说话,就感到有注视的目光一直看着自己,扭头一看是一对尊孙俩儿,有些奇怪的回过头,就跟蔺明志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蔺明志很想给叶子说那个女人跟程曦有故事,但是多年的教养,让他做不出碎嘴的事情,只能作罢!
叶子一走,程曦又顺势倒下,闭眼睡去。
穆语心捂着嘴,泪珠更大了,浑身颤抖的靠着奶奶无声的哭着,自己认识的程曦,从没有给自己露出过任何笑容,可是却对别的女人笑的那么温柔,这让她心中怎能不难过。
程曦吃了药睡着了,可是蔺明志睡不着啊!对面的女人巍巍颤颤的爬到上铺一直在哽咽跟小声的抽泣,然后还用泪眼汪汪的眼神就这么直愣愣的看着程曦,让蔺明志觉得有些渗人,救人救出这种烂桃花,蔺明志也为程曦默哀一秒钟,然后欢快的想要知道叶子的反应。
“怎么没跟你的程曦哥多说两句话,这么快就回来了?”袁玉儿正靠在邓俢贤身上说话,见叶子进来,便不客气的问。
叶子抽抽嘴角,但看着屋里人都在看自己,即使爷爷奶奶看不到老祖宗,也听不到她的话,但还是说了:“程曦他们包间有一个一直在哭的女人,我不回应付,送完药就回来了。还有老祖宗,再次声明程曦不是我的,请不要这么说,引人误会,日后我若是有了对象,绝对不会瞒着你们的。”
“一个哭泣的女人?昨天程曦救的那个女人见到程曦也一直在哭,还能叫出程曦的名字,估计两人是认识的吧!”邓俢贤揽着爱妻,摸着她的长发,漫不经心的说。
叶子一顿,心情顿时有些糟糕。
“这下程曦可真的就不是你的了。”袁玉儿有些幸灾乐祸的靠在夫君的身上,笑着格外娇美。
叶子完全不想说话了,爬上自己的床铺就直接睡去,但是心里却始终在想那个女人跟程曦什么关系?有些难受的想到自己跟他那么熟,怎么有情况不告诉自己?心情就更加糟糕了。
晚上八点半准时发车,火车况且况且的,外面一片漆黑,叶子有些睡不着,又不想翻来覆去影响到爷爷奶奶,所以就进了空间。
“你是不是心里有些酸,有些难受,还总在想程曦跟那个女人什么关系?”一进来就看到袁玉儿笑盈盈的吸着汽水问。
叶子的脸一黑,直接反问:“您怎么我跟师叔一起,进来做什么?”
“那么窄的地方,你师叔疼我,舍不得委屈我。”袁玉儿眨巴着眼睛,直接说。夫君恢复记忆之后,变得更从前有些不一样了,一些曾经羞于开口的话语都敢说了,让她的小心脏噗噗直跳,虽有些不习惯,但只要是夫君,她都喜欢。
叶子不想说话了,有时候她都恨不能自己看不见听不见,每天被狗粮塞得满满的,一想到自己以后可能谈恋爱,绝对会被老祖宗围观,心情就更加的糟糕了。
“好了不说了,你自己满满想吧,我去修炼一会儿。”袁玉儿看她这样,便觉得有些无趣,她跟邓俢贤一样的想法,不愿意叶子去太复杂的家里,比如那个蔺家的,有时候爬的高并不是什么好事。
因为心中别扭,所以叶子干脆就不去看程曦,反正就在隔壁,吃饭吃药的时候,爷爷会送过去,叶子自己则是拿着邓师叔给她的手札在那里研究。等老祖宗出去跟师叔厮混的时候,叶子就进空间学习。
温之桃现在的身体比之前好了很多,改良的养身丸她经常吃着,腰不酸腿不疼,就连有些花白的头发都变黑了不少,加上孙女经常孝敬的美容膏常用着,出门说四十都有人信。听着那个‘徒弟’偶尔说出的羞人的话,虽然不知道老祖宗什么反应,但是也脸红的不行,不得已干脆又吃了养身丸去睡觉。
七天的火车坐的人无比的难受,就连叶子也愿意更多的时间呆在空间里,期间程曦跟蔺明志听说叶子晕车,所以过来看过,但都看到的是她的红扑扑的睡颜。
因为来之前给研究所发了电报,所以下车的时候自然有人接。七天休养,程曦背上后脑的伤,还有被震动的脑子因为沉睡的多了,也都基本上恢复了,一下车就被叶子冷哼一声要他赶紧去学校报到,程曦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你怎么了?是还难受么?”程曦皱着眉头看着叶子直接问。
叶子对着他翻了个白眼,指着后面还在看着程曦的穆语心,直接说:“装什么装?你看你把人家姑娘欺负的,一见你就哭,渣男!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程曦扭头一看,他这七天基本上就是吃饭吃药处理个人问题,然后睡觉,周而复始,刚才下车的时候,倒是见这姑娘还盯着自己,只说了一声别看了,结果那人就哭了,完全不知道原因的程曦就只能放任,现在见叶子这么说他,直接扭头对穆语心说:“我说同志,已经说了救人是军人的责任,你就不要这样盯着我看,好么?你已经对我造成困扰了,别让我觉得自己救错了人!”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还军人,真没素质!”吕欣可以为这个小姑子终于能嫁出去了,结果听到程曦这么说,虽然心中暗爽,但是看到自家男人有些忍不住了,直接冲上来,对着程曦直嚷嚷。
第一次觉得吕欣可还有没有糟糕到底的穆宇辰,还没来得及说话,又听她说:“许你英雄救美,就不准人家美人对你一见钟情?什么人?这么木,同志,这么傻会孤老终生的。”
“你闭嘴!”穆宇辰一手拿着行礼,一手抱着儿子,上前直接对着吕可心吼了句,然后才对着程曦说:“同志,别听她瞎说,因为你救了我们全家,我妹妹有些感激你,但她这个人不善表达,所以给你造成了困扰实在不好意思。”
“哪里有救全家,我不是人么?好你个穆宇辰,到现在了,你还不拿我当一家人,你个负心汉,你若是敢抛弃我,我就闹到你们学校,让你没法做人。”吕可心一听,直接就爆了,对着穆宇辰就直接吼道。
程曦一看这个,觉得没意思,就直接走了,然后对着叶子解释:“一家子的脑子都不太好使,咱们走吧!把你们送到地方,我认个门,就去学校。”
穆语心一边要拦着在争吵的兄嫂,一边抱着侄子捂住他的耳眼,然后耳边还闪过程曦的话,只觉得自己真的快要受不住了。穆奶奶在一旁只觉得天旋地转,孙女虽然痴心错付,但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孙媳妇就这么喊出来,只觉得天有些黑了。
穆奶奶到倒地的时候,穆宇辰跟吕欣可都吓了一条,吕欣可清楚的明白自己能留在这个家里,穆奶奶有很大的原因,她不想孙子背负忘恩负义的名头,不想曾孙失了妈妈,所以她绝对不能出事,吕欣可赶紧冲过来,对着人群喊:“有没有医生,有没有医生?”
蔺明志看着已经走远的叶家人,知道他们没有听见,有些讽刺的看看后面的闹剧,手里捏着叶子递给他的车票钱,满心苦涩。,他也想跟程曦一样去认认门,可是回京不回家,就会给叶子他们惹麻烦,所以只能在人群中寻找接自己的人,突然一个熟悉的人走过来对他说了两句话,蔺明志就顾不上儿女情长了,立马快步往前走,边走边说:“李浩被人发现了,什么人?李浩现在情况怎么样,精神还正常么?”
第67章 国科院家属区(二更)
李浩说的会高考, 以及一些大事逐渐已经都发生了,虽然有些不耻李浩的记忆里如此之差, 只能记得如此少的事情, 但是他三五不时偶尔说的话, 被蔺家分析之后, 有时候也是有些效果的。李浩是蔺家最大的秘密,是绝对不能被外人知道的秘密。
“去年开始他的精神就开始涣散,常幻想自己还在青山公社六大队, 甚至想着那个叫叶馨宁的姑娘是他的妻子。老总说实在不行, 这人就交出去, 也没什么可挖的了。”这人是蔺家心腹,也知道李浩的事情。
蔺明志的脸顿时黑了,心中有些暴躁, 如果按照李浩所说,叶馨宁就是被他抛弃后心灰意冷一尸两命,一想到那个善良可爱的姑娘被如此对待, 他就想要直接弄死李浩,可是爸爸说了想往上爬,手上就不能有大的把柄被人抓到, 不能弄出人命,保证自己的手得干净。将李浩交出去容易, 他对后面的认知没有多少了,可交出去,就会牵扯到叶馨宁, 这是他不愿意的。
“先带我去见见他。”蔺明志开口说,说完又觉得不妥,直接说去国科院研究所家属区。这件事牵扯到叶馨宁,他想叶泰清可能会愿意用他神奇的医术让李浩忘了某些事情,如果他做不到,那就只能结果了李浩,绝不能让他再在他人口中说出叶馨宁的事情。
叶子坐到接他们的吉普车上,邓俢贤暂时先跟大家告别,回了自己家中,京城此时的路况不是很好,颠的叶子都觉得有些晕,所以一路开得很慢。研究所家属区门口的时候,蔺明志已经在等待了,他将叶泰清叫到一边,对他耳语了一番,然后叶泰清问叶子要了出诊包,过来笑说帮蔺明志去看个病人。
“爷爷我跟你去!”叶子连忙说,最近几年出诊的时候都是她陪着爷爷的,理所应当叶子觉得应该跟着。
“不用,你回去跟你奶奶把屋子收拾收拾,给程曦把药换了,不是什么难症,很快就回来了。”叶泰清摆摆手就跟着蔺明志离开了,不管蔺明志什么心思,但是他说的对,决不能将叶子牵扯出来。
叶子有些奇怪,温之桃突然拉着叶子说:“快进去吧!我有些累了。”不管老头子干什么,只要平安回来就好了。
叶子婴儿时的记忆,家里的房子很大,屋子很高,可是进来之后,有些诧异,两室一厅的房子并不大,也就五六十平米,房子应该是被打扫过,叶子在一进门的桌子上看到了一封信,原来爸爸在十几天前回来开会的时候,已经知道了自己考上了医大。他说为自己感到骄傲的同时,有愧疚不能亲自送她去上学,屋子里又给自己跟爷爷奶奶的礼物,房子他已经收拾过了,还专门又买了一张公主床在次卧,主卧的被褥全部换新的,给爷爷奶奶住,叶子住次卧。还说再过半年新的家属区就建好了,到时候一定给叶子跟爷爷弄一间药房,让他们不要着急。信中零里零碎的讲述了怎么进出门,怎么去买东西,还有如何拿饭卡去饭堂吃饭的问题……
“你爸啊!居然还知道给我床头放一束花?”温之桃看完信,心中有些感慨,曾经那个不知事的儿子,终于成长为啰嗦的老父亲,到底不一样了。认真看着这个儿子生活过的地方,温之桃觉得有些温馨,特别是床头那束有些耷拉的鲜花,上面的写着送给妈妈的小卡面,让她心中一暖。
“奶奶,我爸都收拾了,那就开窗通通风,我去饭堂给大家打饭。”叶子看看时间,在车上大家都没有吃好,想着奶奶累了,就直接拿了饭卡出门了。
这里警备森严,温之桃也放心叶子出去。留下让程曦梳洗一下,帮他上药。
程曦全程有些发懵,他以为叶子的父母只是普通的工作人员,可是不管是接他们的人热情地称呼,还是进来之后畅行无阻,就知道自己想错了,想到这里是什么地方,在联想到二十年都没回去,心中就生了敬意。科学家,为了科研事业无暇顾及家庭,自然是可敬可佩的。
国科院的家属区很少有新人出现,叶子拿着饭卡跟饭盒,斜挎着一个绣花小包出去的时候,引来了不少注目礼。
“小叶儿!叶馨宁?”叶子正走着,一个爽朗的带着迟疑的声音就传过来,叶子扭头一看,是一个抱着孩子的少妇,看着有些面熟。
“真是你啊?小叶儿,太好了,你终于来了。”陈翠将怀里的孩子往自己的男人一塞,就高兴的跑过来,上下打量这叶子,见她穿着碎花衬衣黑裤子,斜跨一个小背包,也说不上洋气,但也不土。于是笑着说:“不认识我了吧?我是你翠翠姐,陈启智的闺女。就是你跟你爷爷治好的那个陈伯伯!”
“翠翠姐,你……你都结婚了,有些不一样了,我都没认出来。”叶子记得陈翠之前是一条大辫子,现在剪成了齐耳短发,加上一身淡蓝色连衣裙,显得成熟了不少。
“姐姐我都二十五了,结婚有什么惊讶的?不过你回来,我妈竟然没有给我说,早知道,我就早回来了。”陈翠拉着叶子的手,很是高兴的说。
叶子看看她,再看看男人怀里不断对妈妈伸手的小宝宝,忍不住从‘挎包’里拿出一个红包,塞到抱抱怀里,笑着说:“第一次见宝宝,这是你叶阿姨送你的红包,祝你健康快乐每一天。”送红包的时候刚好跟男人准备拒绝的手碰了一下,叶子连忙缩了水,看着男人递过来的红包,直接摇头拒绝了。
“翠翠姐,别拒绝,我们那里的习俗都是这样。你早回来也看不到我们,因为我才过来不到一刻,正准备去饭堂买点儿饭菜,你知道怎么走么?”叶子伸手在小宝宝的胖脸上轻轻摸了一下,看到孩子突然哭了,连忙说。
陈翠笑着对给男人说怎么儿子都报不好,然后抱过儿子,用嘴指了路,说:“那你赶紧去吧!找食堂二楼的李师傅,他的糖酥排骨特别好吃,还有刘师傅的酸辣白菜也够味。你跟爷爷奶奶先歇着,我明天给我妈去看你,你们这次是常住吧?”
“嗯!常住,我考上大学了,爷爷奶奶过来陪读。”叶子说完就告别离开了。翠翠姐的丈夫给她一种不太好的感觉,看自己的眼神虽然只是一闪而过的震惊跟兴趣,还有刚才的碰触,实在是太过巧合,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但是她就是不喜欢,陈伯伯是个很好的人,她希望陈翠姐姐过得快乐,而不是所托非人。
叶子刚走,陈翠的男人就扭头看着陈翠笑说:“这丫头怎么能在这里面乱走?我来了这么多回,每次还被规划能去哪里不能去哪里?真是一点儿都不自由。”
“不自由你还爱来,都说了接我妈出去比较好,咱们的房子也不小……”陈翠嘟着嘴有些抱怨。
男人伸手在她脸上一刮,笑说:“怎么跟儿子一样,还撒娇。我不过是想跟你过二人世界罢了,再说咱妈在这里住惯了,你我工作又忙,咱们住的地方到底没有这里安全,儿子啊妈带着,我这不是第一次当爸,操心儿子么?”
“知道了知道了!”陈翠闻言有些幸福的点点头,然后高兴的感慨:“小叶儿妹妹终于从山里出来了,真好,以后是个大学生,我就知道她一定行的。”
“这个小叶儿是谁?你这么高兴?怎么以前没听你说过?”男人漫不经心的问道。
陈翠知道叶泰清帮着治好爸爸的事情不能说,只能挑能说的说:“就是我爸同事的女儿,你也知道我爸有多忙?叶叔叔也是没办法才把孩子放到乡下父母家里抚养,这不幸好考上大学了。”
“姓叶呀!怪不得你叫她小叶儿,翠翠你平时朋友不多,如果是个能深交的,你就跟她多来往,我工作忙,不在的时候,你也可以邀请她来咱们家。”男人笑着说完,对陈翠温柔的说:“你的朋友都可以带到咱们家,我会给你们腾地方的。”
“你就不想见我的朋友?”陈翠扭头笑问。
男人回答:“我一个男同志,跟一群小姑娘在一起多不像样?再说我有你这个小姑娘就足够了,其他的并不怎么想认识。”
叶子扭头看到他们夫妻在这个保守的时代,还如此亲密,不禁觉得自己可能看错了,她是知道自己长得好,但也不见得是个男人就一见就对她有什么意思。显然刚刚是自己多想了。
现在不是饭点儿,二楼是小灶,毕竟科学家们工作起来是没有时间概念的,所以食堂二十四小时都开着,叶子将爸爸的饭卡递过去,对方接过去,顺便递了一份菜单,笑说:“小叶同志是吧?你爸早就给我们打招呼说了他姑娘跟爸妈都来了,累了吧!要吃什么?给李伯伯说说,我这里有刚炸好的排骨,做一份糖醋排骨,酸酸甜甜小姑娘都喜欢,再来一份粉蒸肉,老人牙口不好,这个软和,再来份素什锦,这个吃着爽口,然后,唉!老刘,炒个酸辣白菜,叶工陈工的家人来了,小陈,烧个西红柿鸡蛋汤。”
叶子见自己还没有点菜,就被安排的妥妥当当,直接笑弯了眼睛,乖巧的说:“好的,都听李伯伯的,我们还有一个哥哥,给他带一份龙须面吧?他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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