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一直很安静

    林牧相当明白季林乔这句话的含义是什么。
    但处在整个情感纠葛的漩涡中，却又怎样轻易脱身。
    林牧确实觉得开始有些苦恼了，但又让不曾经历过这些的他根本不清楚下一步该如何去走。
    也许，顺其自然才是最好的方式。
    想到这里，林牧默然说了一句。
    “一切有法，如梦幻泡影。”
    “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季林乔接下了这段金刚经中的下一句，然后继续说道。
    “是，你倒是认为这一切是梦幻泡影了，那梦幻之外的人难道也能和你一样这样想么？恐怕就没这么简单了吧。
    相有体无，不一不二的道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懂，能做到的。
    你可别忘了，爸爸当年在和妈妈在讨论佛学的时候，还说过另外一句话。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生可以死，死可以生。生不可以死，死不可以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梦中之情，何必非真。
    你确定你梦幻中的事情，都不是真的吗？小牧。”
    林牧一听，顿觉自己的头更大了，他现在根本就不想去思考这些事情。
    “好了，姐，我不想讨论这些事情了。”
    季林乔看到林牧确实有些烦恼和劳累，便不想再给他添加烦恼，于是说道。
    “好吧，我也不想你这样，以后就按照刚才我说的那句话好了。
    一切随缘，随遇而安。”
    说完，季林乔才开始回答林牧为什么她知道张岚心来房间找他的原因。
    自从林牧走后，秦格韵又睡着，季林乔一直担心着林牧的安危，所以一直没有睡，但她又怕别人看到，所以等其他人也去休息后，自己没有到客厅等林牧回来，只把房间的门开了一个小缝隙，随时听着外面的声音。
    后来，季林乔去洗手间的时候，无意听到通往二楼的楼梯有声响，回头一看却发现昏暗之中有人从楼梯上匆匆离开。
    不用想，季林乔也知道她是谁。
    后来，从卫生间回来的季林乔并没有躺回床上，而是靠在门口倾听外面的动静。
    果然，自己回来没有多久，二楼的楼梯口又出现了轻微的走路声，而脚步声止于某处后就再无声响了。
    季林乔又静听了一会儿，因为感觉到了凉意，这才重新回到床上继续睁着眼等林牧。
    她不确定楼上的人能等多久，不过她看了一下时间，是晚上10：05。
    就这样，一个在楼上，一个在房间，一个坐在地上，一个躺在床上，都是彻夜不眠地等林牧回来。
    直到深夜12:10，林牧将房门打开又回到自己的房间，季林乔才轻轻地下来床，准备去找他。
    刚到房门的时候，却听到楼梯发出下楼的声音，心中陡然一惊，楼上的人居然坐在楼梯上苦等了林牧两个多小时，甚至更多。
    季林乔决定先看看情况再说。
    于是，便发生了后来的事情。
    听到季林乔说完，林牧心中感慨万千，同时担心张岚心冻了那么久，会不会生病。
    季林乔看到林牧的样子，说道。
    “只要是牵扯到感情，通常就没有什么逻辑可循。
    感情是一件永远无法计算投资报酬率的东西，付出跟回报之间有时完全没有关系，甚至成反比。
    如果有人不小心介入了别人的故事，在那个并不是为她量身定做的剧情中，扮演一个没有身份名称、没有对白，没有声音的角色，这对谁而言，都是难堪挫折的，都是难以言喻的寂寞。
    那么，她的戏份是依附在另一个人之下，随著他的悲而悲，随著他的喜而喜。
    此时，她的情绪根本没有所谓的自主权。在那个不属于她自己的脚本里，本来就无法奢求有对等的待遇，委曲并不能求全。
    小牧，虽然我不清楚你和张老师两人之前到底发生过什么，我也没有必要去问的明明白白。
    但是，我现在已经很确定，她是喜欢你的。”
    季林乔的话说的最不过清楚易懂、显而易见，林牧也知道她是在阐述自己与秦格韵和张岚心三人的关系。
    这也还罢了，只是三人的关系而已，林牧时刻忘不了的，那边还有一个真男人江思甜。
    这要是弄不好，恐怕将来会多死一个人了。
    季林乔看到林牧那满脸愁容的神情，忽然笑道。
    “好啦，你也不用太过烦恼，事情发展到现在并没有到了不可控的地步。
    看到你这样烦躁不堪的样子，真是不像你呢。”
    “姐，孙乾老说论口才的话，他最服我。
    其实，他是没有真正领略到你的厉害之处，才会坐井观天的把我认为很厉害，其实，真正口才最狠的人是你好么。”
    “行了，你也别损我了，我还不知道你想说什么吗？我找你还有另外一件事情。”
    ——
    姐弟俩在房间轻声的继续交谈着，却不曾想，房间门外赫然伫立一个女子的身影。也许是在酒店之中，林牧完全放下了惊觉，以至于他也没有发现。
    而这个女子的身影，正是去而复返，下定决心和林牧表白的  ——张岚心。
    此时的张岚心已是独自黯然神伤，泪如雨下。
    季林乔和林牧说的话字字都传到了她贴在门外的耳朵中，心中早已思绪万千。
    是！  感情有时不需要白纸黑字的契约，也没有什麽聘雇的关系，却会让人对另一个人死心塌地。
    思念、倾慕、爱恋等，都是一种心理状态，它是没有办法被具象的雕塑出来，但可以感觉，感觉自己是如何喜欢一个人，或者感觉出自己靠近对方时心跳的声音。
    感情就是如此的微妙，纵然明知三人行是错的，但就还是会深陷下去。
    自己将永远记得曾经在人生的第几集里，对方陪自己演了一场悲剧，然后就将那专属于自己的悲伤锁在自己的记忆里。
    因为退而求其次的想，虽然没有人愿意在自己的人生戏剧中上演悲剧，但就算曾经拥有过一场惊天动地的感情戏，也还是得要有对手，才能成戏。
    而最可悲的是，有些人是连想体验那股无能为力的感伤都还找不到人对戏……
    听到这里，张岚心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再听下去的必要，更怕突然出来的季林乔会看到这样不堪的自己。
    她默然的转过身，朝楼梯口走去，边走，心中想着：
    ——林牧。
    这里原本荒芜寸草不生，
    后来你来这走了一遭，  奇迹般万物生长，  这里，就是我的心。
    而我，依然会一直很安静，
    即便是默默地看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