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 雄性之间

    斗升不接封疆的话，只是继续问着自己感兴趣的事。
    “八大是不是出我以外，全都到齐了？”
    “还没有，千丈渊青狐一族的羽传还没找到。”
    “你们，是不是都成了……她的雄性。”
    “并没有。你想问什么？”
    两人走到潭水边，斗升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摸了摸自己满是伤疤的脸，忽然脱口而出，“如果我和你们离开的前提条件是，我也要成为她的雄性，你们愿意做出牺牲吗？”
    那一刻封疆的胸口猛然被一口气堵住，随即他又释然了。
    “谈不上牺牲，只要小苏自己愿意就不是牺牲。不过，小苏可不是一个会勉强自己的雌性，她也从不接受威胁。虽然小苏说过她的雄性只会在我们八大召唤者中选择，但是除非她真的动心，心甘情愿结侣，否则谁也强迫不了她。”
    “呵！”斗升嗤笑一声，果然和他意料中一样。什么战斗兽神，其他兽人有什么分别。都只会用怜悯的眼神看着他，却又说出冠冕堂皇拒绝他的话。这种虚伪的套路，从小到大他看多了。
    “笑什么，你觉得我是瞧不上你，所以故意说这些拒绝你？我一个瞎子，似乎也没什么资格瞧不上你，所以你别想太多。”
    “比起我，你好太多了，至少你还保留了俊美的容颜。至少你不会像我一样，令人看了就恶心。至少你还有健全的四肢，不用隔段时间就用土捏一条胳膊和腿。”
    封疆哈哈笑起来，取下罩着眼睛的麻布。那双没有眼珠的眼睑像快要长拢一般，皱成一团。
    “这么看起来就不怎么帅了，是不是？”
    “……你还真洒脱。”
    “斗升，外貌对雄性的确很重要，虽然小苏也喜欢长得好看的雄性，但那并不是她择偶的标准。你说我有健全的四肢，可你知不知道眼睛对于炎狼一族的雄性，尤其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我已经继承人云岭守护晶石的力量，可其中有关炎狼一族的秘术我却有一大部分不能学。因为炎狼一族的秘术，一半以上都需要双眼完成。你的手脚或许是用土制成的，可是会影响你学习剑齿虎一族的秘术吗？不会的。如果我一直瞎下去，就等于我和其他八大以后的差距会越来越大。甚至是你，我都会远远不及。可小苏苏从来没放弃过我，她一直再帮我寻找治疗双眼的方法，我也相信她一定可以帮我治好眼睛。”
    “我又不是你。”
    “你当然不是我，你是斗升。可如果你不陪在小苏身边，不用时间和行动让她看见你的好，让她有机会对你心动，她为什么要无条件接受你。难道你没看过你阿爸是怎么对你阿姆的吗？什么都不做就说我们嫌弃你拒绝你，这个锅我们可不背。”
    “什么‘锅不背’？”
    “意思就是，你冤枉我们。”
    “那你的意思是只要我努力追求她，她就会接受我？”
    “也不一定。如今八大之中她只接受三个成为她的雄性，你急什么？”
    “说了和没说一样。”
    “或许一样，但如果都不试着努力下，那就一定不会有机会。怎么？愿意试试了？”
    “你究竟是不是她雄性。还有，八大居然共享雌性，还是自己的战斗兽神，你们真够禽兽的。”
    “没办法啊，她太好了。”
    “你的自尊心呢？”
    “自尊心？追求秦子苏，这种东西留着没用。”
    “哈哈哈哈哈哈。”斗升发出爽朗的笑声，或许因为封疆和他一样都有身体上的缺陷，所以封疆的话他很愿意听，也感受得到他的真诚。“你放心好了，虽然秦子苏的确漂亮，但我有自知之明。只要你们能治好我阿姆，我就考虑考虑吧。”
    “你愿意和我们离开？这么快就想通了？”
    “想不通也没办法。我要变强，哪怕我一直是这副模样我也要变强。阿爸曾和我说过，护族之战那件事或许和你们炎狼族无关，我要找到真相。我一定要弄清楚把我害成这样，让整个剑齿虎一族和虎宗差点灭掉的那些家伙们究竟是谁。如果不能变强，怎么对得起我这么多年受到的伤害，怎么能捡的起剑齿虎一族被踩在脚底下的尊严。z这些年，我们甚至吃腐肉生存下来，为的就是报仇。”
    “斗升，八大的目标都是一样的。变强，找到护族之战的敌人，重振自己的部族。还有就是共同守护秦子苏。不瞒你说，八大现在能走到这一步，如果没有小苏的护航，是没办法到现在的。”
    封疆一说到这些就颇为无奈，他苦笑了下继续说道“一开始我们都觉得自己的战斗兽神竟然是个柔弱的雌性，很难以置信。可是这一路走来，小苏用自己的能力证明了她真的是个很好的战斗兽神。说起来真的很惭愧，我们八大私下都在默默努力，因为不想再让她这么辛苦，总是身陷险境。这是八大的失职，要说尊严，我们现在处处受到小苏的保护，又有何尊严可谈，可这大概就是成长必须付出的代价。我一直告诉自己，现在小苏为我付出的，终有一天，等我有能力的那天，我会加倍偿还。我要让她卸下身上的重担，成为一个无忧无虑的雌性，过她自己想要的生活。所以别再说要切断关系的话了好吗？有错的是我们，不是她。她已经很努力了。”
    斗升和封疆静静地站在渺沙潭水边，这里没有风，水面如镜子一般倒映出两人的身影。雄性们很少愿意将深藏心底的话对其他人说，尤其是这样坦白自己的无能。可是封疆将这些话说出口，内心却轻松了许多。
    “阿爸。”
    站在不远处的斗与看着斗轮，他原本是想找斗轮给自己撑场子，却没想到能见到再一次畅快大笑的哥哥。还有封疆这么强的星魂兽人，诉说着自己的无力与无能。
    斗与有些看不懂，可他的眼眶却湿润了。
    “走吧，别打扰他们，你哥哥好久没这么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