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节

    “师兄，师傅知道吗？”林明诚问道。
    柳元朗摇头，又听林明诚问道：“即是当朝五皇子，怎么在道观修道？”
    柳元朗沉默一会，没有说五皇子为什么在道观这里，但也给林明诚透了底，表示他之所以到道观这里给五皇子当老师，是圣意。
    林明诚一震，但也了然，知有圣意在，他心里也安了一半。
    柳元朗毕竟是状元郎，再加上这些年四海游历，见识广博、学富五车，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不仅文武双全，还通岐黄之术，晓八卦命理、奇门盾甲，简直就是当世全才。
    活了两辈子，林明诚第一次见到如此惊才绝艳，举世无双之人，心里对柳元朗佩服的很。
    接下来，林明诚就知道五皇子的身世了，五皇子是当今皇帝第五子，生母原是景仁帝贴身侍婢，从小一入宫就侍候景仁帝，又是景仁帝第一个女人，初为侍妾，后景仁帝登基，五皇子生母从贵人到嫔，贵嫔，封号为嘉，死的时候追封为嘉妃。
    而嘉妃七个月早产，在生五皇子的时候难产去世的，五皇子被说是灾星克母，景仁帝不待见，一出身就被送走了。
    现在林明诚知道五皇子的身世，再加上柳元朗是得了圣意才到五皇子身边的，自然不会真认为景仁帝真不待见五皇子，很明显景仁帝心里是惦记这个儿子的，那么嘉妃在景仁帝心中的份量不轻，五皇子在这偏远的小道观也是景仁帝的保护。
    还有这道观里的道士，有多少是五皇子的人，林明诚根据这段时间以来的观察，心里有了个大概。
    景仁帝现今活着的女儿倒是不少，有十几个，但儿子活着成年的却只有六个，分别是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五皇子、八皇子、十皇子。
    “这后宫斗的好激烈啊。”林明诚光知道皇子的数量和排序都能想象后宫的血腥争斗了。
    如今，景仁帝后宫里，元后早逝，在府诋时所出的皇子早夭，所出的大公主倒好好的。
    而继后生了两个女儿，但无子。
    大皇子是继后的堂妹生的，二皇子是元后族妹生的，三皇子是季有德的侄女季贤妃生的，五皇子是已逝馨妃生的，八皇子是王昭仪所出，十皇子江贵嫔是所出。
    从景仁帝的后宫来看，景仁帝对嫔妃的位份是很吝啬的，妃位上没几个。
    林明诚觉得景仁帝那会是真喜欢五皇子生母的，或者是年少的感情才更珍贵一些，而且五皇子的生母是死在感情最好的时候，所以让后宫一堆女人的景仁帝忘不了。
    “这倒是，比后宅的厉害多了。莫要小看了后宅女人的手段，狠起来男人都自愧不如。”柳元朗说到这里，又对着林明诚道：“你日后睁大眼睛娶一个品行端正的如意姑娘，然后一心一意对待她，妾是祸家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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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9章 五皇子的迷茫
    “师兄放心, 一个女人都够麻烦了，要多几个后院天天斗，打这个, 杀那个的, 那更麻烦, 有这精力我不如做更多有意义的事。”
    这还真是林明诚的真实想法，现代一夫一妻, 就算有本事出轨在外面包养女人，那也是影响家庭和谐的。
    而古代，三妻四妾很平常, 男人有正妻, 还可以有平妻, 即如夫人，贵妾, 良妾, 贱妾，通房丫环。甚至还有兼祧两房，或者偏房侧室这些。
    只不过平妻大多都是商贾在外经商娶的女子，其实律法上也是妾。
    皇家这边是侧室, 贵族官员是偏房或者如夫人。
    连个妾都分三六九等, 贵妾还能叫一声小夫人, 良妾不能随意打杀和处置，贱妾通房丫环这些都是通买卖，或者送人。
    女人处在这样的环境之下, 能不斗吗。
    除了男主人的宠爱，还有娘家身后的支撑，在普遍的情况下，孩子便是女人稳固地位的关键。
    这一来，很多孩子就成了后院争斗的牺牲品。
    曾经有一段时间爱看小说的林明诚，从不小瞧女人的手段，她们可以让对手没法怀孕，或者怀孕之后弄掉等等各种算计陷害的手段层出不穷，她们狠起来，男人都自愧不如。
    这也是为什么古代男人妻妾众多，却子嗣反而不多，后院争斗便有很大的原因在。
    不然，这么多的妻妾，这里睡一睡，那里睡一睡，雨露均沾，只要男的没问题，女的没问题，后院几乎可以每年至少一个或者几个孩子以上。
    就如皇帝，后宫宫妃无数，能让后妃怀孕生子，证明皇帝是没有问题的，但皇帝的孩子却并不多，这后宫争斗就说明问题了。
    毕竟宫妃选秀进宫是经过严格的检查的，若是身体不好，生不了孩子，是很难入宫当宫妃的。
    只是被皇帝暗中照顾的五皇子明渊却并没有想像中的开心，这天两人在山顶练箭，明渊朝着林明诚幽幽道：“明诚，你已知悉我的身份了。”
    虽然是问话，但语气里却是肯定的。
    林明诚点了点头，当下恭敬道：“回殿下，明诚已经从师兄那里知道了。”
    若是五皇子没有挑明，林明诚就当不知道，平时相处也适时随意一些，但五皇子这会说开了，林明诚的态度自然要转变。
    “你不必如此，我现在也不是五皇子，我们还是像以前那样相处就好了。”五皇子伸手扶住林明诚，不让林明诚行礼。
    “殿下。”林明诚迟疑，这还是第一次跟皇家的人相处，一时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坚持行礼。
    他该说礼不可废，然后继续行礼。
    但看五皇子这样子，是真不想他行礼。
    可既然知道五皇子的身份了，在这皇权至上的社会，能忽视礼节？
    林明诚头一次犯难了。
    也许看出了林明诚的为难，五皇子道：“这里不是皇宫，不必那么多礼，显的生份了。”
    五皇子这么说，林明诚也就没有再坚持，他也确实想和五皇子好好相处。
    他以后科举走仕途，辅佐五皇子，最好是走心的，要是日后五皇子上位，他也是那简在帝心的臣子。
    “谢殿下……。”
    林明诚话一出，五皇子又摇头，“你还是叫我明渊吧，这里没有五皇子。”
    “明渊”林明态识趣道。
    五皇子脸上笑容舒缓，然后又叹了口气道：“我知道这么多年父皇都在保护我，可即已在道观生长十七年，对皇权之争却无甚兴趣。”
    “那明渊想一直在道观生活下去？”林明诚道。
    五皇子点了点头，“我只想做游方四海的道士。”
    林明诚心里咯噔一声，看皇帝放这么多人培养五皇子，不说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还有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武功，甚至医术都有，这简直就是培养全才。
    而这些柳元朗都会，所以也成为五皇子众多老师中的一位。
    “皇上知道你心里的想法吗？”林明诚觉得以皇上这样培养五皇子，明显是继位的。
    果然，就见五皇子摇头，“父皇不知，我知父皇看重我，可我自小就不在宫中生活，虽有众位师长教授，也能获悉关于京城之事……。”
    五皇子没有说下去，反而是一脸的迷茫。
    林明诚懂了，就算五皇子能知道京城的事，知道皇宫的事，知道朝堂的事，可到底没有长生在皇宫，心里并没有归属感。
    再说，皇上六位皇子，除了五皇子，其余五位都是在皇上身边上大的。
    五皇子上面还有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往下还有八皇子、十皇子，他在中间不上不下，从小又不是那个圈里的，没见过那些兄弟，就要回去争东西。
    且，就算争赢了又能如何呢。
    “父皇是天下之主，可他一样护不住我母妃，护住我也只能以这样的方式，让我在道观长大，十七年了，我只听说父皇对我如何如何好，给我安排师长教授课业，给我安排暗卫保护，可我并未见过父皇。所以就算我继承父皇那个位置，又能如何？”
    林明诚听到这里，就莫名心酸了。
    明明是皇子，却在偏远的道观长大，而且这道观还离京城上千里之远，不说见过父皇，就是京城都没回过。
    十七年啊，又不是三五年七年的，也不怪五皇子这心里没底了。
    就算皇上让他知道，前路在哪里，但五皇子却只有迷茫一片。
    “明渊文武双全，聪明才智、颖悟绝伦，皇上也是看重你。”和五皇子相处短短的时间里，林明诚确实看的出来五皇子非常聪慧的人。
    虽然林明诚总是被人夸神童，天才这些话，但林明诚知道自己不是。他上辈子本来就是大学教授，三十年的文笔阅历毕竟摆在那里，占了大便宜了。
    像柳元朗、明渊这些才是真正的天才神童，悟性好，记忆力又好，学什么都快。
    “京城两位皇兄和两位皇弟也都很优秀。”五皇子道。
    这林明诚就不知道了。
    不过林明诚倒是听说大皇子成熟稳重、宽仁大度，二皇子豁达识礼，交友广阔，三皇子天资聪颖、文采出众，八皇子厚重踏实、乐善好施，十皇子天真直率、聪慧可爱。
    但传是这么传，真实为人和性格怎么样，那得相处了才知道。
    第80章 上京
    林明诚没有想到, 这一在道观就待了三年之久，而且来接他们离开的竟是一队羽林军。
    羽林军啊，皇帝的禁军, 竟然派过到这里来。
    “师兄, 皇上这么大张旗鼓把羽林军派来接五皇子, 会不会太高调，太张扬了？”而且就算有羽林军, 可路途这么遥远，万一路上被埋伏，被追杀呢, 五皇子能平安到京城吗, 林明诚心里犯愁, 他现在已经上了五皇子的船了。
    皇上这么高调把五皇子接回京，虽然比一直藏着好, 但突然隆重的放到明面, 五皇子还不得成为耙子，被放在火上烤。
    “皇上有皇上的考量，总归不会害五皇子。”柳元朗蹙了蹙眉，用扇子戳了戳脑门, 显然也没有表面上的轻松。
    林明诚也知道皇上要历练五皇子, 也许皇上是可以一手把五皇子捧上皇位, 但那样远不如五皇子自己回去靠着自己的本事争。
    虽然这样风险大，但更能考验一个皇子，一个未来皇帝的能力。
    夺嫡哪有不血腥的, 一个皇帝若没有胆识，勇谋，过人的智慧和魄力，就是上位了也无法驭下和让人臣服。
    回京，才是对五皇子最大的考验。
    五皇子明渊也是吃惊的很，但吃惊过后，心里也生出了几分的期待。
    于是，他们这些人就被接下出山，上了马车，一路被羽林军护送，千里迢迢朝着京城的方向而去。
    “师兄，我们也要跟着进京吗？”林明诚眼睛瞪大，他还以为是五皇子进京，或者五皇子和柳元朗进京，他得回青山书院。
    柳元朗轻轻颔首，“你提前进京见见世面也好。”
    坐在马车里的时候，林明诚还恍惚着，自己还是个小秀才，举人还没考，成了五皇子的伴读，跟着进京进宫，就差一步登天了。
    可以说皇上这一手很突然，别说五皇子了，就是皇宫上下里外都震惊了。
    宫中有子的娘娘们脸色扭曲，他们早就把嘉妃的儿子五皇子给忘的一干二净了，毕竟皇上不待见，从小就给送走了近二十年啊。
    几个皇子们心情也非常不美妙，虽然皇上没有嫡子，大家都是庶出的皇子，可也不愿意多一个人跟他们争，更不说皇上这个时候把五皇子接回来，是不是对他们这些皇子不满。
    几个皇子心中万分复杂，对还没有出现的五皇子戒备非常。
    林明诚以为这一路上肯定少不了刀光剑影，然事实上这一路非常的平静，平静到林明诚都觉得诡异的很。
    林明诚看着柳元朗欲言又止，挠心抓肺，饶是他再聪明，也不知道眼前的局势究竟是怎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