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针锋相对

    第二天经理给夜芷沫安排的车是九点钟出发，他看了眼跟在夜芷沫身旁的“冷面神”西凌辰，堆了个笑容出来。
    “西凌大司令，夜小姐就麻烦您照顾了。”
    西凌辰凉凉扫了他一眼，视线充满了冷意，摆明了不爽他这句话，然而却没有立场说“照顾好她还用的着你来交代”，毕竟夜芷沫如今是自己兄弟的女人。
    想想，心里就不是一般的憋屈。
    经理见西凌辰吃瘪，不由得暗爽，对夜芷沫不由得越发佩服了。
    如果不是夜芷沫，他这辈子怕是都不可能见到平常威风凛凛，跟冷面煞神一样的大司令吃瘪。
    经理将人送到停车场后，又担任上了司机一职，把行李搬进后备箱，而后往驾驶座上一坐。
    夜芷沫见状，诧异不已:“你开车送我们过去？”
    经理笑眯眯道:“是啊，夜小姐有什么问题吗？”
    夜芷沫摸了摸鼻子:“我以为你安排了司机。”
    “我亲自将您送过去才放心，也是为了不辜负老大的交代。”
    夜芷沫无语，他对陆君擎这位老板还真是忠心耿耿，也不晓得陆君擎那厮哪来的人格魅力。
    发动引擎后，经理说道:“前面这段路比较平稳，我就开快一点，也好尽量早点到地方。后面那半截路程，路不好走，想快也快不了。”
    夜芷沫点头应了一声。
    “你看着开就行。”
    说着，她抬头看了眼窗外的天空，依旧乌蒙蒙的，远处的山峦都笼罩在厚重的黑云里。
    而地面上，还有少许积水。
    昨天下了一夜的雨，天将将亮时才停，而今天，看样子，还有的下。
    收回思绪，夜芷沫随口说道:“还好慕家镇不归安城管，不然要是慕家镇也有住人区两百米内不准停车的规定，那我们等会儿下车碰到下雨又麻烦了。”
    “是啊。”经理赞同地点了点头。
    然而，下一秒，两人便感觉到车厢内气压骤降。
    夜芷沫条件反射性地看向身旁的男人，见西凌辰紧抿着唇瓣，俊脸黑了一层。
    愣了愣，随后才反应过来，不由得眼皮一抽。
    她刚说这话可完全就是随口一说，压根就没想到昨天打伞那事，却没料到这男人自己想岔了，以为她故意奚落他呢。
    不过，她也懒得解释，能够让西凌辰不爽她然后自动离开，或是跟她保持距离，那就再好不过了。
    因为怀着这样的心思，夜芷沫便故意找起了话题，跟经理聊天，从安城的风土人情间到安城的经济发展，经理也非常配合。
    于是，两人越聊越来劲，完全将西凌辰忽略掉了。
    西凌辰俊脸越来越黑，周身散发的低气压越来越重，看着聊得火热的两人，在经过了长发十分钟的隐忍之后，终于按捺不住了。
    “你老大就是这样教你的？”
    凉凉的声音打断了夜芷沫和经理两人的聊天。
    两人俱是一愣，没太明白他这话的意思。
    西凌辰冷冷一扯嘴角，锐利的视线直直射向经理:“开车还聊天，你是嫌自己活得太安逸了，想找一种方法去送死吗？”
    冰冷的声音满含讥诮，说出口的话格外刻薄。
    经理脸色一变，随即就白了。
    开车的确不应该这样聊天。
    即便知道西凌辰这时候这样呵斥他，绝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不爽他和夜小姐聊天，但是他也无从反驳。
    经理是个拎得清的人，当下就诚恳地道歉了:“抱歉，西凌大司令。”
    随即，又对夜芷沫若无其事地笑道:“夜小姐，您若还有什么想了解的，等中途休息的时候我们再接着聊吧。”
    “好。”
    夜芷沫有些歉疚，若不是她为了气西凌辰主动挑起话题，经理也不会被数落了。
    只是，对于西凌辰如此冠冕堂皇的发作，她同样也找不出反驳的理由了。
    当下，只能颇有些郁闷地撇了撇嘴，随即闭上眼睛打算睡觉。
    昨晚一整晚都是电闪雷鸣的，虽说酒店的墙壁和玻璃隔音效果是不错，但或多或少还是有影响的，所以她也没太睡好。
    眼下，路程足足有七个小时，正好可以用来补觉。
    经理从后视镜里瞧见这一幕，便将车速放缓了些，也因着这个原因，夜芷沫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西凌辰瞥了她一眼，一脸淡定地往夜芷沫那边挪了挪，随即动作极其自然地将夜芷沫的头扶到了自己肩膀上。
    经理无意间瞅了眼后视镜，好巧不巧就看到了这一幕，顿时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若不是车技稳，方向盘肯定把不住。
    缓过神来后，他一边开车，视线却时不时往后视镜里瞄，欲言又止。
    就在这时，一道凌厉的视线射了过来，带着十足的森寒和警告之意。
    经理顿时一个激灵，纠结地瞥了睡得正熟，对西凌辰的“罪行”毫无所察的夜芷沫一眼，最终还是苦逼地收回了视线，心里泪流满面。
    老大，我对不住你。
    车子平稳地在安城的马路上疾驰着，正往郊区走。
    车厢内没有开空调，越往郊区温度越低，夜芷沫在睡梦中感觉到有点冷，不由自主地搓了搓胳膊。
    西凌辰立马就注意到了她的动静。
    见状，眉心微拧，压低了声音对经理道:“开空调。”
    经理冷不丁听见他出声，还被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后，从后视镜里看了夜芷沫一眼，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忙将空调打开，调了一个合适的温度。
    做完这一切，又忍不住瞥了西凌辰一眼，旋即快速收回了视线，眼神却有几分古怪。
    他人虽然在安城，但当初这位西凌大司令和夜小姐分手的事他也是知道的，夜小姐是被甩的那一个，而且西凌大司令是和别的女人好上了。
    然而，眼下西凌大司令对夜小姐的态度，完全不像传闻中的那样绝情，莫不是看到夜小姐和他老大在一起了，又不甘心，亦或者是后悔了？
    腹诽归腹诽，这些话他也一个字都不敢说出来。
    经理暗自摇了摇头，算了，大人物的心思他还是别猜了，免得小命不保。
    车子大概开了一个小时左右，已然到了郊区。
    如果不是安城不怎么发达，修建的路不多，以安城这座城市的大小，半个小时就能出城。
    没一会儿，天际一道刺目的闪电劈过，紧跟着雷声轰轰作响。
    夜芷沫是被惊雷的声音给惊醒的，揉了揉眼睛这才发现自己居然靠在西凌辰肩膀上，立马像触电一般弹开了。
    随即，狐疑地盯着西凌辰。
    她记得她好像没有往那边靠吧？
    再看了看两人间隔的距离，立即明白了过来，脸色不由得黑了。
    “西凌辰，你这样有意思么？”
    她睡觉前，两人之间还没坐的这么近的，就算她真不小心把头歪过去了，那也靠不到。要是还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她脑子就白长了。
    西凌辰被她质问得脸色一沉，再好的忍耐性此时也差不多耗尽了。
    “你就非得这样跟我说话？”
    夜芷沫不甘示弱地看着他:“不然我得什么态度跟你说话？你明明有女朋友，我现在也有男朋友，你故意跑我面前来献殷勤，几个意思？”
    前排，经理被这一番话惊得一哆嗦，一边按捺不住好奇心想听，一边又怕自己听到了不该听的会被灭口。
    而此时，后排气氛已经有些剑拔弩张的感觉了。
    西凌辰一双漆黑的眸子紧盯着夜芷沫，俊脸崩得紧紧的，怒意显而易见。
    夜芷沫心底嗤笑，她不过说的事实而已，他有什么好生气的？
    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难道这就是男人的劣根性么？
    可笑！
    她眼睛里的嘲讽清晰可见，深深刺进了西凌辰心底。
    他紧了紧拳头，手背上青筋微起，满肚子想要解释的话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说出口冷不丁变成了刻薄的奚落。
    “你什么时候说话变得这么尖酸难听了？”
    夜芷沫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一双清澈的水眸中就像淬了寒冰，声音更是冷如寒霜。
    “我不过说出事实而已，怎么就成了尖酸？”说到这里，骤然冷笑出声:“莫不是说的话戳破了你的自尊心，让你恼羞成怒了？”
    “夜芷沫！”
    西凌辰脸色变了又变，咬牙低喝。
    夜芷沫眼带不屑地看着他，和他僵持着。
    车厢内气压越发骇人，经理已经不敢看热闹了，努力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将车子开得越发平稳。
    十秒钟过去了……三十秒过去了……
    最终，一分钟过去了。
    夜芷沫觉得瞪着眼睛痛，便收回了视线，望向大雨滂泼的窗外，不再搭理西凌辰。
    车厢内一片寂静。
    西凌辰双眸阴沉地盯着她的侧脸看了半晌，用力握紧拳头，将胸口翻腾的情绪压了下去，转过头，沉沉闭上了眼睛，也不再说话。
    外面轰隆隆的雷声越发让气氛变得沉重、压抑。
    夜芷沫眼神毫无目的地望着窗外，心底突然生出一抹疲惫感。
    时间究竟有多可怕，竟让当初两个相爱的人如今都觉得对方面目可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