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

    “那……我去睡觉了？”季繁繁喊，又指指震动的沙发，“哥你手机在响。”
    等她溜回房间，季衍从浴室出来，在沙发角落里捡起手机，看到仙女糖发来两张图，第一张是一个戴眼镜的小人蹲在地上，背影孤寂，有只手在戳他的背，上面配了几个跳动的字：戳一戳。
    第二张是那个小人回过头来，镜片后的眼神冷漠且疏离，同样配了文字：板起个脸。
    季衍几乎能想象女人在手机那头发这种图内涵他，还发得很起劲的样子。
    【还不睡！】他心头泛起一股无名火。
    女人消停了一会儿，又悄悄发来新的一张。
    眼镜小人坐在床上，一手掀开被子，一手不断拍床，催促。
    仙女糖：[快过来睡觉！（季衍版）]
    作者有话要说：　　糖糖：没有人能拒绝我！
    第13章
    唐棠费了几天工夫完善季衍的专属表情包，她这几天的乐子都在这上面，不管跟谁聊天，一来劲就会发一个过去。凌霜还问她这套表情是从哪儿收的，唐棠回答的时候带了点小骄傲：【我自己画的。】她憋不住秘密，迫不及待透露，【你猜这个小人是谁？是季衍哦。】
    凌霜：【服了，姐妹，我算是知道你对这个男人爱得有多深了。】
    唐棠：[季衍点头]
    另一边，繁繁因为跟哥哥吵架心情不好来找唐棠倾诉，唐棠也给她发了自己做的表情包，繁繁反射神经比较迟钝，过了好久才注意到这个与众不同的表情：【这个小人长得好像我哥哦。】
    唐棠心说，你哥要长我未来男朋友这样，你们兄妹早就发财脱离穷苦阶层了。
    当然，她不至于跟一个小女生过不去，还抽空安慰了她：【现在想起你哥的好来了？】
    繁繁：【嗯……仔细想想，我哥供我吃供我穿，让我读自己喜欢的学校，一直都对我挺好的，所以我就不明白了，我去做练习生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他怎么就不同意？】
    唐棠：【娱乐圈水深王八多，他应该是担心你遇到坏人。】
    繁繁一个激动，差点要说“我有这么多大佬罩谁敢惹我”，到底还是心虚没底气，不甘心地说：【我都长大了，迟早要面对社会的，再说这种复杂的地方更能促进我快点成长呀！比如秦风那个家伙，他就让我明白了万事不能轻易相信别人。】
    唐棠快被她笑死了，这个小丫头还真是没有自知之明，嘴里说着不会再轻易相信别人，但她这两天都快把底裤漏给自己看了，唐棠是人美心善才忍住没去教育她。
    唐棠：【其实我小时候也做过明星梦，后来我爸在我生日的时候请了几个明星到我家来唱歌，见过他们真人以后滤镜就碎了。】
    繁繁：【好羡慕姐姐啊，那么小就见过明星了[星星眼]】
    唐棠没说太具体，其实是因为唐之舟揍了一个当红演员，那时候的盛唐集团如日中天，对方不但不敢找人说理，还夹着尾巴过来给唐之舟道歉，求少爷再赏他两巴掌玩玩。
    那件事对还是小女孩的唐棠来说影响还挺大的，后来她就不再执著于当明星，但她天生感性浪漫，是搞艺术的料子，一番迂回转折后去做了编剧。
    微信上，繁繁还在叭叭个不停。
    【姐姐你知道吗？我和哥哥小时候生活特别辛苦，妈妈一个人带我们，经常没日没夜的工作挣钱，其他小朋友还欺负我们，我哥就学会了跟人打架。】
    【他打架又凶又狠，我永远都记得他脸上那种可怕的表情，太吓人了qaq后来我们生活变好了，因为我哥很优秀，他成为了一些原本高高在上的人都要依赖和指望的人，但是对我来说，最开心的是他不用再跟别人打架了。】
    【我也想变得和哥哥一样厉害啊，但我做不到他那样，我太笨了！我喜欢唱歌跳舞，去做练习生就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我哥完全不理解我，他已经快三天没理我了tvt】
    ……
    唐棠挺同情她的，真的，但她实在体会不到这种平凡女孩的痛苦。唐先生和苏夫人基因优良，她除了有点偏科，想学任何东西都很容易上手，唐之舟也不需要为了她去跟别人打架。乍然想到唐之舟，唐棠良心发现，决定给对方发个消息以示关怀。
    唐之舟的回复很快：【钱花完了？】
    瞧瞧这一脸欠扁样。
    唐棠愤愤不平：【我就不能纯粹关心一下我亲哥吗？】
    唐之舟没信她的鬼话，给她转了两万块钱。唐棠开心收下，拿人手短，她越发积极地表达对自家哥哥的关心：【我有嫂子了吗？】
    唐之舟：“……”
    他用一句话让她停止了哔哔：【老爷子寿辰快到了。】知道她为难，唐之舟又说，【不想被找到就低调点。】
    唐棠：【那啥，哥，我最近看报道了，上面说咱家资金情况不太乐观。】
    唐之舟：【你还关心这个？小白眼狼的良心什么时候长回来的？】
    唐棠：【不开玩笑，严重吗？】
    唐之舟：【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唐之舟：【下回给你带个新包。】
    既然他这样说，唐棠就放心了。今天她被护犊子的唐之舟感动到了，思来想去，给他转了2199的红包，寓意爱你久久。
    真是兄妹情深啊！唐棠想。
    唐之舟：【滚。】
    嘤，被嫌弃了。
    *
    工作告一段落，唐棠决定给自己放一天假。她看了下股票行情，立马指责弗兰德：“你眼光太差，害我亏钱。”
    “抱歉，糖糖。”弗兰德说，“这项技能我还在努力学习中。”
    “算了算了，你以后就唱歌给我听吧。”唐棠体验了几天这个语音陪伴机器人，总结出它的优点，“你声音挺好听的，很像林之言。”
    弗兰德：“我的音源的确采样自林之言先生。”
    “这么巧？我很喜欢他的！”唐棠还挺惊喜的，心想季衍怎么没跟她说，哦，季衍还不知道她喜欢林之言。
    他不知道自己的偶像就是林之言，正在开发的程序却用了林之言的声音，唐棠忍不住笑起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缘分吧？
    关于两个人的一点巧合都能给自己带来这么多快乐，她真是喜欢惨了这个男人呀。这份爱意热烈而虔诚，于是上天慷慨地给了预示，你思念他，就应该去见他。
    唐棠躺下翻朋友圈，看到季衍发了一条关于科技展的链接，地点在江北国际中心，时间就是今天，她一下从床上蹦起来。
    骨子里的浪漫主义血液开始沸腾，她迅速发了条朋友圈：【今天我要去看科技展收集写作素材~】
    凌霜：赞。
    侯斌：赞。
    萌萌：赞。
    杜薇：赞。
    ……
    化妆换衣服一气呵成，小西装网纱裙黑色礼帽，配上她新染的淡紫色长发，又帅又美，这哪里是去看科技展，分明是去时装展走秀的。
    在路上花了四十多分钟抵达江北，唐棠特意没跟季衍联系，不是为了给他惊喜，而是她想要看看，他们能否在茫茫人海中遇到彼此。
    如果成功接头，那就说明他们两个人的缘分妙不可言，是命中注定要成一对的。
    唐棠怀着对爱情的憧憬来到江北国际中心，结果……梦想十分美妙，现实如此残酷。她一到现场就斯巴达了，人多，超级多，这就算了，世讯那个巨大的logo简直让人心虚。
    唐棠去外面药店买了个口罩戴上，小心翼翼走进去。
    江北国际中心的监控室里，一群人正在研究昨天的入侵者。那人溜进他们数据库，刚被发现就逃之夭夭了。他们大概确定了那个人藏身于附近某个酒店，十有八/九是今天的游客之一。因为世讯在这里举办活动的缘故，江城好几所高校都组织了队伍过来，有一半都住在那个酒店。
    季衍是被管理员请过来的，听他们报出几所高校的名字，心里已有大概猜测。
    “看，这人怎么鬼鬼祟祟的？”有人指着监控画面说。
    男人顺着他手势看过去，发现个穿了一身黑的游客。虽然包裹得严实，却掩不住那副傲人的身材。
    科技展厅有很多给游客提供服务的机器人，它们只有半人高，脑袋上装了块方形的屏幕，上面能显示文字，还是中英双语的，这让不少人感觉很新奇。
    不一会儿，大家就从监控室看到那个举止诡异的女人在和机器人积极互动。
    此时的科技展厅，唐棠用机器人查询了国际中心的简介、活动简介、展位路线图等一系列和展览有关的问题，还让机器人带自己去找水喝。唐棠觉得这个机器人太蠢了，给它左右两只机械手臂各塞了一个纸杯和一瓶矿泉水，教它如何给客人递水。
    “把水给我……给我啊，唉，你太笨了。”唐棠摇头。
    机器人反复尝试“给”的动作，愣是学不会，它用机械的电子音说：“我太笨了。”方形屏幕上显示出这几个绿色的字，后面还加了个表示无奈的笑容。
    唐棠不禁莞尔。
    变故就在这时发生，机器人头上的方形屏幕闪烁几下，绿光陡然变成了红光。唐棠一愣，机器人松开机械手，纸杯和矿泉水摔在地上，水洒了一地。
    “我太笨了……我太笨了……”它反复念叨这几个字，底部滚轮滑动，机器人开始横冲直撞。
    唐棠：“……”
    她瞬间脑补了一堆《西部世界》《我，机器人》之类的故事，心说难道它要觉醒叛变人类了，第一反应是离开这个地方，结果没走两步就看见世讯的一帮精英雄赳赳气昂昂地往这边走过来。
    卧槽！！！
    唐棠想都没想就往回溜，又被失控的机器人堵住去路，干脆双手抱头蹲在地上，背对着那伙人。
    大厦的某个角落里，一脸阴沉的少年透过监控看到她的反应，以为这女人被机器人吓傻了，笑容轻蔑：“头发长见识短，女人都是废物。”
    他双手在键盘上飞快跳跃，这女人反应这么有趣，他准备再给她整个大的，突然，少年脸色一变：“谁……”
    唐棠蹲在地上，估摸着那群人走过去了，只听到暴走的机器人在横冲直撞，突然，它不动了。
    咦……不动了？
    她抬起头，看到那个机器人果然安静下来，屏幕闪烁的光又从红色变回绿色。它笨拙地滑动到唐棠面前，顶着那颗方形脑袋和她大眼瞪小眼。
    看着那双透亮的眼睛露出不解之色，机器人的麦克风传出男人低沉的声音：“……好了，别怕。”
    唐棠眨了下眼睛，透亮的眸子散发出惊喜的光芒，这声音……季衍？！
    啊啊啊啊这男人果然是她的命中注定！！！妈妈我又相信爱情了！！！
    镜头的另一端，男人注视着她的表情变化，玻璃镜片的眸子无比幽深。
    短暂的骚乱过去，现场秩序恢复。唐棠老老实实守在原地，视线里出现男人挺拔的身影，她宛如一只归巢的乳燕扑到他怀里。
    “季衍！”她抱住男人，撒娇，“我好喜欢你呀！”
    季衍躯体一颤。
    温柔的馨香扑鼻，女人声娇体软，脑袋在他胸口蹭了蹭，好似某种乖巧又柔弱的小动物。他僵在那里，尤其意识到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只得抓住唐棠双肩，想把人推开。
    然而女人却拼命往他怀里钻，几乎要把脸埋进他衣服里了，语气也变得急促起来，低声催促：“快走快走！”
    季衍：？
    他抬头，看到世讯的员工正从四面八方赶过来，又看看躲在自己怀里的女人，不禁皱了下眉。他做了个手势，示意众人不要靠近，随后半搂着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