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 无知是福

    牧师马克西摇了摇头，说道：“不是，如果是天使降临的话，菲娅主教的意识应该会被那个天使占据。”
    “圣言术——恩赐！”菲娅那种空灵的声音再一次传来。
    “怎么可能？”马克西都还没看到菲娅的神圣魔法效果，只听完“恩赐”两个字就满脸惊骇地脱口而出。
    另一边的梅和林克也露出了同样惊讶的表情。
    “圣言术——恩赐”是一个所有牧师在学习神圣系魔法理论课时都听到过的名字。但却从来没有一个牧师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会指望自己有一天能施放出这个神圣系顶级魔法。
    原因无他，只因为这个触及到神圣系魔法顶棚的“圣言术——恩赐”根本就不是普通人能释放的出来的。
    什么是“恩赐”？“恩赐”就是一个上位者对于下位者的赏赐，同等位阶的人之间根本就不存在“恩赐”这种行为。
    所以从一开始，所有牧师学习到这个魔法的理论知识时，都被告知这个神圣系魔法是上位神族才能施展的特殊魔法，人族中能施放这个魔法的人只有教皇和圣女。但即便是教皇也是在光明教廷的那几件神器的加持下，才能施放这个魔法，而圣女则需要天使降临才行。
    因为在光明神殿的历史上，所有对于这个魔法的记载，除了历任教皇依靠那几件神器施展过之外，就只有一些圣女会在接受天使降临时有机会施展。
    可现在菲娅念出了这个神圣系魔法的名字，而且马上就有无数道金色的光柱从天而降，落在每一个参战人员的头顶。
    连同马克西在内的所有人，瞬间就觉得所有的伤痛和疲劳都消失了，好像全身都被净化了一遍，还有一种无比神圣、美妙的声音传入脑海，感觉连灵魂都被洗涤了一遍
    而且这并不仅仅是感觉，那些伤员身上的伤口真的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恢复，但凡还剩下一口气的伤员都在圣光中快速好转，直至完全恢复，宛如新生。
    巴里也感觉到体内的剑气渐渐充盈，力量完全恢复，“噌”的一声连人带剑从地上跳了起来。
    与此同时，利奥也已经不再吐血，原来渐渐苍白的脸色也恢复了红润，握住盾牌，一用力就站了起来。
    状态恢复了巴里和利奥马上站到了菲娅前面，面对着那些死亡骑士们，随时准备再次战斗。在这个过程中，那两道圣光都紧跟着他们，牢牢固定在他们的头顶。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伤员在圣光中站了起来，越来越多的参战人员在圣光中恢复了最佳的状态。
    然而刚才还在和那些参战人员战斗的亡灵骷髅们却十分悲惨，它们的对手都被圣光笼罩着，那些圣光对于它们来说就是一种无比恐怖的武器，无论是手、脚、还是身体，只要伸进了圣光的范围里，就立刻开始冒烟，燃烧，分解。
    尝试了几次后，那些亡灵骷髅们就对圣光十分害怕，唯恐避之而不及，纷纷后退，想要离得远远的。
    可是那些参战人员可不是傻子。他们也看见圣光对于亡灵骷髅的伤害，还发现了属于自己的那道圣光柱会跟着自己移动这个惊人的事实。
    于是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带头，飞身向那些亡灵骷髅扑了过去，一把抱住那些原本纠缠了很久的对手，让那些亡灵骷髅在自己的怀里燃烧、哀嚎、直至化为灰烬。
    菲娅的这个“圣言术——恩赐”维持的时间其实并不长，但是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这点时间却足以改变整个战局。
    翡翠镇的参战人员利用菲娅的这个“圣言术——恩赐”成功地肃清了城墙上的敌人，自身也扫除了伤痛和疲劳，完全恢复了状态。
    可以这么说，因为菲娅的这个“圣言术——恩赐”，这一晚上的亡灵之战又回到了起点，亡灵族唯一的战果就是多了那条“斜坡”。
    杀完了亡灵骷髅后，斜坡附近的参战人员都有意识地向斜坡靠拢，大家都明白，菲娅的这个“圣言术——恩赐”不是说放就能放的。如果仅仅只靠利奥、巴里和菲娅去防守那条斜坡，那么再来几个回合后依然还会让他们三个人重伤倒地。
    “这一次，决不能让利奥镇长和巴里治安官再轻易地倒下，也不能把扭转战局的希望全都寄托在菲娅主教身上。”这是所有参战人员在这一刻共同的心愿。
    守护翡翠镇是所有翡翠镇居民的事情！
    “真的是圣言术——恩赐，太好了！菲娅主教真的是圣女！”小修女梅喜极而泣。
    边上的修士林克和牧师马克西也是满脸的惊喜，虽然马克西还是对菲娅是圣女这个结论有所怀疑，但是他也拿不出有利的证据来反驳这个观点，说了“圣言术——恩赐”是只有教皇和圣女才能施放的，菲娅肯定不是教皇，那么就只剩下“圣女”这个结论了。
    “可是圣女为什么会流落到翡翠镇这来？”修士林克嗫喏着问道。
    修女梅一愣，她也回答不上来。
    是啊，圣女不是因为待在教皇身边，帮助教皇一起布施恩泽，名满天下的吗？
    “恩赐？没想到啊！我都已经记不清上一次见到这个魔法是在什么时候了。”巫妖的声音感叹道。
    在那个巫妖发出感慨的同时，菲娅的“圣言术——恩赐”也到达了尾声，那些圣光柱在差不多的时间里一道道地消失了。仿佛它们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只留下了被施术者身上那种像被光明之神眷顾过一样的感觉。
    菲娅双眼中的金色圣光也逐渐黯淡了下来，身体缓缓飘落，恢复了常态，静静地站在利奥和巴里的身后。
    “啊——你们看！菲娅主教的头发——”修女梅指着刚刚落地的菲娅惊呼道。
    不光是梅，除了背对着菲娅的利奥和巴里之外，其他人都看见了梅所看见的景象。
    菲娅那一头乌黑的长发已经彻底变成雪白，看上去是如此的无暇，没有一丝杂色。
    只不过，没有一个人看到后会觉得羡慕，都只有心痛。
    这是精神力完全透支的结果，过去的一个月里菲娅也多次精神力透支，弄得满头银发，但那些时刻都称不上“雪白”两个字，因为即使是所谓得“银发”也多多少少会掺杂着一些黑头发在里面。只有到了一根黑发都不剩，才会看上去完全“雪白”。
    为什么会这样？
    没有人问这个问题，马克西、梅、林克，甚至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原因，菲娅动用了原本不该属于她的力量，只造成精神力完全透支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在光明教廷的记载里，历史上出现的圣女都会有一头标志性的白发，雪白无暇，就如同她们本人一样圣洁。
    现在马克西他们都明白了，那头雪白无暇的长发不是什么圣洁的标志，而是她们付出的代价。
    同时他们也都想到了书本上的另一个记载，让他们全身颤抖。
    书本上说“圣女全都活不过三十岁。”
    是啊，精神力不够了，自然会消耗生命力。
    原来历任圣女都在透支自己的生命来为这个世界祈福！
    这个答案是如此的顺理成章，马克西他们甚至都没有为此花费一点脑细胞，只是那种从心中泛起的郁闷、内疚、自责和无力感占据了整个脑海。
    梅的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林克的双拳紧握，不断地自责：“为什么？为什么我还是一个修士，一年多来，一点长进都没有，我就是一个废物。”
    马克西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狠狠地一拳砸在右边的箭垛上，鲜血直流。
    有些参战人员诧异地看着三个小牧师们的奇怪反应，全员恢复状态，不是应该庆祝和欢呼吗？为什么他们三个像死了爹娘一样？
    面对那些目光，三个牧师一句话都没说，现在不是让这种悲伤情绪扩散的时机，无知有的时候也是一种幸福。
    菲娅拿出两瓶恢复精神力的药剂喝了下去，这是她第一次连喝两瓶，因为她的消耗实在太严重了，随时都有可能会陷入长时间的昏迷。
    菲娅的感觉自己的困意在渐渐消除，精神力在一点点回复。心中大赞：“瑟莱斯廷导师的药剂效果确实是没的说，竟然在这种油尽灯枯的条件下，还能恢复的过来。”
    菲娅也知道刚才那个“圣言术——恩赐”让她付出了沉重的代价，精神力完全耗尽不算，还耗费了很多生命力。不过她觉得很值，哪怕只是为了救利奥也值了。
    “决不能看着利奥哥哥在我面前死去，决不！”
    在那一刻，这个信念是如此的强烈，最终让菲娅感觉到身体里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觉醒了，于是就有了刚才的那一幕。
    本来只需要一瓶精神药剂就恢复的菲娅，这一次喝了两瓶也只不过把头发的颜色恢复到了花白而已，菲娅看了看肩上的长发，心知这一次是真的伤到本源了，要好好静养一段时间才能恢复了。
    可是现在并不是想什么静养的好时机，强敌环伺，战斗远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