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

    秋分时节，凉意愈渐浓烈。
    短短几日花溪围场上的草木就又枯黄了几分，不过，好在云朗风清未再下雨。
    苏橙呼应大伙儿一同结伴同行挖掘了不少新鲜好玩的，他们去周边的小村庄体验了稻谷丰收，也去山间采摘了野果，在溪水边围着篝火野餐...
    这些趣事不论对于皇子，还是官宦子弟来说无疑是从未有过的体验。大家在一起也都玩耍的很尽兴，原本与此番同行的各家公子小姐们疏离也因此亲近了不少。
    晌午饭后，北顾躺在床上满心憧憬着，不知今日苏橙又会带他们玩什么。他本就毫无睡意，便起身走了出去。
    “五哥，”北顾迈着欢脱地步伐，见北忱坐在桌旁品着茶看着书，他知道北忱从未有午休的习惯所以就径直来了他这。
    北忱视线停留在书面头也没抬，淡淡“嗯”了一声。
    北顾对此见怪不怪，他自顾笑咧咧地坐到一旁。桌上放了盘秋水梨，是他们昨个在林间现摘的。
    他挑选半天拿起一颗皮相较为好看点的咬了一口，果皮发涩，他微微蹙起眉头，最后只把脆甜的果肉吃了，果皮全都吐了出去。
    这几颗梨是苏橙方才拿来的，说是秋季燥热，吃梨润肺。北忱对身边人斜睨一眼，想说些什么又抿住唇将话咽了下去。
    北顾嗑着果皮，扫了一眼北忱摊在桌上的书，嘴巴吧唧吧唧咀嚼着，含糊不清的吃惊道：“五哥...没想到...你竟也看野史。”
    北忱手中这本《北元史记》，是根据当下正红的茶楼小话本记载的，里面所说的内容真假参半，多数都是民间说书先生凭空捏造出来的。若是以前北忱定是不会翻看这类书，或者说连接触的机会都没有。
    苏橙给他的时候说，可别小看这种野史，虽然记载的内容多数不堪入目，但都很贴近生活。
    “嗯，闲着没事看一下，还挺...别有一番风味儿，”北忱说的时候，唇边带了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笑意。
    北顾最不喜看书，从小看书就头疼。他两手交叠一起放在桌上，脑袋侧枕上去看着北忱岔开话题说道：“别看了，陪我玩会儿！”
    北忱趁着翻页的空当抬眸撇他一眼，就见他睫羽扑扇扑扇，和某人很像。他勾唇笑笑，冷漠道：“不玩。”
    北顾努努嘴，眼睛滴溜溜转了两圈，随后他慢悠悠地伸了个懒腰：“行，那我…找五嫂玩去！”
    北忱闻声指尖顿了瞬，他将书合上，眼底盛满笑意看着正慢慢挪着脚步往外走的人，薄唇轻启问道：“玩什么？”
    北顾闻声驻足，心里喜滋滋的。
    果然，五哥现在是有软肋的人了！好拿捏！
    他屁颠屁颠地又跑过去坐下，伸出手指勾了勾，身侧跟随的随从将手中的棋盘捧放在二人之间的桌面上。
    “我要黑子。”话落，北顾怕黑子被抢似的，赶忙伸手将棋盒捞在手中。
    他对黑子有很深的执念，认为黑子能带来好运，不然为何五哥每次用黑子都能赢我？！
    北忱见他紧紧攥着棋盒，就差抱在怀里...
    他轻笑一下，拿过放置一旁的白子。
    半柱香过去。
    棋盘上明显白子居多，黑子被吃的只剩寥寥无几。
    北顾手执黑子悬在半空，视线认真的打量在棋盘上，他皱眉咬着下唇。
    北忱看他一脸愁容的样，无声笑笑，不动声色的将白子落在他黑子旁。
    又过半盏茶功夫。
    “我赢了？”北顾落子后，端看棋盘。眼睛不由睁大几分，嘴巴微微张着，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他往前伸了伸脖子，脸上笑意浓浓：“五哥，这次你大意了！”
    北顾轻声笑笑，将手中的几颗白子放回棋盒：“嗯，输了。”
    “再来一局？”北顾心中沾沾自喜，果然黑子能带来好运气！就算这么多年被五哥灭的惨烈，今儿总算赢了一回！
    这时，门外进来一身穿盔甲的侍卫，他走至二人身旁拱手福礼道：“五殿下，十一殿下。”
    侍卫声音十分洪亮，北顾正独自沉浸在喜悦里，被这道震耳朵的声音吵的不由轻轻皱了皱眉。
    “何事？”北忱问道。
    侍卫并未察觉自己声若洪钟，声调不减禀道：“梁公子来了。”
    “哪位梁公子？”这次来围场的人都是北顾叫的，他一时想不起此次前来的可有梁姓好友？
    “提督大人梁满之子...”侍卫话还未说完，北顾便激动道：“梁弋？”
    北顾视线往外探了探问道：“人在哪呢？快将人请进来。”
    “是。”
    侍卫应下出了帐篷，北顾看着北忱，喜不胜收道：“五哥，看来梁大人已经忙完宿州的事回京了。”
    北忱正预应他，就见梁弋风尘仆仆的出现在门口。他神色略显疲倦，一看就是快马加鞭赶来围场的。
    梁弋步伐稳健，行至身前福礼道：“五殿下，十一殿下。”
    “先喝杯茶歇歇，”北忱用眼神示意他坐下。
    梁弋坐下端起茶盏一杯饮尽，才觉得倦意消散几分。这一路上，只带了一囊水早就喝完了。
    “何时回来的？”北顾把梨往梁弋跟前推了推问道。
    “前几日，昨日陪同父亲进宫时才听闻你们都来了花溪围场。太后说中秋将至，本想差宫里的人前来叫你们回去，”梁弋笑声爽朗又道，“我知道后便揽下了这个差事，好久没来围场了，我私心是想顺便过来玩一会儿。”
    “皇祖母回宫了？”北顾惊诧不已。
    太后近些年因上了年岁便搬到了集安堂居住养生，集安堂位于在桥寻镇与北元中间地段，虽离得不甚远，但她往年只在中秋和过年时段才会回宫出席宴会，在小住几日。
    北念偶尔就会去集安堂陪着住一段时日，这次北念独自先回了宫，可也没听她说皇祖母中秋这么早就回来啊！
    完了！眼下赶在她后边回宫等回去后又要被念叨了...
    北忱见他神情悲怆，戏谑道：“我记得你和父皇说是为了给皇祖母准备中秋佳礼才过来围猎的吧？”
    此番话仿若兜头浇下的一盆冷水，北顾瞬间清醒，他想起出行前和父皇说下的豪言壮志，说自己定会猎个稀有皮毛送皇祖母做中秋礼...他转头问北忱：“兔子皮毛...算吗？”
    梁弋覆手掩在唇边轻声笑笑，在这世上能让北顾闻声发怵的，至今只有太后一人。
    “等回宫皇祖母定会像念紧箍咒般叨叨我，”北顾捂脸叹息，随后便尖着嗓子模仿太后讲话时的语气道：“十一呀十一，你平日里贪玩罢了，眼下竟还拉着你五哥一起胡闹...”
    北忱被他滑稽的模样逗笑，安抚道：“不会的，皇祖母若是知晓你如此孝心说不定还会夸你。”
    北顾扁着嘴摇了摇头，忽地想到什么，他一改愁容看着北忱，先是笑笑，然后将手朝北忱那边伸了过去。
    北忱见状眼疾身快，在他的手还未探过来时便从凳子上闪开。
    北顾撅嘴道：“五哥，你帮帮我，”他又故作娇嗔，“自小皇祖母就偏袒你，再说，这次出来我这不是为了给你牵红线嘛！”
    梁弋闻声红线，视线在北忱身上短暂的扫了扫，脑子里闪过一双清透水灵灵的眼。
    北忱：“...”
    你好好讲话可还行？！
    “五哥！”北顾不放弃。
    北忱心中不解，他不知北顾为何如此惧怕皇祖母，在北忱眼中皇祖母慈眉善目，待人亲和，就是...爱操心了些。
    见两人僵持，梁弋便岔开话题，问道：“他们其他人呢？”
    “午后小憩呢，估计快起来了！”北顾鼓嘴扒拉着面前的几颗梨漫不经心道。
    见北顾的手不停地扒拉，北忱抿抿唇，苏橙拿过来没多久，他都没舍得吃...刚才吐梨皮我都没说你，现在竟还在那扒拉！
    然后，他走上前直接将那盘梨端走。
    北顾：“...”
    五哥小气！
    苏橙醒来在床上懒懒地撑了下腰，睡眼朦胧地便被小竹拉着坐在铜镜前，她此刻神态游离，任由小竹给她脸上扑了层薄粉，又在唇间补了少许朱红。
    等苏橙缓过神，就见金丝楠木赤色盒摆在镜台正中间的位置。
    见苏橙拿起盒子，小竹通发的手住滞，偏过头无声偷笑。
    “是你放这的吧，”苏橙肯定道。
    盒子摆放的位置显眼，若是这几日都摆在这她不会到现在才发现。
    小竹声音带笑道：“是，我收拾衣物时看到裹在行囊里。”
    “真是差点就忘了，”苏橙打开盒子，橙黄色的荷包置于盒中，出行前就要送出去的礼物硬是拖到现在还没有送出去。
    小竹自从见自家小姐和五皇子两人有了进展，便每日都要给苏橙捯饬半天。苏橙本是拒绝的，嫌麻烦，但小竹乐此不疲的给她选衣梳妆，苏橙便任她“宰割”了。
    苏橙抬眸，就见铜镜里的人此时头发上插了数只小珍珠簪子...她挪了挪头对小竹道：“在插几只下去我觉得都要成一只刺猬了。”
    “那小姐也是最好看的刺猬，”小竹说完，又插了几只珠簪上去。
    苏橙：“...”
    啊！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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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草莓蹲在坑坑里对小天使们疯狂发射小心心。
    每天都要开心鸭！
    啾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