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醉酒

    进了酒吧的门之后，陆凡和雷娅在吧台找了个位置坐下。
    陆凡接过雷娅递过来的酒水单，果然看到了儿童饮料套餐……
    雷娅帮陆凡点了一份橙汁，自己又要了一份鸡尾酒。
    陆凡瞥了一眼酒吧的环境，发现虽然是晚上，但是人并不是特别多，也没有很吵闹，为数不多的客人都在安静地品着自己面前的酒。
    雷娅用手捏起高脚玻璃杯晃了晃，然后仰起头抿了一口酒。
    “啊，工作了一天，果然还是要在这里才能卸下疲惫。怎么样陆凡，这地方不错吧，虽然在这条街上显得很冷门，但是我却意外地很喜欢这里。”
    吧台内正在擦杯子的酒吧老板，苦笑着说了一声：“喂，雷娅小姐，这话虽然是事实，但还是让我这个老板很受伤啊。”
    店老板是一个戴眼镜的斯文男人，看起来雷娅是这里的常客了，所以店老板和雷娅很熟的样子。
    “没事老板，这家店吸引的都是我这样的高质量客人，放心吧，能开下去的。”雷娅哈哈笑着回了一句。
    老板顺势接茬：“怎么，今天没带相亲对象来啊？”
    雷娅苦笑了一声：“你在我的学生面前给我点面子好吧？”
    之后，雷娅和那老板又随便聊了几句，趁着他们聊天的功夫，陆凡看了一眼酒吧的内部。
    现在他更加确信，这店老板是个科幻动画迷了，因为此时酒店里，正播放着一首陆凡听起来比较熟悉的曲子：
    someothertime
    菅野洋子
    （《攻壳机动队》standalonecomplexo.s.t.+）
    everaclownyouare~?
    andthoseyousendteeho~?
    slowdownyourpassionfire~?
    butyou'vegotafacetatreecanlove~?
    sendmeafunnypoem~?
    someothertimemysilly~?
    justlaughaloudlove'seasylovecan'tbeintow~?
    letitcomeallcozyintoviewlistenup~?
    ……
    everaclownyouare~?
    andthoseyousendteeho~?
    slowdownyourpassionfire~?
    butyou'vegotafacetatreecanlove~?
    sendmeafunnypoem~?
    someothertimemysilly~?
    justlaughaloudlove'seasylove'stimebeingtolled~?
    letitcomeallcozyintoviewpleaseenough~?
    ……
    这首歌的旋律悠扬婉转，悠闲惬意中又夹杂着淡淡情思，是一首在忙碌了一天之后能够使人放松下来的曲子，不得不说，这店老板还真是挺会选歌的。
    老板和雷娅又聊了一分钟，就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雷娅举着酒杯，椅子转向陆凡，慵懒地撩了撩自己的金色发丝，说道：“于是……能和我说说么？”
    “啊……说什么？”正在猛喝果汁的陆凡吓了一跳。
    “说说最近为什么上课老是心不在焉的？莫非有什么心事？”雷娅晃了晃手中高脚杯里的冰块，它们发出了喀拉喀拉的响声。
    “没有，老师你误解了，我就是单纯的开小差而已。”陆凡啜了一口果汁。
    “嗯？”雷娅面无表情地盯着陆凡，仿佛在说：请继续你的表演。
    虽然她的样子很慵懒，完全不像在教室里给大家上课时那样的雷厉风行，但陆凡从对方的眼神中就知道，最好不要在她面前耍什么小聪明。
    过了良久，他才犹豫着开口道：“我最近，莫名的有点焦虑和迷茫。”
    “哦？小小年纪就迷茫了？迷茫什么呢？”雷娅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老板识趣地过来给她续了一杯。
    “这种迷茫和焦虑是……对失去重要的人的恐惧……”
    也许是气氛烘托，也许是喝了果汁上头了，陆凡也彻底打开了话匣子。
    “接下来我说的话，也许老师很难理解。
    假设，我的意思是说，假设——
    有一个生活没什么目标、每天浑浑噩噩混日子的上班族，忽然来到了一个新的世界。
    嘛，虽然他并不是自愿来这个世界的，而且一开始还很抵触。
    但是当他慢慢在这里邂逅了越来越多的人，渐渐的，他发现，自己已经有了很多在乎的人，那些人不会因为自己的天真而嘲笑自己。
    有道是知音难觅，所以，就会莫名其妙地害怕有一天会失去她们。如果硬要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就是关心则乱吧。
    明明只要没有在乎的人，就不会受到伤害，说到底，他从小到大，大概只是在用中二病来掩饰自己的胆怯……
    但是有朝一日，真正出现了值得自己去保护的人时，就会变得焦虑，就会反复思考自己做的还有没有欠缺……”
    雷娅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陆凡，嘴角一歪：“少年，你这是恋爱了。”
    陆凡老脸一红，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不不不，我说的不是我，我就是假设有这么一个人……”
    “好了好了，一般说‘我有一个朋友’、‘假设有这么一个人’之类的话，都是说的自己，都懂的，你也不用编什么穿越之类的小故事了。”
    雷娅拍了拍陆凡的肩膀，然后隔着酒吧的灯光，看着酒杯里波光粼粼的鸡尾酒。
    “关于你说的这个问题，说起来，我觉得我有必要向你道歉……那天晚上，无论对你的行为有多生气，我都不该抬起手……但是当我察觉的时候，已经晚了，所以我只好把耳光打在自己脸上了。”
    陆凡一愣，雷娅说的应该是世龙娱乐城那天晚上发生的事。
    “如果是那件事的话，老师你不必道歉的，本来就是我的锅。”
    “不，因为在看到你从世龙娱乐城旁的建筑逃出来的那一刻，我把你和一个人的身影重叠了。”
    雷娅说着，视线渐渐模糊起来，记忆深处的声音开始在她的脑海中浮现——
    “雷老师，就算是我，也有资格走那样的道路吗……”
    “老师，我终于要到达那个曾经和你说过的顶峰了，你会祝福我的，对吗……”
    “都是你这个不务正业的教师，害死了我的儿子！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要偿命！”
    ……雷娅正借着酒劲，陷入了回忆的漩涡中，直到陆凡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老师，你没事吧？”陆凡呼唤道。
    她摇了摇头，然后从包里掏出一支白色的女士香烟，拿打火机点燃后，眯着眼猛吸了一口，朝外吐出一圈圈的烟圈。
    定了定神之后，她对陆凡说道：“总之，你的这种焦虑，再正常不过了，十个青春期小屁孩里有九个有你这样的烦恼，想保护对自己重要的人也完全没问题。不过如果影响到学习和前途，就另当别论了。”
    陆凡喝了口饮料，点了点头。
    随后他心情稍稍放松了下来，本以为雷娅约他出来，是要说什么严肃的事情，原来对方还是在关心自己啊。
    与此同时，他的心中一暖，这个表面上看起来凶巴巴的、绰号“雷老虎”的老师，内心果然还是很细腻和温柔。
    “总之这事吧，你注意一下，谈恋爱什么的，我肯定不会反对你，不过不能影响学习，否则的话下次我不会这么简单的敲打你。
    你这学生脑瓜还不错，如果把心思用在正道上，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最近几次测验你的分数明显下降了，而且上课开小差的次数也比较多，我这个人一向是先礼后兵……你懂我的意思吧？”
    雷娅的声音陡然严肃起来，给陆凡来了个措手不及，他只得狼狈地应了一声。
    雷老虎果然是不简单啊，胡萝卜和大棒一块用，看来在学生工作上，她还是经验丰富。
    看到陆凡又紧张起来，雷娅噗嗤一笑，她啪啪啪地拍了拍陆凡的肩膀，然后笑道：“别这么紧张，哪个人还没经历过青春是不是，有恋爱苦恼很正常啊，话说回来……”
    她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又是话锋一转：“你身边好像不止一个女孩子对你有意啊……老师虽然恋爱经验也不是很多，但还是劝你一句，最好不要做‘中央空调’，不然下场是会很惨的……”
    陆凡正喝着饮料，听到雷娅这么说顿时呛得咳嗽起来，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吧台老板又过来给雷娅斟酒。
    雷娅晃了晃高脚玻璃杯，打了个嗝：“几年前，在东海一中，有个名字里带‘诚’字的男生，脚踏两条船，最后在学校的天台上，他被……”
    “打住打住。”陆凡脸色一白，“好了老师，你的教导我知道了。”
    雷娅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苦笑着摇摇头：“呵呵，我又有什么资格在恋爱话题上教育你呢，我明明是一个没人要的女人啊，哈哈哈……”
    陆凡心道，看样子这姐们这是喝醉了啊？
    “嗝，陆凡，你不觉得，有些人生赢家太臭屁了么？嗯？明面上跟你是好同事，好闺蜜，背地里指不定怎么笑话你呢？
    大龄单身又怎么啦？姐姐我现在自由得不得了，每天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听别人叨叨，她们那些被家庭的柴米油盐捆住手脚的人，懂什么？还整天有意无意地在我面前晒她们的老公多疼她们，显摆给谁看呢，哼！”
    她的声音越来越大。
    “要不是怕家里的长辈伤心，连相亲这步骤我都想省了。为什么我二十多岁一定要相亲，自由自在地过完一生不行么？女人又不是生孩子的工具！”
    眼瞧着雷娅越来越亢奋，周围的客人都朝这里看过来，陆凡赶紧劝道：“老师，你醉了。”
    “不不不，我没醉，我现在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老板，再添酒。”雷娅又使劲拍起了吧台。
    老板一边苦笑着给雷娅添酒，一边对陆凡说道：
    “没事，你老师经常把酒喝成这样，我们都习惯了，她喝醉之后自己会跑去附近的旅店睡一觉，然后第二天开车回学校上班，晚上再过来喝。”
    陆凡听了之后唏嘘不已，同时对雷娅的认识又深刻了一点。
    看来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别看雷娅这样，也许她的内心，比任何人都寂寞吧……
    陆凡正这样想着，忽然，酒吧墙上的壁挂电视，原本播放的节目暂停了，画面一切，出现了：【紧急突发新闻】六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