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不守规矩的行动

    整整两天两夜，封霄云耳中不断鸣响起无数冤魂濒死的凄惨哀嚎声。
    在受折磨的第三天，封霄云终于意识到，自己无法救回那些已经死去的生命，却可以阻止更多无辜百姓被屠戮。
    找来黄瑾，封霄云反复向他询问崔家大营的详细情况之后，当夜亲自穿上夜行衣夜探崔家营寨。
    封霄云悄无声息避开崔家所有明岗暗岗，潜入崔家主营，摸清楚情况，又悄无声息退了回来。崔家上下，包括六位坤阶强者，全都没有觉察到封霄云的这次夜访。
    弄清楚百姓被关押在哪儿之后，封霄云立即开始着手制定救援计划。
    天亮回到临澜城，封霄云亲自找到黄瑾，向他问道：“崔家在临澜城内，可还有眼线留下？”封霄云问的严苛带着不容违逆的强硬。朝臣已经被他清理三分之二，剩下的眼线，必然是受到某种保护的顶级权贵大臣。
    黄瑾犹豫再三，实在躲不过封霄云的逼问，实话实说道：“有，礼亲王武秉正。”
    “什么？他？礼亲王素来公正刚直，怎么会甘与崔家同流合污？”封霄云一时难以相信这事实。
    黄瑾面露难色，压低声音对封霄云道：“此话出我之口，入国公之耳。礼亲王为武氏皇族血脉存亡，甘愿委屈自己，假意投向崔家。”
    “……”封霄云顿时默然。国家危亡之际，到底谁奸谁忠，岂是那么容易分清。
    礼亲王武秉正宁让自己一生清名受污，宁受千夫所指向崔家屈膝下跪，然而在其心中，甘愿为家族存亡牺牲自己的一切。
    “烦请老哥哥禀告王爷，就说我封霄云盛怒难已，三天之后将统帅主动出击对崔家进行报复。请王爷将这消息秘密透露给崔家。”封霄云对礼亲王的态度立即变得尊敬。
    “国公，容老奴多嘴一句，您这是打算……”黄瑾不明白封霄云到底打算做什么。在这个时候，临澜城不能冒任何一点危险，一次小小的失败，都有可能导致满盘皆输。对武氏皇族来说，这是无法容忍的。
    黄瑾敬畏封霄云不假，但他始终牢记自己忠于女帝，忠于武氏皇族。在封霄云没有讲明行动意图之前，黄瑾绝不肯更不可能拿整个临澜城去陪他冒险。
    封霄云迟疑一阵，将自己的计划悉数告诉黄瑾。
    “国公爷！”黄瑾听完就急了，“临澜城里，可是有上千万条性命！您此举如此冒险，万一崔家乘势杀入临澜城，到时您将城内这千万条生灵置于何地？”
    说完，黄瑾直接就跪下了。他知道以封霄云今日的威望若是硬要如此行事，谁也无法阻止，唯有死谏。
    “国公爷若要一意孤行，现在就请从老奴的尸身上跨出此门！”黄瑾双眼一闭，跪在那儿一动不动。
    “你！”封霄云顿时恼怒，可又一想，黄瑾说的没错。临澜城万一出现情况，他将成为害死全城上千万百姓的罪魁祸首。崔家现在已经被阿修罗族控制，封霄云十分肯定，破城之后必有屠城。
    “你先起来，让我再想想！让我再想想！”封霄云双手搀起黄瑾，两人一起坐下。
    黄瑾这个老奴才，虽然没了卵子被人在背后嘲笑连男人都不是，这时却比那些有卵子的男人更有骨气，更懂得忠义二字怎么写。
    封霄云最初的想法很简单，他单人杀入崔家大营制造混乱，然后一支精锐陷阵营趁机突入敌营，找到那些被掳掠的百姓，将他们救出。
    临澜城打开南侧靠近河岸的水门，接纳这些百姓入城。南侧水门地形狭窄，一旦崔家派兵追来，也能利用地势将其堵住，让被救的百姓顺利进城。
    封霄云最初觉着自己的计划似乎没什么大问题。但刚才经黄瑾一劝，封霄云顿时感到自己的想法太过冒险，实在是拿着城内千万百姓的性命在豪赌。
    苦思良久，封霄云重新想出一条妙计，立即与黄瑾商议。
    黄瑾听罢直摇头：“公爷，国朝以强者为尊。修者与平民身份相差若天渊。历来只有百姓为修者服役的律法，从无修者为百姓操劳之事。公爷，此事与大律不合……”黄瑾不住地摇头。
    刚才还拿临澜城内千万百姓来说事儿，一转眼黄瑾又开始嚷嚷着修者与百姓两者贵贱有别不可颠倒。
    封霄云最近本就心绪烦乱，此时哪儿还能忍得住，勃然怒道：“我说行就行！不行也得行！修者营哪个胆敢不服，我活撕了他！我今天就要看看，谁敢在我面前端臭架子。”
    言毕，封霄云大步来到屋外，喊过一名小太监，高声道：“传我的命令，修者营立即集合！一刻钟之后，我要在北校场上见到修者营每一个人！谁敢不来，以后就永远别来了！”
    封霄云的话，现在某种程度上比女帝武凝婉的圣旨都好使。因为大家都知道，陛下做事情尚有规矩，你还可以在规矩内撒撒懒儿，使点手段，陛下为了大局也不会把你怎么样。这位齐国公可不同，他年轻人家行事毫无顾忌也不讲究什么贵贱之别，不管谁敢违逆，他瞪眼就宰人。
    前几天封霄云动动嘴，也不问证据，更不问罪名轻重，当庭就将三分之二的朝臣抓入大狱。如今在背后，临澜城权贵都暗地里称呼封霄云“大寇”。
    十分钟后，当封霄云和黄瑾一起到达北校场时，修者营已经全员到齐。
    皇家修者营，又叫骧龙密卫，共三千二百八十一名王阶修者。其中一半的人姓武，属于武氏皇族一员，另一半则全部由勋贵组成。
    这么多年了，黄瑾还是第一次见到修者营全员到齐。这种事情，已经登天的老皇帝武治一辈子也没做到一次。原因无他，修者营中许多王阶修者看着实力不高，但在皇室中辈分奇高，足足比老皇帝武治高四辈儿。这些老王爷本事不大，架子可大的很。就是皇帝惹了他们，他们也敢堵住皇宫大门，破口叫骂，撒泼打滚。
    对这些老王爷，女帝武凝婉是打不得也骂不得，还得把他们当祖宗一样好好供着。不然，他们撇嘴就是一句：“你小时候穿开裆裤什么样儿我都见过，怎么，如今当了皇帝就要指使爷？！来来！老子这三百多斤肉，今儿躺这儿任你剐，叫一声疼，爷是你孙子！”
    女帝武凝婉登基之后，明里暗里没少受这帮老祖宗的闷气。
    封霄云打量着面前数目庞大的皇家修者营，不多时就皱起眉头。
    封霄云发现，集合阵列里，有许多修者居然坐在椅子上，旁边还有小丫鬟给捶腿揉肚子。
    “都站好！立正！”封霄云怒吼一声。
    拖拖拉拉，松松散散，几百位胡须花白的老修者在娇媚小婢女的搀扶下，颤巍巍站了起来。
    封霄云眼珠子一瞪，飞身就扑了过去。
    “啪”一声响亮无比的耳刮声，所有人都见到一道血迹彪飞出去。
    “你敢……”刚喊了两个字儿，这位王阶修者的脑袋就被巨大的力道扇得原地转了三个圈儿。咯噔一声，没了动静。辈分最大的老王爷武肥，就这样没了气儿。
    “土灵气修者留下，其他人立即滚蛋！谁敢再拖拉，他就是下场！”封霄云怒道。
    下面的一幕，黄瑾终生难忘。他活了这么大岁数，第一次知道这帮三百多斤的老王爷居然能像小伙子一样灵活迅捷。
    不用三十秒，队伍迅速重新列好，这次列的整齐有序，规规矩矩。
    在封霄云蛮不讲理的血腥威慑下，这帮高高在上一辈子的老权贵们，很快就服软了。毕竟还是小命更重要，这位可是真要杀人滴，“嘘！噤声……”
    黄瑾这时开始没口子赞叹封霄云：“国公爷行事果决猛厉不拘小节，老奴佩服，心服口服。非国公爷，无人能指挥这修者营如臂使指。”
    “别说这些废话，速速去安排一应事宜，三天我要动手！”封霄云不耐烦催促道。
    当天夜里，崔家就收到了来自礼亲王武秉正的秘密情报。崔清濯不敢大意，上报阿修罗族之后，立即开始布防。
    三天后，封霄云果然按照礼亲王在密信中所说，准时来到崔家大营面前，高声叫阵。
    “不要理会，高挂免战牌！”崔清濯郁闷地下令道。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知道，坤阶强者行事可以如此不顾及自己的身份和名声。
    天下的坤阶强者，哪一个不是有名有姓的一方仙尊，一举一动都讲究个排场和身份，一言一行都要个好名声。即便六大家族的六位坤阶老祖，在造反之前也得找个文采斐然的人来罗列出武氏皇族的十大罪状，也好师出有名。
    大家都相安无事几千年了，偏偏现在冒出来一个封霄云，行事毫无规矩，更不讲究脸面。偏偏又像个铜豌豆一般油盐不进，不受任何拉拢利诱。
    “简直无耻！”崔清濯听到手下回禀，忍不住压低声音咒骂一声。
    原来封霄云看到崔家高挂免战牌，跳上去伸手就把免战牌砸个粉碎，然后理直气壮（蛮不讲理）向着营内崔家喊话道：“国朝以强者为尊，你崔家有人能打败我，我今天就暂且休战！”
    封霄云现在，几乎已将整个天下所有的陈规陋矩一条条全部砸了个粉碎。按照老一辈的话说，你小子就差把天捅个窟窿。
    崔清濯正气哼哼不打算理睬封霄云，冷不防又听到一名兵卒慌张张跑来高喊：“将军，那位爷又来营里杀闹！”
    “什么？！”崔清濯猛地起身，顾不得大腿被桌子撞得生疼，顶盔掉了也不扶，急道：“快！快去请六位老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