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你当真把我当成了他么？

    “等过了今天，我一定给你一个解释，好不好。再哭就真的成丑婆娘了。”田川拉着我的手，似是宽慰，似是恳求。
    我破涕为笑，今天是什么日子，我怎么能不知道，“算了，算了，我才不跟你一般计较，料你也没那个胆量。“回宫”吧。”
    田家老宅虽是老式的装修风格，现代化的物件却是一件不少，电子屏上正轮流播放着田川和我的照片。
    老宅的前厅很大，大到本家人可以在这个房间里摆四桌宴席。听田川说当年祖父的祖父就是坐在这里，与各家铺子的掌柜商量事情。到了这一辈，田父已经从老宅搬去了京城，这当年辉煌一时的田家议事厅就成了逢年过节田家人聚在一起吃饭的地方。
    自从祖母仙逝以后，这老宅头一次如此热闹，田家的本家人经历了前段日子祖母的丧事之后，今日也都喜气洋洋的聚在一起聊着天。
    三姑姑已然替代了祖母成为了老宅的当家人，此刻正在与管家张妈商量着事情。
    没人注意到我和田川的突然出现。
    对于谢依依的话，我在脑子里翻来覆去的想着，“田川，我有件事，想跟你说，关于陆离……”
    “表哥，我在这里。”我的话说了一半，被田心打断。
    “表哥，她来干什么？”田心虽是凑近了田川低声说，我却依然能够听得清楚。
    田川拉着我的手，“有什么事等晚上再说吧。好吗？”
    谢依依跟田川的表兄正在对面喝酒聊天，两个人不知道聊了什么，看起来好不开心，谢依依脸都红了起来。
    我转身的时候，竟看见了陆离的妈妈。恰巧她也看见了我。
    看见我，她颇为诧异，手不自觉的就摸了摸脖颈上的项链，就是那次我送还给她的那条。从那次分开，已经有两年了，为了彼此能够走出陆离的阴影，我们从不联系。
    正当我要走过去的时候，田姨突然走到陆离妈妈的近前，搂着陆离妈妈的胳膊好不亲热。她们离我不远，所以说的话句句都听得，“我想着，今天是田川的好日子，也不知道该送什么礼物给他，后来还是安歌提醒了我，她说田川心心念念的就是想见您一面。说来也是巧了，居然让我遇见你，大姐，今天你能来，真的很感谢，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陆阿姨？”我怎么也没想到，陆离的妈妈会来。
    “你们认识呀，瞧我，应该先介绍的，都给忘记了。这就是田川的未婚妻安歌，大姐觉得如何？”田姨笑着介绍着。
    田川转过身也看见了陆阿姨，时隔将近二十几年的初次相见，竟没有想象中的那番激动和兴奋，他走过来拉着我的手，像对待每一个长辈一样礼貌而谦恭的说，“你好”。
    田川没有叫妈，这么多年来，他大概是在心里练习过无数次了吧，可是真见了，却张不开口。
    陆姨对田川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激动，我想大概是知道田川过得很好，所以她从来也不会挂念吧。
    田姨见我们互相看着不说话，笑着说，“大姐，我听说，您还有个儿子，叫什么来着，还是个英雄人物呢，我怎么想不起来叫什么了呢，还是跟田川一个学校毕业的呢？你看我这脑子，一到关键时候就记不起来了。不知道田川认不认识。”
    “是叫陆离吧？”谢依依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她一只手端着酒杯笑着说。
    “是啊，是啊，是叫陆离，是不是啊大姐？对了，你看我都忘了给您介绍了，依依您还记得吧，小时候，你不是说要把她娶回来给田川当媳妇吗？你看如今，依依也出落得这么漂亮了。”
    对于田姨突然请来了田川的生母，在陆姨和田川的面前故意提起陆离，在我们的面前又提起谢依依和田川小时候的婚事，这算盘该是计划了很久了吧。
    “是依依呀，从前小孩子的玩笑话，我已经不记得了。”陆姨回着田姨的话，眼睛却是看着田川。
    田川不动声色的神情，挽着我的手突然就松了。
    我本想跟田川解释一下，可是还未等张口，他就被田姨叫了过去。“田川，你爸那边有客人来，你过去帮忙招呼一下。”
    田川走了以后，谢依依走到我的身边，凑近了我轻声说，“没有人喜欢被替代，就算他再爱你，他也不会愿意的。”谢依依得意的说着，她把一杯橙汁放到我的手里，“我早说过，他不适合你，你还不信。”
    待他们都离开，只剩下我和陆阿姨的时候。她说本来她是不进城的，可是就那么巧，那日村里的一个孩子突然被狗咬了，村卫生所没有狂犬疫苗，他的父母又不在家，只有年迈的爷爷，不得已陆姨带着她来了省城，在省城的医院遇到了田姨，田姨一眼就认出了她。“没想到，我躲了这么多年，居然就这么遇见了她。”她说田川很想念我，希望我能来看他一下，也算是了却他的一桩心事。
    我没想到与田川订婚的人是你。
    她把脖颈上的项链取下来，递到我手里说，“这个项链算是我给你们的见面礼，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就送给你。”
    “陆姨……，这个我不想要。”我把项链放回到她的手里，“这是陆离留给我的，我既然选择了田川，就不想再与过去有什么瓜葛”。
    “也好。这么多年来，我这个亲生母亲从没尽过什么职责，今天能来看他一眼，也算是一种福分。”
    陆姨走的时候，田川没有相送。我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突然就想起了陆离，兜兜转转这么多年，没想到田川竟然是他的大哥，我们真的是有缘。
    宴会结束直到太阳落山，管家张妈过来传饭田川还没有回来。
    三姑姑见我没有去吃饭，以为我在等田川，她说客人太多，许是跟朋友出去了，叫我不要等他。
    直到屋内亮起了灯，月亮也爬上了树梢，我迷迷糊糊的刚要睡着，听见田川的声音，“你一早就知道了，对不对？依依那会说的话，也是真的了？对不对？”
    他靠在门口，一手拎着酒瓶说道。
    “你喝酒了，我明日再跟你说。”
    夜色微凉，月亮穿过窗缝洒进来，我看不清他的神情，只听他略带沙哑的声音似自言自语，又似在问我，“你早就知道我和陆离是兄弟？”
    “嗯。是比你早一点。”我从床上坐了起来，打算去倒杯水给他。
    “你还爱着他？”我端着水杯的手一顿，没有回答他的话。
    “你跟我在一起，是因为把我当成了他，对吗？”
    “陆离已经是过去式了。”我从他的手里抽出酒瓶，递给他一杯水。
    “啪”的一声，水杯落地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十分刺耳，他一步一步走进我，我一步步后退，直到我退到桌边，他突然把头埋在我的脖颈里，“难道，你对我就没有一点动心么？就只对我，不是因为我像谁？”
    “不是的。”
    我伸手要安抚他，被他一下子抓住。他愤怒的瞪着我，那眼神凌厉的好像要杀人一般，“不是的？不是什么？你要说什么？说你骗了我？说对不起？”他狠狠的掐住我的下巴，直视着我的眼睛，“你告诉我，你当真把我当成了他吗？从前我不信，可是今天当我知道，陆离就是我从未谋面的弟弟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一样？简直可笑！”
    “不是这样的，田川。”我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眼泪已从眼眶里流了出来。
    他转过头，不看我。“很委屈吗？嫁给我那么委屈吗？”
    见我摇头，他抬手抚摸着我的下巴说，“安歌，我那么爱你，可是当我知道陆离跟我是一母同胞的时候，你知道我的心情吗？”他突然提高了声音，“我感觉我好像被人打了一个耳光！”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会这样。”
    “现在说对不起有用吗？”
    “我没有骗你，我只是没想好应该怎么跟你说……”
    “够了！”他强硬的打断了我的话。谢依依说的没错，没有人会接受自己是替代。
    “你相信我好不好。如果你不肯相信我，那我现在就离开。”
    我起身就往外走，他狠命拉住我，我也用力要挣开他，他不顾我的撕扯，抱着我将我按到床上，迅速的用床单把我捆了个结实。“我说过，生生世世我都不会放过你。你不要以为，我会放过你。我不会！”
    “田川，你放开我！你这个混蛋！”
    我喊了一会见他不理我，也累了，也不再叫嚷，只是仰躺在床上看天上的星星。
    他坐在窗前的沙发上，点起了一颗烟，然后又点起了一颗，直到天亮，他拿起外套离开，一句话也没有跟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