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节

    蓉蓉很独立，杨毅相信，自己女儿会有自己的想法。
    过了两天。
    杨蓉蓉接到徐乃馨的电话。
    她一看是徐乃馨的手机号，心里就不自觉有点沉重。
    “喂？”
    但她没料到徐乃馨这么单刀直入。
    “蓉蓉，我们绝交吧。我不想再跟你做朋友了。”
    如果在钟睿耀没来之前，她听到这种话一定很伤心，也很愤怒，甚至会说绝交就绝交，你不想跟我做朋友，你以为我就想？
    但是钟睿耀来了之后，对方就像一个净化器，净化了她的很多低能量。
    说来也奇怪。
    钟睿耀并不是安慰她，而她也没有找钟睿耀诉过苦。
    仅仅是对方让自己感受到自己是一个被爱着的人。
    她的那些能量与心境就自动复原了。
    徐乃馨的语调透着决绝也透着一丝得意。
    似乎这是对她们最好的报复。
    杨蓉蓉叹了口气。
    只是很平静地说。
    “好吧，如果这是你希望的。”
    徐乃馨：“再见。”
    杨蓉蓉：“恩，再见。”
    妈妈庄淑芬在一旁听见了。
    “不做朋友就不做朋友，还好一些。”她们做父母的，女儿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哪有不清楚的。徐乃馨一家的事在崇城早就传开了，对方压力大，非要拖别人家孩子下水，想让所有人跟着她家孩子一起折在这场高考里，找几个垫背的，“省得你天天为她哭，给她送资料，送笔记，陪她上学。”
    杨蓉蓉缓缓摇了摇头。
    “不是这样的，妈妈。”
    她叹了口气。
    仅仅因为这是高考而已。
    所以每个人的情绪才不太对劲。
    回到学校。
    杨蓉蓉、宏正霞、单婷婷坐在小卖部的长板凳上吃棒棒冰。
    单婷婷：“徐乃馨跟我绝交了。”
    宏正霞：“我也是。”
    两人问杨蓉蓉：“你呢？”
    杨蓉蓉点点头。
    “恩，也是。”
    几人顿时顿默了。
    过了一会，杨蓉蓉道：“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很久以后杨蓉蓉在微博上看到这样一条心路独白。
    是一个陌生人的。
    但她读完却意外地觉得像徐乃馨当时的心迹。
    “……本来一群人在路上走得好好的，可是有一个人因为某些事走了歪路，落下队伍了，她受了伤，很脆弱，眼看着其他人都在往前走，远远把她甩在身后。她想叫她们停一停，可对方只会对她说，加油啊，你可以的，加油啊，你可以的。可是她根本不可以，她根本做不到，她们谁都不理解她……”
    杨蓉蓉在这条微博上停留了很久。
    心想这大概就是徐乃馨当时的心境吧。
    又焦虑又脆弱。
    其实她们让她加油，并不是为了给她压力而是希望她能站起来，因为她们都相信她值得更好的。前方有更好的景色属于她。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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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2章 高考
    离高考只剩不到一个月, 倒计时板的数字从三位数翻成两位数。
    触目惊心。
    很多人开始承受不住压力下晚自习后小声啜泣，女生扶着女生。
    男生在深夜里自行车骑得飞快然后忽然一声大吼。
    像是要毁灭更像是想要释放。
    与其他人不同的是，杨蓉蓉眉宇间却流淌着一股坚毅。
    既然已经拼到最后, 她就绝会不认输。
    一片兵荒马乱之中, 杨蓉蓉反而越战越沉着。
    她仍是很早抵达教室早自习的那几个，有条不紊、雷打不动。每个班总有几个人是风向标，老师放心，学生们暗中以她们的起伏变化来做判断, 杨蓉蓉就是大家眼中的这类人之一。
    晚上回去。
    杨蓉蓉不慌不乱、进度在握, 在筒子楼长大的好处就是她很早就亲眼目睹过邵泓哥哥春梅冬梅姐姐是怎么考上大学的，上了大学后人生轨迹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她也一一在目。在人生大事上拧得更清。
    人一旦知道出发点, 做事就会分外清醒。
    最后两次摸底考试，杨蓉蓉成绩逐渐回升，分数回归六百五。拿到成绩表杨蓉蓉终于抿了抿唇。
    同桌一向知道她的分数, 是她的迷弟, 对方探过头来。
    “考得不错啊！”
    杨蓉蓉瞥了瞥他。
    “只要正常发挥，一切不在话下。”
    对方对她举了个抱拳的姿势。
    跟杨蓉蓉同桌，他也与荣有焉。
    六月, 高考。
    邵泓冬梅姐姐她们那些年高考还是七月，到了她们这一届高考已经改革在六月举行，坏处是少了一个月的复习时间，好处是不会那么炎热也不容易发生中暑或洪涝情况。
    高考的考点在别的学校。
    全体高三生和高三家长们跟着老师一起坐车过去。面对新环境, 家长们都有点焦虑起来, 也不知道自己孩子能不能正常发挥。
    杨蓉蓉每考完一门出来，整个学校就挤满了人, 水泄不通。
    一批崇城家长们在大门外等着她们。
    有的家长比自己父母还先看到她们，冲自己喊着指着方向。
    “蓉蓉你妈妈在那边！”
    “看见我家婷婷了吗？”
    家长们都拿她们当自己的孩子。
    所有考试考完, 杨蓉蓉感觉浑身轻了一大截，她想起很早以前小升初，为了看漫画她一考完一溜烟地一个人跑了，把爸爸妈妈落在大街上，现在回想起来不由得哈哈大笑好逗。现在再看站在校门外的父母，她已经能够体会父母等待她们的心情了。
    最后一天，其他学校过来的考生们也开始散场。
    学生和家长们一起走在回宾馆的路上。
    微风吹过，树叶清新。
    家长们与家长们聊着天。
    有家长看到徐乃馨和徐乃馨的妈妈来过来了，打着招呼：“过来了呀？”都是崇城人，见面了哪有不打招呼的。
    徐乃馨妈妈：“哎，过来了。”
    大家顺眼看了看徐乃馨本人，安安静静的，状态比以前好了不少。
    家长们：“过来了就好。”“过来了就好。”
    徐乃馨淡淡地笑。
    徐乃馨和徐乃馨妈妈渐渐走到杨蓉蓉她们一行人身边，她们这边孩子们多，徐乃馨妈妈跟大人们聊天去了。
    杨蓉蓉垂着眸，想了想，再抬起眸，看了一眼徐乃馨。
    两人注视了对方几秒。
    杨蓉蓉与徐乃馨相视一笑。
    天空没有云。
    一片极蓝颜色。
    她们的高中时代就这样结束了，有欢乐，有眼泪，有历经黎明前穿越的黑暗但最终迎来曙光。而从中磨砺过的心智会更为成熟更为坚韧。
    以前杨蓉蓉不明白“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为什么要先苦其心志”，以为那是古时代人对名将大臣、具有大抱负之人的心性考验，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现在她明白高考是人生的一场成人礼使人成长。
    杨蓉蓉仰头看了看天，心想，天空很大。
    天空大，心也应该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