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节

    张主任咳了咳，“那，那咱们呢？”
    他们可都也是给了钱的。
    苏青玉道，“那当然也是抽签，有了有福叔的前车之鉴，现在社员们可都盯着咱们呢。抽签对咱们还算公平的，最起码还是公平竞争。要不然甭管用啥方法挑，那肯定都是咱大队干部最后挑，谁让咱是大队干部呢，在社员们心里，咱就得有奉献精神。这事儿拿公社去讲道理，也是这么个理儿。”
    这么一说，还真是抽签最好了。
    大队干部们都觉得这主意好。
    他们虽然是大队干部，但是也得过日子啊。除了会计和主任，还有大队长，其他人那都是拿公分的，收入不高。只是说不用下地干农活而已。所以还是和社员们公平竞争吧。
    大队干部们这边统一了意见，就把这消息给发下去了。
    让大伙儿都不要着急猪仔的事儿，最早也要等所有的猪仔都出窝之后，才会进行分配。而分配的办法也是按照抽签的形势进行。如果想要养小母猪的，可以到大队加钱。
    看到大队的通知之后，大伙儿就因为这抽签的事儿议论起来了。觉得这样不合适。万一自己手气差呢，这样不是不公平吗？
    他们不敢直接去大队那边说，就跑自己小队的小队长家里去，和小队长商量。让小队长们去和大队反映一下这个情况。
    小队长们被烦的没办法，只能去大队那边反馈这个情况。
    “这还不满足？”
    苏卫国气的拍桌子。觉得这些社员们是得寸进尺。啥都给他们想周全了，还能找事儿。
    “当初有福叔当队长的时候，他们咋就没提啥想法？”
    小队长们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苏青玉笑着道，“哥，这是好事啊，说明你这个队长当的好，大家和你亲近。他们信任你，所以才会说心里话啊。”
    小队长们都纷纷点头，用苏青玉这话来劝苏卫国，“大队长，我也觉得社员们对你是很支持的。他们也没说啥，就是提议大队这边再想个好法子。”
    苏卫国心道想个屁，他觉得这法子是最好的了。
    张主任道，“不怪大队长生气，这确实也气人。青玉你说说，这都是啥事儿啊。”
    苏青玉道，“人之常情，城里买个菜，那不也得挑挑拣拣吗？都想要好的。这就是普遍的心理。咱的要理解。”
    苏卫国道，“我理解他们，他们倒是不理解我。”这话还带着点委屈。想着这么一闹，他这大队长没准都要当不成了。
    马上要到投票的节骨眼了，他这个大队长虽然是任命的，但是得当满三个月之后，才能够正式的任命。还要经过队里各家各户投票这个过程。
    他真是为了大队这边尽心尽力，一点便宜也不占，时不时的还要吃点亏，可队里人还是不了解他。
    其他大队干部也很无语。
    苏青玉就和小队长们道，“这主意是我提的，我原本是想着大伙儿日子都不好过，咱大队里吃点亏的。你们也知道，社员们每一只猪仔也就交二十，但是实际上我们猪仔肯定会超重才出窝，咱自己养的猪仔，要是不超重，我也不让出窝。我们超出的这部分，那都是不收钱。这是队里让社员们受益了。结果现在闹的大家还不满意了。大伙儿都和我们要公平，怕吃亏，那咱大队吃的亏谁在乎了？咱大队和谁要公平了？”
    这话把几个大队干部们说的委屈坏了。
    大队干部们一想，没错啊，就是这么回事！
    他们大队还吃亏了呢。
    虽然当时他们也是想着占便宜的，但是现在为了队里的利益，这便宜他们不要也罢。
    苏青玉严肃道，“要不这样，还按照老办法，按重量称，多退少补，这样就不用抽签了，大家按需购买。保证谁也不会吃亏。”
    大队干部们也道，“对，要不就按这个来，大家都不吃亏。”
    大队干部们想通了，小队长们就发愁了。
    “这，这……我们还是回去和社员们反馈一下吧。”
    几个小队长坐不住了，赶紧回去和队里人商量。
    生怕大队真的改变主意了，他们也不好和社员们交代。
    见他们走了，张主任道，“还是青玉你脑子转的快，现在该他们自己头疼了。”
    苏青玉认真道，“这还是因为咱队里对社员们一心一意，本身就是咱吃亏，为社员谋福利了，所以这会儿才有道理讲。也幸好咱大家都没私心，所谓的身正不怕影子斜，就是这么回事。”
    大队干部们听着都笑了，心里还有些心虚，也有些尴尬。当然，更多的是庆幸。
    以现在社员们时不时的反馈意见来看，苏家屯大队的社员们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他们现在懂的多了。
    看来以后啊，他们这些干部也要改变观念看，不能让社员们抓住小辫子。不该占便宜的地方也不占了。
    小队长们回去之后，就把苏青玉的原话给说了。
    第一小队的队长指着大伙儿道，“你们也真是人心不足，青玉都给你们争取这么多好处了，你们还想啥呢？还真要按需购买啊？谁要是答应这个，那就是让其他人都没了好处了。咱队里那些猪仔长的多好啊，出窝的时候肯定不止二十块钱。我今天在队里听到青玉说的话，脸都臊得慌。一个个的都自私，想着自己，不想着队里。队里吃亏咋没找你们喊冤呢？这要是过去，你们连抽签的机会都没有！”
    社员们之前也没想到这一茬，这么一提醒，也想起来这次确实是队里吃亏的事儿了。
    如果抽签的手气不好，他们也不算吃亏，只是占便宜多少的问题而已。
    一小队长道，“反正你们自己想清楚，要是还有意见，那我就去和队里说了，咱按需购买。”
    “别了吧这样挺好的。抽签挺好。”
    “对啊，闹大了，到时候啥都没了。”
    “就这么着吧，别给队里添麻烦了。”
    “……”
    大家这会儿底气都不足了。
    见他们态度变了，小队长就问道，“那都不变了？”
    “不变了不变了。”
    一小队长道，“那以后咱大伙儿做啥事儿都想清楚点。青玉啥时候让咱吃亏了？你们还不信她，以后要是在闹啊，咱也没脸去找队里了。”
    社员们也不说话了。
    其他大队也是这么个情况。
    本来大队给他们安排最好的路走的时候，他们总要挑剔一下，但是回头又给了一条不好的路出来对比，就突然发现，还是之前那安排好。大伙儿都不吃亏。
    也因为这个事儿，大伙儿更感谢队里了，也觉得对不起苏青玉。见到她的时候，还不好意思的打招呼。
    苏青玉倒是表现的啥都没发生一样，还安慰大家不要着急，猪仔肯定都有，而且保证都健康。不健康的猪仔也不会给社员们。
    晚领回去，队里还能帮着多养一阵子，不更划算？有这功夫啊，把猪圈修的好一些，猪崽子住的舒服，以后也好长大一些。
    听着她的话，社员们都笑，“咱不着急，队里啥时候给都成。”
    都这份上了，要还不信队里，那就真是白眼狼了。
    大队那边的猪仔也陆陆续续的都落地了。不过因为他们照顾的不够精细，所以损失了两头小猪仔。
    但是这十头猪仔也挺能生的，就算损失了两头，也还剩下一百零八头小猪仔。
    不过苏青玉领着张明过去看的时候，还是表现的很悲伤，心痛。“还准备早点赚钱，把欠海城养猪场的那笔钱给还上。这就损失两头了。养猪果然不容易啊。”她说的时候，眼睛都是红的。
    张明：“……”这要不是知道这批猪仔算是公社白送的，他还真要信了。苏知青太能演了。
    吴主任他们看着都不好意思了，买猪的时候就占苏家屯大队的便宜了。
    现在还把人家小猪仔给养死了。
    是挺亏心的。
    吴主任咳了咳，“养猪遇到这种事儿很正常。事实上这都已经超出我们预期的结果了，县里养猪场一般比这损耗还大呢。而且这两头猪仔，公社是要补给你们的，不会让你们承担这个损失。”
    苏青玉擦擦眼睛，“这不是给公社添麻烦了吗？”
    吴主任道，“也就几十块钱，公社还是给的起的。总不至于让大队这边承担。”
    苏青玉也不好意思，“大队现在养的人多了，确实有些困难。主要还是上次买猪欠债了。要不然咋样也不能让公社承担的。”
    “我们理解。”吴主任立马道。
    ‘赔偿’的事儿谈妥了，就开始谈猪仔护理的事儿了。
    苏青玉是准备把张明给安排过来的。
    这几天苏家屯那边的猪仔已经稳定下来了，其他人跟着张明手把手的工作，也掌握了一些技巧，能应付过来。
    苏青玉是不放心公社这边的猪仔。
    要是损失太大，可不光是赔偿猪仔钱的问题，而是耽误了苏家屯的养猪大业了。
    张明本人是不情愿来的，可没办法，他受制于人，只能听苏青玉的安排。
    吴主任看着张明那张有些勉强的脸，“他……这是不乐意？”
    苏青玉笑着摆手，“给公社办事，这是光荣的事儿，咋可能不乐意呢。他这是舍不得大队那些母猪和猪仔，都是他接生，照顾月子的，感情很深厚。”
    张明：“……”这话总觉得怪怪的。
    吴主任笑着点头，“不错，干任何事儿都要用心，付出真感情。张明同志能够这么全身心投入养猪的事业里面，很不错，值得表扬。这要不是你们不乐意，我都想把张明同志调到公社来了。咱公社养猪场也需要人才嘛。”
    张明吓了一跳。
    苏青玉道，“领导，咱红旗公社人才济济，不缺张明同志。可咱大队，那是急需他的。您就多照顾照顾我们这些基层吧。”
    “好，不和你们抢。我也就说说，看把你们吓得。”吴主任笑着打哈哈。
    苏青玉也笑，心道你开了这个口，心里肯定也是有这个想法的。谁知道啥时候就坚定了这个想法了。
    把张明安排在公社养猪场这边，苏青玉也回了大队。把公社的情况和大队说了。
    当然也没说那两头猪仔的事儿，这说一共有多少头猪仔。
    反正这次提前给了钱的，都能拿到猪仔。让大伙儿不要操心，都安安心心等着养大肥猪就好了。有空就多去加米厂加米，囤点米糠喂猪。
    听到这消息，社员们果然放下心了，高高兴兴的回家商量着给猪仔囤点吃的。
    加米厂的生意还真的又火爆了好几天。
    趁着大伙儿都高高兴兴的时候，大队这边也开始为苏卫国的大队长职务搞起了投票了。
    一家一户就一票。
    这次都不需要啥动员了，大伙儿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苏卫国这个大队长。给他们谋福利的大队长就这么一个，不让他干给谁干？他还是青玉的哥呢。
    于是苏卫国几乎以全票的结果，成为了苏家屯的正式大队长。
    为啥是几乎呢，因为这些票中竟然还夹杂着几张苏青玉的名字。这都是那些女人当家的家庭投的。
    这就让苏青玉哭笑不得了。大队干部们也开了个玩笑，说青玉这是干的好，都能当大队长了。
    苏青玉笑着道，“她们这可真是抬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