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六七章 末路

    酒店，厨师间内。
    鹤老五挟持着胖子厨师，声音沙哑的说道：“你别反抗，我不伤害你！”
    “……老弟，啥事儿想不开啊？”胖厨师声音颤抖的说道：“好死不如赖活着，我看你这个岁数……你也有家吧？家不要了？”
    “……我家没了。”鹤老五低声回了一句。
    厨师一怔。
    “……警察为啥来这么快？”鹤老五眼圈通红的说道：“我都打算好了，整死齐江川……我就自首……我全盘算好了，我让三哥举报我,这样他还能拿一笔悬赏，养我儿子。”
    厨师无言以对。
    “有……有烟吗？”鹤老五结巴着问了一句。
    “兜里，我兜里有！”厨师点头应了一声。
    “你掏出来，帮我点一根。”鹤老五吩咐了一句。
    厨师闻声从裤兜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根放在鹤老五嘴上，用火机帮他点燃。
    “吱嘎！”
    鹤老五刚抽一口香烟，厨师间的门就被拽开，他顿时紧张起来，拿着刀喊道：“别进来！！退后！”
    门外。
    刚刚赶到的李明，摆手示意众人别动，并且轻声冲着鹤老五说道：“我是市局大案队李明，鹤老五，我们聊聊！”
    “让我走！！”鹤老五拿着刀顶在厨师的脖子上喊道：“我身上四条人命，不差这一条！”
    “鹤老五，你真能下去手吗？”李明吼着问道。
    “我他妈杀了四个，你说我能下去手吗？”
    “他一样吗？啊？”李明指着厨师回应道：“他和那些人一样吗？！他和你一样，都是有家有业的普通人！你杀他们是为了报复，可你杀他是为了什么？”
    鹤老五闻声嘴唇颤抖。
    “你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对吗？如果你只是想临走前拉一个垫背的，那你和你报复的那些人有什么区别！”
    “我他妈是不甘心！”鹤老五吼着回应道：“我他妈用最认真的方式，对待的自己生活……不招灾，不惹祸……最后却被这帮人蛆，社会渣滓，逼的家破人亡！！我拿刀没有报复社会，这只是一个走投无路的普通人无奈的反抗！齐江川该死，可你们却判不了他！！”
    李明看着表情癫狂的鹤老五，眼圈略有些红润，嘴唇颤抖的回应道：“……鹤老五，凡事有规则……！”
    “有个屁的规则！瘤子整我妹妹是规则吗？那个警察帮流氓办事儿是规则吗？！你给我讲道理？我家破人亡的时候，你认识我吗？是我杀了人，你才知道我叫鹤老五！！”
    李明听着这话，被反驳的哑口无言。
    “老……老五啊……！”
    就在这时，熟悉的声音响起，何老三颤颤巍巍的从门左侧走过来，满脸不可置信的问道：“……你……你他妈咋这么傻呢？”
    鹤老五一看见三哥，当场懵了。
    厨师房右侧窗口斜对面的楼房内，狙击手拿着枪说道：“可以射击！”
    “所有人别动，听我命令！”李明立马摁着耳麦，轻声回了一句。
    “咕咚！”
    何老三身体发软的跪坐在地上，呆愣愣的看着鹤老五，声音沙哑的吼道：“……你不走了吗？你这是干什么？！”
    “三哥，你走行不行？！”鹤老五流着眼泪，低头吼着。
    “爸！”
    一声稍显稚嫩的喊声响起，一个穿着校服的孩子，站在何老三旁边，目光呆愣且惊惧的喊了一句。
    鹤老五猛然抬头，看见了自己的儿子。
    “……爸！”孩子迈步就要向屋内冲。
    “啪！”
    李明一把抓住鹤老五儿子的手腕：“不能进去！”
    “你松开我！”鹤老五儿子挣扎着喊道：“爸……你让我看看我爸！”
    鹤老五看着儿子，精神瞬间崩溃。
    “鹤老五，留给自己一些时间……好吗？”李明咬牙冲着鹤老五说道：“不为别人，为你儿子想一想！”
    鹤老五握着刀的手颤抖，歇斯底里的吼道：“你们有招……你们对付我这样的人有招！！”
    “爸，外面全是拿枪的警察……爸……！”儿子泪崩的喊着。
    鹤老五扯着厨师的胳膊颤抖，满眼尽是愧疚的回应道：“爸……对不起你……爸没有能力……没有给你一个好的生活……！”
    走廊内，沈烬南听着鹤老五的话，扭头就看了一眼旁边的齐江川，目光顿显阴霾。
    齐江川嘴唇蠕动了两下，轻声冲警察说道：“我要去医院！”
    厨师间内，鹤老五当啷一声扔掉匕首，闭着眼睛说道：“……三哥，咱们亲兄弟一场……替我把孩子养到成年……！”
    何老三捂着脸痛哭，声音悲恸。
    “呼啦啦！”
    警察冲进屋内，瞬间扑住鹤老五，将他摁在了地上。
    ……
    从鹤老五在箱子里取出刀，取出飞镖的时候，可能就已经预示了他的结局。
    他或许从来都没想过要跑，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能跑到那儿去，他只想出一口气，一口家破人亡的气。
    走到今天一步，鹤老五或许不怕死，但却心中存有遗憾，因为他认为齐江川这样的人，也应该跟他一个下场。
    鹤老五被几十个人押送着，从厨师间内走出来，步伐踉跄，满身充斥着酸臭味儿。
    酒店大厅内。
    “……大家好，我是法制快讯的张澜，今日根据群众提供的线索，我们得知身背四条命案的何某，已被公安干警围堵在宝丽酒店，目前我们已经赶到案发现场……经过一系列的谈判……！”
    数家媒体，数十名工作人员，架着长枪短炮，正对着李明，鹤老五等人走出来的方向一通狂拍。
    鹤老五身体颤抖的停顿了一下，声音沙哑的冲着李明问道：“能把我脑袋蒙起来吗？”
    李明一愣。
    “我儿子的老师……同学……都认识我……！”鹤老五眼睛红肿的补充了一句。
    李明看着这个流浪汉一样的杀人犯，没来由的一阵心酸。
    大堂内，沈烬南背手看着鹤老五，眉头紧锁。
    “另外两个受害人看到了吗？”一个刑警正在冲着保安询问。
    沈烬南听到这话一愣，立马迎过去问了一句：“您好，怎么是四个受害人呢？不就是齐江川和他的一个朋友吗？”
    “你是？”
    “哦，我是齐江川的领导，之前帮助过你们找他！”沈烬南如实回了一句。
    “不是两个人，鹤老五冲进屋内是跟齐江川他们四个人动了刀，但有两人没找到！”刑警顺嘴回了一句。
    沈烬南听到这话，脸颊顿时翻起了疑惑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