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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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清烨站在门口没进来,看着她问道,“要加班吗?”
    “不用,工作已经处理完了。”温雅捏着那张写有号码的册子有些怔愣,“穆总是还有什么安排吗?”总不会有老板催促员工下班。
    穆清烨摸了下右手上的绷带。
    温雅心领神会,她讶然道,“噢,您自己不方便换药是吗,我这就去拿医疗箱。”
    穆清烨顿了一下,“不是,你之前送我的香囊我觉得很别致,里面装的药草也很好闻,我想再买一个,要是方便的话,玉牌的店也麻烦你指个路。”
    温雅弯了弯嘴角,眼中盈着笑意,眸光似月,散发着柔润的光。
    穆清烨被她笑的有些愣,他凝了下眉梢,“我讲了个笑话?”不然,温秘书怎么突然笑的这么开心,那眼中的亮让他心头微梗。
    “当然不是,只是觉得事情赶的巧。”温雅随意归拢过资料,把包斜跨在肩上,对他说道,“我刚好想去古玩街上转转,穆总跟我心……里的打算正好一样。”她差点顺口说出心有灵犀四个字。
    温雅道,“穆总不介意我搭个顺风车吧?”
    “无妨。”
    本以为只是蹭个座,穆总会让司机开车,谁知道竟是他自己坐了驾驶位,温雅摸着安全带开始觉得尴尬。
    穆清烨看她表情绷的有些紧,随口说道,“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你来开车。”
    温雅推拒道,“不用,副驾驶不安全,还是让下属来承担风险的好。”
    “……这理由,挺有道理的。”
    车内播放着柔和的轻音乐,穆清烨与温雅聊着有关刺绣的事,“我一直很好奇你当初为什么会送个双面绣。”女红之物,再加上香囊在古时候有传情的意思,很容易惹人误会。
    温雅坦诚道,“主要是穆总的恩情太厚重,说实话当时若没有你,那两个突然出现在车库的路人和我应该都凶多吉少,人活在世上所求之物不过钱权利色,我拥有的东西在穆总面前都拿不出手,只能从别致两字上作文章。”
    穆清烨默默握着方向盘,色之一相本为上佳,却不能送,哈哈。
    选双面绣也有她的私心,温雅上辈子还是个制片人时曾经接过一个苏杭绣娘的剧本,为了贴合历史,她特意寻访了不少有家族传承手艺的绣娘,越是了解越觉得高超技艺下绣出来的工艺品让人震惊,从那之后她便爱上了那些丝线交融出来的民间艺术品。
    说到这,温雅笑道,“光是香囊又显得单调,我看古时候朋友间赠物,多用能蕴含平安寓意的物件,就去选了个玉牌型,幸好,我没有选错。”
    “我们少林寺的宗旨就是扶危救困,俗家弟子也守这个规矩,温秘书不用一直放在心上。”
    温雅对他的劝解只觉得好笑,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又有教养的霸总真的很容易让人生出好感。
    她开始明白原身当初为何那么喜欢这个人。
    虽然没觉得这个剧本世界低人一等,温雅的来历却让她始终游离在这个世界之外,她的心怕是没那么容易动。
    路上有些堵车,到达古玩街时天色已经黑下来,古色古香的店铺前已经挂上红彤彤的灯笼,青石板地面反射着幽幽的光,抛开路过的行人,这里像极了那些已经被岁月长河凐没的古代长街。
    温雅把穆清烨带到卖玉牌的店门口,便要跟他分开,“我要买的东西这里没有,玉牌穆总得自己挑了,我晚点把双面绣师傅的联系方式发给你。”
    “多谢穆总的顺风车,之后就不耽误你了,我自己打车回去。”
    她要选的是十二生肖的存钱罐,让穆清烨看到解释不清,反正不管他怎么说,温雅就是想用除了以身相许之外的方式报恩,不然她总觉得亏欠。
    穆清烨看了一眼来往的路人,又看向她腰侧的皮包,“包这么小,电钻应该装不下,你带了别的防身工具没有?”
    “带了。”
    “好,那你注意安全。”
    他随即抬脚迈过那道略高的门槛进到店里,温雅站在原地发了会呆,总觉得刚才那段对话有些奇怪,仔细想想又没有哪里不对。
    自从认识穆清烨后,好像不管多清奇的话题解释到当下都很自然。
    不过当初她突然掏出电钻把锁链给撬了的作为好像也挺奇葩的,温雅顿时哑然,他们半斤八两。
    温雅直接去了论坛八卦群组里说的一家手工艺品店,里面没有古董,也没有什么特别高雅的瓷器,只有老板四处从乡下搜罗的一些有趣味的小东西,包罗万象,虽然价值不高,但每个拿出来都有一段故事。
    那家店就在巷子拐角深处,门口有个老太太正在烧着一个土质的长嘴壶,逸散的烟雾带着浓郁的艾草味。
    注意到温雅打量的目光,老人看了她一眼随口说道,“客人要买东西的话里面请。”
    她礼貌的颌首,目光从顶上寻宝斋三个字上划过,这店跟寻宝app有什么关系不成。
    店铺很宽敞,博古架靠墙打造,足有两米多高,四面皆是如此,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物件,里面还有别的客人,偶尔能听到有人惊讶赞叹的声音。
    “好别致,古人真有智慧,我一直以为鲁班锁是杜撰的。”
    “呐,这边还有九连环。”
    有男生悄悄压低声音,眼中闪烁着坏笑,举着手里的可疑物件逗身边的女生,“猜猜这个是什么。”
    “提示一下,能让你快乐的东西哦。”
    那东西的形状做的太传神,女生秒懂,红着脸狠狠捶了他一通,“哎呀,你烦死了。”
    温雅瞥了一眼没放在心上,慢慢寻找着自己想要的东西。
    老板就坐在柜台后,手里拨弄着一个金光闪闪的算盘,看到温雅从他面前走了几回,他稍稍抬了下眼梢,声音有些低沉,“想找什么?”
    温雅愣了一下,网上不是说店老板高冷的很,基本上不搭理顾客吗,她只失神了片刻立马回答,“有没有做成十二生肖的器物?存钱罐或是摆件都行。”
    “有。”他把算盘推到一边,掀开后面的布帘子进了内室,再出来时手里拿了个托盘。
    “刚从乡里收上来的东西,是用木头刻的,那家人的小孩调皮,用笔在上面胡乱画着玩,我已经尽量清理了,只能做到这样。”
    木头外层包了浆,只是因为保存不善,很多地方都有些脱色,再加上为了去掉上面的痕迹又用某些手段使劲刮蹭过,乍一看有些斑驳,但即便如此也没有掩饰木雕的精巧与好看。
    十二只形态各异的动物或坐或站,活灵活现。
    温雅直接问道,“多少钱能卖?”
    “6000,不还价。”
    “好。”温雅干脆利索的转账,店老板到是多看了她一眼,眼中带着笑,边包装边说,“很少遇见你这么爽快的顾客,那些买东西的客人在听到我说不还价后,总得多问一句,真的不能便宜点,太贵了。”
    温雅也跟着笑:“那我也随个大流,老板,便宜点呗。”
    店老板从旁边架子上摸了个东西扔到盒子里,“哈哈,小姑娘怪有意思的,送你个添头。”
    “多谢老板,祝您生意兴隆,财源滚滚。”
    “多谢多谢。”
    出了店门,温雅才把里面送的物件拿出来,是一对穿了嫁衣的新人互相依偎的身影,两人笑的眼睛弯成了月牙,温雅摸了摸新娘脑后垂着的盖头还有新郎头顶的玉冠,“啧,单身久了,看见个假人都觉得眉清目秀。”
    她眯眼多打量了一会,是她的错觉吗,怎么觉得这个新郎跟穆清烨长的有些像?
    温雅摇摇头,收回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直接从古玩街出去打车回家。
    就在她还未拜访那位贺先生之前,十二生肖瓷器已然无意中易了主。
    “易寒,收拾好没有,你外婆那边都在催了。”一个气质略显强硬的中年美妇语气有些不耐。
    没听到应答,她直接推门而入,看到儿子拿着小毛刷细致的扫着上面的灰尘,她脾气更冲,“你最近怎么回事,外面天天有你的快递,屋子里全是这些廉价的东西,你买那么多十二生肖的摆件干什么。”
    贺易寒轻声道,“喜欢,所以买回来看。”
    “行了,再好看也不能整天闷在屋子里摆弄,你赶紧去换衣服,咱们得出发了,迟到了你外婆又唠叨我。”
    “知道了,妈,我马上就出去。”
    “快点啊,别再耽误时间。”
    第二十五章 等我拿着瓷器去打穆清烨的……
    等贺易寒换好衣服出来, 她母亲依旧不满意,“怎么穿的这么随便,咱们这次过去是谈正事, 你这……”
    “您要是觉得不合适, 我可以回去换,迟到也没关系吗。”
    顾无双终于停止说教, 下楼看到坐在客厅还在看报纸的贺父,她没忍住嘴边的牢骚, “你们父子俩真是一个德性, 做什么都不紧不慢的。”
    她轻轻推了下儿子肩膀, “你怎么一点也不像我。”
    贺易寒无奈的摇头, “妈,您就别把在公司管理员工那套带到家里了。”两个急性子生活在一处, 这家早晚让两个炮仗给点了。
    “行了,我不说了,我去车库开车, 你们两个赶紧出来。”
    “好。”
    再是觉得误了之前说好的时间,车子上路时顾无双也没提速度, 到望山别墅区那边时太阳才将将落山, 黄昏下的别墅群像是打了一层晕黄的滤镜。
    顾无双直接将车子开至车库, 保姆迎上前时她顺手将手提包递过去, “芳嫂, 修承和修让过来没有。”
    “也是才到没多久, 两位少爷嫌客厅人多到后山那边钓鱼了。”
    顾无双神色略凝, “我哥把公司董事也喊到家里了?”
    “是啊,先生说毕竟事关股权,还是得听听公司元老的意见。”
    “这样……”她沉思片刻, 看了一眼气质温雅的儿子还有一副老学究做派的丈夫,原本就烦闷的心思更觉得压抑,“易寒,仓库应该还有鱼竿,你去找你表哥表弟聊天去,公司事务你从来没有插过手,听也听不明白。”
    贺易寒一眼便看出她又在耿耿于怀父亲家世太低,在争取公司利益方面不能给她助力,“妈,放宽心,不该是我们的争也没用。”
    顾无双朝他挥挥手,“我自己有分寸。”
    公司姓顾,即便她是外嫁女,该她得的东西她寸步不会让。
    贺易寒看着她雄赳赳的身影只觉得疲累,是她自己年轻时放弃了与门当户对的豪门联姻,选择了嫁给所谓的爱情,时至现在再耿耿于怀股权分割不公又有何用。
    说是后山,实则只是别墅群后的土丘,底下有条河从此经过,附近的人往里面撒了不少鱼苗,水涨鱼肥时满足了一干中老年人垂钓的野趣。
    贺易寒拎着水桶走过去时正巧看到顾修让正背着他哥偷偷从里面捧了两尾鱼往自己桶子里搁。
    顶上有扯起的凉棚,灯光明亮,他窃喜的抬头时与贺易寒含笑的眼眸对上。
    顾修让连忙朝他比了个噤声的动作。
    贺易寒笑着点点头,从旁边拉了个凳子在顾修承旁边坐下。
    顾修承道:“我就知道姑姑会打发你过来找我们。”
    “不欢迎吗?”贺易寒坐定后,开始往钩子上挂饵,看夜光浮标在水面上荡漾,他才悠悠靠着躺椅放松身体。
    “要是不欢迎你就不会多准备一张椅子了。”顾修承说着,斜了一眼做贼的顾修让,“做人别那么贪心,拿个一两条就算了,你想把我钓的鱼都偷光是吧。”
    顾修让讪笑着把收回手,“你怎么知道我干了什么。”
    贺易寒指了指头顶的白炽灯,“影子将你出卖了。”
    “哦。”顾修让撇撇嘴,“这么大一块地待了三人,再多鱼也不够钓的。”他收了鱼竿往灯光照不到的地方挪。
    “别离太远,那边没有驱蚊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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