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洋之主（六）

    来之前, 她在聚灵石里储了不少灵气，因而当她手持聚灵石，成功结出第二颗金丹时，她也毫不惊讶。
    也就是这个时候, 有一股强悍的神识冲入了她的灵海, 暂停了她的修炼。
    这股神识在楼天宝的灵海中留下了一个圆形的, 小小的印记, 留在了楼天宝看不到的地方。
    “不要睁眼。”
    被神识强迫带出的楼天宝听到有人这么说。她下意识闭紧了双眼。
    倏忽, 有一阵风过，黑暗之中似乎出现了光源, 楼天宝感觉到了光线。
    周围似乎没有原来那么空了。
    “好了，你张开眼睛。”外面的声音说。
    为了适应周围的光线，楼天宝缓慢地睁开了双眼。
    等眼睛适应了光线，楼天宝发现自己竟然身处在一个十分奇特的环境里。
    这个地方似曾相识, 但又十分奇怪。
    她辨认了一会儿，突然认出了这个地方。
    这里是一果世界, 自己大学的图书馆。
    准确来说, 是图书馆的一角, 书籍在她眼前无限延伸, 左右之中无穷无尽, 只有眼前的几册书籍, 以及身旁的一张桌椅能看清。
    她仔细看了看, 这书桌上的书籍，是她阅读过无数遍的《飞行者日记》，这是一套幻想儿童文学。
    这个区域是以她的记忆为蓝本的？
    楼天宝左右张望。
    哪儿都看不到海洋之主, 这是怎么回事。
    她刚想开口, 那股神识又对她开口了：“你先挪动到书桌前。”
    这图书馆看上去是无尽图书馆, 但左右上下都是书本，就连脚底，天花板之上，也是书籍。
    她走过去坐下，桌前的布置俨然是她考研之时的布置。左手参考书，右手台灯与水杯，还有一份即热泡面。
    正前方是儿童文学，这是她学习间隙会看的东西。
    “这就是你心情最平静的记忆，还挺普通的。”书桌上忽然有声音传来。
    楼天宝朝旁边一看，发现一旁的水杯里居然有一只小小的章鱼。透明的，小小的，正在水里晃悠。
    楼天宝凑近了看，小声说：“海……嗯……大人？”
    海洋之主：“我的全名是克莱维尔·劳托·赫尔明·茨威格·因巴克蒙特·斯卡拉布莱尼·因果。”
    楼天宝：“……”
    海洋之主：“这么长你记不住，可以简略称呼，没关系。”
    楼天宝看着在水里转圈圈的小章鱼，一时半会儿弄不清自己应该叫他什么。
    这个场合，她好像不能抖机灵吧？可是……
    “果果？”楼天宝试探道。
    小章鱼停下了。
    他贴在杯壁上，皮肤慢慢变成了粉色。
    粉……？
    楼天宝抬了抬眉毛。
    “哦，我不是害羞。只是在思考。”海洋之主十分冷静地说，“我的本源之体是无色，任何活动都会让我变色。”
    那就好。楼天宝真是被吓了一跳。
    粉色的章鱼宝宝又变成了黑色。
    他趴在杯壁上，对楼天宝说：“至今为止没人叫我果果。我觉得有些新鲜。”
    楼天宝讪笑，早知道叫他小克了。这个还常见一些。很多大章鱼不都是会有一个叫小克的外号么。
    以上是她看小说看出来的经验，没有任何依据。
    楼天宝说：“果果先生，我这次来是为了向您求取一件可以杀死与本源互通的生物的武器。”
    水里的小章鱼说：“我已经听手下提过了。我也知道了你要杀的人是谁。”
    楼天宝听他这么说，心中有些忐忑。难道说，他是要说服自己不去杀人吗？
    或许午门的掌门真有什么过人之处？
    小章鱼继续说：“我不会干涉你，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可以。你是一个变数，这就是他们都想杀了你的原因。”
    楼天宝眯起眼，皱紧了眉：“我做了这么多，在他们看来依然是个变数吗？”
    “你应该没忘，你的本源是饕餮。他们担心你在千年之后成为吞噬天地的存在，因而想提前处理了你。”
    “可是，”楼天宝说，“千年之后的末日是世界崩塌，而不是饕餮吞噬天地吧。末日难道还会变化？”
    “末日不一定只有一次。天地崩塌是其本来就会遇到的末日，但你是变数，可以选择让你活下去，或是死亡。你想杀的人便是选了后者。所以我并不会阻止你。”
    这意思就是说……楼天宝必须寻找到不让自己失控的办法，阻止这样的末日。
    楼天宝陷入了沉思。
    她只是个普通的一果土著，又没去过本源世界，怎么知道饕餮是什么样的，又会对什么起反应。
    “我在你的识海里下了一道禁制。可以帮助你引导自己的本源之体。但是，禁制只会产生一次作用，那就是在你成功沟通本源，往后再也不用承受换体殒身之苦时。”
    好吧，还是个有限的金手指。
    “您的意思是，这东西只作用一次，因此有风险。那我是不是应该想办法先把这个沟通渠道捅捅松，方便最后那次？”
    小章鱼又变了颜色，这次是绿色。
    绿色代表什么？
    “你果然很奇特。什么都想得出来。”小章鱼说，“捅松没有必要，你要做的是，驯化你的本源。还得在你无法与本源沟通的情况下。”
    楼天宝：“……”
    楼天宝：“抱歉，能否解释一下。我要如何在我本人不在场的情况下，驯化我的本源？”
    她真是越听越糊涂了，为什么会有这种玄之又玄的说法？
    不是，你们本源世界的生物都这么牛？她楼天宝可还做不到。
    小章鱼用自己的触手敲敲杯壁。
    “我都说到这种地步了，你怎么还不知道怎么做。”小章鱼道。
    楼天宝眨巴两下眼睛。
    怎么，这是她能力范围之内的事？难道说，她身边有可以帮助她做到这件事的道具？
    和本源有关，和本体有关，和灵魂有关。
    这么一想，也只有无魂水、绝魂水与销魂水了。
    无魂水：饮下无魂水可使人魂体松动出窍，饮多则伤及灵魂，最严重的魂飞魄散。
    绝魂水：绝魂水可使人的魂体意识与神识颠倒，从而变回最本真（愚蠢）的模样。这东西穹苍喝过，他形容“会变傻”。
    如果将无魂水与绝魂水融合，则会产生销魂水。
    销魂水：这种水可以分裂人的灵魂，生成第二个人格。喝一次分裂，喝两次融合。
    楼天宝将这三种水告知小章鱼。
    “果果先生，这三种水是从灵泉而来，它们是不是对我和我的本源有影响？”
    小章鱼的触手在杯壁上蹭了蹭。
    “你想到就好。等你修炼愈加精深，你就越靠近你的本源。当你成功受劫之后，你就要面对本源吞噬的威胁了。因此，你需要结合你之前修炼的步骤，逐步饮下。这是你目前可用的最好办法。”
    楼天宝点头。
    “可是，如果我喝了这水，那我岂不是会提前把饕餮弄出来？我在里面，它在外面，这要怎么驯服。”
    这回换小章鱼沉默了。
    “这要看你的努力了。”小章鱼说。
    楼天宝再想了想，突然明白了。
    也就是说，驯化它的本源，这不仅仅要靠她自己，还需要借其他人的力。当她转为饕餮的心智时，周围人得想办法让它安静下来，还得和它交流，让它愿意接受楼天宝。
    哇，好大的工程。
    未来一千年的主要矛盾找到了。
    对外，她要给众位能接受自己条件的穿越者们发布任务，以求统领全八果；
    对内，她要联合自己的亲朋好友们，一同驯服自己。
    楼天宝赶紧站起来朝海洋之主道谢：“多谢您的提点！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您的教诲让我醍醐灌顶！”
    小章鱼吧嗒两下触手，就说：“不用客气。这大部分的事都是你自己来做，我只是给你理了一下思路。”
    “那您也足够有耐心了。”
    “是吗？”小章鱼说，“我觉得你比我更有耐心。你知道你在这里等了多久？”
    楼天宝早就没了时间概念，怎么会知道自己等了多久。
    “十年。”小章鱼说，“换成八果的正常时间来说。”
    十……
    十年？！
    楼天宝居然在这里呆了整整十年？！
    她惊愕极了，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居然已经在这里呆了十年。
    虽说她修炼起来没有感觉，但也不见得一下就过去了这么久。
    “这里的时间概念比较模糊。再加上环境安静，无人打扰，你就一直修炼到了现在。”
    楼天宝掏出聚灵石看了看，石头里已经一滴灵气都没有了。
    她用存下来的所有灵气成功结了第二颗金丹，足足花了十年。
    “我明白了，那我得赶紧回去。果果先生，武器的事……”
    “你将这杯水喝下。”
    楼天宝拧开小水杯的盖子，小章鱼一下蹿出了杯子，浮在空气周围。
    她看着水杯，抿了抿嘴唇，张口猛地灌了下去。
    无色无味，就是一杯白开水。
    楼天宝喝完了，没什么感觉。
    小章鱼说：“这杯液体里添加了一些强化成分，你可以在短时间内拥有杀死本源生物的能力，只有一次。”
    啊，又是一次性的金手指。
    “毕竟只是一部分髓液，喝太多对你的身体也不好。闭眼。”
    楼天宝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单词，刚想开口，周围的景象便飞快地消散而去。
    小章鱼与他的影像飞快散去，黑暗再次袭来。
    楼天宝赶紧闭上了双眼，随后，她就感觉有一只手，将她轻轻推向了离开的出口。
    又是几次结界穿梭，她回到了深海之中。
    这一次，带她回来的并不是上次那只大王乌贼，而是一只海妖。
    海妖扯着楼天宝的胳膊，用极快的速度在海水中穿梭，很快便游到了浅海之中。
    他将楼天宝一把丢出了海面，这一瞬，楼天宝身上的气泡便破了。
    她立刻将玉仙剑取出，一个空翻落到了剑身上。
    底下的海妖见她身形了得，忍不住抬手鼓掌，随后嬉笑着钻回水下，消失不见了。
    楼天宝抬头看去，就见一轮明月挂于空中，居然又是一个晚上。
    海面一望无际，什么都看不到。
    “玉仙？玉仙你在吗？”楼天宝试探着喊脚下的灵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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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没人点小剧场。
    浇灌营养液的人呢o.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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