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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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下了小雨,她坐在窗边,看着车来车往,然后她就等来了一个年轻男人。
    他穿着黑色风衣,撑了一把透明雨伞,雨伞上印着超市logo,应该是活动赠送,在距离她不到一米的地方隔窗而站。
    她坐在窗户里打量他,他似乎完全不曾察觉,这让她有些大胆,越发肆无忌惮看他。
    这个男人乍看只觉得还算清爽端正,但仔细看,就会发现他的眼睛漂亮,鼻子笔挺,是一种耐看的英俊,让她一时不由得着了迷。
    或许是她看得太久,对方被她惊扰,转过头来,隔着雨帘和染了雾气的落地玻璃,对上她的目光。
    四目相对,她愣了一刻,才有种被人发现偷窥的惊慌,她故作无事扭过头去,想逃避这份尴尬。
    然而没了一会儿,她就听到了脚步声,脚步声停在她面前,她缓缓抬头,看见一个年轻男人站在她面前。
    他没说话,紧皱着眉头,似乎在想一个开场白。
    她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深吸一口气后,干脆笑了笑,主动邀请:“认识一下?”
    梦里的秦南笑了。
    而她耳畔不知道怎么的,就传来了喘息声。那喘息声好像是某种粘腻的软体动物沿着她的身躯攀爬而过,将她从美梦中惊扰。
    她缓缓睁开眼睛,感觉眼前一片黑暗,她似乎是被人用黑布蒙住眼睛,仅有一些黑布无法挡住的余光透过黑布落在她眼里。
    身下是狭窄的皮质座位,周边随着动作摇摇晃晃,发出“吱嘎”的声音。
    她浑身没有半点力气,哪怕有了意识,也没有任何反抗能力。
    惊恐卷席了她全身,可在这一片惊恐中,她意外拥有了一种非常的理智。
    她清楚知道自己遭遇了什么,并在第一瞬间明白,她不能醒。
    那一刻,她清楚的认知,她必须伪装成还没清醒的模样,让这个人以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不可能有认出他报警的机会,才会有更高的生存几率。
    影视剧或者其他艺术作品中,对这种事的描述总是充满了一种令人遐想的、似乎是基于人性基因中的不可言说与激动,将所有痛苦和危险一笔带过。
    但其实真正的性侵案件中,都伴随着大量的暴力血腥,和死亡息息相关。
    她尽量让自己冷静,让自己平静,去调取过去她所有学习过的、知道的相关信息,让自己尽可能寻找逃脱的可能。
    她咬着牙,她克制自己不要颤抖,她让自己尽量放松。
    她不断告诉自己,冷静,镇定,不要让害怕淹没自己。
    她让自己所有情绪和意识抽离,去记忆所有相关的内容。
    他是什么味道,他大约是什么重量,他的体毛大约怎样的密度,他隐约发出的声音是什么声音,一切一切她所有可以接触的一切,她都要牢记。
    可这个过程让她太过恶心,她痛苦不堪。
    她咬紧牙关。
    支撑着她的,是她告诉自己,她可以活下去,可以报复,可以让这个人,为他所做的一切,付出应有的代价。
    时间过得很漫长。
    长到她感觉好像都快绝望。
    没有快感,没有激动,只有疼痛不断从身体传来,以及一种说不出的,精神上的凌辱。
    她快熬不下去了。
    她无法再保持最初的理智去记录,为了减轻此时此刻的痛苦,她开始拼命去回想她人生所有经历过的、美好的一切。
    她想起小时候,她站在楼顶眺望远方,看着城市朝着天边无尽蔓延,清晨的阳光洒满世界每一个角落。
    想起高三誓师大会,她作为代表,在那个不算好、一年只能毕业二十个本科生的垫底中学里,信誓旦旦带着大家一起发誓。
    想起大学和同学一起骑自行车,想起雨天第一次见到秦南。
    她还想起一个细节,结婚那天,她和秦南的亲朋好友一起簇拥着他们照相。
    摄影师高喊“茄子!”
    秦南站在旁边,悄悄拉住了她。
    秦南……
    疼痛开始加剧,她不可抑制颤抖了一下。
    上方人抬手捏住她的脖子,模糊的意识里,她隐约听到他压低声问:“还装?”
    她没有力气,对方似乎是刻意变了音,又或是她太过紧张,她听不出来是谁。
    惶恐淹没了她,她感觉死亡就笼罩在她头顶。
    她僵硬着身子,被对方翻身要求跪下,摆成一个更羞辱的姿势。
    “叫,”对方命令她,“不然我杀了你!”
    她不敢反抗,她颤抖着,发出了第一声,短暂又急促的,啊。
    “啊”的那一声出来,一瞬之间,她感觉有什么防线彻底崩塌。
    她忍不住嚎哭出声,一声一声尖叫。
    她感觉到疼,好疼。
    不是生理上的,是一种从心间到指尖的,被人敲断脊梁后,彻彻底底崩溃的疼。
    这是对身体的凌辱吗?
    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它好像生命里的每一份屈辱,都用了这种行为化的方式付诸在她身上。
    践踏她,羞辱她,告诉她,所有努力都没有结果,所有抗争都灰飞烟灭。
    她不配。
    她没有任何得到幸福的权利,她所有的希望都会在这世间被碾压成尘。
    甚至连活下来,都是一种怜悯,侥幸,未知。
    她嚎哭着,眼前景象不断变化,感觉精神一点一点崩塌,直到最后,她忘记一切。
    最后的时刻格外猛烈,也格外痛苦,她感觉自己是要死了。
    她眼前有了一点光。
    她奋力往前伸出手去。
    那隐约的光亮后面,传来十六岁的自己,那一场周一演讲里,慷慨激昂的朗诵声。
    那是她在梦里,没有听见的声音。
    “我们奋斗,我们努力,我们抗争,度过最黑暗的时光,美好的未来触手可及。”
    “没有不可跨越的苦难,没有不可度过的绝望。”
    “用学习改变人生,用努力改变命运。”
    “放开我……”
    “我是高一七班叶思北,我永远不会放弃,成为更好的自己。”
    眼泪从模糊了她的眼睛,痛苦在她周身弥漫。
    她感觉光亮一点点黯淡。
    那一瞬间,她终于崩溃,好像身上的皮肉被人生生撕扯开来,她痛苦嚎叫出声:“放开我!!”
    “放开我啊啊啊啊啊!!!”
    是命运,是绝望,是漫天沉默围观的神佛。
    是苦难,是谴责,是羞辱,是无可言说的屈辱恶心。
    如一座座高山倾崩而下,狠狠砸上她血肉之躯。
    她不是拥有不坏之身的齐天大圣,五指山压上那一刻,结局只能那最微弱的、最隐秘的、最微不足道的那一点点小小希望,都在黑暗中,碾压成尘。
    我的神明。
    那一刻,她想。
    如果你存在这此世,请你睁开眼睛。
    给我一缕、一丝、一点点光明。
    救救叶思北。
    我的神。
    第6章 chapter 1
    “我叫林枫,是官田分局刑侦队的,你是通话人的母亲是吧?”
    医院长廊,穿着便衣的女警领着一位挎着菜篮、身材略显肥胖的女人往长廊深处走。
    她看上去五十六、七的模样,头发乍一看黑亮得怪异,但仔细观察,就可以发现这着黑色头发之下隐约藏着的白发。
    她叫黄桂芬,是叶思北的母亲,今年五十六岁,靠在学校门口摆小摊买早餐为生。
    她的丈夫名叫叶领,原本是个小学老师,因为违反计划生育规则被开除,开始同她一起摆早餐摊子。她卖糯米饭,他买豆浆油条粥。
    家庭并不富裕,有两个孩子,大女儿叫叶思北,现在二十七岁,在富强置业当会计,结婚半年;她的小儿子叫叶念文,二十四岁,法律系刚毕业的大学生,现在刚刚订婚,马上也要结婚了。
    为人父母,一生不过就是生下孩子,把孩子养大,看着他们成家,也就算圆满。
    很快,她和叶领一辈子的就差不多,他们就开始可以拥有自己的人生了。
    所以最近一段日子,她很是高兴,虽然知道女儿似乎和女婿有点争执,但她并不放在心上,毕竟,夫妻哪儿有不吵架的呢,她和丈夫吵了一辈子,也不还继续过这日子吗?
    然而今天早上,她突然就接到了叶思北的电话,叶思北一反常态的冷漠,她在电话里就说了五个字:“到人民医院来。”
    说完之后,她竟然直接挂了电话。
    黄桂芬以自己五十多年的人生经历感知到电话的不寻常,飞奔到了人民医院,一进门就被警察拦了下来。
    她紧紧抓着菜篮,跟着这个二十出头的小女警飞快往前走,听着的询问,连连点头:“对,我是她妈。她怎么了?我听她声音不对劲啊。”
    “一个小时前我们接到她的报警,说她需要一件风衣。我们在城郊的芦苇地发现她,她躲在芦苇丛里,财务上没什么损失,钱包手机都在。她一直不说话,我就让她先通知一个亲友过来,然后我把她带到医院来检查,其他人还在现场取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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