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5000也行。”景秋实立刻改口，“我一有钱立刻就还您。”
    萧靳看了他好一会，才道：“稍等，我去拿手机。”
    景秋实点点头，安静在门外等着。
    没过多久，萧靳拿着手机出来，屏幕上是微信二维码。
    景秋实心领神会，立刻扫码加好友。
    两人的微信昵称都是自己的名字，连改备注都省了。
    成为好友后，萧靳二话不说，直接给景秋实转过去6000元，“够吗？”
    “够了。”景秋实点了收款，“谢谢萧前辈，我大概一个月就能还您。”
    因为他还有差不多一个月杀青。
    “不急。”
    “那您早点休息，我不打扰您了。”
    萧靳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没必要用敬语。”
    “……好。”
    赶在12点来临前，景秋实把6千元的房租给房东转了过去。解决了一件大事，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一夜好眠，第二天精神抖擞地去片场。却被白烽欲言又止的表情弄得一头雾水。
    大巴车上，景秋实略微不安地问：“怎么了？有事就说。”
    “微博热搜。”白烽没有言明，让他自己去发现。
    景秋实立刻打开微博。
    #萧靳景秋实深夜见面#
    如此劲爆的tag，必须挂在第一。
    上次只有一张图片，这次稍有进步，成动图了。
    包括了景秋实敲门，萧靳开门，两人交谈，萧靳转身消失、景秋实等在门外，萧靳再出现，两人加好友，景秋实离开，萧靳关门的全过程。
    网友的第一想法：肯定是景秋实干的！
    骂他！！
    【一大早上看到这条热搜，直接气饱了。】
    【树没皮必死无疑，人没脸天下无敌这句话我可算见识到了。】
    【每日一问：景秋实死了吗？】
    【蹭热度蹭到这种境界，建议您出书。】
    【不要逼脸的东西，给我滚啊啊啊啊啊啊！！！】
    景秋实本人则一脸震惊加不解：这尼玛是谁干的？？
    他明明确定周围没人才敲的门。而且那层住的都是剧组的人，住址又保密，怎么可能会被偷拍？
    虽然知道解释只会越描越黑，但考虑到日后的某件事，景秋实还是发了微博。
    景秋实v：我只是跟景前辈借钱交房租。
    配图是和萧靳微信聊天的截图。上面只有转账记录和系统发送的【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我看谁信了[狗头]】
    【6千少了，您应该借6个亿，这样才能凸显您的身份。】
    【加好友的新方法get。】
    【这是你这半年不到参加的所用通告，别拿网友们当傻子。捞钱王的称号可不是白来的哦。】
    【蹭热度不承认，又当又立[呕吐][呕吐]怪就怪我男神太善良，信了你这条蛆说的话。】
    上万条评论，千言万语汇成两个字：不信。
    景秋实突然很委屈。没有一个人相信他说的话，稍有点风吹草动就会赖到他头上。
    可他也明白，这是他应该承受的。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网友对他的印象已经形成且根深蒂固，想要改变不是一朝一夕能办到的。
    只是举目无亲、孤立无援的滋味太难受。
    以前受了委屈还能跟家人倒倒苦水，还有安慰鼓励他的粉丝，现在只能一个人扛。
    景秋实望着窗外，外面车流涌动，很热闹。
    到了片场，王导正在发飙，愤怒的声音老远就能听到，“给我查！先是大巴车上被拍，现在酒店里被拍，把我的剧组当什么了？！”
    景秋实主动过去承认错误。
    王导不悦地看了他一眼，缓和了下口气，“你是穷成什么样连房租都交不起？”
    一个敢问一个敢答，景秋实毫不介意暴露自己的窘境，“不瞒您说，我银行卡里就剩下一千块钱了。”
    “……”王导噎住，半天后冲他摆摆手，“化妆去。”
    景秋实蔫溜溜地去了化妆间。
    上午没林子希的戏，看不见她，景秋实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导演助理负责查这件事。对方速度很快，中午的时候就回来了。
    景秋实一边吃盒饭一边瞄着他走到王导身边说了几句话，然后交给王导一个东西。
    应该是证据。
    其实这事查起来也简单，调出监控一看便知。
    只是酒店监控不是说调就能调的，所以得以剧组的名义出面才行。
    等了半天也不见王导有什么动作，景秋实心里不由得一沉。
    看来对方是准备默默压下了。
    背后搞小动作的那个人，景秋实也大概猜到了。
    林子希是带资进组，只要不是太过分的事，确实没必要得罪她。
    景秋实低下头认真吃饭，劝自己把这件事放下。
    下午拍摄到一半，王导喊了“卡！”后，对景秋实跟林子希道：“你们俩来一下。”
    跟着王导进了他的休息室，里面还有另一个人——萧靳。
    他倚在桌子边上，身上穿着青色蟒袍，脸上还带着妆，看着比平常多了丝威严。
    景秋实愣住。
    林子希也呆了。
    “随便坐。”王导拿出笔记本电脑，将一个黑色u盘插/进usb接口，把电脑屏幕转过来对准另外三个人，“自己看。”
    景秋实猜的没错，电脑里播放的正是一段监控录像。
    这段录像以上帝视角展现了昨晚景秋实找萧靳借钱的全过程。跟曝出来的动图唯一不同的是，里面多了一个人。
    林子希。
    看时间她比景秋实晚了约一分钟上了萧靳所在的楼层，那时景秋实刚做完心理建设，按下门铃。所以她没出现。
    只见林子希在电梯口的拐角站了一会，然后掏出了手机。
    所有才有了网上的热搜。
    景秋实没想到王导会选择曝光这段监控，心思一转便明白其中的关窍。
    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萧靳。对方还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模样。
    是他吧。
    王导不想得罪林子希，更不能得罪萧靳。
    如果萧靳执意一查到底，那王导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
    所以，他是相信他的。
    至少，在看到那条热搜时，是持怀疑态度的。
    尽管自己是个蹭了他很多次热度的‘惯犯。’
    心有灵犀般，萧靳也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景秋实在他眼里看到了一丝笑意。
    又似乎，是他的错觉。
    他眼里什么也没有。
    这人只有在拍戏时，表情跟眼神才会丰富些。
    才更像个有血有肉的人。
    景秋实思路跑偏的想着。
    被证据甩了一脸的林子希自然也慌了，连忙解释，“王导，我……”
    “被蹭热度和被当枪使是两码事。”一直没说话的萧靳打断她，平静道：“林小姐，我更讨厌后者。”
    林子希脸色一白，漂亮的眼睛里立刻涌上泪水。
    “而且大巴车上被拍那件事也是你做的吧。”王导把话接过来，“别狡辩，有人亲眼看到了。”
    “我的剧组不欢迎心术不正的人，再有下次，我可能要换人演了。”
    在林子希的道歉跟保证中，这件事宣布结束。
    王导关起门来说话就是不想把这件事闹大，萧靳和景秋实自然要给他这个面子。
    从休息室出来，景秋实问出了一直盘旋在心里的问题，“你为什么会觉得不是我做的？”
    萧靳冷酷地吐出三个字：“你没钱。”
    房租都交不起，哪来的钱买热搜。
    只要相信他没钱是真的，后面的事自然不攻自破。
    而他昨晚来求助自己时的窘迫和无助，萧靳记了很长时间。
    景秋实：“……”
    说……说得对。
    “对戏吗？”萧靳问。
    “……好。”
    看着萧靳的背影，景秋实忍不住吐槽：这人简直就是莫得感情的工作机器！
    自己跟他比差太远了！
    跟着萧靳进了化妆间，郑影第一时间窜上来，“偶像你就这么放过她啊？”
    虽然已经教训她了，但郑影觉得还不够。她还没被网友们骂呢。
    还是憋屈着。
    萧靳转头看景秋实。
    这件事最大的受害人是他。
    景秋实摸了下鼻子，弱弱道：“其实我想买个热搜回敬她一下的，可惜……没钱。”
    萧靳：“说说看。”
    景秋实把早就想好的热搜tag说了出来，“我死猪不怕开水烫，挨骂就挨骂。就是还得捆绑消费你。”
    对景秋实来说很爽，对萧靳来说有点没必要。
    “没事。”萧靳拿起桌子上的剧本，“先对戏，晚点我跟团队沟通。”
    景秋实：“……”
    所以你真的是莫得感情的工作机器吧！
    一个是誓死守护太子的侍卫，一个是卧底在太子身边的刺客。
    景秋实跟林子希的对手戏不会少。
    这场便是曲衡（景秋实饰）察觉叶兰因（林子希饰）对太子的不忠后，警告她的戏。
    -
    曲衡拦住给太子送茶的叶兰因，端起托盘上的茶盏，整个握在手里，“若你胆敢背叛太子殿下，这，便是你的代价。”
    原本完好无损的茶盏瞬间碎为几片，碎片携着滚烫的茶水落到地上，发出闷响。
    曲衡看向叶兰因的眼神锐利非常，让一切伪装都无所遁形。周身散发出的杀意似乎要划为实质。
    这是对太子最忠心之人。
    可为他生，为他死，为他双手染血，为他付出一切。
    叶兰因眼里一阵慌乱，下意识后退一步……
    -
    “卡！”王导一声令下，他不满意地皱了下眉，对林子希道：“此时曲衡还没有真的掌握你不忠的证据，你又是身经百战的杀手，慌成这样合理吗？做出反应之前先考虑一下剧情和人设。”
    “抱歉导演，我状态不好，再来一次。”林子希连忙道。
    结果连拍了四条都不行。
    耿直boy陈盼盼再次上线，“我怎么觉得林子希被景秋实压住了。”
    恰好被一旁的郑影听到，她悄声问等戏的萧靳，“偶像，他说的是真的吗？”
    林子希可比景秋实早出道三年多呢。
    萧靳点了点头，眼里带着一丝赞赏和惊艳。
    演对手戏时，一方给另一方的既视感和压迫性太强，影响了对方的发挥。
    眼前这种情况就是景秋实压住了林子希的戏，也可以理解为，林子希接不住景秋实的戏。
    “棒呆！”郑影偷偷冲景秋实竖起大拇指，“给她点颜色瞧瞧。”
    下一秒，王导的声音传来，“秋实你收着点演，一会实在不行单拍你的。”
    景秋实微微一笑，“好。”
    之后再演时，景秋实明显收了很多，但感觉也差了不止一点半点。等林子希合格后，王导果然又让景秋实按原来的演了一遍。
    只能辛苦剪辑老师了。
    一下午在忙碌中过去，晚上收工时，景秋实终于看到了自己亲自想出来的热搜tag。
    还，挺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