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只史莱姆

    人总是在失去的时候才会懂得珍惜。
    杰森第一时间明白了这个戒指的“小把戏”，但是那句解锁语止在喉间，无法再次脱出口。
    谁说这个姑娘傻的，她明明最知道如何攻克他，一步步蚕食他的感情，然后现在抽身离开，等着他主动伸手抓住她。
    “咳咳，小杰鸟，你还好吗？”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传送回来的罗伊搭上他的肩，他的好哥们没有明显外伤，这么看玛格达是真的甜啊，这都不动手。
    “你们早就知道了？”他打开记忆球取回那段作为罗宾在韦恩宅的记忆，甚至产生了记忆也会有温度的错觉。
    “差不多？其实她只告诉了我们关于你失去记忆那部分，为了配合你恢复记忆我可是一直忍着没把那破地方全炸了。本来我该说咱们去好好庆祝一下，不过还有那么点点事需要让你知道。”提起这个，罗伊的表情也有些挂不住，他用力按住杰森的肩膀，“现在走吧，换个地方再告诉你。”
    该控诉一下玛格达的厚此薄彼，她给柯莉和罗伊的传送器都有次数和距离限制，只有杰森的玄戒可以任意使用，当然也有了一点小改变——在他退队以后，玄戒同样失去了随时可以传送到小姑娘身边的功能。
    “你到底想说什么，罗伊？”非常不想让这个邋遢鬼进自己的安全屋，况且，他现在最想做的是立刻去追回他的姑娘，而不是回自己的安全屋听他废话。
    “最好真的是，‘重要’的事。”
    “绝对。你知道我给玛格达的手机里添了一点小功能，因为之前打她电话的反常，所以我调取了一下，重要信息都在这段录像里了，我觉得你应该也看看。”罗伊操作控制台将视频转接到屏幕上，要不是……他一点也不想再看一遍。
    “你在监视她？”
    “玛格达也同意了！只有特殊情况才可以！绝对保证隐私！”罗伊，靠着求生欲立刻解释。
    “真可惜，为什么不求救呢？我来帮你一把好了。”
    漆黑的屏幕随着陌生的声音亮起，冲击的画面映入眼帘，观看的两人都沉默了。
    录像的视角不算直观，大多时候只能看到玛格达半个身子，包括那柄贯穿她的枪。
    杰森的神情随着录像的推进越来越难看，女孩身上伤口不断增加，怒气与杀意占据胸口，曾经学习到的无数杀人手法在他脑中一一划过。
    这些该死的人已经被她干净利落的解决了，但是还不够，远远不够。
    罗伊抹了把脸，刚刚安抚下生气的塔马兰公主，现在还要让暴怒的红头罩冷静，并且实际上他自己情绪也糟透了。
    不论玛格达能力多特殊，她也只是个普通的未成年小姑娘。
    不管罗伊布置什么作业都乖乖地完成，遇到问题也老老实实地找罗伊询问。他还是第一次当老师，作为玛格达老师的感觉有趣又轻松，油然而生的责任感和被人信任的感觉，让他觉得或许自己能摆脱酗酒与颓废，毕竟老师这个身份应该是一个靠谱好榜样。
    “可能唯一的好事是她成功自救并且挺过来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杰森。第二个糟糕的消息，这些都是刺客联盟的成员，不是核心那部分，只是一群闻到点肉味就迫不及待扑上来的鬣狗。”
    这真是，真是——
    该死！
    “想必你知道该做什么，我就先去继续我的那部分任务了，看看是哪个混蛋出的悬赏。”罗伊可不想这个时候多接近小杰鸟，看看玛格达，他甚至体会到了老头子当初对他的态度。
    玛格达因为他们遇险，他们却没有一个人来得及救她。差一点，他的学生离死亡只差了半步。最好的解决方式是不再涉险，从此远离他们。
    屋里再次陷入安静。
    一块大石狠狠砸在杰森心口，很难说清玛格达究竟是因为凌虐还是他的话失去求生意志。对她的遭遇只字不提，没有怨恨，没有报复，甚至选择了剥离对他的情感不再给他“压力”。他下意识摸索手上那枚戒指，暂时，还是不要出现在她面前了。在处理完所有该得到教训的家伙之后，再去找他的小姑娘修复关系。
    至于顺势放弃，从此远离她？不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玛格达一传送回来就进了训练室，开始一言不发地练枪，芙芙和麦莉涌上同一个想法：要遭。
    “我以为她会去卧室钻进被窝里哭。”麦莉眼睁睁看着她出枪越来越流畅，准度越来越高，简直反常得可怕。
    “也许这才是正常状态。各项数据都表明她的情绪在开始训练后稳定了。”他的上司本来就不会是真正软弱不堪的家伙。
    “哦~红头罩这个小妖精，把一代明君变成了大昏君。啧啧，亡国妖妃，亡国妖妃。她要是喜欢超级英雄，我给她抓一大把塞后宫怎么样？”麦莉搞事的心蠢蠢欲动。
    “……”
    没人理她。
    在麦莉拆开第50包薯片的时候，玛格达终于停下来了，长时间握枪射击的手臂肌肉酸胀，放松后轻微颤抖。玛格达靠着墙缓缓坐下，汗水顺着脖颈滑入领口。不是她自己想停下，而是因为芙芙的话终止了训练。
    “玛格达，我们的调查有结果了，关于谋杀琳达的主使。”
    这是她的心结，自从安葬了琳达之后，她买下了犯罪巷的那栋破旧小楼，将这段记忆和小楼一起彻底封存。似乎随着她剥离情感，曾经一切隐藏在黑暗中的问题都逐渐水落石出。
    “我没事，你继续说。是谁，目的呢。”
    “拉兹洛?瓦伦丁，他们称呼他为猪面教授。他认为这是琳达应得的教训，因为她收留了你，玛格达一家都是他定下的猎物，相较她的父母，玛格达才是他最理想的玩具。”这一切都发生在芙芙到来之前，玛格达父母的死亡甚至早于他上司的穿越，尽管不理解为什么她会在意，不过芙芙会尽力尝试贴近人类的思维去考虑。
    “所以……是我害了她吗？”
    “算不上。琳达没有渠道知道真实消息，她只以为你被人贩子盯上了。玛格达本身也是受害者，如果你那天没有遇到杰森陶德，下一个就是你。猪面教授是个善于趋利避害的聪明人，在发现你在红头罩保护之下后，对你的行动才全部取消。”
    “像他这种精神病变态居然也知道趋利避害？有计划地行动，能够判断利弊，看来他病得还不足以逃脱审判。”玛格达用蜂蜜史莱姆快速恢复，这些操0蛋的反派，真是受够了。
    “很可惜这里死刑被废除了，政府只会把罪犯关进黑门监狱，监狱关不住的超级罪犯再扔进阿卡姆疯人院。等他们越狱，再被蝙蝠侠抓回去，这群人足够疯狂并且生命力顽强。”
    “所以没有变化，只有普通人和城市一次次遭到打击。蝙蝠侠作为个人无法凌驾于法律，政府却给不了恶人相应的审判，哥谭的司法正义行不通了。这个城市聚集了太多的狂徒和罪犯，只有为恶才能带来安全感。”她垂下头喃喃着早就明白的道理。
    “虽然我其实挺喜欢这种氛围，不过万事以小祖宗为先，玛格达，你想怎么做？”麦莉自己行事无度热爱混乱与邪恶，但她也爱玛格达的思想，爱她的善意和坚持自己心中正义时眼中的希望。
    “即使遭到惩罚，他们也不会忏悔。更何况我现在还不能审判他们，只能暂且先送他们一点良知。”纤弱的手臂撑着身体站起，纯白的装备一点点覆盖她，背后装置延伸出的不再是昆虫翅膀，而是巨大的羽翼，翼区后缘的坚韧飞羽甚至带着朦胧的光晕。
    玛格达扣上面罩，声音轻缓而坚定，一字一句道：“我要他们，余生都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忏悔。”
    虽然今天应该是黑色值班，不过管它呢，少女这个形象真是惊艳到她了，麦莉愣愣地想，如果她有心脏，此刻一定会为了玛格达而狂跳。
    “亲爱的，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原则是什么，麦莉才没有。
    罗伊没花多少工夫就查到了发出悬赏的幕后主使，一个几乎要忘记名字的恶棍。
    红头罩破坏过他好几笔大生意，也狠狠教训过他。导致他对杰森的仇恨恶意甚至超过了对金钱财富的渴望，发现一个和他接近的小姑娘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先教训一番，不放过任何能让他痛苦的机会。要不是他的势力大不如前，这件事都只需要派手下执行。
    不知名先生还在生气这样的小任务为什么浪费这么久都没完成，和正义联盟接近又怎么样，是奥利弗奎因的养女又如何，不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私生女。
    他当然不知道，刺客联盟可算是良心杀手组织，从研究玛格达的能力，为她准备特殊武器和各种攻击暗杀手段，到潜伏下套，利用她的心理弱点找准机会一击即中，如果不是派出的刺客有点变态的小毛病，这个任务会完成得高效且干脆利落。
    杰森拒绝罗伊一同前往，这是他的私人恩怨，需要由他亲手解决。保持着理智是用来收集信息设计计划的，真正动手的时候不需要冷静，他们只配品尝红头罩的怒火和枪子。
    “嘿，玛格达也是我的学生，小杰鸟，不用在这种方面展示你的独占欲吧？”罗伊连箭囊都背好了好嘛！不仅不叫柯莉现在连他都用完就丢！
    “这件事是我的错，从头到尾。由我结束错误，理所应当。”杰森戴上头罩，棕色短夹克下是胸口有着红色蝙蝠标志的黑色紧身衣，两把无子弹限制手0枪塞入大腿两侧的枪袋中，他跨上远超现有科技的纯黑色流线型概念摩托——这些都是他和玛格达在安全屋的时候一起制造出的装备。
    “我会了结他们，让他们在进入倒计时的生命中为惹怒红头罩而后悔。”
    芙芙的调查非常详细，自然包括猪面教授的藏身地。
    玛格达不打算立刻闹出大场面，她今天的目的只有一个人。维持着隐身状态旁若无人地进入猪面教授的地盘，一直深入到他的私人空间，一间摆满“玩偶”的房间。
    她不确定被药物破坏身份，遭受了猪面教授的手术改造后的玩偶们是否还算活着，这些人不像外面那些中了化学复合剂的无辜群众转变为“傀儡玩偶”，他们是真正被制作成了玩偶，肢体关节甚至脖颈间都像玩偶那样相接，面容呆滞僵硬。常理而言这样情况人应该已经彻底死亡，但是芙芙说他们还有微弱的生命体征。
    或许玛格达也差点成为这其中一员。
    她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沉浸于又一场改造手术的猪面教授背后，用带电的长鞭封住了他的嘴将他拖离，同时取出蜂蜜史莱姆抢救手术台上的可怜人。
    然后，她可以好好处理地上的猪头变态了。
    强化加固的摩托车轻易能撞碎私人会所坚固的大门，碎片割伤了守在周围的打手，红头罩甚至没有下车，仅凭借摩托车的冲力把妄图阻挡他的家伙撞飞碾压，力度足够造成粉碎性骨折甚至严重内出血。
    这里没有人无辜，每一个都是双手沾满鲜血一身罪孽的毒瘤。
    在这迎接死亡才是归宿，他们甚至没有资格参与审判，多活一秒都是对被他们覆灭残害的无辜者的亵渎。
    越是深入人数越多，这个怕死的家伙恨不得上厕所都有人贴身围着他保护。
    狭窄的内部空间不足以摩托车发挥，红头罩借着最后的惯性用冲上来的躯体让摩托车自然刹车，为此又一群垃圾被压在了车下。
    跳下车的同时他已经双手持枪，在半空中就开始射击，即使不刻意瞄准光凭身体本能都能枪枪致命。
    最后两枪解决完守在房门口的杂碎，长时间射击的枪口冒着烟，混着血腥与火0药的气息，刺激他肾上腺徐飙升。
    一脚踹开紧闭的房门，那个名字都不配被他提起的家伙瑟瑟发抖躲在桌下，因为身体过于肥胖还有一部分背部突出露出来。
    室内只有红头罩作战靴踏入的声音，一步步接近。
    揪着这只肥猪的领子把人强行拖出来，红头罩将发烫的枪口顶在他额头中心，高温接触皮肉滋滋冒烟，这家伙扭曲了脸发出惨叫，还没有多余的刑讯手段就涕泪横流。
    “啊啊啊啊啊！我错了！再也没有第二次！我会当个好人！求求你，放过我吧！”
    “原谅你？”他嘲讽地笑了一声，“你并没有得罪我，我来这只是弥补自己的错误，我不该让你活着。”
    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连怨毒的神情都来不及露出，整个人都戛然而止。
    “下地狱去吧。”
    话音落下，额头留有贯穿枪伤的躯体轰然倒地。
    “我不是来惩罚你的，甚至不会伤害你。”玛格达收起鞭子，刻意无视自己方才在猪面教授脸上留下的鞭形焦痕。
    她蹲下身直视被制住的猪头，白色的羽翼收在身侧，声音温和：“据说你得了精神分裂，我是来治疗你的。一个天赋异禀的化学家却变成这幅样子，太可怜了对吧？”
    “不会痛的，你会被治好，你会拥有比虔诚的教徒还充沛的善心和良知。然后，为你犯下的罪行忏悔一辈子，好好活着，用你的余生赎罪吧。”
    玛格达无视他惊恐抗拒的神情，坚定地将“天使的善良”送入他脑中，同时用上蜂蜜史莱姆治疗他的精神分裂症，双管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