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只史莱姆

    再次清醒的时候房间里只剩她一人，又回了一趟系统空间，麦莉依旧没有一点踪迹，尽管内心焦急想回到原来世界的杰森和孩子们身边，她还是不得不分出精力多关注于自己的身体状况。
    这具临时创造的躯体不需要进食也不需要喝水，整个身体机能却可以以未知的方式正常运转着，也不算很正常，玛格达可以感觉到除了高烧并发症以外，她的肺部应该也出了问题，表现在她的呼吸比昨天更加困难，每一下呼吸都伴随着胸腔内部的疼痛。
    所以麦莉到底想做什么？
    她想不通，但是心底的声音告诉她只需要继续等下去，仿佛有人在背后推着她想让她看见什么。
    问题是，就不能来个痛快点的说法吗！最讨厌这种神神秘秘遮遮掩掩的方式了。
    玛格达颤颤巍巍地下了床去洗漱一番，仅剩的那条胖次还没晾干于是她只好继续保持真空状态回到床上。
    令人意外的是，本来她以为昨天一走了之不会回来的人居然提着一大袋东西又来了，红头罩能愿意顺手帮她已经很难得了，现在居然还有售后服务，这就有点惊悚了。
    小心翼翼打开不算温柔地砸在她腿上的袋子，里面不仅有食物还有女装和崭新的内衣内裤，玛格达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自己的表情管理绝对失败了，不怪她，杰森陶德对陌生女孩如此体贴周到简直像是一顿断头饭。
    情绪全写在脸上的少女反应太好猜了，这么看来她对那个世界的“红头罩”也很熟悉，忍不住将视线留在她戴回戒指的手上，左手无名指，果然是婚戒吗。不不不，现在证据还不足以证明那个他最不愿相信的猜测。
    “我检查过了，你给的蝙蝠车确实不错。这算是给你的回报。”红头罩挑了同样的位置坐下，那颗装有蝙蝠车的空间钮昨晚已经被他转交给了蝙蝠侠，保险起见他现在头罩的内线在进门的时候就开启了摄录功能。
    结合了史莱姆工厂的科技和魔法，以及韦恩企业最顶尖的技术的蝙蝠车，超人都没办法暴力破坏，得到的评价居然只有不错，你们家的傲娇还真是一脉相承。
    她对蝙蝠家的探究欲适应良好，而且对她而言也没什么不能对红头罩说的，除了觉得他今天好像话格外多问题也特别多之外。
    算了算了，例行问话嘛。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她所知的情况，直到她破风箱一样的肺用一阵咳嗽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沉默片刻，红头罩换了个话题，“你需要去医院吗？”
    治不好了，等死吧。
    玛格达伏在床边摆了摆手内心吐槽，等缓过这一波再坐起身取出需要的衣物，一条复古款的红色及膝连衣裙，好看是挺好看的就是哪里怪怪的，嗯……算了，有的穿就不错了。
    默默放下袋子，她抱膝坐在床上偏过头看向他，“还有什么事？我还欠你两个愿望，要现在说吗？”
    “说了你就能实现？那我许愿杀了超人怎么样？”
    如果可以这么干他会把超人的头带给布鲁斯。
    “所以超人做了什么你们这么讨厌他？”玛格达只记得她的小伙伴怨念过不义超断了老爷的脊椎，然而她遇见的酥皮明明好的，还有额头上标志性的小卷毛呢，玛格达对崩坏的超人实在没有概念，“我能见一见布鲁斯吗？”
    “是什么让你产生我和他有联系的错觉？”才和蝙蝠侠联系过的红头罩扯谎扯得非常自然。
    也许这个世界他们关系不太好，不疑有他，放弃从杰森这得到消息，她看一眼依旧一片黑的地图，转而问道，“那你认识奥利弗奎恩吗？他是我爸爸，如果不方便的话，你可以告诉我这是哪，我自己去找他。”
    应该说实话吗，红头罩看似放松地瘫坐着，手中顺道调整备用弹夹，实则视线一直停留在少女身上，她病得连下床都困难，走几步路都会倒，好看倒确实好看，但怎么看都不像他的品味。
    “我帮你联络布鲁斯。”坏消息还是让蝙蝠侠告诉她吧。
    呵，男人。
    布鲁斯也同意见一见这个拥有蝙蝠车技术的……绿箭和黑金丝雀的女儿。
    无论是内衣还是裙子都诡异地非常合身，贴合的剪裁完全展现了少女姣好的身姿，走动时扬起金色长发露出那张引人瞩目的漂亮脸蛋。
    柔弱美丽的少女和高大英俊的男士，堪比拍影视剧的画面。
    玛格达也不想的，如果说肺部的疼痛还在忍受范围内，那浑身乏力腿软她是真的控制不了，不得不依靠杰森戴着护甲的胳膊偶尔支撑一会儿走路。
    这个世界摘下头罩的杰森看起来意外的年轻，白白嫩嫩的，目测应该比她家的还小几岁。
    “你多大了呀？”
    杰森瞥她一眼，完全没有要回答的意思，只等着把她交给布鲁斯就离开。
    “我19，你不会比我小吧？唔，杰森弟弟？”
    当一个人口头占你便宜的时候，真的很难忍住不怼回去，“我比你大。”
    他像拎小鸡崽一样轻而易举地拎着她的胳膊，“我不是什么乐于助人的家伙，红头罩是个反英雄的罪犯，不管你的世界是什么情况，我都没打算跟你交换信息当朋友。这也不是你那个大家一起玩过家家的世界。”
    是凶巴巴的桶呢。
    玛格达面对这张熟悉的脸，莫名有些委屈的抿紧了唇不再说话，这不是她的世界，身边也不是那个会任她亲吻拥抱的杰森，他看起来是真的会把她直接丢下不管。
    把人送到约好的地方，杰森靠在摩托车旁点了根烟，只抽了一口就把它夹在指间任其一点点化成烟灰，“别像个第一次进幼儿园的小孩，我也不是你的家长，自己进去。能让你了解这个世界，帮你回去的人在里面。”
    抽烟这点也不像，她的杰森在重生后就不再碰尼古0丁了。
    陌生的地点，陌生的世界，唯一可以给予安全感的对象拒绝她的接近。
    玛格达下意识揪住裙摆，只是这一段路程她的背后已经被汗浸湿了，也不知道不需要喝水的身体会不会出现脱水症状，在进入这个建筑之前，她回过头对他说：“不论如何，谢谢你的帮助。我答应的两个愿望依旧有效，如果你想杀死超人的那个是认真的，虽然我觉得他的罪行不该由个人审判，要是他确实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我会尽量找其他能让你满意的方法。”
    他没什么满意的，就算杀死超人也就那么回事，最多拿来膈应布鲁斯会高兴一下而已。
    这个世界没了超人政权也会有其他政权，刚好红头罩对这些一个都不信任。
    进入废弃建筑之后蝙蝠侠直接出现在她身后。
    按照常理在超人政权全力追捕蝙蝠侠的当口，布鲁斯不应该轻易暴露行踪，但是和杰森通讯之后他最终还是冒险了。
    面前据说来自平行世界的少女拥有着像奥利弗一样的金发碧眼，看来至少这不会是个陷阱，超人再想抓他也不会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如果他对绿箭和黑金丝雀尚且还有一点愧疚之心的话。
    玛格达跟着他转移到了一个比蝙蝠洞简陋许多的地方，这里比蝙蝠洞还冷清缺少人气，她有一肚子的疑问需要被解答，然而面对这个莫名压抑如同一潭死水的蝙蝠侠，她几次张口都不敢问出来。
    韦恩庄园呢？阿福爷爷呢？还有蝙蝠家的成员们为什么这种时候都不在他身边？
    就像她不问，就不会得到令她无法接受的答案。
    “这个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坐在自己工厂提供的柔软舒适的沙发中，玛格达抱着用来降温的水生史莱姆，她实在做不到对这些情况熟视无睹。
    常规被贴上蜂蜜史莱姆进行治疗的蝙蝠侠已经摘下了蝙蝠头套，坐在与他格格不入的少女风沙发中，“你想知道些什么？”
    “所有你能告诉我的部分？”
    所有的改变都是从五年前开始。
    从小丑突发奇想决定针对超人采取一次行动开始。
    他绑架了怀孕的路易斯，将控制能炸毁大都会的核0弹的遥控装置和她的心脏连接在一起。而等到超人赶来救人时，用氪石粉末迷惑了他，让他以为路易斯是毁灭日。
    直到超人将“毁灭日”推出地球，才发现怀里是他已经死去的妻子。而路易斯心脏停止的同时，整个大都会也被毁于一旦。
    失去了妻子和孩子，失去了城市，还有一同陪葬的几百万大都会市民。
    极度悲痛下超人杀死了小丑，然后他失控了。
    “我们世界的小丑应该算是我杀死的吧，不过我不是故意的也没有失控啊，就是各种意外之下我吃了他的灵魂。”玛格达皱着眉头仿佛陷入了极度痛苦的回忆，心有余悸地补充，“芥末味真的很可怕。”
    顶着蝙蝠侠沉默的注视，她伸出手在自己嘴巴上比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表示闭嘴。
    超人决定用暴力强制停止世界上所有的战争纷争，将整个世界笼罩在超人的独0裁政权和恐怖统治之下。
    而蝙蝠侠则组建了反叛军与其对抗。
    这场战争已经持续了五年。
    迪克死了，达米安在误杀迪克之后投靠了超人，阿福死了，提姆死了。而在不久前，因为猫女叛变向超人透露了蝙蝠侠的行踪，芭芭拉和凯特也死了。整个蝙蝠家族，或许只剩下蝙蝠侠和游离在家族之外的红头罩。
    “怎、怎么会呢？”玛格达不敢相信他们就这么轻易死去，只能重复喃喃着“怎么会呢”。
    还有，很遗憾的是，这个世界的绿箭和黑金丝雀都已经被超人杀了。
    他们都是值得尊敬的英雄。绿箭在临死前将超人准备用于大规模建立超级士兵的药用箭送了回来，而黑金丝雀在几乎成功用绿色氪石制服超人之后，因为比利的干预而被超人用热视线反杀。
    他们都是为了人类的自由而抗争的英雄。
    在绿箭死后，已经怀了绿箭孩子的黑金丝雀生下了他们的孩子，在此之后才选择与超人战斗。
    “那个孩子呢？”
    “已经送去了安全的地方，至少能确保他可以健康成长。”
    “听你说的，这个世界还有能让他健康长大的地方吗？”玛格达转过头捂住嘴不住地咳嗽，肺部功能损坏得有些快，这次她甚至在口中尝到了浓浓的铁锈味。
    鲜血透过指缝流到浅色的沙发上，一滴滴晕染开刺目的颜色。
    “你该为自己治疗。”布鲁斯强行拨下融了一半的蜂蜜史莱姆递还给她。
    “不咳咳咳，这个对我没用。”况且蜂蜜史莱姆是一次性的，就算治疗到一半拿下来，再按回去都不能用了，玛格达眼前一阵一阵的黑屏，从工厂里又丢一只蜂蜜史莱姆给他继续治疗，支持不住地躺倒在沙发上。
    “我咳咳咳，小场面，咳咳咳不会死。”说完她又吐了一口血，伴随着腹部的剧烈疼痛，可能这回是胃出血之类的了。
    玛格达没有骗对方的必要，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非常肯定自己不会轻易这么跪了，正常情况她发现自己病入膏肓不可能如此淡定，然而现在她却能在吐完血之后神色如常地借水生史莱姆自带净化的功能来擦脸擦手。
    身体越衰弱头脑反而越清醒，发现自己真的走不动几步路之后，玛格达在道具库里果断找到了“查尔斯教授的轮椅”坐上去，舒适度不错非常符合人体工学的设计，操作也方便。
    在系统里找到了芙芙留下的曾经她以为没什么用的备份AI，这个当然没有芙芙那么强大，但是连上蝙蝠侠这的电脑之后也足够让她迅速查到许多她想了解的事。
    这场战争中还有谁死了，怎么死的，那些她认识的英雄们的立场，五年里掀起的所有战争。一桩桩一件件，曾经致力于保护世界的英雄们，成了摧毁这个世界的罪魁祸首。
    超人的暴政遵循反抗者死，而蝙蝠侠的抗争则像是一次次不计后果的斗争，叁宫降临差点让世界毁灭，希腊众神则差点再次统治世界奴隶生灵。
    在玛格达眼里他们都不清白，双方已经无法评论对错，而这场战争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只是超人靠自己绝对的力量将如同自己的玩具一般玩弄，所以显得格外可恶；还有在一旁煽风点火，蛊惑超人一步步走向深渊的神奇女侠。
    这帮自说自话的家伙们不就是仗着力量强大没有人可以约束他们才对地球为所欲为吗？
    呸呸呸！
    玛格达强忍怒气迅速浏览完所有讯息，才狠很拍打轮椅泄愤，她从来从来没有那么生气过！这个世界简直是官方ooc，同人都不敢这么瞎写！
    戴安娜明明为了保持时刻头脑清醒而把真言套索时刻栓在身边，以便使自己面对客观真实的理性世界，在这里她哪里还有一点看见理性的样子！
    至于超人，她已经不想考虑跟他讲道理的可能了，和疯子没有道理可讲。
    她知道布鲁斯在这场抗争中很辛苦，但她实在做不到违心地支持他。在蝙蝠侠的默许下，玛格达留了可供联系的通讯装置和一点小道具，操控轮椅按照原路返回，离开了如今孤身奋战的蝙蝠侠。
    再度回到这个废弃的建筑，她心情十分复杂，思绪乱成一团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胸口沉闷的情绪牵引下，玛格达决定先去埋葬奥利爸爸和戴娜妈妈的公墓，还有这个世界死去的伙伴们。
    如果坐着轮椅这么开过去，虽然不是不行，但好像哪里有点奇怪……
    “才一会儿功夫你就换了个座驾？”
    刚说过把她送过来就走人的家伙怎么还在？
    红头罩双手插兜绕着她的轮椅转了一圈像是在观察什么新奇的动物，“你都这幅样子了还打算去哪？”
    玛格达死鱼眼盯他，干巴巴的回答：“去给我这个世界的爸爸妈妈扫墓。”
    噢，杰森一瞬间卡壳，再开口调侃就不适合了，而且他也有点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还留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