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

    “我有一个朋友，鼓玩的特别棒。”
    “ok，那明天的这个时候，你带你那个朋友来这里，器材我会准备好，我想听听你朋友打的鼓声。……词曲我这里会准备好，同时你的贝斯也让我见识一下，怎么样？”
    “当然没问题。”李森嵘毫不犹豫的答应，甚至说有点兴奋。
    两人也没有多聊，就走出了房子。银翼广场很大，甚至还是很荒凉的感觉，可是苏洛知道，要不了多久，这个广场会闻名全国，甚至闻名世界。
    “你家里的事情怎么样了？”两人上了车，先去学校。n市的大学城就在中州区，恰巧从银翼广场到w大，只有15分钟的车程。
    “家里的房子已经放到中介区登记了，这两天还没有人来问。你借我的那笔钱还给高利贷了，我爸爸妈妈目前已经找好了出租房，在莲花小区，昨天晚上就搬过去了，二室一厅，位置虽然偏了点，可是租金很实惠，里面的设施也齐全。我妈问我，什么时候请你去我家吃饭，他想谢谢你。”
    说到这件事，李森嵘对苏洛非常感激。
    “不用放在心上。莲花小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在中镇区那边了，从那边倒我们学校的距离很远，你又是走读生，这公交都要2个小时了。”反正都是租房子，不会找距离近点的吗？不过苏洛又想，这边的房租和中镇区那边的房租，同意的小区设施，一个月的租金起码500以上。如果是以前的苏洛，肯定不会理解，可是现在的苏洛了解了。因为他经历过贫困潦倒的时候。
    “恩，所以我打算申请住校。”
    “你干脆住银翼广场那吧。”苏洛突然想到，“反正作为乐团的活动室，哪里的房子格局很大，空着也是空着，就当帮我看房子。”
    “啊？”李森嵘错愕的看着苏洛。
    “是朋友就不要拒绝。”苏洛知道，李森嵘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
    “你这样我会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如果有一天，我需要你帮助了，你能二话不说的为我两肋插刀那就够了。”
    “我会把命给你。”李森嵘说话的语气有点严肃，虽然有点夸张了，但是一点也不为过。如果有一天，苏洛需要他的命他也真的会给他的。
    苏洛笑笑没有继续。
    到了学校，苏洛就和李森嵘分开了，因为肖凌打了电话给他，说老牛和欧阳斌在学校外的那条美食街等他。
    待苏洛赶到美食街那家店，那群大少爷们已经点好了菜。苏洛蹙眉，店内坐着很多人，可能是午饭高峰期，见他进来，不少人开始看他。万众瞩目的视线，苏洛上辈子已经习惯了，这辈子当然不会在意，可是他还是把肖凌不屑了一遍，什么地方不好选，偏偏来这里。
    “苏少。”老牛嗓门大，见了苏洛赶忙招手。
    苏洛看去，昨晚闹事的那群人，除了季景瑞，全都到了。顿时，头有点痛。
    “什么事儿？”坐下，喝了一口肖凌倒好的茶。“这地方谁选的？”那么吵，能谈事儿？还是这群家伙纯粹来吃的？
    也对，老牛和欧阳斌在隔壁的理工大，两个学校之间走路也就10分钟的路程。
    “这里的菜不错，而且美女多。”老牛裂开嘴笑，看样子是他选的。
    苏洛白了他一眼。
    “今天早上的报纸，你们都看了？”何楷出声，他坐在靠窗的位置，眼睛看向窗外，蓝蓝的语气里竟然有一丝凌厉。
    几人面面相视，的确，都看了。
    何楷见他们沉默，回过了头：“我老爸有每天看早报的习惯，我家的帮佣每天都会把报纸放到他面前，我老爸的眼神太尖，一看那照片中的背影，就知道是我了。”何楷说着，还是平平淡淡的语气，与平时拽拽的何大少相差很大。
    不过也只是一会儿，突然，何楷手往桌子上一拍：“不知道那个婊子养的，竟然敢给我报道。”不看还好，一看，把苏洛等人吓了一跳，何楷的眼中有着杀人般的戾气。
    “我说你咋回事儿？”老牛拍拍自己的胸口。“今天火气那么大？”
    何楷的视线瞥过他们，有意无意的，最后停在苏洛的身上，久久，又收了回来。“我老爸要我出国。”
    “因为这件事？”欧阳斌问。
    苏洛心一紧。他印象中，上辈子何楷是大三的时候才走的。毕竟他们的圈子也就这些朋友，很多都是认识的。怎么这辈子，来的这么快。
    “不是，其实我高中毕业以后，我爸就已经在商量把我送出国了，只是那个时候……”那个时候，自己坚持要留下来，因为他想在音乐系里再跟苏洛聚聚，哪怕只是看着苏洛的背影，在何楷的心里，这也是一种聚在一起的方式。“现在我爸说了，这报道的事情估计有的烦，反正我签证页下来了，所以打算过几天就把我送出去，省的那些报道来烦他。”
    “那恭喜你了，以后就是归国子女了。”老牛故意酸溜溜的道。
    “你别给我说反话。”何楷哼了一声。这个年纪，还没有到可以反抗家里，跟家里说不的时候。更何况何楷他老爸是市长，权威又岂是何楷这种十八九岁的少年可以去反抗的。
    “欧阳，倒是你，不是说有事情要说吗？”肖凌对何楷出国的事情没多大的兴趣，虽然说最近相处的不错，可到底也只是这几天。更何况就算以前和何楷一起长大，他对何楷也没什么发小情，否则那个时候，又怎么会阻止何楷跟苏洛道歉。
    “也是报纸的事情，我一看那报纸，早上就去了酒吧，要经理调出酒吧门口的监视器给我们看，我想看看那些个人拍了下来，可是，……”欧阳斌蹙眉，看他的样子，有些严重。
    不过，苏洛想的不是这个，而是关于欧阳斌这个人。就连他自己，在知道报纸的事情之后，也只想着洗澡睡个好觉。可欧阳斌却想调查，这个人的深沉和谨慎，超越了这个年纪。
    “可是已经有人把门口的监视录像带拿走了？”肖凌出声。
    “你？”欧阳斌眼神闪烁。有些意外，没想到肖凌跟自己做了同一件事。
    “嗯，我也去了。”肖凌原本打算自己处理，没想到欧阳斌竟然也做了，“更重要的是，对方拒绝说出拿走录像带的人。”
    “这是什么意思？”老牛的眼神也认真了起来。
    何楷没与发表意见。可是他想到了他老爸要他出国，难怪他老爸会说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这件事不要跟景瑞说，我怕那小子会顾着这边，到时候比赛的事情会分心。”苏洛提醒。
    大家彼此看了一眼，点头表示明白。见他们没有意见，苏洛又道：“阿楷，既然你打算出国了，这件事也不要插手，免得让你爸生气。”
    “苏少。”
    “闭嘴。”苏洛不给他发言的机会，“至于你们也不要插手，这件事我会处理。”
    “你？你怎么处理？”欧阳斌问。语气不紧不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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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洛瞥了他一眼：“要你管。”
    欧阳斌心一悸加快了跳动。苏洛的那一眼，让他觉得十分媚人。再看看苏洛，那张过分精致的脸，那双狭长的眼睛，青涩中带着低柔的声音，还有那不自觉中流露出来的傲慢和优雅，苏家的小少爷，的确是个精灵似的人儿。
    苏洛低头在吃东西，只是唇角抽动了好几下。不是他把全世界的男人都当成了gay，而是欧阳斌看他的眼神太直接，也太火热。
    “苏少，我的问题跟欧阳的一样，你打算怎么处理？”老牛靠在椅子上，眯起眼看着苏洛。这个神情的老牛，倒是和平时那个豪放派的老牛不同。
    “嗯。”不可思议的是，肖凌竟然嗯了一声，附和老牛。
    苏洛放下筷子，双眼一一看过他们。然后道：“你们别问，是兄弟的话就信我。”
    这句话说得很重，让其他人就算想问也只能憋在心里。还真怕如果问了，苏洛觉得他们不信任他，就不把他当兄弟了。
    “那好，我相信苏少。”老牛是先回过神，然后又恢复了大大咧咧的样子。
    这顿饭大家吃的都不太开心，一则是因为报纸的事情，二则是因为何楷要出国的事情。原本大家还想搞个欢送派对，但是想到了报纸上的事情，就决定到时候去机场来个十八相送算了。
    何楷要回音乐系办理一些手续，就和苏洛一起走了，肖凌在身后看着他们的背影良久。
    中午时间，校园里走动的人很多，特别是音乐系，因为风景太好，所以也有很多的情侣喜欢来这里约会。而何楷和苏洛，此时就在那边走。两人都选择了沉默，谁也没有开口。苏洛选择沉默是因为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何楷选择沉默，是怕一开口就说，我不想走。
    不想走，只是因为舍不得苏洛而已。
    “确定要出国了吗？”最终，还是苏洛开口。他走到一边的树下，靠在树上，双手依旧插在裤兜里，这时苏洛最喜欢的动作。双眼没有看何楷，而是仰着头，不知看的是上面碧蓝的天还是一片片的树叶。
    “我爸的性格，你知道的。”何楷淡淡的道。只是，他的视线停在苏洛的身上。
    午后的阳光也是懒洋洋加金灿灿的，照着苏洛白皙的脸。他的脸有些红，炫目了何楷的眼，何楷觉得，这个少年就像希腊神话里的阿波罗。
    何楷想起来小学时，第一次见到苏洛。
    那个安静，气质有些冷淡的孩子，旁边跟着肖凌和季景瑞，肖凌不知道说了什么，然后苏洛笑了。纯真的笑，很漂亮。何楷就是在那个时候确定，自己要跟苏洛交朋友，当兄弟。然后，他就千方百计的讨好他。
    终于，苏洛笑了。像对着肖凌微笑的那种笑容。接着，何楷也笑了。傻傻的，却不知在笑什么。
    何楷的脑海里，闪过很多很多的画面，最后停留的，是初中毕业那年。那天苏老爷为苏洛开的派对上，他们在苏洛的房间里，然后他喝醉了，亲了苏洛一下。就在那个时候，苏洛醒来了，然后他们打了起来。
    何楷突然觉得自己的心有点痛，说不出口的痛。那种一心想追随苏洛的感觉，他隐隐约约是有点明白的。可是少年的心态脆弱，也不够坚强。所以这种明白，何楷选择忽略。只是若干年后，这个少年长大了，也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这份明白了，可惜的是，那个让他有感觉的少年，已经属于别人了。
    心动，只是一瞬间的时间。
    忘却，需要的时间却是未知数。
    然后，他抱着长大后的少年哭了。
    最后，他们还是兄弟。
    “不要找外国的姑娘回来，我不喜欢外国人。”苏洛低语。纯粹是说笑的语气，何楷却当真了，“那选我们亚洲的姑娘，到时候我看上哪个了，寄照片给你。”
    “那也不行。”苏洛收回视线，看向何楷，“何为兄弟？在兄弟我没有成家立业之前，你可不能跑在太前面。”
    噗嗤……何楷笑了，带着几分宠溺的笑，看着苏洛：“还记得我们刚认识那会儿吗？”
    “记得，你是个小胖子。”苏洛一向喜欢美丽的东西，，当初拖了那么久才让何楷当他的朋友，其实有一部分是何楷这个人不够耀眼。当然，这个原因，苏洛现在不准备告诉何楷。
    “靠，你就记得这个。”小时候吃得太好，长得就胖了，这也不是他的错。“我那个时候为了讨好你，差点把自己都给你了。”
    哈哈哈……苏洛大笑了起来：“放心，我不会收的。”
    “切，我不好吗？”竟然一口回绝。
    “不。”苏洛摇头。语气一下子认真了起来，“阿楷，记住我的话，是我不好。”说罢，他转身走了。
    不是你不好，而是我不好。
    “苏少，我……”我什么？何楷没有说，因为他知道，苏洛也不想听。的确，向前走的苏洛，朝着背后挥了挥手，不知道在说再见，还是在说不要说。
    苏洛走出哪能感染何楷气息的圈圈，心一下子轻松了起来。刚才的气息太沉重，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何楷吗？苏洛又摇了摇头，他们之间，是真的不可能的。别说现在他答应了安尔祺要跟他交往，就算不是安尔祺，也不会是何楷。
    太年轻了，这时苏洛的理由。跟年轻的人相处，苏洛觉得太有压力。他不想找一个需要自己担心太多的情人，他想找的情人，是不需要自己担心的。因为他真的真的没有太多的心，去担心这个担心那个。
    沿着系院走了半圈，苏洛原本想去教室的脚步突然又打住了，他拿出手机：“你在哪里？”
    “在公司。”安尔祺正在开会，见是苏洛的来电，示意下属停一下。“怎么了？”听苏洛的语气似乎有气无力的，以为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事，拜拜。”直接挂上电话。苏洛走到停车场。
    安尔祺看着手机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先开会再回电话给苏洛。
    半个小时后，苏洛拿着汉堡和可乐，站在丰皇集团的门口。苏洛有点紧张，对这种集团大楼，苏洛是有些抵触的。因为他忘不了上辈子的阴影。上辈子，他每次进苏氏，总是和苏志霖大吵一架，然后被保安赶出来。
    明明他才是最大的股东，可是保安只听苏志霖的话，那种滋味，很不好受。
    想了想，苏洛气馁了，转身离开。可是走了几步，苏洛又停了下来，他不是那种碰到挫折就会放弃的人，相反，苏洛的性格倔强到顽固。于是，他叹了一口气，拎着汉堡和可乐，又走进大厅。
    “你好，我找安尔祺。”
    “请问您有预约吗？”前台小姐公式化的语气，十分客气和礼貌。
    预约？苏洛上辈子去苏氏，都是闯进去的，就算有人看见了，也没有人会阻拦。后来苏志霖被他吵烦了，对保安下了指令，严禁他走进苏氏，而那个时候，根本没有人会问他预约，都是直接把他赶走或者拖走的。
    所以这一刻，苏洛突然认清了什么，意识到了什么。
    他和安尔祺，就像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他是依附着苏家的光环而拥有一切的，而安尔祺本事，就是一切。
    苏洛的眼神沉了沉，这样的安尔祺却口口声声说，我喜欢你。这种喜欢是真的吗？明明才感觉到安尔祺给他的世界时安全的，明明肯定了在这个世界上，安尔祺是哪个就算全世界背叛了自己，他也不会背叛的人。为什么这一刻，他又不敢肯定了。
    “不好意思，我没有预约。”苏洛低下头，脸上刚刚才扬起的灿烂笑容慢慢的收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