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八十一章 神秘老者！

    “大长老，离学院弟子吴川，乾学院弟子李思思，利用比武切磋的机会，杀死了一等侯爵沐勃！”
    左学监立即抢先说道，“大长老，吴川二人的行为严重违反宗门发令，更令我宗门与朝廷结怨！更有朝廷几位将军在场，如果不能将此二人拿下，恐怕难以服人！”
    “哦？”
    斗岳尊者猛然看向左学监，两道电芒在左学监身上打量，“天华盛宴，比武切磋，历代以来，可有因为失手杀人受到处罚的吗？”
    大长老一句话，就把整件事的性质定下了调子，左学监心中咯噔一下，一种十分不妙的感觉。一下子涌上心头。
    他抬起头，忽然看到大长老正看着他冷笑。
    而台上，当朝国师何俊逸，也正以十分暧昧不明的笑意，看着他。
    左学监的心一下子低沉到谷底。
    ............
    飞鹤擦破夜色的宁静，从北方绝境一路南飞。最终停留在天云城侯府的后院中。
    已经是夜半三更，侯府后院的小楼依旧灯火通明，常乐侯读完飞鹤传书，背手站立在夜空中，遥望东南天空中那一颗并不璀璨的星辰。
    “思思竟然为了那个年轻人，杀死了朝阳侯沐勃。”
    良久后，常乐侯略显沧桑的声音，在房间内回荡，房间阴影中走出一名豪奴，颤声道，“老爷，大小姐她......不会有事吧？”
    常乐侯摇摇头。“现在还不知道，不过前日，我已经红鸾传书给天澜宗的斗岳长老，现在斗岳已经知道思思真正身份，我想，他应该知道孰轻孰重。”
    管家李春明显长舒口气，点头附和道，“老爷，虽然如此，还是应该联络一下京都方面的人，如果能有陛下一党出面担保似乎更妥当，毕竟.......沐勃号称‘沐家五虎将’，是天后娘娘最器重的侄子，他的死，后党绝不会善罢甘休。”
    “不必了。”常乐侯轻轻摇头。
    李春脸色惊愕，不解的抬起头望着一向高深莫测的主人。
    常乐侯转过身，借着烛光，管家李春看到一张明显憔悴许多的脸庞，那张脸自他担任侯府管家以来，从未像现在一样苍老不堪，几根白发垂落下去，此刻的常乐侯，哪里还有堂堂元婴高手，王侯贵胄的模样，完全是一个为儿女未来担忧不已的普通老父。
    “侯爷，您这是.......”李春大为震惊，声音颤抖许多。
    “我接到九黎城密信，三日后，也就是天华盛宴结束的当天夜晚，太上宗的人将会去天澜山提亲。”常乐侯声音罕见低沉下去。
    “老爷的意思......莫非妖皇已经答应，将小姐许配给太上宗的人？”李春被这个消息所震惊，“但是小姐如今一颗心完全放在离学院吴川身上，两人多次共患难，同生死，情义早就非同一般，到时候如果小姐不满意这桩婚事。那.......”
    李文镜望着小楼窗外下的花圃，夜火阑珊处，星星点点的萤火虫在花圃中游荡，曾几何时，这个种满各种鲜花异草的花园，是女儿思思的乐园，她在花园里扑蝴蝶，她在园子里浇花，她坐在园子里吟诗赏月。
    那时候李文镜就站在花园门口，摸着胡须，笑着看着她，在花圃中衣袂飘飘，悦耳的笑声在花园中连响不绝。
    如今，花园犹在，明月犹在，只是当年的明媚女孩，早就离开了生于斯长于斯的故土，奔向渺不可知的未来。
    常乐侯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抚养女儿长大的种种往事，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
    “这些年，鬼部一直养精蓄锐，但重重迹象说明，鬼族的人在策划一场极大的阴谋，当此之时，没有什么比人族和妖族的联盟更加重要。说到底，思思的婚事，是为了两族的未来。”
    “为了所谓的未来，竟然要牺牲女人的幸福，难道天启大陆的男人们都死绝了吗！”李春罕见的露出愤怒情绪，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忙双膝跪倒在地板上。
    “老爷，老奴失言了。”
    常乐侯苦笑一声，伸出手虚扶一下李春，感慨道，“你也是看着思思长大的，也算是她半个父亲。哪个当父亲的愿意看着自己儿女的婚事，是一桩注定的悲剧啊。”
    李春闻言，顿时身形一颤，老泪纵横。
    就在此时，门外忽然响起一声轻轻的咳嗽声。
    李春大吃一惊，后背猛然一弓，双膝急速弹起，身影一闪已经跃步跨到门后，袖管里已经多了一把短剑，低声问道，“门外何人？”
    “老爷，小人是更夫老何头。”
    门外传出更夫沙哑低沉的声音。
    李春微微惊讶。和常乐侯对视一眼后，轻轻打开房门。
    门外，更夫老何左手提灯笼，弯着腰站在门外，眼睛盯着地面，不敢抬头看人的模样。
    “老何，三更半夜你不巡更，跑到后园来干什么？侯府的规矩，莫非你忘了？”李春口气威严道。
    常乐侯回过身，双目如同鹰隼一样上下打量一下更夫，半晌后幽幽一叹，说道，“你竟然能精气内敛到‘踏雪无痕’的地步，也算是一等一的高手了，难怪我一直没有留意过你。”
    李春大吃一惊，常乐侯话中的意思，这个不起眼的更夫，竟然也是一个气劲高手！老何头来到侯府已经十好几年。一直勤勤恳恳从无偏差，莫非此人竟也是奸细？
    想到之前的鬼族内奸，李春怒不可遏，手心一转，短剑在虚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瞬间。冰凉的刀刃已经贴在老何脖颈皮肉上。
    李春冷冷注视着更夫，声音冷如冰霜，低声喝道，“老实交代，你到底是什么人！稍有隐瞒，立即割断你的脖子！”
    老何慢慢抬起头。露出他那张沟壑满布的苍老脸庞，面对贴在自己脖颈皮肉上的利刃，老何头一言不发，毫不犹豫前进几步。
    皮肤和刀锋接触，却没有发生血如泉涌的画面，反而是那把冷钢反复锤砸淬炼的短剑，竟然寸寸断裂，最后长剑只剩下了一个光秃秃的手柄。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李春发现对方如此神通，顿时大吃一惊。
    常乐侯双眸如水，脸色丝毫不变，声音更是毫无感情，说道，“阁下肉身已经半步武神，修为至少在化丹巅峰，如此修为在整个天启大陆也是罕逢敌手。不知道阁下这种绝顶高手，为什么甘于隐姓埋名，在我侯府做一名更夫。”
    “我叫鸣尊。”
    更夫来到距离常乐侯十米之外的地方站定，言简意赅说道。
    不想，“鸣尊”两个字一出口，雅室内的两人，常乐侯和李春却同时脸色骤变，整间房子的温度也在急速降落，空气犹如凝固一般忽然停滞。
    “你就是妖族大名鼎鼎的四大战将的......鸣尊将军？”
    管家惊诧的望着毫不起眼的更夫，多少年来。这名任人欺负的更夫从来都是沉默寡言，人们只知道，他住在破旧漏雨的马棚里，喜欢就着一枚坚果喝厨房不要的料酒。
    他整日和牲口为伴，身上常常带着一股汗酸味道，唯有在三更时分，侯府的人才会从他苍老沙哑的声音中，知道他的存在。
    这样一个人，竟然是妖族当年战功赫赫的四大将军之一，以一己之力死守妖族九黎城三天三夜的鸣尊大将军！
    片刻后，常乐侯深呼口气，双手慢慢叠在一起。向鸣尊深深一躬：
    “将军为了暗中保护思思，竟然愿意隐姓埋名近二十年，真乃国士之风，令人佩服，当受老夫一拜。”
    鸣尊站立不动，等常乐侯施礼完毕，看着李文镜的双眼，平静说道：
    “今夜我是来和侯爷告辞，我收到九黎城妖皇密信，要求末将前去天澜山，暗中保护思思少主。”
    常乐侯大喜，忙说道，“将军要不要本侯帮忙，我常乐侯府有不少玄天境以上的高手，我可以令他们化妆潜伏，跟随将军左右。”
    鸣尊摇摇头，“不必了，人多反而容易引起别人注意。更何况，天澜宗毕竟是四大宗门之首，就算你们天后娘娘再狠毒，也不至于做出过于出格的事情。”
    常乐侯和管家对视一眼，两人同时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常乐侯保重，末将连夜去了。”
    一抹白光消失在常乐侯府上空，常乐侯望着璀璨的夜空，心中默默祈祷：
    “思思，你可千万不要意气用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