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你可知他们是哪家的？”
    掌柜的微微的摇了摇头，这动作倒是逗乐了虎子，嘴角轻微的往上挑了下，衬得整个面容都有点泛起了邪气，跟白天的那个爽直的汉子简直天差地别。
    “那你可知道何府？”
    “何府？”掌柜的显然在脑子里搜寻了半天，不说别的，就是他们沛城里面姓何的就不知凡几。忽然掌柜的眼睛一亮：“主子说的可是京城的何府？”
    虎子微微的点了点头：“那小孩儿，何府的二少爷呢。”
    掌柜的微微的沉默了下，京城的何府看似跟他们并没有什么关联，可自家主子当年也算的上是盛了何府的情了。孟家历代都出猛将，只是，到了主子一家子的这一代却是被人陷害，通敌卖国，这若不是何家顶了上去，自家主子少不得也是逃不了这一劫的。
    “主子，这，何家也并没有……”
    虎子摸了摸自己的手掌：“也并没有什么？也并没有故意帮衬了咱们，你是想说歪打正着了？”
    掌柜的咽了咽口水，想要点头，但却是怎么都没法说了这话。
    “即便是歪打正着了又如何？我之所以护着，不外乎是因着我想要还了这人情。父亲当年是如何逃过了那一劫难，只是被贬官，连牢房都没有进去的情谊，别人可以不当一回事儿，但我却是不能的，即便是父亲在世，怕是也不准许我这么做。”
    话虽然这么说，但掌柜的心里还是蓦然想起了自家主子对人家小姑娘献殷勤的画面。这，自家主子这么照顾人家，怕是这里面也是要占上一大部分的缘故吧？
    掌柜的只是心里想想，万万是不敢表达出来的，只能在心里摇了摇头，把这冒犯的念头干净从自己的脑子里摇掉才好，免得自家主子察觉了，怕是自己要受罚了。
    “主子，那，咱们可要护送了他们去边城？”
    虎子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掌柜的，直直的把掌柜的看的有点心虚了才慢悠悠的收回了视线：“小蝶救回来的人，是谁我心里有数的很，你也不用帮着她隐瞒了下来。她是我的亲妹妹，她什么性格，我知道的一清二楚。只是，做事要有分寸，若是因着她的缘故，坏了大事，别怪我翻脸无情！
    还有，被太过宠着她了，好歹她现下也不是什么将军府大小姐了，没得有那小姐脾气，告诉她，都给我收了。”
    掌柜的脸色一红，随即喏喏的动了动嘴：“主子，小姐也只是孩子心性，大了也就好了，况且，您也是看到了的，小姐现下可是半点儿祸事都没有惹下，乖的很。您现下走南闯北的，一年到头也见不上小姐一面，小姐……”
    掌柜的被虎子的目光盯得渐渐的说不下去了，脸色白了起来，‘噗通’一声，膝盖一软，就直接的跪在了地上。
    虎子收回了看向掌柜的目光，烛火在空中猛然炸裂，发出一小串儿的火花，跪在地上的掌柜的额头上的汗渍一点点儿的落了下来，顺着有些许胖的脸颊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上。屋子里静的很，掌柜的似乎都能听清楚自己‘嘭嘭’狂跳的心跳声，以及那汗珠滴落在地上的声音，甚至连烛火燃烧的声音，他都能听见一般。
    “吱呀”一声，屋子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小蝶抬眼看了一眼屋子里的情形，当即张了张嘴嗤笑一声。房门被打开，她倒也不进去，只斜斜的依靠在房门上，双手环抱，挑着眼角跟虎子如同一个表情刻印出来的似笑非笑的看着屋子里的景象。
    “这是，玩儿哪一出？”食指在自己的胳膊上敲了敲，目光扫过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一下的掌柜的，最后落在了虎子的身上。
    兄妹俩之间不但没有一点点儿眼神交汇，听了小蝶开口说话，虎子竟是直接皱起了眉头：“进来，把门关上。”
    “不关，又怎样？”
    虎子的目光终于肯落在了小蝶的身上，但那表情却难看的很：“不关？可以，滚。”
    小蝶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终于落了下去，整张脸阴沉的可怕，就在跪在地上的掌柜的脑袋都快要缩进了自己的脖子里的时候，小蝶却是蓦然一笑，大大方方的走了进来，抬脚往后一踹，房门瞬间在她的身后合了上来。
    虎子看了看那被甩上的房门，指了指掌柜原先坐着的对面的椅子：“有话坐下说，不然就别说了。”
    “让我坐下？这不好办的很。”
    小蝶说着，没有一点儿勉强的就直接在凳子上坐了下来，这模样倒是格外的乖巧，一点儿都看不出来刚刚还对着虎子冷眼相待的样子。
    “你来到底有什么事儿？”
    “我能有什么事儿，难道不是哥哥叫我来的么？”小蝶加重了‘哥哥’两个字的音色，嘲讽的笑了笑。“哥哥若是有事情找我，那就快着点儿说，你也是知道的，我现在很忙。”
    “忙？”这话好笑的很，只是，虎子却是半点儿没有笑出来：“你怎么忙？忙着给那何子晋献殷勤么？”
    这一句话仿若是点燃了炸药一般，原本还能平心静气的说话的小蝶，立马站了起来，一脚踹翻了身后的椅子，‘咣当’一声，椅子摔裂在了掌柜的身边儿，掌柜的脸色更加的白了，嘴唇抖了抖，却是仍旧没有开口插入到这对兄妹俩之间。
    “我给何子晋是献殷勤，呵，那你呢？今儿，那女的，我没看错吧？嗯？一个没张开的小姑娘，还是一个其貌不扬的，我还真没有瞧出来啊，你竟是口味儿还挺重，怎么，你那个就不是献殷勤了？你当我的眼睛是瞎的？
    还有，我即便跟何子晋献殷勤了，又如何？你管得着么？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了？你自己都没有管明白你自己，来管我？也不怕笑坏了我了。这么些年了，你当年答应了爹爹要好好照顾我的话，怕是连你自己都不记得了吧。既是不管我，那你现下也别管我。何子晋，我是要定了！！”
    虎子一直都没有打断了发火的小蝶，只是目光却是暗沉的厉害：“说完了？”
    “既是说完了，该轮到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