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我可以恨你吗

    “当然不是，我想去！”简优急忙说完，这才有些尴尬的补了一句：“你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去，真的！”
    一直过了这么久，她还是不能习惯跟莫绍霆这样亲密，尤其是在两人刚结婚的时候那样互相折磨的情况下，他现在的温柔让她很没有安全感。
    “你确定？”莫绍霆喉头滚动，低沉地笑了起来。
    简优顿时愣住，她还是第一次发现，莫绍霆笑起来竟然这么好看！
    浓密的眉毛下是深邃的眼睛，挺直的鼻梁下是并不算削薄的唇，他的脸型很好看，像是被上帝之手抚摸过一般。
    他原本应该棱角分明的五官这样组合在一起，竟然神奇地让他显得别样温柔儒雅。
    可是她依然记得他狠戾时那让人害怕的表情，深深的刻在她的心里，让她几乎都要忘记年少时他那温柔中带着青涩的样子。
    他那些不同的面孔，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呢？
    就在简优愣神的时候，莫绍霆已经抱着她来到了加护病房的门前。
    简优心中一紧，她在普通病房，可心在加护病房。
    是不是……她的伤势，很严重？
    挣扎着从莫绍霆怀中下来，简优有些不安地推开了门。
    刺目的阳光洒进了空旷的病房，陆可心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身上连接着不少仪器。
    才不过两天的时间，陆可心原本有些婴儿肥的脸颊消瘦了下去，丁点儿血色都没有，皮肤呈现出一种青白的颜色，看起来让人觉得有些心疼。
    原本，她不该这样的不是吗？
    简优喉间干涩，艰难地问道：“她，伤得很严重吗？”
    视线有些飘忽，简优甚至有些不敢看向陆可心，如果不是因为冯卓先救了她，也许现在的她不会是这个样子吧？
    她永远忘不了陆可心在车祸之后那先是期待后又绝望的眼神，那样的痛彻心扉。
    她不能想象，如果她一心爱着的人在危险发生的时候，选择救别的女人，她会有什么想法。
    现实，真的很残酷。
    莫绍霆的眼神淡漠了几分，他没有回答简优的话，不是不想而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其实若非简优坚持，他根本不想她知道陆可心的伤势。
    简优表面上看起来冷静骄傲，可她的心却很柔软，知道了陆可心现在这个样子是因为冯卓先救了她的话，那么她一定会内疚自责，并且这件事会成为她一辈子的负担，永远也放不下。
    浑身僵硬了很久，简优的眼底闪过一丝郁郁，这才走到病床边仔细打量着陆可心。
    看着看着，简优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只是一时半会儿她却想不起来到底哪里不对。
    看了看莫绍霆，简优轻轻咬着下唇。
    莫绍霆心底叹息一声，沉默不语。
    突然，简优的目光聚集在陆可心盖在被子里的下半身。
    豁然瞪大眼睛，简优不可置信的后退了几步，直到靠在莫绍霆的身上，才稳定了身体。
    手脚冰凉，心神俱震，一行泪顺着简优的眼中流下，她伸出手捂住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不，不会的，一定是我想错了。”摇着头，简优控制着不让自己胡思乱想。
    可是，心底却有一个声音告诉她，她没有猜错，事实就是她所想的那样。
    侧头看向莫绍霆，这次简优的眼底带着一丝哀求。
    她不敢去确认，她想要从莫绍霆这里得到一个答案。
    莫绍霆无奈，却还是点了点头。
    “不，这不可能，你一定在骗我！”简优还在自欺欺人。
    莫绍霆犹豫了一下，上前掀开陆可心的被子，只见她左膝盖以下的部位，已经消失不见，细细密密包扎的绷带上，满是鲜红的血迹。
    “这怎么会！？”简优如遭雷击，摇晃了几下，要不是莫绍霆伸手扶着，只怕她现在已经摔倒在地。
    手抖，腿软，简优无力的靠在莫绍霆的身上。
    不会的，陆可心只是一个二十岁的女孩，她美好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上天怎么可以这么残酷，让这种悲剧降临在她的身上，分明那时候率先放弃的人是她，分明那时候一直在求生的人是陆可心啊！
    她都无法面对这个结果，陆可心要怎么接受？她该有多么的伤心绝望？
    一个如花般的女孩，竟然就在她的身边，被这么毁了！
    这其中，很大程度上还是因为她。
    就在这时……
    “唔！”陆可心轻哼了一声，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可心。”一声出口，简优泪流不止。
    陆可心双眼无神地看了看简优，这才将视线落在掀开的被子上，看着她消失了的小腿，她笑了，笑得那样的甜美可人，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她还是从前的自己，而她也没有因为车祸变成残废。
    可是，她说出来的话，却让简优心疼到绝望。
    “姐姐，我可以恨你吗？”
    陆可心的声音很轻很淡，她没有直接说我恨你，而是用着询问的方式。似乎只要简优回答不可以，那么她就会放弃去恨。
    这样的女孩，乖巧地让人心疼。
    如果现在她歇斯底里地大骂，亦或是哭喊，简优都能承受，可她这么平静的样子，才像是拿着刀，一刀刀扎进简优的心脏，让她痛不欲生。
    简优没有回答，陆可心再次笑着开口。
    道：“其实我知道，在那种情况下卓哥哥只能带走一个人，也许选了我你就得死，选了你我可能无法全身而退。姐姐，我不怪你，我只能怪在卓哥哥的心中，我不如你重要，怪他不先救我。当然，我也不会恨你，可是我也不会再喜欢你了，能不能请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最起码在我养伤期间不要出现，好吗？”
    突然，陆可心的表情有些狰狞，冷汗从她的脸上沁了出来，似乎此时的她在忍受着巨大的疼痛。
    简优再次泪崩，陆可心的话早已让她的心鲜血淋漓，可是她没有立场也没有资格去解释什么。
    陆可心清清淡淡的话，远比直接让简优滚杀伤力更大。
    一把抹掉脸上的泪，简优扬起牵强的笑，说：“可心，对不起，你不该遭遇这些。如果恨我会让你觉得好受一点，那么你还是恨我吧！”
    “恨你？”陆可心眼中闪过泪花，可她还是倔强地不让眼泪掉下来，“恨你能让我的腿恢复原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