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她拒绝接受

    听完整个故事，知道了所有的秘密，所有的真相，万珂却仿佛有种自己正在做梦的感觉，仿佛双脚踩在云朵上，分外的不真实。
    “你应该姓司马。”她沉声说道。
    雷煜卿握着雪茄的手，骤然一顿，脸部冷冷的线条仿佛结了冰，“的确，为了报仇，我舍弃了原本的姓氏，取了雷这个姓，接手养父的雷霆公司，把自己完完全全当作另一个人，如果不这样做，又怎么能让心思缜密的万振林相信呢？”
    万珂知道她应该痛恨他的，只是因为一场与自己毫不相关的恩怨，却毁了她原本安静平凡的世界！让她沦落在痛苦中，再也抽身不了。
    可是，心底除了惊骇，除了愤怒，除了恨意，竟还有一丝连她自己也错愕的怜惜，她在认可他的所作所为。
    她想，她是真的疯了。
    眸子里的光亮逐渐黯淡下去，万珂自嘲地轻笑一声，头重脚轻地走向房门，准备离开，这个房间里的气氛，凝重得让她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她急切地渴望着外面的空气，迫切地希望着快点离开这里。
    “有一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雷煜卿喑哑如魔的嗓从背后响起，让万珂离去的脚步骤然顿住，她背对着他，没有回头去看他的表情，只是安静的等待着。
    “你的事，最初拿出照片的人，不是我。”他放浪形骸地靠在沙发上，双手搭在沙发两头，指尖的雪茄依旧在焚烧着。
    一双寒潭般深幽的眸子，定格在万珂僵了的背部。
    “至于是谁，你那么聪明，应该能猜到的。”雷煜卿只是给了一个提示，但想要让万珂身败名裂的人是谁，答案早已经呼之要出。
    除了手里握有光碟的万宝儿，还能有谁呢？
    “你是想让我们姐妹继续相斗吗？”万珂侧过头，脸色晦暗不明，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嗓音轻飘飘的，好似泡沫，一碰就散了、碎了。
    “事到如今，你认为姐妹相斗的戏码，我还没有欣赏够吗？”雷煜卿玩味儿地笑着，浑身散发着一股恶魔般冰冷的气息。
    “你伪装出的温柔面具，是在模仿二十年前的外……万振林？”万珂终是没办法在挺过这个故事后，继续把那个对她很好的老人，当作普通的亲人看待。
    她甚至无法想象，究竟是怎样的渴望，才能促使一个人，心狠手辣到这样的地步，害死对他有知遇之恩，提拔之恩的朋友，侵犯朋友的妻子，甚至到最后，还想害死仅存的一家三口。
    难怪雷煜卿会处心积虑用尽手段的想要报仇，这样的血海深仇，对于一个五岁大的孩子而言，终究是太残忍了。
    雷煜卿闻言，眼眸蓦地一紧，随后扬唇笑了：“不错，所以说，我和他都是伪君子，披着羊皮的伪善者。”
    “你想重新上演二十年前的事，用另一种方法。”万珂笃定地说道，他伪装出的温柔面具，是在模仿万振林，而他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用另一种手段，让当年的事重新上演，只是这次，亡的将是万家，而不是司马家。
    雷煜卿愈发觉得，这女人的脑袋很聪明，也足够冷静。
    “对了，刚才我问你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他的口风忽然一转，让万珂回想起，那个她故意逃避的问题。
    知道为什么在万宝儿企图绑架你时，我要占了你的身体吗？
    知道吗？
    闭上眼，万珂脑海中蓦然浮现了影片里的内容，被下了姚的自己，在听了这个故事后，她怎么可能不明白？只是，她不愿将那个答案说出口。
    她的逃避，让雷煜卿脸上的微笑不自觉淡了几分，“看来你猜到了。”
    “雷煜卿，接下来，你是不是打算让万连彻底垮掉？让你的仇人失去最珍视的东西？”万珂沉声问道，眸光分外犀利。
    “这种事如果说出来岂不是很没有意思？”雷煜卿优雅地笑着，嘴角勾起的弧度，出人预料的温柔。
    万珂深深看了他一眼，终是提气转身离开了雷家，她的背影看上去十分沉重，脸上无悲无喜，却带着让人心碎的悲拗。
    雷煜卿一直看着她，直到她消失在走廊的尽头，才收回自己的目光，手指轻轻一抖，那支雪茄落在了地上。
    “爹地，妈咪，十多年过去了，我终于能够替你们报仇了。”他怔怔地看着手上掌心的纹路，嘴里喃喃道，眼眸中，最后一丝光亮，终是被漆黑吞噬。
    接下来，该进行最后的收网了。
    峻拔的身躯从沙发上站起，他抬脚走出房门，朝着书房的方向，迈步而去。
    万珂漫步在幽静的别墅区内，晚霞的余晖已经快要散尽，清澄交替的色彩，将整片天空点缀得五彩缤纷。
    她低垂着头，有气无力地走在小道上，偶尔有凉风刮来，扇在脸上如同针扎般生疼刺骨。
    “雷太太，您慢走。”警卫含笑朝她挥手道别，万珂却连最基本的回应也忘记了，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灵魂，如同一只孤魂野鬼，在无人的道路上行走着，夕阳的余晖将她的影子拖曳在地上，好似一只张牙舞爪的野兽，随时会把她的身体一口吞下。
    此时，医院。
    万宝儿哭哭啼啼从电梯里冲了出来，此时，在她的身上已经完全找不到平日的形象与高傲的姿态，有的只是无法相信的错愕与诧异，还有深深的绝望。
    她终于体会到了当日，她和雷煜卿在万珂面前用言语刺激着她时，万珂的感受，那种痛，像是一把刀子，生生割下心脏里最软的地方，疼得人五脏六腑都快要破碎掉。
    让人无法呼吸，手掌用力地拽住身体的衣衫，她脚步蹒跚地冲进了病房，万振林已经可以摘掉氧气罩，进行简单的对话，他正在向管家询问，公司的事，房门忽然被人用力撞击开的声音，让万振林不悦地皱起了眉头。
    “大小姐。”管家急忙站起身，脸色略显不悦，这里可是医院，老爷又刚刚才醒来，身体还很脆弱，大小姐这么莽撞地冲进来，万一吓到老爷那可怎么办？
    “爷爷。”万宝儿吸了吸鼻子，看着眼前面黄肌瘦的老人，这是她亲手害的，是她将毒姚一点一点参合在爷爷的饮食中，让他逐渐失去生命力。
    万振林疑惑地眨了眨眼睛，艰难地抬起手来，管家急忙到：“大小姐，老爷叫您过来呢。”
    万宝儿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抬脚走到榻沿，却没有坐下，而是居高临下地看着榻上的老人，心里又恨，也有自责与愧疚，如果不是爷爷年轻时的所作所为，她和煜卿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虽然心里这么想着，但她终究还是后悔了，原来从头到尾，她才是最傻最傻的傻瓜，居然被一个男人糊弄得团团转，甚至不惜为了他，付出了自己所能付出的一切。
    “爷爷，对不起！”万宝儿直接扑到万振林的身上，用力扯住他身体的被褥，捂着脸蛋嚎啕大哭。
    万振林先是一怔，随后就意识到必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不然她断不会哭得如此伤心，手掌轻轻拍着万宝儿的背脊，似在安慰，又似在无声地安抚她的情绪，直到万宝儿冷静下来后，她顶着一双红肿的眼眶，直勾勾盯着病榻上气若游丝的老人，终是无法忍耐住内心想要知道的渴望，以及那一丝丝隐隐希望这一切通通是虚假地的期盼。
    “爷爷，你告诉我，你年轻的时候是不是认为司马莫青？”万宝儿第一次在万振林面前，拿出坐镇万连总部的气势，她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想要从里面看出些什么，万振林的脸色明显有了很大的变化，似错愕，又似羞愤，更多的却是深思，似在思考，万宝儿究竟是从什么地方听到这个名字，又怎么会来盘问自己？
    他沉默的回应让万宝儿心头最后一丝奢望也化作了泡影，她脚下一个踉跄从病榻上跌了下来，要不是身后有管家搀扶着，或许万宝儿真的会狼狈地跌倒。
    “原来都是真的……”万宝儿眸光空洞地呢喃道，“他没有骗我，一切都是真的，是真的。”
    管家错愕地垂下头，天知道，当他在听见那个熟悉的名字时，险些吓到心跳骤然停止，大小姐怎么会知道司马莫青的？那件事，不是早就应该存封在过去的历史中吗？
    万宝儿忽然挣托开管家的搀扶，眼眶红肿站在榻沿，“是真的，对吧，爷爷？司马家的覆灭，是你一手造成的，不仅是这样你还玷污了……”
    “啊！老爷！”管家惊呼一声惊慌失措地看着在病榻上浑身几近抽搐的万振林，立马按下了榻头的警铃。
    医院的治疗人员从病房外一拥而入，替万振林注射入镇定剂，直到他四肢抽抽的速度逐渐减弱，到最终恢复平静，主旨医生才擦了擦脸上的冷汗，沉着一张脸警告道：“我早就说过病人的身体还很虚弱，不能受到任何的刺激！更不能让他的情绪起起伏伏，你们是想替病人提早收尸吗？”
    这话极为刺耳，但作为大夫，看着好不容易从死神手里抢回来的病人又一次被刺激到险些病情复发，那滋味，真的太折磨人，医生也难免起了些许情绪。
    管家急忙道歉，恭敬地将医生送走后，替万振林掖了掖被角，随后才拖着早已被这连番变故惊呆的万宝儿，走出病房，在走廊的安全通道角落里，他第一次用着最为严厉的目光看着这个自幼看到大的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