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失踪的违禁品

    “尊敬的奥德维特二皇子殿下，您现在能告诉我，希尔他出事前找到的那纪念品究竟是什么了吧？”
    听闻莫雷这么直接的问话，阿尔维特的心剧烈跳动了一下。
    莫雷眯眼盯着二皇子殿下，没有说话。
    阿尔维特深吸一口气，掏出个人终端，将弟弟最后的讯息播放出来。
    莫雷听着，脸色变了又变，最后恢复冰冷。
    “哼哼，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阿尔维特关掉视频，抬眼望向莫雷。
    莫雷想了想，朝青年伸出一根手指。
    “一个月。”
    “恩？”阿尔维特愣了愣。
    莫雷：“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去找回那个冷冻仓，带到奎兰特星球上我的度假屋去。那里有设备，可以帮他解冻，进行必要的检查和治疗，也许顺便还能稍微研究研究。”
    阿尔维特有些紧张：“万一要是一代或者二代克隆体怎么办？”
    莫雷白了他一眼：“就算是能力最强的一代，被|强|制冷冻保存了这么久，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爬得起来。再说了，我既然敢给他解冻，自然有的是办法对付他，怕什么？”
    阿尔维特点点头，又问道：“那……万一要是……是那位呢？”
    莫雷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你在做梦么？0号已经被销毁了！销毁，你懂么！？”
    阿尔维特缩了缩脑袋：“可我总觉得他还活着……”
    莫雷气不过，上前一步，伸手猛戳青年的脑门。
    “你小子！是不是当初跟他在一起的时候被深度催眠了？啊！都这么多年了，还没事就念叨他，要是被克隆军团的家伙们知道了，你还有好果子吃么？啊？你难道忘记自己的身份了么！”
    阿尔维特连忙捂住脑袋后退出莫雷大叔的攻击范围。
    “我……我就是想赎罪，没别的想法……”
    莫雷恨恨的磨磨牙，收回手来，重新背到背后。
    “赎罪？当年帝国研究所在你那老爸领导下，对0号做的那些个试验，你知道多少？”
    阿尔维特扭捏了会儿：“稍……稍微知道一点。”
    莫雷鼻子里重重哼了声：“你后来不过碰了他一下，和他对了会儿眼，能得到多少讯息？”
    阿尔维特伸出手指比了比：“这么多。”
    莫雷看了看那仅仅一个手指宽窄的缝隙，猛翻了个白眼。
    “就那么点，你就记了这么多年，还想着向他道歉外加赎罪？”
    阿尔维特扯了扯嘴角，牵出一丝苦笑：“当年要不是因为我，他也不会被抓住……”
    莫雷沉默。
    莫雷早年与初恋，也就是后来路德希尔的生母维吉娜?艾利阿特同在帝国中心研究所工作，虽然供职部门不同，但是对于0号试验体的来历有些了解。
    据说能力古怪，被定为双s级特殊能力者弥赛亚0号初次现身是在帝国靠近群星联盟的边界行省诺兰德斯中的一个偏远的农业星球上。
    0号默默无闻的在上面生活了三年之后，在一次星际海盗的袭击中，为了保护好心收留他的农场主一家，使用能力击退海盗，这才显山漏水，被农业星的总督发现，上报中央军部。
    帝国军部得知消息后，立刻派遣使者前去，游说0号加入帝国专门为能力者组建的特别分部为帝国效力，被0号断然拒绝。
    帝国一向对于领土范围内的能力者采取招募不成便强行控制的策略，在数次游说无果后，不久便派出由效忠帝国的能力者们组成的秘密小分队前去抓捕0号，被0号轻易击溃。
    军部依据小分队暗中取得的0号血样分析其基因，发现0号的基因异常复杂，甚至难以解码，惊诧万分，直接上报帝国高层。
    帝国皇帝阿尔贝里希二世敏锐的察觉到此0号对于帝国的重要性和特殊性，立即下令转换作战策略，改战为合，邀请从海盗手中拯救了农业行星的0号和已将他视为家人一份子的农场场主一家前往帝国首都费德勒星球游玩，甚至以帝国的名义给0号颁发了英雄十字勋章，以表彰他在抗击海盗战斗中的卓越表现。
    放松警惕的0号在费德勒星球|滞|留了一段时间后，接受了帝国皇帝的盛情邀请，告别先行返回的农场主一家，独自留下，在帝国皇宫内做客。
    狡猾的阿尔贝里希二世在与0号拉近关系后，搬出自己当时因基因变异而体弱多病、脊柱病变无法行走的幼子奥德维特，请求0号予以援手。
    心软又喜欢孩子的0号犹豫了没多久便答应了皇帝的请求，随同皇帝进入帝国中心研究所，心甘情愿的躺倒在试验台上，致死也没有再离开过……
    莫雷想到这里，忍不住暗暗摇头。
    阿尔贝里希那只心狠手辣的老狐狸，为了得到0号，不但利用0号对于帝国内部情况的无知和自身的善良，连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不放过。
    转头望了眼面色尴尬的阿尔维特，不，应该是二皇子奥德维特，莫雷低低叹了声。
    虽然之后，阿尔贝里希利用对0号的分析和试验获得的技术改良了奥德维特的基因，让他彻底脱离了体弱多病的状态，离开轮椅重新站起来。
    但得知0号被当做试验体残酷对待的奥德维特强烈反对父皇的策略，与父皇和自己的大哥站到了对立面上，为阿尔贝里希所不喜，这才年仅十四岁便被流放到沙漠星球图维坦去。
    两年后，刚满八岁的路德希尔，在母亲因实验意外去世后，失去庇护和利用价值，也被阿尔贝里希外放到图维坦。
    自此，奥德维特和路德希尔这对难兄难弟，开始了长达半个宇宙世纪年的流浪。
    奥德维特对于自己小弟的爱护之心有多么强烈，甚至强烈到超出一般兄弟之爱的情感，莫雷作为旁观者，看得很清楚。
    奈何路德希尔心中只将自己的大哥视为亲人，从来不曾往那方面想过，在感情方面一向保守腼腆的奥德维特便将那感情深藏于内心深处，只一味纵容、宠溺着自己的弟弟，连他想要追寻心中梦想从事星际探险者这个危险的行当，都没有多加阻拦，甚至对于弟弟的所爱薇薇安，也一应接纳，毫无怨言。
    莫雷只能说，这家伙，是个爱情上的巨人，实践上的侏儒。
    如果……如果奥德维特能够早一点勇敢的向路德希尔表白的话，是不是，如今这一切都能够避免呢？
    莫雷一面胡思乱想着，一面操作着自己的试验终端，调出存在里面的早年为兄弟两伪造的基因片段信息，嵌入阿尔维特和希尔维特的亲缘关系证明文件内，交给等候多时的青年。
    “记住，只有一个月。”莫雷再次强调。
    阿尔维特有些疑惑：“为什么？”
    莫雷：“等你离开，我会以痛失心爱外甥的名义申请休假一个月，前去奎兰特星球散心，我会做好一切准备，在别墅里等着你和冷冻仓的到来，不要让我等太久。
    你知道，我不能离开中心太久，而且，我并没有那么多的耐性去等待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克隆体，即使他跟你的恩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你可别忘了，我亲爱的维吉娜，就是因为一个该死的发狂的二代克隆体没命的！”
    阿尔维特满脸无奈。
    “一切小心，千万别露馅了，不然，暗影军团的怒火，会燃尽一切！”莫雷最后提醒道。
    阿尔维特抿唇，郑重的点头。
    莫雷又叮嘱了几句，挥手赶走青年。
    “接下来，就是我的戏剧时间了，你走吧。”
    阿尔维特凑过去，轻轻拥抱了一下对自己和弟弟帮助良多的大叔，转身离去。
    莫雷唤自己学生进来，开始讨论怎么编排欺骗试验室内摄像头的虚假视频塞进去，以填补被截断的这段时间。
    终于凑齐材料的阿尔维特冲回飞船，花了五个宇宙日的时间从瓦谢兰星球辗转赶到远在群星联盟领空另一侧的费列德星球，打理干净自己后，进入星球警察总署，靠着俊秀的外貌和失去弟弟的悲惨遭遇，博得了失物招领处工作人员的同情和好感，以着难以想象的速度，在第二天上午便办妥了繁杂的手续，拿回了弟弟的一整车遗物和船坞的钥匙。
    负责运送遗物的警员抱歉的看着青年：“您弟弟的船坞因为无人照看，几乎被搬空了，所以，追回的才会这么多。”
    阿尔维特抽着嘴角谢过警员，租用了两台搬运机器人，花了一个下午时间，才将那塞得满满的一车乱七八糟的遗物搬回船坞。
    付清租用机器人的费用、送走前来慰问的邻居，阿尔维特小心的锁好门，转身面对满眼的、几乎堆到天花板的遗物，重重叹了口气。
    自由佣兵阿尔维特先生捋起袖管，化身家用清扫机器人，埋头钻进遗物堆里，寻觅了许久，直到大半夜，才将那重要的、特殊的遗物找了出来。
    但是……
    阿尔维特瞪大眼睛，望着仓门敞开、空空如也的帝国产卓越冷冻仓，淡定不能。
    “空……空的？！”
    顶着满头的灰，阿尔维特在乱糟糟的船坞内来回走动，各种可能的设想在脑中翻滚，接着又被他一个一个的否决掉。
    自己醒了跑出来的？不不，不可能！被冷冻了那么久，该是有很严重的冬眠后遗症，根本动弹不了的。
    被那帮小偷解冻了放出来？也不对，赃物都被回收了，费列德警署如果发现其中有涉及协议中的违禁克隆体，一定会第一时间上报，然后通知暗影王国前来领取。
    那么，如果是警署方面动了手脚呢？
    阿尔维特停住脚步，低头沉吟了会儿，摇头否决。
    费列德星球作为群星联盟成员之一，应该不敢违背三方协议藏觅克隆体。何况，如果她们真的想这么做，完全应该将那可以作为证据的冷冻仓也一并藏起来，然后通知船坞主人冷冻仓没有找到。而到目前为止，警署方面连提都没提过这档子事情，连空仓都还了回来，显然并不知情。
    阿尔维特苦恼的抓了把乱发，盯着空荡荡的冷冻仓出神。
    证据……证据……证据？！
    想到了关键，阿尔维特扑过去，把仓室里的杂物通通扔出来，在船坞中央清理出一小块空地，将冷冻仓拖过去，仔仔细细的检查。
    仓室里因为间隔时间太久，冷冻液已经干涸，毫无残留。
    所有的标记都被刻意的抹去，完全看不出仓内的克隆体身份。
    阿尔维特转到仓室底部，打开底部设备翻盖望进去，呆住。
    本该被用来存放冷冻液的金属槽和弟弟讯息中所说的暗物质能量炉所填满的设备区域，和仓室内一样，空空如也。
    阿尔维特闭闭眼，合上翻盖，再打开，瞪着空荡荡的设备区，总算明白过来。
    也就是说，不知道是哪个白痴打了比较值钱的暗物质能量炉的主意，将仓底的设备拆除，才会导致仓室失去能量供给，启用应急方案，强行解冻，将被禁锢在仓内长达半个宇宙世纪的不知名克隆体给，释放了出来。
    至于那克隆体到底现在身在何处……
    阿尔维特捂住脸，长叹。
    看来，只有去问如今被关进费列德警署里等待处理的，小偷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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