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的阴霾

    三天后，跟布莱德一起跑去公会总部报名完毕的阿尔维特，拿到时间表，发现自己和希尔的时间都排在很后面，时间充裕，便临时将短暂的旅行计划拉长到了一周。
    “奎兰特星球可比卡普特拉星球好玩多了！”阿尔维特诱惑欧博，“你前几次去的时候身体不好，都没怎么玩过，这回去，就当是集训前的放松了，怎么样？”
    欧博看了阿尔维特一眼：“我们不是去做手术的么，哪儿有时间玩？”
    阿尔维特亮出时间表，欧博从上看到下，才在尾巴那儿找到枪与剑佣兵团的位置，一阵无语。
    哎！谁让公会的集训时间表是按照佣兵团的级别、实力和公会贡献值来安排的呢？刚成立不久的枪与剑佣兵团，虽然拥有实力不错的团长布莱德和老佣兵阿尔维特，无奈公会贡献值和级别太低，只好排在了倒数几位。
    不过话说回来，后参加集训的万一开战，会比先完成集训的晚上战场，甚至可能根本没有上战场的机会，安全系数显然要高了不少，阿尔维特心里其实还是挺高兴的。
    欧博抚额：“好吧，晚点也好，回头可以问问特雷集训的内容，也好让我有点准备。”
    雷暴佣兵团，作为刚刚晋升aa级的佣兵团，与其他几个aa级佣兵团一起，排进了前十位，集训时间比欧博他们早了很多。
    阿尔维特讶然：“你还跟特雷有联系？！那个臭小子……”
    欧博拧眉：“嘿！特雷是我朋友！”
    阿尔维特回道：“是损友吧……”
    欧博面露不快：“不许你这么说他！当初要不是特雷帮我，我……”
    阿尔维特见欧博说着就眼圈泛红，忙打住自己的吐槽，搂着欧博又是自责又是哄的。
    “都过去了，咱们不提了好不好？再也不提了。”
    欧博别过脸去抹眼泪，一声不吭。
    阿尔维特百般招数使出，直到到达奎兰特星球，降落在莫雷的小岛上后，欧博的表情才好了些。
    “您好，莫雷……叔叔。”欧博远远的向前来接机的莫雷打招呼。
    一年多没见的莫雷，嘴唇上蓄了一簇小胡子，他自觉很有味道，却不知在欧博看来像个小老头。
    莫雷嘴角抽了抽，冲欧博点点头算是回礼，客套了几句，让自己的机器管家t-b领着欧博在岛上走走，转手把阿尔维特扯到旁边说悄悄话。
    “你跟他现在算是怎么回事？”莫雷严肃的问道。
    阿尔维特意图蒙混过关，被莫雷一句黑太子很生气后果很严重敲醒，忙摆正姿态，央求莫雷帮助他保护欧博。
    “欧博？”莫雷挑眉，“你又给他换身份，靠得住么？”
    阿尔维特点头：“是团里的战友拜托熟人弄得，没问题。”
    就是背景有点麻烦，不过在佣兵里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阿尔维特把这话给咽了下去，不敢跟莫雷说。
    莫雷望了眼远处避开两人密谈，在别墅前的花园内跟在机器人管家t-b后面参观的克隆少年，摇头叹息。
    “他也真是可怜，被你们两个夹在中间，平白遭殃，却偏偏什么都不知道。”
    阿尔维特尴尬道：“他都知道了……”
    莫雷惊诧回头：“他……他知道什么了？！”
    阿尔维特吸气：“埃德林那个混蛋把什么都告诉他了。”
    莫雷扼腕：“埃德林他怎么能……哎！”
    阿尔维特偏过头，望着被绿叶和藤蔓所覆盖的长廊下少年纤细的背影，目光依恋，满含不舍。
    “我都想好了，等集训结束，我把一切都告诉他。何去何从，交给他自己做决定。”
    莫雷鼻子里哼了声：“就你？你下得了决心么？瞧你那眼神，骗谁啊？”
    阿尔维特红了脸：“我我……他要真的想要离开我，跑了正好，就不用参战了。”
    莫雷皱眉：“那你怎么办？万一暗影王国跟霍迪尔共和国真的开战了，普路同星球夹在中间可不好办。鉴于你们佣兵公会会长跟暗影王国第一摄政王安瓦尔的渊源和关系，我看，普路同最后倒向暗影王国的可能性比较高。难不成你到时候还留在普路同上等着他们把你挖出来，挫骨扬灰么？”
    阿尔维特苦笑：“要真那样，我就只好跑去星盟改行去当星际旅行者了。”
    莫雷气得吹胡子：“我看你敢！”
    阿尔维特两手一摊：“那不是没办法么？或者把他放你这儿，我去做星盗，浪迹星宇也不错呢，哈哈！”
    莫雷怒极，抬手打算给阿尔维特一个暴栗，身后突然传来少年清淡的声音：
    “浪迹星宇可以，星盗就免了吧，我怕我遇到灰狼的第一眼，就会冲上去砍了他。”
    阿尔维特匆忙回身，朝欧博咧嘴微笑。
    “啊啊，你逛完花园了？喜欢么？要不要我们回普路同以后在你齐格爸爸的船坞后面也弄一个？”
    欧博淡淡瞥了阿尔维特一眼，没搭理他，转身和莫雷说话。
    “莫雷叔叔，非常感谢您能从百忙之中抽空来帮我做手术，我们可以现在就开始么？您知道，公会最近正在集训，我想早点回去探探情况，恐怕不能在您这儿呆太久。”
    莫雷哪里跟意识清醒的欧博打过交道，被欧博这么几句话催逼着，一时不知该回什么好，推推眼镜，张口应下。
    欧博露出满意的表情，伸手在阿尔维特腰上拧了记，而后抬脚就往莫雷的别墅里面走。
    莫雷呆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忙跟上，独留嘴角抽搐的阿尔维特在原地捂着后腰龇牙。
    这招，欧博已经很久没拿来对付阿尔维特了，这会儿用出来，惹得阿尔维特辛酸不已。
    你说这哪里有急吼吼就想上战场的人啊啊啊！！
    “我没有急着想要上战场的意思。”
    午饭的时候，刚刚做完检查的欧博坐在饭厅里，一边享用清淡的海藻汤，一边淡定自若的回答阿尔维特的追问。
    阿尔维特不信：“那你这么急着做手术干嘛？”
    欧博放下勺子：“我听说，最近，暗影王国和霍迪尔共和国那边轮番派人到普路同来游说，想要将佣兵的有生力量收编到他们的阵营里，布莱德团长说我们加入暗影王国一方的可能性比较大。我是真心不想被他们发现了带回去，所以，只好紧赶慢赶过来做手术，才不是要急着参加集训然后上战场呢！”
    阿尔维特暗暗松了口气：“可是欧博，万一他们发现你要带你走怎么办呢？手术虽然可以掩饰你的原有基因，不过也只是暂时的，而且仔细检查的话，还是可能会被发现的。”
    欧博摊手：“那就是应该由你去头疼的事情了，我会小心不做什么惹人注意的事情，其他的，我也管不了，你想办法让暗影王国的那帮家伙远离我吧，尽量。”
    阿尔维特抚额，头疼不已。
    莫雷端着咖啡，笑得浑身直颤。
    “好了好了，你们要对我的技术有信心。”莫雷拍拍阿尔维特的肩膀安慰道，“只要不是你本人被送到暗影王国做全面系统的检查，是不会被发现的，相信我。”
    欧博擦净嘴角：“那我就放心了，反正出了问题，倒霉的也不是我。”
    阿尔维特：“……”
    莫雷：“呵呵呵呵……”
    上午检查，下午选对象，晚上休息，第二天手术，时间很充裕。于是，一心想要改善两人关系的阿尔维特，晚饭后，拉着欧博到海边散步。
    现在正逢奎兰特星球的夏末时节，又是傍晚，海风带着湿气阵阵卷来，凉爽宜人。若不是集训在即，阿尔维特真的很想带欧博在这儿度过一个漫长的假期，比之去霍迪尔共和国的首都星球度过的那一个沉闷的假期，一定会好上百倍。
    欧博假装没有注意到阿尔维特凝聚在他身后的视线，立在礁石上，望着远方的灯塔出神，实则满脑子都是战争、死亡和不详的预感，都快发疯了。
    风拂过脸颊，卷起少年鬓角缕缕碎发，晃花了阿尔维特的眼。
    悄悄走近，阿尔维特伸出手指，为欧博挑开碍眼的碎发，在脑后重新束起。
    欧博咬住下唇，感受着阿尔维特流连在他颈侧的温热手指，呜咽一声，突然转身扑进他的怀里。
    “希……希尔？！”
    阿尔维特惊讶之下，忘记了和布莱德的约定，道出少年旧时的假名。
    欧博埋首在阿尔维特胸前，细弱的手臂紧紧怀抱着阿尔维特的腰肢，手指在他的衣角用力的拧动。
    “不许离开我！”欧博哽咽道，“不许丢下我！即使是上战场，也不许把我丢下！”
    欧博不敢告诉阿尔维特自己最近一段时间以来在睡梦中看到的那些有关死亡和分离的可怕场景，只有用力抱住阿尔维特，努力抑制自己恐惧的战栗。
    欧博不希望那些可怕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边，一点儿也不想。
    阿尔维特这才明白为何从得到要集训的消息之后欧博便一直对他冷言冷语的，深受触动。一时之间，别无他法，只能紧紧抱住欧博，在他的发顶印下一个又一个的吻。
    “你发誓。”欧博逼迫道。
    阿尔维特抿唇：“我发誓，向繁星间所有的恒星发誓，我不会再抛下你，希尔，再也不会！”
    “即使会一起死在战场上。”欧博接道。
    “不！”阿尔维特摇头拒绝，蹲下身，吻去欧博脸颊上的泪水。“不会开战的，相信我！”
    欧博坚持：“我要听你说。”
    阿尔维特闭了闭眼：“好吧，如你所愿，我发誓，即使真的要上战场，我也不会抛下你独自离去。”
    欧博抱住阿尔维特，接着说道：“无论你去哪里。”
    阿尔维特：“无论你去哪里。”
    欧博：“即便是死亡也不能把我们分开。”
    阿尔维特艰难的接道：“即便是死亡也……不能把我们分开。”
    欧博：“我会跟你在一起。”
    阿尔维特：“我会跟你在一起。”
    欧博：“永远！”
    阿尔维特苦笑：“是的，永远！”
    欧博终于得到了他想要的结果，破涕为笑，重重的亲在了阿尔维特唇上。
    “哥哥，你是我的~”
    阿尔维特的脸，瞬间熟透。
    偷听的莫雷，喷了一屏幕的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