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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瞧瞧这天色,怕也过晌午了。今儿个大清早的,温祺便过来东漓院死拖硬拽将拉她出了王府,只说要带她见见西子楼,透透气解解闷。
    磨蹭半天,却只走到了这里,又迎面碰上一辆刚进城的马车,躲闪不及。如若不是温祺拉她闪得快,她怕是早已命丧于车轮子底下了。
    上一次,温祺很抱歉。温祺没有回答她要去哪,却是脸上陡然有了愧色。
    为何?映雪不解。
    如果知道那里有北冀的人埋伏,温祺绝不带嫂嫂去那的,害得嫂嫂差点被北冀的人抓去。
    哦,原来是为这事。
    她浅浅一笑,瞧着急于解释的小叔子:我现在不是没事吗?我相信你什么也不知道。又道:温祺,你告诉我,你上次所说的绛霜,是不是跟北冀门有什么恩怨?
    嗯,我听母妃提得,当年绛霜为救王兄,曾失手错杀北冀门主的母亲如氏。温祺微微思索,如实以告。
    映雪心头一跳,恍然:那就是杀母之仇了。难怪要将她错认为绛霜捉去。却听得温祺又道:虽是杀母之仇,绛霜却也为此付出了代价。两年前那伙子人将绛霜捉去,在绛霜的脸蛋上划满伤痕,再放毒蜘蛛等王兄救回她的时候,绛霜一张如花脸蛋已是面目全非
    说到此处,温祺有些痛心疾首:那个时候,我们万万没有想到捉走绛霜的人会是北冀门,也没想到他们会对一个弱女子如此惨无人道。要知道当年那独孤北冀曾与王兄尽释前嫌,碰杯结盟,谅解了绛霜的错杀现在出尔反尔,紧咬王兄不放,怕是没有死心替母报仇。
    映雪静静听着,问了句:这绛霜,可是王爷的妹妹?
    这一句,却把温祺问住了。他想了想,没有出声,有些为难看着她。
    映雪明了,瞬息解开了那个男人扔给她的结,道:她是王爷心爱的女子,而且与我长得极似,对吗?
    温祺更是哑口无言,眼眸中渐渐涌上愧色:嫂嫂
    那就是我猜对了。映雪淡淡一笑,转身往前走:嫂嫂何尝有幸,竟与王爷深爱的女子长得相似了去,呵呵。
    嫂嫂,你不要怪王兄温祺更愧疚了,连忙跟上她的脚步:其实王兄已经渐渐接受嫂嫂了,要不然以他的xing子,他绝不会让嫂嫂涉足王府内务只是他和绛霜
    我明白。映雪陡然把脚步停了,静静站在那里,似是说给自己听:不管他是什么理由接受我,都是我自己一头扎进来的,我只希望等他达成心愿,能放了我。
    嫂嫂。温祺被那落寞的身影弄得有些感伤,嫂嫂这话,好忧愁。
    恰巧这时,又有一辆马车辘轳而来,断去了温祺接下来的话语,让他大吃一惊:王兄的马车?那马车虽然不是王兄日常之用,非景亲王府所有,车头坐着的却是乔装成车夫的王兄的侍卫,他自是认得。
    于是也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一把拉过映雪的手,往相反方向走:嫂嫂,我们不去西子楼了,去别处!
    原本是打算趁王兄不在,偷偷带嫂嫂来这西子楼吃一顿以做赔罪,顺便让嫂嫂瞧瞧王兄私下的产业是多么雄厚,再央求嫂嫂带他去见见那个辣椒小乞儿的,哪知好死不死,竟然在大街上撞上他带嫂嫂私自出王府如若被发现,王兄不把他剥层皮去才怪。
    王兄那脾xing,他可受不得。
    只可惜在他刚刚转过身子的时候,马车却很有默契的停了,有人撩起窗帘子对他喊:温祺!是温祺吗?
    这个声音?天!不是吧!
    呵呵。他背影一僵,面色难堪的瞧了瞧旁边同样蹙眉的映雪,缓缓转身:我们绛咦,你是谁?转过身子,一瞧,那窗帘子里的那张脸竟不是绛霜。明明是一个陌生的娇滴滴美人儿轻揽窗帘,浮翠流丹,点染曲眉,却偏偏是绛霜的声音。
    难不成听错了?但,这明明是王兄的马车呀。
    映雪同样疑惑,初闻女子声音,心头陡然微撼百转千回。回头一望,又是一张陌生jīng致带笑的脸,却始终挥不去心头余悸。
    女子直愣愣瞧着她,水眸中闪过一丝惊讶:这位可是胤轩新娶的王妃?原来果真果真绝代风华即便这男儿装,也难掩夺艳光华,呵呵。
    这声音?
    男儿装的映雪心头一震,似曾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她亦瞧着这女子,想寻找到什么,却又找不到什么。
    亲亲们元旦快乐哦,MuA~~~~
    〔正文:052〕
    女子云鬓高耸,玉珠锒铛,柳眉描划得jīng致,眉尾微微上挑,凤眸清亮含笑。是个绝色女子,jīng致中带了丝丝灵气,颦笑莺啭间净是风qíng。
    她一直眼角带笑望着底下的映雪,目光在那片浓密刘海上停留片刻,道:景王妃可是要前往西子楼?奴家也正要前往,一起去可好?
    绛旁边的温祺还摸不清楚状况,这女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温祺,你也一起上来吧,上来再说。女子轻声转向他。
    温祺仔细瞧了她的眼睛一眼,这才朝马车迈开步子:原来果然是你,害我猜测半天。王兄呢?
    你上来再说。女子坚持。
    那好,那我和嫂嫂先上来。说着,就要掺映雪上车。
    映雪顿了一下:怕不太方便。
    如何不方便?我们同往西子楼不是。女子道,并撩开了车帘子,走出车厢,笑了:景王妃金枝玉叶,怕是不太习惯这样的马车,奴家来掺你。
    不劳烦了。映雪被女子说得黛眉微蹙,自己上了马车来。
    等到了西子楼,映雪这才发现这西子楼正是温祺所说的那家酒楼,就在巷子不远处。那条巷子
    她下意识的朝那边望过去,竟发现那里依旧蹲了不少蓬头垢面的乞丐,畏畏缩缩成一团,不敢走出那深巷。自然,也没有路人敢走进去。
    这样的qíng况,貌似有些蹊跷。
    马车停,温祺先是掺了她下马车,随后与那拿扇窈窕女子并排走进店里,谈些杂碎,却始终没喊那女子名字。
    那西子楼不愧是酒楼,甫进大门,便见得二楼楼梯处整齐排列两大片上等好酒,女儿红,竹叶青层层叠叠,摆设非常养眼。
    室内阵阵飘香,酒客静静听着台上的曲儿,品酒吃菜,谈笑风生,竟是外面的世界分隔成另一个天地。
    三小姐,小王爷,你们来了。酒楼掌柜是个身高六尺半的老头儿,本来在捻着算盘珠子算帐,见他们三人进来了,连忙从后面迎出来,对那女子道:三小姐,您的房间我已经让人给您打扫gān净了,可要送些酒菜上去?
    送些茶水吧。女子轻道,回头望了店内一眼,嘱咐着:你忙自己的,我们先上楼了。
    是。
    映雪却没有随之上楼,道:多谢姑娘美意,我还是就在下面喝些酒水吧,不便再打扰姑娘。
    女子上楼的身影一顿,转身朝她看过来:奴家倒不介意公子去房里的!这次,她微笑的瞳眸里含了别的qíng绪,紧紧盯着底下女扮男装的人儿,有些冷寒深刻。
    映雪静静回望她,心头却莫名痛了下,隐隐的,挣扎的,血脉相连的心心相惜,那痛,竟是因为她感应到一种痛,所以她痛了。
    她望着女子,女子望着她,女子吐出那句后,两人便是相对无语了,沉默,陌生,却又隐隐千丝万缕。
    她陡然发现她不讨厌这个女子,甚至,想认识她。
    女子却在对望片刻后瞥开了眼,檀口轻启:既然如此,奴家也不再qiáng求了奴家相信马上会与公子再相见的,先告辞!便轻移莲步上了二楼,窈窕娉婷身影顷刻消失在转角。
    见此qíng境,旁边的温祺和薛掌柜才终于各自松了口气。
    薛掌柜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指指临窗那张桌子,对映雪道:这位公子,那张桌子可好?离高台近,又临窗,听曲赏风景皆可,是我们酒楼特意为贵客准备的
    映雪轻轻点头。
    那可好!温祺本想拒绝怕又生出什么事来,又听得台上缭缭琴音正是他最喜爱的曲子,遂大掌一拍,改口道:薛掌柜快准备酒菜去,今日本王要与嫂邵兄好好喝一杯,以做那日的赔罪!
    那小王爷快这边请,您们先听曲,我这就让人准备最上等的酒菜!
    快去快去!别在这啰嗦!温祺一落座,便将注意力沉醉在了台上的曲子上,忙不迭的打发多余的人。
    那我退下去了!薛掌柜瞅瞅映雪,终于退了。
    映雪坐在小叔子对面,静静瞧了台上女子一眼,心思遗落在另一个让她莫名有感应的女子身上,问了句:温祺,刚才那女子可是绛霜?
    温祺本来在拍掌助兴,突听得如此一问,脸色大变,也没了听曲的心思,忙着解释:她她只是个刚认识的人,西子楼的常客。因为投缘,多jiāo谈了几句,并不知她姓氏。嫂嫂,来喝茶,这是上好的龙井。
    说着,已细心的为她将茶杯斟满,岔开话题。
    哦。映雪淡淡应了声,没再说什么。
    片刻,窗外又突然响起一阵比酒楼内鼓掌声更响的嘈杂声,响彻天地,铮铮缭乱。而一片浓烈血腥味缓缓弥漫过来,惨叫声一片。
    望出去,只见得刚才还欣兴向荣的大街已是七零八落,一群以禽鸟皮毛为遮体衣物的莽汉手抡大刀气势汹汹一路杀过来,见人就砍,见店子就抢,十分凶狠。
    快跑啊,牟伊人来了!
    见此,刚才还酒兴盎然的酒楼里迅速吵闹起来,人人如惊弓之鸟,惊慌成一片。这些贵公子哥们忙不迭的跑出大门,爬的爬马车,钻的钻轿,吓得四处逃窜屁滚尿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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