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再次的离别

    走到月芽跟前，库洛洛十分自然的伸出右手抚上她的脸，然后手向她脑后游移把她的发梳向耳后，俯身在她脸上留下一个淡淡的吻：“欢迎回来。”
    “……库已经过了二十岁的生日了，是吧。”月芽低头把玩着手中的锦盒。
    “上个月刚过。”库洛洛点点头。
    “闭上眼睛，我有个礼物要送给你。”抬起头，真诚的望着对方，绯色的眼睛写满了祈盼。
    库洛洛听后一笑，闭上了双眼，静静的等着。突然觉得左耳耳垂一痛，猛的睁开眼，看见月芽手中拿着一个十分眼熟的水蓝色宝石。
    “果然……比起我，它更适合你。”月芽看着那因沾了库洛洛的血而变成深蓝色的宝石耳坠，抬起手，把另一个宝石钉上他的右耳。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库洛洛淡笑着开口说：“原来你是具现系的，之前的确没有测试过。”
    “为什么你没有带着安妮一起来？”望着他，月芽轻声问道。
    “带她来了，你马上就会逃跑吧。”用陈述语气说着这句话，库洛洛伸出手，“我能有这个荣幸，请月芽小姐到我的驻地一游吗？”
    “我不能拒绝，不是吗。”月芽低低的叹了口气。
    握住月芽伸过来的手，库洛洛轻轻的摇了摇头：“不，你可以。”
    只是拒绝的代价会很大。月芽在心里默默的想着。
    “真是糟糕，今晚是嘉年华的第一天呢。”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几乎都带着面具穿着或华丽或怪异的衣服，反倒是他们俩人的普通装束显得更加打眼。库洛洛的语气有点失落：“我把今天买的面具丢了。”
    “……你并不需要那种东西。”抬头看了他一眼，月芽说道。
    “是吗？”库洛洛应了声，就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牵着她的手往临时落脚地走去。
    “喔，小丫头回来了。”远远的看着月芽跟在库洛洛身后走了过来，信长从高高的集装箱上跳下来。
    “前辈，这是就我不能动她的原因吗？”迪恩鬼魅般的在信长身后问道。
    “小丫头是团长的宝贝喔。”跟着信长跳下来的窝金，嗓门大到连还没到这个仓库的两人都听见了。
    “他们说你是我的宝贝呢，高不高兴？”库洛洛笑着回头问道。
    “库你希望我高兴吗？”月芽抬起头望着他的侧脸。带上了“女神之泪”的库洛洛，大概已经和之前她所知道的人完全不一样了吧。
    “我的希望啊……”库洛洛低吟了一下，然后微笑着抬起头：“到了，进去吧，你的小朋友在等你。”
    这么说着，库洛洛牵着月芽的手把她领进了仓库的大门，几只蜘蛛分散在两旁，好似在夹道欢迎。但月芽已经没有心思去理会他们了……
    “……安……”眼前的画面像是场恶梦。
    月芽的脚又轻轻的向前迈了一步，却还是没有踏在实地上的感觉。
    在房间尽头的，是一具几乎没有了生气的残破娃娃。
    四肢的每一根骨头都被折断而使手脚以怪异的方式扭曲着，两根拇指粗的铁链穿过了锁骨挂在墙上，身上还有着无数大大小小的伤口在不断的往外冒着血，只有脸上奇异的没留下任何伤口，但这样反倒让人觉得更加可怕与绝望。
    “库——洛——洛，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会伤害安的吗！”回过头，月芽不知自己是用怎么样的表情看着对方。
    一抹微笑慢慢的爬上库洛洛的脸庞：“我，的确答应了。”
    从出奇的愤怒中找回一丝理智，她再次转过头深深的看着被挂在墙上的人，没有忽略一直站在库洛洛身后的飞坦眼中闪过的一丝嘲讽。
    “为什么？”无数个问题，最后出口的只是这三个字。
    “月芽儿，幻影旅团团长的宠儿、最爱、珍宝。”磁性的嗓音温柔地说着这句话，闭上眼的月芽感觉到一种熟悉的触感，库洛洛的手正在她小巧的脖子上游移，“然后总是有人想把你从我身边抢走……为什么会这样呢？”手劲猛然一紧，让她觉得一窒，马上又放松了，继续轻轻的游移。
    “这个小丫头很坚强喔，除了飞坦折断她第一根手骨的时候叫了一声之外，后来都没有再发出过任何声音，只是狠狠的瞪着飞坦而已。”信长像是好心一般的解说着。只是这样会让飞坦拆磨得更狠一些罢了。
    “闭嘴。”冷冷的吐出这么一句话，月芽挥开了库洛洛的手，一步一步向安妮走去。
    走到对方身旁，她弯腰蹲了下来，手小心翼翼地抚上对方的脸，在肌肤相触的一刹，她敏感的察觉到对方一瞬间的颤抖，原本无神的双眼对上了绯色的眼眸，然后……
    一抹微笑自安妮脸上漾开，可是她的嘴角刚刚上扬了一度，一丝腥红的血就从里面流了出来：“抱歉，我没逃掉……”
    “不是你的错，是我……都是我！对不起，对不起，安，对不起……”轻轻的把对方的头抱进自己怀中，某种温热的东西从她的眼里流了出来。
    我的安，我的小天使，我的开心果，我的梦想……
    “好痛喔……”怀中的小人儿又低喃了一句。
    怎么会不痛？只是被刀划一道小小的伤口都可以哭天喊地一整天的人，怎么能受得了飞坦的酷刑？
    “不过我什么都没说喔。”这句话好像在现宝。
    为什么不说出来？只要说出来或许你就不会有事了……
    “因为我很喜欢月嘛。”这一句话永远是肯定句。
    我也很喜欢你，只是从来没有说过而已。
    “……要结束了吗？……”最后，是一句不像问句的问句。
    “晚安。”她轻轻的吻了一下安妮额头上的紫玉，手中具现化的长针穿过了对方的胸口。带着这样的她是逃不掉的，如果要死的话，还不如死在自己的手里。
    那纯净的眸子里没有一丝疑惑、害怕、愤怒，只是满满的明了与痛惜：“谢谢。”
    谢什么？谢谢自己杀了她吗？真是傻啊……安和自己都是，这个世上不会有奇迹，她明明知道，却还傻乎乎的去假想或许……
    手中光芒一闪，安妮的身体凭空的消失了，在旅团众人还没从惊讶中回过神的时候，月芽转了过身子。
    下一秒，她被搂进一个曾经熟悉的怀中，库洛洛好听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玩得还开心吗？”
    在他怀中抬起头，她望向库洛洛的神情带着微笑又带着泪痕，望着对方额上的十字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只吐出两个字：“……再见。”
    说完，人就像刚才的安妮一样，凭空不见了。
    “团长！”派克惊恐的望向散发着无限杀气的人。
    听到喊声，那种杀意渐渐的淡去了，库洛洛的脸上又浮现出了平常的微笑。伸手抚上额上的十字纹，他淡淡的说了句：“唉呀，又让她跑了呢。”
    “那么大家先散了吧，今晚，玩开心点。”说完这句话，库洛洛走出临时聚集点，抬头望着已经朦朦亮的天空，空中有一只早起的飞鸟从他的视野中飞过，下一秒小鸟却突然出现在了他的掌心中。
    “早安，可爱的小东西。”微笑的望着因不安而拼命拍着翅膀想要飞起来的小鸟，他的手一握。
    “叽——！”一声惨叫之后，再次张开手，随手丢掉那团血肉模糊的东西，他轻轻的甩了甩手上的血珠，笑容又扩大了几分。
    我可爱的小鸟，
    下次要折断你的哪只翅膀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