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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要不要这样做?冬蓟实在是无法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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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归程安排得并不匆忙,以舒适为主,行进速度就拖慢了很多。中途他们又找驿站投宿了一次,再次出发后,又走了小半天,马车和骑手们终于来到了海港城郊外。
    这条进城的路正好路过救济院附近。阿尔丁特意拉开马车窗帘,把现在的救济院指给冬蓟看。
    救济院已经恢复了以往的模样,前些日子那些带着武器走来走去的人都不见了。空旷的庭院旧址十分安静,门卫仍然像从前一样藏在石堡大门的阴影里。
    现在是白天,大路上有几个女人正慢悠悠朝救济院走去,看打扮应该是在救济院里工作的寡妇。她们提着纸包裹,背着草筐,应该是刚刚采购归来。
    阿尔丁说,市政厅又给救济院拨了一笔钱,用来抚慰那些受到惊吓的老人和孤儿。地下市集也没有受到太大影响,去避风头的游商基本都回来了,有些法师现在住在南渔港的贫民区里,等观望得差不多了,他们也都会回到市集里做生意。
    “以后你继续做市集的管理者,”阿尔丁告诉冬蓟,“还和从前一样,不用真的管什么事情,有问题和我商量就好。”
    冬蓟问:“事情结束了,权限不用还给卡奈吗?”
    阿尔丁说:“不用。以后他确实不管这些了。”
    临近傍晚,他们终于回到了海港城内。阿尔丁拉上了马车窗帘。窗帘下方挂了金属条,即使有风也掀不开它。
    以前冬蓟乘马车外出归来的时候,他一向是在大门前下马车。车夫不走正门,他会把车赶去另一条路上,从宅邸的旁门进去,直接回马厩。但这次回来,阿尔丁命令车夫直接进入大门,把车赶到庭院里面。
    从种种迹象看,显然是阿尔丁不想让冬蓟被别人看到。这样一想,冬蓟心里有些不愉快。
    车夫打开了马车的门,阿尔丁先下了车,再伸手搀扶冬蓟。冬蓟走出来,再一次站在熟悉的庭院里。当他看到那条藤萝长廊时,他心头的不快几乎要消散了——走过那条长廊,再转几个弯,从宴宾厅左侧的小路走过去,穿过中间的花园,就能看到他用过的实验室了。
    他一直很惦记实验室,也惦记郊外工坊里的进度。有那么一小会儿,他差点就忘记了之前的种种疑虑,内心有个声音在告诉他:能重新回到这些事物面前,已经很不错了,你的生活一切如常,有些事情本来就不归你管,你不该为它们多花心思……
    阿尔丁走到冬蓟背后,双手扶着他的肩,轻吻了一下他的头发:“好了,我们到家了。等会儿先吃点东西,然后早点休息。”
    冬蓟回头看他。也就是在两人对视的瞬间,冬蓟心中刚刚消散掉的那些东西,又逐渐全都回来了。
    冬蓟疲惫地意识到,他根本没法真正让一切如常。
    只要他看着阿尔丁,就会想起之前的种种经历,想起他没得到回答的所有疑问。
    冬蓟犹豫了好一会儿,先选了一个最简单的、大概率不会被回避的问题:“卡奈怎么样了?我听说他之前伤得很重。”
    阿尔丁说:“他伤到了骨头,确实比较严重。最近他的精神已经好很多了,你愿意的话,明天可以去看看他。”
    “明天?”
    “今天他不在家里。他和德丽丝谈事情去了。你还记得德丽丝是谁吧?”
    冬蓟点点头。他对那个红发半精灵印象还挺深的,一方面是因为她与他同为混血,另一方面是因为那场导致莱恩夺门而出的晚餐,他实在是印象深刻。
    等将来见到卡奈,冬蓟还挺想和卡奈单独聊聊的。有些事,他也可以问卡奈,说不定卡奈会回答。
    冬蓟悄悄想象了一下,如果是和卡奈面对面说话,他可能反而敢直接问出心里的疑问。
    卡奈要是不回答他,他好像也不怕什么,诚惶诚恐道个歉赶紧走就行了。
    明明阿尔丁态度更温柔,与他也更亲近,他在面对阿尔丁时,却更难以直白地表达自己……
    这是为什么?冬蓟一时无法解释,也不知该从哪里获得答案。
    接下来,阿尔丁和冬蓟各自回到住处,换掉了外出所穿的衣装,简单洗漱了一下。
    在这期间,仆人们准备好了晚餐。人在舟车劳顿后反而没什么胃口,所以阿尔丁吩咐他们做些简单清爽的东西,装进手提藤筐里,送到阿尔丁的房间去。
    然后,阿尔丁亲自带着食物去冬蓟的住处,敲开了冬蓟的门。
    冬蓟开门的时候,身上裹着刚刚换好的长袍,头发湿漉漉的,水顺着脸颊往下滑,打湿的乱发缠在精灵血统的独特耳尖上。
    阿尔丁问他为什么要这么着急去洗头发,冬蓟说在教院的禁闭室里很不方便,好多天才能让人送进来大桶的温水。这还是幸亏有老法师愿意多关照他,否则这么的长时间过去,他恐怕早就要脏成一团烂泥。
    冬蓟边说边转身走向屋内,阿尔丁跟在他后面,放下藤筐,抢先拿来手巾,把冬蓟拉到自己面前,为他擦拭头发上的水滴。
    一开始,阿尔丁用手巾把冬蓟的头整个盖住,故意像揉搓小动物一样来回揉了一阵。
    冬蓟下意识想躲,又只能站着不动,阿尔丁偷笑了一下,先隔着手巾吻了一下他的额头,又掀开手巾,把它搭在冬蓟脑后,露出冬蓟的面孔和乱糟糟的湿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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