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那天我们在夕阳下的奔跑，就是我们

    为了不请假让学校停课？这么拉风又嚣张？
    叶南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时候，李青鱼已经走出办公室了。
    他连忙追上去质问“去年那场迷之台风警报导致全县停课就是你搞的鬼吧！”
    去年有一号名叫“麦莎”的台风，离着青山县还有大半个省的距离，一片风平浪静，县里却下发紧急通知，全县停课一天，引起了很多争议。
    “是。”李青鱼毫不掩饰地承认了。
    “南无三，这是何等的自私与任性！”叶南感慨道。
    “但是，如果有能让我请假的事情发生，学校为之停课也未尝不可。”
    叶南稍微一想就明白了，能让李青鱼请假的事情八成也是和异能甚至使徒有关的事情。也许是为了避免出现安全事故，也许是为了避免秘密泄露，停课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因为两个人的班级不在一个楼层，叶南和李青鱼也走到了分别的路楼梯口，就像以往和张小北那样。
    “那么，回见。”李青鱼摆摆手准备再见。
    “对了！”叶南突然叫住李青鱼。
    “嗯？”李青鱼回过头。
    “既然有tt号的话，咱们有没有什么tt群之类的？”
    “你是说什么的tt群？我个人的，魔都大学特招生的，还是组织上的？”
    “什么都可以。”
    李青鱼想了想说“我回去看一下，找一个群让他们拉你吧。不过事先说好，有些人可不是那么好打交道。”
    “没关系，我会注意的。”
    叶南心想，毕竟他们也是成绩不合格就要进收容所当小白鼠的家伙，情绪因此紧张一点、暴躁一点也是很合理的。
    李青鱼点了点头，摆摆手转身离开“那就，再见。”
    “再见。”
    和李青鱼分别之后，叶南并没有回去上课。一栋教学楼并不止一个楼梯，叶南他们这个教学楼除了平时最常用的旋转大楼梯外，还有两个小楼梯。
    他走到平时没有人会经过的一条小楼梯上坐下，慢慢往后躺下。
    虽然在和李青鱼交谈的时候他非常沉稳，但那都是表象，叶南的内心实际上是相当懵逼的。
    说到底，叶南还只是一个即将十八岁的未成年而已，过去十几年人生里所见的也不过是学校里有限的见闻。
    会侵蚀人体的超能力，可能活不到三十岁的寿命，来自异世界的使徒血脉，终将毁灭世界的元祖，国际性的神秘组织……还有不及格就要被带走的坑爹考试。
    叶南确实是渴望着不平凡的生活，可是当不平凡的生活真正来临的时候，叶南的心中却出现了迷茫，甚至还有一丝畏惧。
    躺在楼梯上闭上眼睛，深呼吸几次之后，叶南觉得舒服了很多，除了背硌得有点疼。
    叶南又坐直了身体，微微喘息着，像是刚刚从一场大梦中醒来……他就这样坐在楼梯上，双臂自然垂落在两腿之间，看起来像是一名在思考人生的哲学家。
    叶南现在是真的在思考着哲学问题，就是那著名的哲学三问——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
    对于之前的叶南来说，他就是叶南，一个普通的高中生，从青山县鼓楼街道九州西路79号3排5栋201室而来，要到充满了未知与挑战的未来中去。
    现在呢？
    叶南抬起手，之前在李青鱼手上写字的触感还清晰地留存在他的记忆，李青鱼竖起手掌向他展示那道乌黑伤痕时的场景他可能一辈子都忘不了。
    现在叶南也有些搞不清楚自己是谁了，也想不清楚自己从哪里来，更不明白自己要到哪里去。
    李青鱼说的那些拯救世界的大道理他根本不感兴趣，他现在只是为了不当小白鼠而奋斗，最好的结果就是成为一个满世界撒币的异能版詹姆斯邦德。
    这确实是不平凡的生活，可是……好像和他想要的并不一样。
    旧的世界被击碎，新的世界还没有建成，叶南感觉自己就像站在一片混沌之中，找不到容身之处。
    就在叶南即将要在人生道路上迷失方向的时候，下课铃惊醒了他。
    大课间到了，也就意味着该跑课间操了。整栋教学楼的人都从教室里涌了出来，这条平时没人经过的小楼梯也会变成人挤人的地方。
    意识到这点之后，叶南停止了胡思乱想，在人流来到之前朝楼下走去。
    之后的一整天，叶南都过得和以往没有什么不同，正常地上课，正常地做卷子，正常地和嘤嘤怪插科打诨。
    连叶南自己都有些奇怪，为什么在短暂的迷茫之后自己又慢慢平静了下来。
    也许，平静亦是迷茫的一种吧。
    很快就到了中午放学的时候，叶南来到教学楼下等着张小北和妹妹，平时他们都是一起吃午饭的。
    叶南和张小北他们住得离学校有些远，没有电动车的话坐公交车来回就要一个多小时，根本不如在学校附近吃然后休息一下。
    很快，人到齐了，叶南问两人“今天吃什么？”
    “唔……凉皮怎么样？就红绿灯路口那家陕西凉皮。”叶双喜说着舔了舔嘴唇，以此暗示哥哥自己的想法。
    “小北呢？”叶南转头征求一下张小北的意见。
    “都行。”张小北随口说。
    叶双喜有些奇怪地看了看叶南和张小北两人，嗔怪道“老哥，你是不是又和小北姐闹别扭了？赶快跟小北姐道歉啊！”
    叶南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张小北也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对叶双喜轻轻摇了摇头。
    气氛一下子沉闷了下来，三个人一言不发地随着人流过了马路，叶双喜拉着张小北在凉皮店里抢到了位置，叶南和以往一样负责排队。
    “一份甜口的大份凉皮，多加醋少加辣。再来一个小份麻汁凉皮，不要辣。还有一碗小份凉皮，不要黄瓜。”
    点完餐之后叶南心中突然有份莫名的伤感，过去的日子里他们三人形影不离渡过了那么多岁月，小北和双喜的口味他都已经烂熟于心，连她们一点细微的习惯和爱好都一清二楚。
    叶南想起了小时候骑着自行车，带着张小北在大街小巷乱窜，妹妹侧坐在前面的横梁上，死死抱着自己的脖子。
    玩累了就放倒车子，几个人一起坐在河堤上，一人一听健力宝易拉罐，一边喝一边吹着风聊天吹牛，喝饱了就打个碳酸味道的嗝，还会很不雅地比谁打嗝的声音更响。
    这样的事情以后估计就再也见不到了。
    叶南把三份凉皮端到桌子上，把筷子和勺子也给两人放好，然后坐下默默吃着。
    “哥，你怎么哭了？”
    “睡眠不足，眼睛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