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

    “你这想法不错嘛。”卓雅并没有直接指责她这种行为的不可开，反倒还十分鼓励地赞了一句，“结果如何？”
    顾染将学习机递给她，示意她看上面记录的数据，“晴天草对昆虫类也是存在同样效果的，学姐直接做晴天草实验是怎么样的呢？”
    “我么？”卓雅一边翻看着数据，一边回答道，“我当时就从别的星球专门采购了一批晴天草，然后对它的成分进行分析，不够并没有在其中找到什么能对虫族起作用的物质。”说到这她看了一眼顾染又补充道，“大学植物学是一门非常高深的课，相比起来中学的实验程度还是有点浅显。”——意为你不知道什么东西能对虫族起作用是很正常的。
    顾染明白她是在劝慰自己，点点头并不觉得气馁，她一直都很清楚这个时代教育有多发达，如果万事都能靠自学的话，星际的学校都早该倒闭了，“恩。”顾染点头应是，继续将刚刚没做完的步骤——将昆虫放进装有晴天草渣滓的玻璃罩中一一做完。
    卓雅已经将她的实验数据看得差不多了，是很有意思的实验方式，因为不知道什么物质是效果成分，所以特别找到了虫族的替代品，不得不说是个人才，卓雅在心里暗道，若是顾染投身植物学，将来达成的成就必不会小。
    被认可且被寄于重望的顾染毫无所知，她正在观察昆虫们的反应，毫无反应，没错，面对晴天草渣滓，昆虫们竟是毫无反应。她回想起刚刚不小心落入玻璃器皿中的小昆虫的结局，脑子里突然闪过集训时的一些画面，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从脑中诞生。
    “你这是什么啊？”卓雅看完了数据又开始看起那些野生晴天草了，她从里头揪起一株像野草似的植物，“你怎么把杂草也拿回来了？”她问道。
    “这是跟晴天草长在一块的，卓雅姐没见过吗？”顾染小心接过她手上的“野草”，她刚刚脑海里的想法正是事关这植物的。
    第32章 和顾家父母的视频通话   顾染一开始采摘……
    顾染一开始采摘晴天草的时候也是没把那“杂草”一起带进去的，但是渐渐她发现但凡生有晴天草的附近都长有这“杂草”，当时着急她也没用人物介绍板看看，索性就带回来了，“这植物跟晴天草长在一块，我也没认出这是什么，就一起带回来了。”她一边跟卓雅解释，一边打开了人物介绍板。
    幽绿色的光板上，一串详细的介绍出现在顾染的眼前。
    【学名：暂未命名
    界：植物界
    门：被子植物门
    纲：双子叶植物纲
    形态特征：一年生草本，杆直立或基部膝曲，高10-100厘米，叶片扁平……
    生长环境：广泛生于山坡草地、路边、田野和河滩，常与晴天草相伴而生；
    特殊功效：与晴天草一起会产生一种特殊物质，有驱虫、杀虫之效】
    看到最后一句，顾染瞬间：“……”这就是她越来越不常用人物介绍板的原因，总是提前剧透，她想自己一步一步实验然后得出结果啊！！
    一旁的卓雅并不知晓顾染的心痛，“杂草嘛自然是哪都长的。”她漫不经心地说道，“你在干嘛？”
    顾染正在反证人物介绍板得出的结果，她设置了两组，将晴天草单独放在一个玻璃罩里，另一组则将晴天草与那个未被命名的伴生草放在一起，再将两只同种类的昆虫随后放入其中，“我在试……”
    顾染的话还没说完，眼前的玻璃罩里已经有了结果，卓雅也看见了，她靠近实验桌，脸上露出了一个若有所思的表情，“有点意思了。”她笑着看向顾染，问道，“我能加入你的实验吗？如果有结果我不需要署名。”
    卓雅在这小小的实验里察觉到了无限的可能，她的直觉告诉她破解晴天草秘密的机会就在眼前，她并不在意那些名义上的噱头，她是真的喜欢植物学。
    “当然可以。”顾染听了她的话愣了愣，随即就答应了，人物介绍板的结论已经摆在眼前，若是想要证实这个结论，只凭自己这个植物遗传学的门外汉总归还是有些不可信的，能有卓雅这种已经小有名气的人物加入自然是再好不过的。
    卓雅的加入使得顾染的研究更加正规严谨了，这本是她凭借兴趣做的一个小小的课外研究，可现在似乎误打误撞的，倒可能成了一件人类福音的大发现，顾染一下子也不知道该是什么心情了。
    卓雅从自己的实验桌上拿来几根装有各色液体的试管，“我现在要先制作介质，等等做稀释用……”她很详细地解释着介质的配法，顾染知道她这是在教导自己，认真地听着，又见她拿过一个镊子在晴天草的叶子上轻轻地刮了刮，将镊子放进装有刚刚配置好的介质的浅口培植皿中，“现在我们就可以来看下其中的成分了。”
    ……
    卓雅的专业性真的非常强，顾染一直觉得自己很聪明，也觉得自己在植物学上小有天分，在她面前还是有些自愧不如。倒像是之前是自己在小打小闹了，顾染在心里叹道。
    “你来看看。”卓雅那边很快就出现了新的进展，她的心里存了一些要带带顾染的想法。
    顾染走上前趴到显微镜前看了看，“看到了什么？”卓雅问道。
    “似乎有什么东西快速分解了？”顾染不确定地说道，“我那边的情况是可以看到有什么东西快速生成了。”她负责的是晴天草与伴生草放置在一起的部分。
    “没错，那看来极有可能这个物质就是咱们想要找的东西。”这个好消息让卓雅笑得十分明艳，“不过今天太晚了，明天再继续分析这个物质吧。”
    “啊？”顾染愣了愣，低头看了一眼时间才发现已经是晚上九点了，对她来说确实是有些晚了。
    不过一愣神的功夫，卓雅已经十分利落地将桌上的东西收拾好了，这才对顾染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
    联邦中学提供给学生的住宿条件很好，一人一个独卫单间，房间虽然比不上家里，但也很大了，c3也被她带来了学校，它在顾染上学后就被返厂进行升级，已经从母婴机器人升级为管家型机器人了。
    “您好，您有一个来自备注为父亲和母亲的视屏请求，请问是否接通？”顾染才到宿舍坐下没多久，c3机械的提醒声就在耳边响起，是顾黎书和苏知忆的视频电话。
    “c3，帮我接通。”
    顾染的命令一出，成熟英俊的男人和温婉美丽的女人身影就出现在了顾染面前，“爸爸，妈妈，晚上好。”
    “晚上好，小九。”苏知忆关切问道，“这次集训辛苦吗？”哪怕住校了，顾家父母的一天一个视屏慰问还是少不了的，不过此前顾染去参加集训了，学习机也被学校收走了，所以这是他们时隔半个月的第一次视屏。
    “还行。”顾染点点头，又跟顾家父母讲述了自己这次的集训的基本情况，“这次的集训有点困难。”她想起被支配的十五天，头皮还有些发麻，不由得说话也顿了顿，但最终还是并没有细说究竟其中有多困难。
    然而学校的每一场集训录屏都是有发送给家长的，特别是这次在顾染、陆余淮还有林听白小组身上发生的意外，更是要跟家长们好好解释的。
    苏知忆的心里不由得带上了一丝心疼，不管是她也好还是她的丈夫顾黎书也罢，跟这个小女儿的感情都是有些疏远的，原先他们还没察觉，最终还是顾时瑾这个大儿子看不下去了出声提点，他们这才发现自己有多失职。
    哪怕是在外进退有度，颇具大家风范的顾柒到了父母面前也是娇娇气气的，可顾染却总是淡淡的，但也不是冷漠，她的脸上虽然表情不多，但是看到家人团聚在一起脸上也是会带着浅笑的，就像是在看幸福的一家四口一般。
    是的，就是那种看别人家庭的眼神，有时候苏知忆觉得顾染根本没把自己当成家里的一员，原先她也会忍不住跟顾黎书抱怨，觉得这个小女儿不知道像了谁，后来被顾时瑾当头一棒点醒，她才醒悟不是顾染有问题，是自己这个做母亲的偏了颇。
    苏知忆在意识到问题所在之后深刻反省了自身，作为现今外交部的一把手，她的交际能力自然是没话说，她很快就找到了跟自己小女儿正确的相处方式，恰如此时，她发觉顾染将集训的艰辛尽藏于心中，便装作了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有些小兴奋地问道，“很难吗？这次是不是考不好啊？老师会不会请家长啊？”
    顾染被她的兴奋哽住了，她在此前就发现了苏知忆似乎非常希望做一回差生的母亲，大概是因为家里的子女都太过优秀，让这位母亲自觉没有了用武之地，“……虽然有点难，但有惊无险，还是拿到了第一。”
    听到这话，苏知忆的眼神里的光一瞬间就黯淡了，却还是维持住了一副端庄的模样，“小九你的优秀有目共睹，妈妈一直都很相信你。”
    可是你之前的眼神完全不是那样表示的！明明是一副蠢蠢欲动想要被请的模样啊！顾染在心里忍不住吐槽，下一刻她眼尖地发现苏知忆的身后桌子上放了好几本《如何培养孩子的自信心》、《怎么安慰受挫折的孩子》、《好妈妈，好孩子》，苏知忆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视线，故作无意地还动了动，恰好挡住了那些书。
    顾染：“……”她记得书中描述的苏知忆不是这种活泼的性格啊，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书中这位温柔知性的女性崩了自己的人设的呢？顾染百思不得其解。
    她没发觉的是自从这位母亲在她面前改变了性格之后，自己跟她说话的态度也自然了许多，关系也在不知不觉中变得亲近了。
    ……
    在苏知忆的特意主动之下，顾染虽然有些被动，但却也接得上她的话茬，这对母女俩你一句我一句的，气氛倒也有些火热，虽说大部分时间顾染都是在心里默默吐槽，但她不知道的是她每次在心里有什么想法，眼神里就会流露出来。
    顾染以为自己藏得很深，其实苏知忆早就从她生动的大眼睛里看穿她的内心了，她忍不住别过脸背着顾染偷偷地笑了笑。
    顾黎书在一旁看着妻子狡黠地逗弄小女儿，无奈又宠溺地笑了笑，他低笑出声，引起了苏知忆和顾染的注意，顾染这下才想起自己的正经事，“爸爸。”她道，“关于之前的晴天草研究，我有了一些进展。”
    顾黎书自然记得她口中的晴天草研究，这可是他们关系缓和的一大证明。要知道起初顾黎书跟顾染的亲子关系非常糟糕，毕竟这位父亲在小女儿刚出生的时候心态就是十分可有可无，后来孩子长大了，他虽然心态摆正了但是天生性格就不主动，与顾染之间的关系就更冷淡了。
    但后来顾染知晓顾黎书在哈尔星球，出于对虫族的关注，每次视频都忍不住主动跟这位看着冷冰冰的父亲多说两句，询问他一些关于虫族的事情，顾黎书见小女儿很感兴趣的样子一直也都知无不言，久而久之两人的关系倒是渐渐地亲近了许多。
    第33章 五年级中学生的日常生活   倒v章节到这……
    晴天草就是顾黎书跟顾染之前交谈的时候，提到过的一种能够短暂驱逐虫族的植物，有许多受到过虫族侵扰的偏远星球的土著们就常会在家中种植这种草，虫族很不喜欢这种植物，有晴天草的地方就会一定程度进行避让。
    他还记得顾染听到晴天草的时候眼睛都在闪闪发光，后来也听她说自己有试着在做晴天草的相关实验，不过一直没什么进展。
    顾黎书对于这个结果是不觉得意外的，毕竟这么多知识渊博的教授们都没能破解晴天草的奥秘，小孩子兴致来了做个小试验又能有多大的进展，但是顾家父母们一直很尊重孩子们的兴趣爱好，因此顾黎书也从未泼过其冷水，反倒一直都态度认真地对待，“什么进展呢？”
    “我跟实验室的师姐一起，似乎找到了晴天草起到驱虫效果的物质……”顾染将今天在实验室里的情况仔细地一一道来，“不过里面的成分我们还没有分析，明天会再看一下。”
    顾黎书起初还只是想着认真听听，可以跟小女儿多一点共同话题，结果越听到后面他的表情越凝重，如果真的找到了晴天草里的驱虫成分，那可是个大事情，“你实验室的师姐是？”
    “啊，是我一个实验室的师姐，叫做卓雅。”顾染答道。
    “卓雅？”苏知忆在一旁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是卓家的那个天才吗？是卓越飞教授的后辈吧？”
    卓越飞是星际土壤净化之父，最高科学技术奖得主之一，如今已经180的高龄，还在联邦科学院里孜孜不倦地致力于净化土壤的研究，市面上净化土壤得最新方式就是他研究出来的，用他的办法净化的土壤相对而言更纯净，工序也更加简单，此外顾染之前用的能够代替土壤的营养液也是他的佳作。
    苏知忆这样一提，顾黎书也想起来了，“是前几年名声鹊起，但是又很快消声觅迹的获得青年创新奖的那位？”
    苏知忆点点头，二人相视一眼，皆有些惊奇，没想到这位史上最年轻最有前途的植物学家居然成了自家小九的师姐，看着关系还很不错，殊不知顾染听到他们的对话也是十分茫然。
    最新一期的青年创新奖获奖情况她也有所关注，她还记得那是位非常个性的获奖人，连领奖都没来的，名字也因为当事人不愿意没有公开，当时学校也有好多同学议论过这个事情，没想到居然就是身边的卓雅吗？
    顾染在下一刻又马上有些恍然大悟，难怪卓雅师姐在实验室里格外地自由，约翰老师对她也很客气，也总是问她的意见，其他师兄师姐们只以为是她家里有钱有势，所以老师被迫之只能给她脸面，原来是因为她在这个行领域里的地位是跟约翰老师一个级别的啊！
    顾黎书与苏知忆确定了卓雅的身份后，再想到晴天草的实验结果，心里有些骄傲与激动，只是二人都不愿意为了这种没影的事给顾染增加压力，因此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听起来很不错，期待你们明天的结果。”
    顾染点点头，得知卓雅的真实身份对她来说内心没有一丝波澜，毕竟如果她愿意，她早就可以通过人物介绍板知道对方的身份。
    她跟卓雅可以成为朋友单纯只是因为卓雅就是卓雅，跟她是不是卓越飞教授的后辈，是不是青年创新奖的获奖得主没有任何关系，只是卓雅这名字还有这身世和经历让她觉得有些熟悉呢。
    ……
    顾染与顾家父母结束了通话便坐到桌前开始预习明天的课程，“叮咚”，是学习机的消息提醒声，顾染拿出学习机一看，原来是艾维老师在班级群里艾特了她、陆余淮和林听白，“顾染，陆余淮，林听白三位同学，明天学校有个会议，已经发在官网上了，你们关注一下时间明天去一趟。”
    顾染回复“好的”，便前往官网查看，果然官网最新发了一条消息，是通知各个年级班级的班主任明天中午三点前往会堂参加会议。
    顾染：“？？？”班主任的会议让他们三个学生去作甚，她一头雾水地记下了时间和地点，又在学习机上新建了日程，回到聊天页的时候发现林听白给三人的小组群里发了好几条消息。
    本群最帅林男神：“小朋友你是否有很多问号.jpg”
    本群最帅林男神：“是个狠人.jpg”
    本群最帅林男神：“终究是一个人扛下了所有.jpg”
    陆余淮：“你发什么疯？”
    本群最帅林男神：“你看官网没？老班也太狠了吧，班主任的会议派咱仨去？”
    本群最帅林男神：“太不是人了.jpg”
    陆余淮：“下面听我说，我们都是狗.jpg”
    陆余淮撤回了一条消息
    本群最帅林男神：“哈哈哈哈哈哈，撤回有什么用，我都看见了。”
    本群最帅林男神：“认识这么多年，第一次发现你是明白人啊。”
    陆余淮：“……点错了。”
    本群最帅林男神：“不要解释，解释就是掩饰。顾小九呢，怎么这么半天都没见她，@gr-顾小九。”
    gr-顾小九：“？”
    本群最帅林男神：“顾小九，你看见官网没？有什么感想？”
    gr-顾小九：“没什么感想。”顾染还在想卓雅的事情，并不太想聊天，便又补发了一句，“有事，撤了。”便直接退出了聊天框，不再看消息了。
    顾染一边继续看学习机下载下来的课件，一边一心二用地在想卓雅这个名字，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卓雅不就是原文里那个发现了晴天草秘密的科学家吗？
    她总算想起来了，原文里虽然没有自己的存在，但是晴天草里的秘密也还是被人发现了，后来她研发出了一种专门针对虫族的药物，在结局的虫族之战里还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呢。
    顾染一时不知作何感想，看来她在无形中是推动了文中剧情的发展啊，她的心里说不出有什么怪怪的感觉，但她生性豁达，很快就将这种怪异抛于脑后，还有些自得自乐地想道，因为她的无心之举，看来这药物的出世时间似乎要提前几十年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