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心率、血压、c-反应蛋白、脑电图……各项指标正常。”
    星野白羽坐在座椅上，脑袋上带着一个类似头盔的仪器，上面插满了电线。
    “现在将通过幻想御手联结的大脑网络断开，重新以‘人脑掌控’的能力构建以人形电脑为中心的大脑网络。”另一个研究者说道。
    进度5%
    进度23%
    进度条在46%的位置就停滞不前了。
    原嶋治夫摸着白色的胡须，看着屏幕中显示的大脑网络构建进度和星野白羽的脑电图。
    果然仅凭一个人的计算力是无法构建起一个近万人的大脑网络，尽管联结大脑网络比通过脑波联结掌控他人的言行需要的计算力更少，但也是有极限的。
    不过就像星野白羽利用能力辅助他人进行演算一样，其实反过来也没问题的。既然通过脑波联结可以使两个人的大脑构成一个网络，将复杂的计算委托给人形电脑，那么也可以用网络中的另一个人的大脑辅助人形电脑进行演算。
    以前关于人形电脑的几乎所有实验都是以星野白羽辅助其他能力者进行演算为前提。
    其中的原因也显然易见，人形电脑自身持有的计算力已经能够与树形图设计者相媲美，对她来说再提高计算力用处也不大。
    就算不考虑实用价值，用其他能力者的计算力辅助人形电脑演算也不过是杯水车薪而已。
    当然，也有将其他lv5的计算能力用来辅助人形电脑的方法可以一试，但这样就本末倒置了。
    不过如果是近万人的计算力呢？
    就像是星野网络一样，虽然单个的超能力达不到原型的1%，但通过多个个体之间的网络连接，这个网络上的计算力就足够庞大了。
    那么就开始吧，启用现阶段构成的大脑网络云计算。将近万的计算力全部集中到一个人的身上。
    进度80%。
    随着数字达到100%的瞬间，这个以一个能力者为核心的大脑网络构建便完成了。
    原嶋治夫笑着说：“虽然理论上拥有复数种个人现实的‘多重能力者’还是无法实现，不过我已经不在乎了。”
    就算拥有了多重能力，但每种都是低等级的能力的话，还是无法与lv5媲美。
    但如果是将各种能力提升到极致，熟悉学园都市绝大多数能力演算公式的人形电脑。将网络中包含的具有lv5素养的超能力唤醒也不是空口说说而已了。
    “现在，完全掌握近万种能力的‘多才能力者’已经诞生了。”原特力研的研究人员如是宣告道。
    现在时间是20:34
    “喂。”
    “有、有什么事？”一个陌生少年瑟瑟发抖地看着一方通行，磕磕绊绊地将简单的四个字说完。
    一方通行把手机摆在少年面前，问道：“你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照片上一个黑发少女正闭目沉睡，少女头发左侧绑着一根蓝色的丝带，脸上是甜美的笑容。照片左下角隐约还有一个人的脑袋，但只露出了一撮呆毛和几缕秀发。
    陌生少年看了一眼手机后摇了摇头。
    一方通行皱紧了眉心，全然不顾被吓得全身僵硬的少年，他转身离开。
    夜晚的风吹在身上凉飕飕的，路上的行人两两结伴而行。一方通行拄着拐杖，独自走在夜晚的街道上。
    已经像个傻子一样将第七学区的大街小巷都翻了个遍，却无法找到星野白羽的一丝踪迹。
    ……接下他应该去哪个学区找？
    就在此时，一个黑发少女挡住了一方通行的去路，黑发少女苦恼地揉着太阳穴，“我已经答应过她不再靠近你，可是现在这个状况，我还是会遵从自己的内心想法呢。啊，打破约定了，我果然还是一个坏孩子。”
    来者正是神沢晴子，同样曾经被特力研迫害的能力者。
    神沢晴子说道：“好久不见，一方通行。”
    面对突然挡住自己去路的神沢晴子，一方通行很想直接无视她的存在，但对方口中的话让一方通行稍微有些在意。
    “你谁啊？”
    “之前我都攻击过你很多次了，你竟然一点也不记得我。”
    一方通行不耐烦地挑眉，“我才懒得去记手下败将的名字。比起这个，你刚才说的她是指？”
    “大概就是你现在猜想到的那个人啦。我也不多废话了，让我们直接步入正题，我知道星野白羽的下落。”
    一方通行看着眼前这位令他察觉到同类气味的少女，涌现出一种不详的预感。
    “星野白羽被原特力研的研究人员抓走了，现在很危险。尽管很不甘心，但就我的能力无法帮助她。我只能来求助你……”
    ‘特力研’三个字就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刺进了一方通行的心脏。
    不是因为特力研造成的阴影在他的内心挥之不去，那些令人作呕的黑暗面对他来说已经是斯通见惯的日常。假如平日里有人和他提起特力研的名字，他说不定还能保持从容的笑容。
    但是，他无法将这三个字和星野白羽联系起来。
    一方通行很清楚特力研究竟是怎样的一群人渣、败类的集合地。
    那些混账抓住星野白羽的目的会是什么？这种事情根本无所谓。
    重要的是他现在仅仅是听到这两个名称被放在一起便感觉大脑一片空白，一种恐惧感瞬间席卷了全身。
    这种恐惧感就像有人用生锈的钝刀刺入内心最柔软也最脆弱的部分。
    仿佛是眼睁睁地看见他人将自己最爱惜的东西夺走后，满不在乎地把它孤零零地扔在泥地中一样。
    在深深的恐惧过后，是无法抑制的愤怒。
    神沢晴子还在认真地讲述着事情的起因经过，原嶋治夫此次实验的目的等等。
    只不过，一方通行现在一个字都不想听了。
    “带路。”
    察觉到一方通行周身的气场巨变，神沢晴子全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这种可怕的气场就连她以前攻击一方通行时都没有感受过。
    一贯嚣张肆意的神沢晴子此时此刻也感受到了畏惧，她不由自主地咽了口水，说道：“我还没说完。”
    “总之，只要把那些混账全灭掉就行了。现在别磨磨蹭蹭的，立刻给我带路。”
    一方通行拄着拐杖用力地敲击了一下地面，冷冽的眼神中透出刺骨的寒意，嘴角上扬，露出带着一丝狂气的笑容。
    “我会让那群下三滥体会最深层的地狱！”
    即使是只能依靠拐杖才能站立的现状，尽管纤细的脖子上禁锢着的沉重枷锁将这位学园都市最强能力者的能力使用时间限制在十五分钟内。
    可是，一定没有人会去怀疑一方通行这句话的可信度。
    “哈哈哈哈哈。”
    在一整天搜寻星野白羽的过程中都表现得格外沉着冷静的一方通行此时大声狂笑。
    这样才对。
    一直用最普通的方法在大街上寻找一个少女，怎么看都和他格格不入。
    漫无目的地到处向路人询问是否见过一个少女。这是什么走失了孩子的老母亲形象？
    他可不该是这种角色啊。
    一方通行的瞳孔中涌现红色的狂热，就像终于找到了猎物后的猎手。
    接下来，就让他用最不像救人的方式，血流成河地救出那个笨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