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九月二十号，大霸星祭第二天。
    星野白羽和爱田美沙走在林荫小道上，一左一右观察着四周，连一草一木也不放过。
    现在正进行七校联合举办的寻宝比赛，规则很简单，每个学校派出三十人，只要找到隐藏在各个角落的宝物，就能为团队加分。
    宝物不是指金银财宝，而是微型无人机，分别有五种颜色，对应着获得的分数。在这其中，金色的无人机全场仅有一个，得到它就能获得二十分。在横跨第七、八、□□区的比赛范围内，漫无目的地去找金色的无人机无异于大海捞针。
    不过雾之丘的团队中有搜查型能力者，借助她的力量，所有宝物的分布地点一目了然。众人制定好了计划，分头行动，星野白羽和爱田美沙的目标便是价值二十分的金色无人机。
    爱田美沙看到了草丛中的圆球形物体，她朝那边跑去，却扑了一个空。
    原本藏匿于草丛中的无人机转换了位置，悬浮在爱田美沙的后方。它只有乒乓球大小，看起来格外灵活，金属的外壳在阳光下闪耀着光泽。
    无人机挑衅似的绕着爱田美沙转了一圈后，猛然冲向上空。
    如果它躲到云层上面就麻烦多了。
    “白羽。”爱田美沙急切地喊了一声。
    星野白羽立即发动了能力，空气使的能力计算公式浮现在脑海。四周的树叶沙沙作响，强风卷起尘土和落叶，无人机被困在龙卷风中心，无力挣脱。
    接下来，只需要等龙卷风带着“宝物”，交到她手上就行了，但变故突然发生。
    龙卷风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星野白羽明显地察觉到周围的磁场发生了剧变，一时之间，她无法借用爱田美沙的能力。如果用通俗易懂的语言来比喻，那就是信号不好。
    星野白羽立刻就调整了自己的脑电波，重新建立连接，但已经为时已晚。
    无人机被一股巨大的磁力吸走。蓝白色闪光四散，在耀眼的电光中，茶发的少女握住金色的无人机，“对不住了，这个就由我收下吧。”
    “哎？刚才那是电波干扰，美琴你什么时候能够干扰我的脑波连接了。”
    星野白羽有些吃惊，在去年的大霸星祭中，她和御坂美琴也在气球猎人比赛中交手过，那时美琴虽也想要干扰电波，但没有成功。
    为了防御电波干扰，她建立了一套自动防御公式。
    不过，对方如果把她的防御措施摸透，推导出她的自动防御的计算公式，那么要攻破她的防御也不算太难。前段时间，她在追踪盗窃研究资料的时候，也曾被电波干扰装置干扰过能力。
    星野白羽开始考虑新建一个更加复杂的防御机制，不过那样会分散不少计算力，这是个两难的问题。
    星野白羽：“下次我可不会再输了哦。”
    御坂美琴的眼神微亮，棋逢对手的感觉让她心情愉快，她微笑着点头，说道：“我很期待。”
    寻宝比赛毕竟是团队赛，虽然没有拿到金色无人机，雾之丘还是借助宝物的分布情况，在总分上超过所有学校，获得了第一名。
    *
    人来人往的商场中。
    星野春拉着连衣裙，望着裙子上水渍印记，不开心地瘪着嘴巴。
    一方通行不耐烦地催促：“还傻站在那里干吗？赶紧选一件新的换上。”
    “可是冰淇淋……”星野春小声抽泣。
    一眼就识破了她的目的，轻啧了一声，一方通行说道：“再给你买一个，行了吧。待在这里，我马上回来。”
    商场外的广场上，坐落着很多饮食店铺，其中的一家冰淇淋店更是生意火爆。排队买完冰淇淋，一方通行走回商场。
    毫无征兆地，商城内的电子显示屏变成了黑屏。
    一位男生将手机举高，嘴中抱怨道：“奇怪，为什么网络突然变得这么卡？”
    出现这种现象的不止他一个，接二连三地，覆盖了整个商城。
    收银员发现pos机无法正常使用；等待付款的客人发现扫了付款码后，手机一直处于加载中；正在玩游戏的年轻人发现自己的游戏掉线了。
    一方通行咬紧牙关，大脑一片模糊，思维仿佛变成了一片片碎片，无法缝合起来。他努力地抬起头，看向上方，那是他和星野春分开的服装店。
    他只是安静地望着服装店，并没有做什么。
    似乎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但却无法在脑海中清晰地描绘出来。
    “有人突然倒下去了，怎么办，谁快点叫救护车？”
    “不行，电话打不通。”
    “这里可是学园都市，为什么会没信号啊，究竟是怎么回事？”
    人群越来越惊慌，不少人一股脑子往商场外冲，商场门口人挤人。
    这时，三个戴着风纪委员臂章的学生站到商场中央，其中一位风纪委员用脑内传话，引导众人不必慌张，现在只是附近的信号塔出现了故障，过段时间就可以恢复原状。
    众人这才稍微安心下来，感叹原来是虚惊一场。
    “现在无法使用通讯设备，这个人由我们来送到医院。”
    听到风纪委员这样说，四周的路人安心了。风纪委员走到一方通行的身边，蹲下来，伸手看起来是想扶起他，实则是掩人耳目地关掉电极。
    *
    “你们为什么把星野春也带回来了？”铃木阳太皱眉道。
    “这个小鬼是所有妹妹们的司令台，万一那个人突然重新连接上星野网络，我们也好做第二手打算。”扎着双尾马的粉发女孩，松田希说道。
    想起月崎的警告，铃木阳太感觉头更疼了，他揉了揉太阳穴，可脑内针扎般的刺痛没有消散。
    暴怒地踢翻了面前的木桌，铃木阳太喊道：“谁让你自作主张了！自作聪明……对于亚雷斯塔来说，这孩子的价值也许比我们所能想象到的更高。你给我惹大麻烦了，知不知道？”
    松田希内心一惊，也慌了，“要不，我把她送回去？”
    铃木阳太望向病恹恹的星野春。星野春的身体状况很糟糕，在商场使用的电波干扰让她的大脑也出现了混乱，毕竟那是针对妹妹们调制过的干扰电波，近距离接收到干扰电波后，星野春不可能安然无恙。
    敌人是学园都市最强能力者，所有人都不敢有任何失误，为了确保让一方通行断开网络连接，他们就干扰电波下了很大的功夫。
    没想到，千算万算却还是做错了一步。事到如今也没办法了，只能把星野春再还回去了。
    如此同时，运动场中，上午的赛事已经结束。
    结束了团队比拼的学生们三五成群，边走边聊。有人提议中午一起聚餐，获得了大多数人的赞同。星野白羽因为答应了星野春一起吃午饭，于是拒绝了同学的邀请。
    “又是和他们在一起？”爱田美沙向她投来怨念的目光。
    星野白羽有些过意不去，“我明天再和你们一起聚餐，行吗？”
    爱田美沙轻哼了一声，说道：“真是拿你没办法，那你明天可一定要把时间留下来。”
    星野白羽点头，随后向同学们挥了挥手，准备走去约好的商场。爱田美沙却叫住了她，低声道：“那个孩子，星野春真的是你妹妹吗？”
    星野白羽下意识咽了下口水，说道：“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她当然是我妹妹，我们两长得这么像啊。”
    爱田美沙盯着她看了许久，说了句“知道了”。随后，她又恢复嬉皮笑脸的样子，催星野白羽赶紧走，别让妹妹等急了。
    来到商场内。
    星野白羽给一方通行和星野春发了短信，告诉他们自己已经到了。放下手机，她看着眼前来来往往的行人，忍不住胡思乱想。爱田美沙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为什么突然问出这种奇怪的问题。
    不想让她为自己担心啊，星野白羽郁闷地叹气。
    过了许久，手机始终没有收到回信，星野白羽感到有些奇怪。虽然一方通行偶尔也会不回她消息，但星野春可每次都是秒回。难道是没有看见手机上有消息？
    站久了，腿有点酸，她想找找看这附近有没有公共座椅。
    没走几步路，一串电子信号传递到她的脑中。那是一种熟悉的感觉，就像接收到另一个自己发来的信息，断断续续地，微弱而暗淡。
    妈妈……我好难受。
    就像受伤的幼崽，拖着受伤的身体，到母亲的身边轻蹭。
    她双眼瞪大，内心翻天覆地，就像咽下了一整柠檬，整颗心酸涩到苦。
    猛然冲向电梯，她在自动扶梯上一路狂奔。到了五楼，星野白羽一眼就看到了被围住人群中的孩子，穿着白色连衣裙的星野春。
    星野春的脸上带着不正常的潮红，呼吸声沉重，额前的刘海被汗水浸湿，贴在脸上，显得格外可怜。
    推开人群，星野白羽一把抱住星野春，用能力平息她凌乱不堪的脑电波。
    看见星野春的脸色转好后，星野白羽把她放到一旁的座椅上，对着旁边的一位妇女命令道：“请帮我照看一下这孩子。”
    妇女有片刻慌神，又恢复正常，她恭敬地说：“遵命。”
    “麻烦了，我很快回来。”星野白羽说道。
    对，很快的。
    星野白羽没有再控制其他人的思想，但所有人仿佛是接受指令一般，不约而同地为她让出道路。
    向前踏出一步，素白的指尖抬起，蓝色的丝带落地。
    世界变得无比清晰，又无比模糊，无数声音、想法、情绪交织重叠。
    能力限制什么都见鬼吧。
    尽管脑袋里吵了点，但比起这个。
    她现在更想，立刻把伤害了她家孩子的混蛋拧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