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多谢。”常年感到了规则精灵的一丝改变。
    铁不平回来之前，常年就在有限制地练习释放火球，在辅助功能帮助下，他每次都能准确把火球扔到巨鼠脑袋上。可一旦离开辅助，他就无法自如操纵火球。
    常年也不急，他通过辅助功能也逐渐了解到这种魔法如何施展和操纵，规则精灵说得没错，重点就在于精神力和魔力的配合上。
    铁不平一回来就闻到了一股皮毛被点燃的焦臭味。
    常年的目光则集中到少年的背上。
    铁不平的背部背了一大摞野草和干掉的灌木，用一根草绳紧紧绑在背上。
    常年很好奇少年从哪里弄来这么多可燃物。
    铁不平放下背后柴火，他才不会告诉这个新主子，他虽然没能从万家逃跑成功，但为了逃跑和求生，他也暗中准备了很多，这个矿道里就被他偷偷藏了一些生存物资，而用来取暖、照明和驱兽的柴火自然是重中之重，那里他还藏了一个他从杂工老爷那里偷过来的破瓦罐。
    那瓦罐已经很破，上半部缺了一个大口子，可就算这样，杂工老爷也舍不得把破瓦罐送人，宁可堆在墙角养虫子。
    铁不平把那破瓦罐偷了后，那些杂工老爷都不知道这件事，他们早就忘了那个丢在墙根的破瓦罐。
    铁不平在破瓦罐里存了一些水，也带了过来。
    常年看还有水，连忙接过来要洗手，还要小心不被破瓦罐的边沿划破手。
    铁不平看到，大叫一声：“你干嘛！”
    常年动作停住。
    铁不平一把夺过瓦罐，仰头咕咚咕咚喝了两口水，一抹嘴，凶狠道：“这里面是干净的水，是我用来喝的，你不能拿它洗手！”
    常年平举双手，息事宁人地道：“行了行了，我这不是不知道吗？”
    铁不平看在两坨巨鼠肉的面子上，迅速软化，主动说：“我来烧火。”
    这个新主子看动作和习惯就知道是富裕人家出来的，九成不会烧火。
    常年确实不会搞篝火，他唯一知道可以让篝火堆快速点燃的方法就是往上面浇助燃油。
    常年就看到少年蹲下身，从那堆柴火中找出最柔软的野草，用手不断搓揉，揉得更软更干燥。接着他又从柴火中找出一些细碎的小枝子放到一旁。
    铁不平用矿灯烛火引燃野草，再把点燃的野草窝成一团放到地上，然后在上面架起小枝子。等小枝子也燃烧起来，他才往上面继续架更大更粗的木枝。
    一股植物被燃烧的清香味在空气中弥漫，抵消了不少血腥味。
    火堆弄好，铁不平又跟常年借了斧头，见常年没有反对的意思，就把一只巨鼠的肉尽量都剁成手掌大小的肉块。
    “现在你可以把这些肉块插在比较粗的树枝上，放到火堆里去烤，要转着烤。肉块大，里面不容易熟，不用等熟透，表面一层熟了，你就用斧头削下来吃，再把里面那层放在火上烤。”铁不平吃肉不多，但他经常帮万家人处理烤肉，自然知道怎么烤、怎么吃最好。
    “有作料吗？盐，有没有？”常年问。
    铁不平摆出死人脸：“没有。万家的东西早就被搜光了，盐那么贵重的东西怎么可能留得下来？”
    常年一脸生无可恋，有熟肉有什么用，谁想吃没味道的肉？但他还是让铁不平把另一只巨鼠也给剁了。
    铁不平乓乓剁肉，常年一边烤肉一边问他：“你们这段时间是怎么活下来的？”
    铁不平舔舔嘴唇说：“给村里人家干活，他们就给些吃的。上面没有发话，杂工老爷们也不敢随便弄死我们。”
    常年点头，看铁不平把肉都剁得差不多，跟他说：“去把其他人也带过来，就说我吩咐的，让他们过来休息。”
    铁不平弄明白常年的意思，生怕常年后悔一样，丢下斧头就跑了。
    常年招呼猎狗，又拿了两块好肉给它。
    猎狗也没客气，它食量不小，一只巨鼠腿够吃，但不能吃饱。
    烤肉特有的香味弥散开来，这香味很容易引起他人注意，但常年这时也顾不了这么多，村民们都忙着挖矿，加上矿道复杂又刚刚塌陷过，真正会找过来的人应该没几个。
    如果真有人来，看情况他也不是不可以分些肉，但如果对方想要强抢，他的斧头也不是放着好看的。
    铁不平带人回来时，常年烤的那块肉的表面已经熟了。
    常年怕烤糊掉，赶紧把表面那层削下来，捻起一块放到嘴里尝了尝。
    还别说！到底是肉味，虽然没盐没孜然更没辣椒粉，闻着还有点腥气，烤出来也有点柴，但这具身体已经好几天没有尝过肉味，熟肉进嘴，就是和那干涩拉嗓子的黑面包不一样。让他吃了还想再吃！
    常年珍惜异常，这顿肉能吃上可真不容易。
    铁姐铁妹他们闻听新主人让他们休息，心里是既高兴又惴惴不安。他们简单的脑子也想不明白主人为什么要特意把他们叫到其他地方休息，反正铁不平让他们跟着，他们就跟了过来。
    而他们刚走近这条原属于万家的矿道就闻到了一股喷香的烤肉味，这让每天都吃不饱又得干重活的奴隶们口水都快滴了出来。
    等他们看到他们的新主子竟然坐在一个火堆边正在烤肉吃，那眼珠子都要瞪掉下来！
    马卡家长子巴不得铁不平他们早点离开，看铁不平来带人，还嘲笑他，问是不是他们的新主子害怕了，不敢继续留在矿洞里。
    铁不平就顺势说：“是啊，新主人胆子小，觉得矿道里面不安全，打算换个比较靠近矿道口的地方挖。”
    马卡家长子差点笑出来，靠近矿道口的矿石都给挖光，铁不平不可能连这点都不懂，显然这个奴隶为了偷懒也在糊弄他们的新主人。
    “别忘了你们借我家的粮食。”马卡家长子特地点明。
    铁不平：“忘不了。”
    马卡家长子猜测那个假万肠如果挖不到矿，十有八九会耍赖。如果对方真要这么做，他就联合其他村民，再找上管事老澎，告状去。这样的害群之马绝对不能留下！
    常年抬头看向铁不平带回来的奴隶们，随意招呼道：“都坐吧，那边有生肉，自己烤着吃。”
    奴隶们怀疑自己的耳朵，新主人说话不利索，他们怕听错了。
    铁不平轻轻推了推铁姐和铁妹，第一个走过去，拿起肉，用树枝串好，坐下来烤。
    十来个奴隶互看，到底不敢像铁不平那么大胆，只期期艾艾地围坐到一边。
    常年没有心情去照顾这些奴隶，就跟铁不平说：“你招呼他们，能吃多少吃多少。”
    铁不平不敢相信新主子竟这么大方，但有吃肉的机会放过才是傻子，他忙叫上几个胆子比较大的年轻奴隶，让他们过来一起烤肉，然后分给其他人。
    火堆就那么点大，也确实坐不了太多人。
    铁姐拉着铁妹主动接过分肉串肉的活计，她很有眼色的把最好最柔嫩的巨鼠肉送给常年，剩下的筋头巴脑则分给其他人。
    常年烤肉比较精细，烤一层吃一层。
    奴隶们可就管不了那么多，他们为了多吃一点，往往肉块表面才熟一点，他们就赶紧拿下来撕咬着吃，里面还带着血，他们都不在乎。
    铁不平十分照顾铁姐铁妹，烤好的肉都先分给她们，等她们都吃上了，才自己吃。
    这个火堆到底还是太小，那个破瓦罐里的水也不多，没办法架起来烤肉或煮肉块。
    且没有作料，常年胃口没开，吃了几块巴掌大的肉块就吃饱了。
    他看奴隶们吃肉的速度也慢了下来，就跟铁不平闲聊一样地说道：“跟我说说这个村落的情况，什么都可以，还有周围的环境，越详细越好。”
    铁不平吃了肉，也不再那么刺人，就把他知道的事情大致跟常年说了说。
    其他奴隶偶尔大着胆子补充两句。
    马卡家距离万家矿道最近，他们第一个闻到烤肉味。
    马卡家长子鼻子不住抽动，忍不住问旁边的亲叔叔：“这是不是肉香？是不是有人在烤肉？”
    他叔咽了口口水，羡慕妒忌地道：“肯定是那些杂工老爷们，他们肯定又在矿洞口烤肉吃了，妈的，真馋人！”
    马卡家长子也舔了舔嘴唇，无限渴望地说：“我也想吃肉，要么今天的矿石我们跟他们换些肉吧？”
    他叔还算理智，“换肉的话，我们家这么多人可吃不饱。”
    马卡家长子无所谓地道：“那些奴隶少吃一两顿又有什么关系，干活就知道偷懒，就该饿着他们！”
    他叔也馋肉，闻言也不再坚持：“那行，今天我们就用矿石换肉！希望他们还有剩下的。”
    有奴隶靠得近的，听到叔侄俩对话，但他们连愤怒的情绪都无法产生，这种事太多，他们早就麻木。
    矿道里不断响起腹饥时的咕咕叫声。
    马卡家长子和他叔停止干活，拿出干粮开吃。
    而奴隶们只能喝口水，还得继续干活，他们只有晚上回去才有一点食物吃。
    比起马卡家的奴隶们要闻着肉香饿着肚子继续干活，这边常年的奴隶们吃得满口流油。
    两只巨鼠肉，十五个人硬塞也没吃完，铁不平在奴隶中似乎很有权威，他呵斥奴隶们，让他们吃不下就不要再吃，说这样会吃出问题。
    奴隶们自己也知道，他们肚子里没有油水，这么吃肉，快的话等会儿就会拉肚子，慢的，晚上也会腹泻。
    但他们太馋肉了，明知这样吃对身体不好，也要拼命吃。如果不是铁不平拦阻，他们真的能硬塞到吐出来。
    铁姐铁妹很勤快地想法把巨鼠脑袋上面的肉也给削了下来。
    “这些肉怎么办？带出去吗？”铁不平恋恋不舍地看着没吃完的巨鼠肉问。
    常年首先问：“剩下的肉够用来偿还昨晚的借粮吗？”
    铁不平立刻道：“够！只要四分之一就够还。”
    常年：“那就把四分之一拿去还给昨晚借粮的两家，剩下的就跟管事的换取盐、食物、衣服、鞋子、锅碗瓢盆、生活工具等等。”
    铁不平迟疑道：“你想拿肉跟杂工老爷们换东西？他们恐怕不会同意。”只会强抢。
    常年冷笑：“不同意？我会让他们同意。”
    铁不平胸中激荡，特别羡慕新主人这种不把杂工老爷们当回事的气魄。如果他也有这么强就好了。
    听到常年和铁不平对话的奴隶们心中都生出了一股希望，谁不想让自己的生活水平更好一些呢？
    常年本来还想让奴隶们休息休息消消食，但吃了很多肉的奴隶们恨不得立刻干活，没有一个说要休息，就连铁不平都是吃完就拿起铁镐。
    他们不是不想休息、不想偷懒，只是以前的万家人把他们打怕了，他们害怕这个愿意给他们肉吃的新主人以为他们懒惰，会不肯要他们，或不肯管他们死活。
    常年见他们如此，也没有强让他们休息，只指了指磁铁矿石的位置，跟他们说：“不用去马卡家的矿道了，我们就在这里挖，挖什么，铁不平会跟你们说。”
    铁不平听到自己名字，迅速给奴隶们分派了挖矿地点。
    大家伙便热火朝天地开挖起来。
    叮叮当当的敲击声不间断地在矿道里响起。
    常年拎起斧头，拍拍狗脑袋，“还记得尖牙巨鼠的味道吗？能找到它们吗？”
    “汪！”猎狗表示它能。
    常年跟铁不平交代一声：“矿道里还有魔鼠，我去转转，你们在这儿待着。”
    铁不平这次没再要求跟随，这里有这么浓重的烤肉味，那只猎狗闻着味也能找回来，不怕新主人迷失在复杂矿道中。
    “小心矿坑。”铁不平小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