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节

    众位大佬现在跑来看这么无聊的基础数值测试，说白了就是为了捡漏。
    而现在他们果然发现了一个大漏：八等资质、一级魔力、却已经有接近四级精神力的魔法学徒常年！
    有些消息灵通的人，比如安烈公国的大公……对，这位亲自来了，还从心腹手下冒险城城主葛宇伯爵口中听到一个重要消息，这个八等资质的魔法学徒，才十七岁就已经是炼金师。炼金等级未明，但可以确定对方可以炼制高品质的初级魔药。
    安烈公国大公手里盘着一支回血药剂，正在等待宫廷魔法师。
    大公听说那个叫常年的少年就是在南岸冒险城魔法师公会检测并登记了魔法学徒的身份，就授意宫廷魔法师跑了一趟冒险城魔法公会，去调查他的具体来历。
    宫廷魔法师回来了，给大公带来一个消息。
    “那孩子的推荐人是大魔法师，安烈诺？”平常不动声色的大公竟然露出了惊讶万分的神色。
    宫廷魔法师静静站在一边，他也是大魔法师，但面对这位安烈大公，他并不敢怠慢，因为这位大公本身就是一名六级的大战士，且因为其功法特殊，在战场上偶尔还能狂化，变成战斗力不亚于七级战士的狂战士。
    大公没有继续说话，他似乎在思考什么。
    过了一会儿，大公吩咐侍从：“我要和那叫常年的孩子见见，让葛宇伯爵安排。你们，对那孩子……尊重点。”
    大公要和一个八等资质的魔法学徒见面很正常，虽然对方只是学徒，但这可以显示大公对人才的重视，传扬出去也只会引来人们的赞美。
    对于众人来说，不正常的是大公最后叮嘱的那几个字“尊重点”。
    尊重可和礼貌不一样，和友善也不一样，这是一个国君不会轻易使用的词语，更不可能轻易对一个身份不明的未成年使用。
    当大公的吩咐传递下去，所有为大公吩咐的都知道他们要用什么态度来对待这位八等资质了。
    与此同时，遗弃之地魔法学校一处空旷的庭院内，今年负责招生的几位教授们都聚集在一个小亭子里，正为一个人的入学资格进行着激烈讨论。
    这个讨论对象就是常年。
    八等资质，确实稀少，但也不是没有。遗弃之地曾经还收过传说中的九级资质，往年虽然不是每届都有八等资质的学生，但隔个几年总会冒出一个，今年也不止常年一个八级资质，只是那两个学生都是直接免试入学，只要参加月底的分班及排位考试就好。
    而且八等资质只是表明该生的天赋将来有成为魔导师的可能，并不是说一定就会成为魔导师。
    天赋好的学生中途夭折的多的是，相反天赋不好的学生凭借他们的勤奋、特殊际遇、老师和运气等因素，也有突破天赋成为魔导师乃至更上层次的超凡者的例子。
    所以八等资质对于遗弃之地魔法学校来说是很重要，但还不至于让教授们多稀奇。
    但常年稀奇就稀奇在他只有一级魔力，却拥有接近四级的精神力。
    更稀奇也更让教授们想不通的是：
    “这小子看着像是十六七八，怎么骨龄检测只有一岁不到？”瘦长脸的教授满脸不解，盯着水晶球中的常年影像看个不停。
    “你要是好奇，可以叫他来看看。”一名女魔法师逗着停在她手背上的小鸟说道。
    “我们都看过，并做了三次检测，三次结果都相同，他的骨龄就是只有一岁不到。”另一名年岁较长的魔法师也开了口。
    瘦长脸魔法师说：“我还对他暗中用了鉴定魔法，他就应该是一个婴儿！”
    “你们是否都忽视了一点，比起他的真实骨龄，他的种族才是最大问题。”一直没开口，浑身阴森森的魔法师说道。
    其他三名魔法师一起看向这名阴森森的魔法师。
    阴森森魔法师：“经过血脉检测，他是菜人族和人类的混血，按理他不可能拥有魔法种子，更不要说学习魔法。可他不仅用有魔法种子，还激活了，不但激活了，还学会了魔法，不但学会了魔法，据说他还能炼制魔药。诸位，你们对此就没有一点想法吗？”
    “你们是不是都觉得这小孩有问题？”瘦长脸魔法师迟疑问道。
    年老魔法师和女魔法师都没有说话。
    阴森森魔法师冷哼一声：“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他要是没问题，我把眼睛抠出来！”
    “那么我们学校还要录取这名学生吗？”
    “可入学许可通知书已经给他了。”脸颊上有些微雀斑的女魔法师放飞小鸟，顺了顺又弯又长的红发，“入学通知书都是由魔门发放，魔门允许那孩子入学，就表示那孩子再有问题也拥有入学资格。”
    年老魔法师也拖长语调道：“如果那孩子真有问题，进入魔门的时候就会被排斥出来，或者被送到他该去的地方。但他通过了，不管他种族是什么，他的心是明亮的。”
    瘦长脸魔法师摸摸下巴：“我现在很好奇他的另一半人类血脉来自谁，为什么能有那么强大的魔力，竟然能影响到菜人血脉，让一个菜人混血拥有魔法种子。我更好奇这孩子的魔法启蒙者是谁，他的炼金术就是谁教他的？”
    “可以询问他。”
    “可我们学校不讲究对学生身世刨根究底，只要他对学校没有坏心……”
    阴森森魔法师突然道：“我担心他并不是真正的混血血脉，而是某种魔法生物。”
    其他三名魔法师又一起看向他。
    阴森森魔法师说出自己的推断：“一岁不到的骨龄，少年人的外貌和身高，菜人混血却拥有魔法师天赋，并拥有比一般人强大的精神力，这些加在一起，你们想到了什么？”
    “魔偶？”瘦长脸魔法师脱口道，但他很快又自我否定：“不可能是魔偶，魔偶不是生命，更不可能拥有灵魂。以前拥有灵魂的魔偶最后都被查明是把已有的灵魂困在魔偶身体中。”
    阴森魔法师摇头，“你们只想到了魔偶吗？想想菜人族的传说，更久远的！”
    三名魔法师陷入深思，之后三人不知想到了什么，竟齐齐变色。
    瘦长脸魔法师更是脱口轻呼：“魔化人！”
    魔化人在海安星代表用魔力改造的生命。而起源就是无法拥有魔法种子的菜人族，传说菜人族为了得到力量，对自身做了很多残忍及可怕的事情，魔化人就是其中一个研究成果。
    魔化人就是把拥有魔力的生命体和菜人拼接到一起，让菜人也能拥有魔力并使用魔法。
    这个说法听起来和现在常年的情况何其相像？
    “那孩子不是魔化人。”又一道声音出现。
    四名坐在亭子里的魔法师听到这个声音一起站了起来，“奥丁院长，日安。”
    奥丁院长是位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的青年，但他的头发全白，一只眼睛也是白瞳，而且他的耳朵有点像是精灵的耳朵，尖尖的，但又不像精灵的长耳朵那么夸张。
    奥丁院长对四名学校教授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说话，他自己也走入亭子。
    阴森魔法师忍不住问：“奥丁院长，为什么您会认为那个菜人混血儿不是魔化人？”
    奥丁院长手持魔法棒一点被瘦长脸魔法师放在石桌上的水晶球，水晶球中的常年影像立体投放，站在众人面前。
    “魔化人听起来可怕，但当年菜人族能力有限，他们制造出的魔化人身上都有明显的拼接痕迹，且被怨气和死气缠绕，导致魔化人绝大部分只能使用黑魔法。而且魔化人因为身体大部分都来自魔法生物，和原本身体无法融合，魔化人每时每刻都非常痛苦，他们生性好杀残忍也是因为他们的痛苦无处排解，杀人成了他们唯一的乐趣和发泄。菜人族创造出了魔化人，也不断改善魔化人，但能长久活下来的魔化人极少，更不要说像这么完美的生命。”
    奥丁院长用魔法棒指指常年的立体影像：“你们看这个孩子，他身上哪有一点人工炼制的痕迹？如果他是魔化人，魔门早就察觉并把他送去该去的地方。”
    “可要如何解释他的骨龄只有一岁不到？以及为什么他是菜人混血儿却能使用魔法？”阴森魔法师顽固地问。
    奥丁院长的眼睛看向阴森魔法师，他的那只白瞳给人很诡异、似乎看透一切的不舒服感。
    阴森魔法师没有避开自己的目光，就那么和奥丁院长对视。
    第91章 搬家
    奥丁院长单独闭上了那只白瞳眼睛，只睁着正常的那只眼睛，这让他看起来更怪异，尤其他笑的时候。
    阴森魔法师刚才还敢盯着奥丁院长看，这时却赶紧转移自己的目光。
    奥丁院长微笑：“生命在不断地适应并改变。长生种变成短生种，短生种变成中长生种，包括我们修习魔法都是一种对生命的改变。菜人族以前并不叫菜人族，这个种族和所有种族生殖隔离，就是和他们最像的人族和菜人族之间也无法生下混血儿，可当菜人族面临灭绝，各族和菜人族之间的混血儿就出现了，只是这些混血儿更多被菜人族的血脉影响，继承的都是菜人族血脉。也就因为这个特性，菜人族一直无法融合到其他种族中，并因为其绝对的血脉传承性，被其他种族恐惧和排斥。”
    奥丁院长微微一顿，叹息道：“但经过这么多年，眼看菜人族已经被踩到烂泥地里，就是再倔强的生命也不得不做出改变。这个叫常年的少年是第一个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可以使用魔法的菜人混血，但我相信，他绝不是唯一一个。”
    女魔法师露出疑惑神情：“奥丁院长，听您的意思，似乎这个菜人族曾经有过辉煌的过去？”
    奥丁院长面容年轻，眼神却像老人一样深沉和睿智，“菜人族在历史中曾有过两次给世间带来灾难的记录，据说这也是导致菜人族如今社会地位极为低下的原因。但在这之前的历史却没有多少关于菜人的记载，菜人族为什么会叫菜人，又为什么两次给世间带来灾难，世界各地为什么都有菜人，而绝大多数的菜人却集中在遗弃大陆，以及遗弃大陆为什么叫遗弃大陆，这些历史又有谁知道？”
    奥丁院长这些提问像是在问四位教授，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瘦长脸魔法师半开玩笑地说：“按照历史记载，菜人族一开始并不是智慧种族，而是跟野兽一样，是其他智慧生物的食物，所以才叫菜人族？”
    女魔法师撇嘴，“还有历史记载说很久以前全世界产生自然灾害，食物稀少，当时数量最多的人类就被其他智慧生物当做食物捕捉，而人类为了求生存，就分出一半给其他智慧种族当食物，只求另一半能不被捕猎。而为了不错认，剩下的那一半人类就恳求众神以及当时最顶尖的魔法师出手，给那一半当做食物的人类打上记号，这个记号就是现在的菜人三大特征。”
    “呃，都是传说，菜人应该就是另一个种族，不会是人类。”瘦长脸魔法师一点都不喜欢这个版本的菜人历史。那样的话，存活的另一半人类也太卑鄙，而且如果人类和菜人真的同根，菜人还为人类牺牲那么大，菜人族现在地位如此低下，人类却看不起菜人，还踩在菜人头上随意践踏，这叫什么？畜牲也不如吧？
    年长魔法师摸着胡子，他是四人中最精通海安星历史的人，但对于奥丁院长的问题，他却一个字都没有回答。
    而看起来很了解菜人历史的阴森魔法师只是因为对一些特别魔法感兴趣，才会知道菜人族曾经创造出魔化人，但更多的他也不清楚。
    “好了，我们不是来讨论菜人族来历的。我现在就想确认那小子是不是有问题，对学校有没有害处。”阴森魔法师打断众人讨论，把话题拉回。
    “那小子能使用魔法，可以用血脉相融来解释。可这还是无法解释那小子的骨龄和外貌及学识不等的问题，这也相差太多。我还对他使用了原形毕露魔法，他也没有任何变化，这表示他现在的样貌九成就是他的真实模样。”阴森魔法师皱眉道。他不是排斥菜人，而是不想有会对学校产生危险的怪物混入学校。
    “魔法阵。”奥丁魔法师给出了答案：“有一种魔法阵，它不会延长时间，却能在短短时间内让人感觉像是过去了很久，有些传承很久的魔法世家就拥有这种魔法阵，而这种魔法阵也被称为传承魔法阵，它的作用就是让进入魔法阵的人在短时间内学习到大量知识。所以我们学校有些小家伙明明年龄不大，学识却很丰富，思想也很成熟，就是这个原因。”
    “这个魔法阵会让外貌也跟着改变吗？”阴森魔法师还是想不通。
    这点也难住了奥丁院长，“我确实无法解释这个问题，但我能确定这孩子肯定不是魔化人，他就是自然生命。”奥丁院长指了指自己闭着的白瞳眼。
    阴森魔法师不杠了，他别的不信，对奥丁院长那只能看破虚妄的眼睛还是很信任的。
    “有趣的生命，连院长都无法解释他的骨龄和外表不等现象，也许要请那位出手，才能知道真相。”女魔法师发出好听的笑声。
    奥丁院长也笑道：“所以我很希望他入学，不管他是什么样的生命、拥有什么样的秘密，在那位面前都会暴露无遗。”
    阴森魔法师听到这里也不再反对让常年入学，反而露出古怪笑容：“那就让他务必参加入学排名考试。”
    因为这场讨论，也因为教授们对常年真实来历的怀疑，常年检测骨龄和种族的结果都没有公开，甚至常年自己都不知道他的骨龄才一岁不到。
    常年也不知道安烈公国的老大即将找上门，更不知道遗弃之地魔法学校的教授们给他准备了特别的考验，他正在忙着搬家。
    吉英婶婶家里他是没办法待了，他、铁不平和小夏宫都拿到了入学许可，刚回来就有人上门拜访，之后客人就络绎不绝。
    说到小夏宫，他的入学测试数据虽然不高，但战士天赋据说很强，为何会有这样的判断，跟他戴着的那双手套也有莫大关系。
    战士学校的老师叫教官，其中一位巡视的教官发现了小夏宫戴着的手套不是凡品，要求小夏宫把手套摘掉进行考试。
    小夏宫很争气，哪怕摘掉手套，他的测试数值也达到了合格线，甚至和戴着手套测试时的数据几乎没有多少差别。
    那位教官又带着小夏宫去做了另一个特别检测，这个检测则让小夏宫戴上了那双手套。
    小夏宫只是按照教官的指示做了一些简单任务，他自己对新一套检测内容和目的完全摸不着头脑。
    检测后，那教官又把他的手套拿走，过了好一会儿才回来。
    那位教官告诉他，说他手上的手套只有它们认可的战士才能戴上，如果不是战士，连戴上的资格都没有。只不过这副手套现在还在残缺状态，无法发挥真实威力，让小夏宫将来有机缘一定要想法修复这副手套。
    小夏宫偷偷跟常年和铁不平说：他觉得那个教官看他的手套像是非常垂涎，但又一脸可惜，反正那教官把手套还给他时明显不情不愿，而且还一副他配不上手套的口吻。
    常年根据小夏宫的陈述，怀疑那双手套跟铁不平的黑骷髅头和他的金龙刀一样，都认了主，所以那个教官虽然垂涎手套，也只能把手套还给小夏宫。
    常年原本还想着把那枚待修复的勇气水晶作为入学庆祝送给小夏宫，但现在他想着还是再等一等，至少等小夏宫再有一些实力，而他也修复好这枚勇气水晶后。否则他现在就把勇气水晶镶嵌到那副手套上，只怕小夏宫得不到多少好处，还引来他人抢夺。
    常年还从小夏宫和铁不平那里了解到，战士天赋不像是魔法天赋可以立即判断出多少等，要等这些考生能激发战士内气，根据他们的身体变化，才能确定他们的战士天赋到底有多高等级。
    铁不平心情特别好，哪怕一堆人来打搅他们，很多人看他是菜人就给他白眼看，都没怎么影响他的好心情。
    他现在特别想见到亲人，亲口告诉他们，他考取了战士学校，以后他会是个受人尊敬的战士，而他会努力改变菜人族的社会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