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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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霖垂眸诧异看向他,还挺纯洁无辜地歪了歪头:“你在说什么?”
    然后越过惊呆了的纪峣,施施然进了浴室。
    纪峣坐在床上发了会呆,然后噗嗤一声笑了。
    他们确实都懂——张鹤肯给温霖打电话就隐隐表了态,温霖千里迢迢地跑过来,口口声声说自己是过来接盘,也肯定不是为了当红十字志愿者。
    都是男人,都懂。
    说句掏心窝子的实话,在这种时候,纪峣并不反感温霖过来找他——出去旅游,一个人有一个人的玩法,两个人有两个人的讲究。说起来,这签证本来就是当初他们俩一起办的,说要来美国玩,只不过后来计划流产了而已。
    现在不过是兑现了曾经的约定,也没什么不好。
    他失恋以后没去冰岛啊北海道之类小清新的地方,而是跑到了穷奢极欲的拉斯维加斯,就是想要找点乐子,用纸醉金迷去填充伤口,比如撒点钱,约个炮,逛逛gay吧,看看裸男脱衣舞什么的。
    毕竟纪峣虽然不爱419,但是作为一个标准的人渣,并不代表他不会这么干。
    温霖送上门来正好,如果真发生了点什么,还不用担心会得艾滋。
    毕竟此一时彼一时,现在他单身,温霖也单身,他完全没有拒绝一道送上门的大餐的道理。
    整理好心情,他懒洋洋地挪到浴室门口,屈指敲了敲:“需要搓澡服务么大佬?各种体位各种姿势全身服务一条龙包干哦。”
    温霖沉默一会儿,然后纪峣就听到他有点咬牙切齿的声音:“峣峣,既然现在没心情就别撩拨我!”
    纪峣贱兮兮地吹了声口哨:“锁门没。我要进去尿尿。”
    温霖关了花洒,扶着额头叹气。不得不承认,他刚才见到终于落单了的纪峣,确实有点得意忘形,忍不住调侃两句,然而没想到纪峣反击得这么快,这么……无耻。
    他努力挥走脑内的绮思,挤了点洗发膏开始洗头,佯装无事:“……进来吧。”
    纪峣走进来,迎面就看到水雾缭绕的浴室内,温霖浑身赤裸的站在淋浴间里,正在洗头。
    玻璃隔门是半推半就的磨砂质地,起到的作用大概跟美图秀秀一样,聚光修颜磨皮柔焦,那高挑颀长的身影被若有若无地遮挡起来,甚至能隐约瞥见肌肉的轮廓,配上沾湿了的香气,简直说不出的撩人。
    纪峣又忍不住吹了口哨。
    他解开裤子拉链,想要放水,然后发现有自己已经有点硬了。
    纪峣:“……”
    他沉默了一下,敲了敲隔间的门,决定兴师问罪。
    门被开了条缝,温霖俊美的面孔出现在眼前,然而视野受到限制,纪峣只能窥见一线——温霖头发上都是泡沫,脸上身上挂满水珠,有种脱下君子外皮后,属于男人的粗犷性感。
    纪峣没敢再往下看,他是个忠实的颜狗,仅仅只是如斯美色,就让他心脏几乎快要停跳——他不觉嘶了一声。
    “怎么了?”温霖不太敢睁眼,怕泡沫迷进眼睛。
    纪峣定定神,挂起无辜的表情,指了指自己胯下:“都怪你,我看得都硬了。”
    温霖:“……”
    这世上大多数的人,做了坏事被抓包、遇到了深深的挫折和危机、陷入难以摆脱的困境等,都会选择默默闭嘴好好反省,或者忍气吞声卧薪尝胆。
    然而还有一部分人,他们越难受就越嚣张,在越该夹着尾巴时,就越要变本加厉地作妖。
    其中翘楚,就是纪峣。
    温霖好玄没被气笑:“要我帮你解决一下?”
    纪峣忽然又怂了:“不、不用了。”说着也顾不上尿尿了,脚底抹油就想开溜。
    确实他想跟温霖发生点什么——这是拉斯维加斯,他在失恋,温霖在追他,多完美的理由——可那只是想想,他还是不太敢。
    纪峣对温霖的感情充满了矛盾,一方面他蠢蠢欲动,他的每一根神经都在叫嚣把温霖吃干抹净,因为他知道就算他转脸甩了温霖,对方也不舍得对他做什么。
    可另一方面,他对温霖却又……有点说不清的,不忍心。尽管没有言明,但在他心里,温霖不该这么被玩完后就辜负。
    一只手却从身后伸出,扯着他的衣领,将人直接拽进了淋浴间。纪峣像是沾了水的风筝,跌跌撞撞地摔进去,被温霖一把按在了磨砂玻璃上。
    纪峣:“……”
    他万万没想到一向软和的温霖会忽然发难,不禁有点慌——虽然把温霖带进房间时就隐约有点预感,但他妈他没想到会这么快啊!
    “那个,温霖啊……”纪峣背后抵着门,面前就是比他高了些许的温霖。这姿势让他有点不安,他清了清嗓子,刚想解释,然而温霖却没给他这个机会。
    浑身赤裸的男人打开头顶的花洒,热水卷席水雾蒸腾蔓延,纪峣猝不及防,被呛得开始连声咳嗽。他压根没料到,刚才在他调戏之下还有几分羞涩无措的温霖,能这么快就整理好心情,反客为主,将他带入自己的节奏中。
    雪白丰盈的泡沫被水带走,经过温霖线条优美的胸膛、腰背和腹肌,顺着修长笔直的双腿流了下去,冲进下水道。
    温霖裹挟着一身云湿雾绕的暗香,和水妖般迷离朦胧的蒸汽,捏着纪峣的下巴,低头吻了下去。
    纪峣已经完全陷入了被动,他在蒸腾的雾气中被熏得缺氧,身上套的衣服吸饱了水份,让他四肢发沉。他被温霖抬着下巴侵疆略土,两人的身高差让他不得不仰起头,喷洒的水花兜头浇下,他忍不住闷咳,摇着头躲避温霖的亲吻。
    温霖略微分开些,让他喘了口气,然后再次扣住他的后颈,更深更疯狂地与他再度纠缠到了一起。
    这个吻深沉又压抑,激动又克制,湿软的舌头探进纪峣的口腔,与他反复厮磨。
    窒息感和湿滑的地面让纪峣有些不安,只能紧紧攀住温霖的肩膀,像一株柔弱的菟丝花。温霖闷闷一笑,松开口,舔了一下他的唇瓣,然后就将人从浴室中推了出去。
    纪峣:……wtf?
    他转身扑到已经被锁住的玻璃门上,拼命捶了几下:“你特么什么意思?撩完就跑?”
    温霖从从容容的声音透过门缝传出来:“你不是不想做么?”
    卧槽现在想了啊!又不是性冷淡!被这么香艳的撩拨以后当然想了啊!
    ……至于什么辜负不辜负糟蹋不糟蹋的,通通见鬼去吧,他现在只想疯狂地做爱,想要肢体纠缠,想要痛快淋漓地释放!
    纪峣浑身湿淋淋地趴在门外,活像只讨命的水鬼,心里气得几乎快要呕血。
    门又被打开了。
    纪峣还没来得及冲进去,温霖就伸直手臂抵住了他的肩膀,不让他往里蹿。然后低头,飞快亲了下他的脸颊——特纯情的那种。
    “我虽然是来千里送的,然而既不打算做慰安妇,也不想当按摩棒。”
    他低笑道:“这是小小的惩罚——别想用跟我上床来转移问题,咱们是来疗伤的。”
    第63章 chap.66
    温霖实在是一个妙人。
    诚然,感情犹如你进我退的交谊舞,玩的是双方的相互博弈,要的是相视一笑时的暧昧,讲究的是心跳与刺激。看破不说破,揣着明白装糊涂,才是王道。
    可归根结底,这种成年人的、遮遮掩掩相互试探的爱情游戏,之所以产生,不过是因为大多数人明明心里怯弱,缺乏孤注一掷、撕开自己面皮的勇气,却还要希冀能有个令人满意的好结果罢了。
    然而温霖不是,自打窗户纸被戳破后,他面对纪峣总是很诚实。
    诚实地退一步,诚实地重新追求,诚实地诉说自己的爱意和欲望,最后,诚实地把纪峣推开,拒之门外。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第二次推开纪峣了,事实上,纪峣都忍不住怀疑,这人是不是性冷淡或者有勃起障碍。
    “mmp!”纪峣像个落汤鸡一样从浴室里出来,恼火地脱了湿透了的衣服,重重摔到了地上。
    人都有点犯贱,原来温霖凑上来想要他的时候,他无动于衷,现在被温霖推开,他反倒心痒难耐了起来。
    温霖洗完澡出来,就看到纪峣已经换上了干净浴袍,正盘腿坐在床上,抱着一个枕头玩手机,见他出来,不怀好意地问:“你睡哪?客厅有沙发,你要睡么?”
    纪峣住的是豪华单人套间,然而再豪华也只有一张床。床当然不小,可以睡下两人,可是凭什么?
    撩完就跑,还想这么轻易就睡床,怎么可能。
    温霖却挺淡定地用脚点了点铺在房间里的厚厚地毯:“不用,我睡地上。”
    说完他从柜子里抱出备用的被子,还回头冲纪峣一笑,苦口婆心的样子:“我跟你睡在一起,对你不好。”
    纪峣气乐了:“这么义正言辞——当初是谁跟我说自己不是个温和无害的男人,还说想强奸我的来着?”
    温霖点了点头——他居然还点头了:“对啊,我现在还想,所以我还是睡地上吧。”
    “想你倒是上啊!老子等你强上等了六七年,结果你他妈就是不上!连张鹤都不耐烦了你知道么!”纪峣一下子蹿起来,扑到温霖怀里。
    温霖一个趔趄,后背撞上了还没来得及关的衣柜,手也下意识地松开,柔软的被子被他丢到地上,取而代之的,是清爽干净的纪峣。
    这几句话不知道触动了温霖哪根神经,他眉梢一挑,忽然揽住纪峣的后背,往后一仰,两人一起倒入衣柜中。
    纪峣被摔得七荤八素,下意识想要爬起来,却被温霖按住后颈,轻而易举地又一次用舌撬开了他的唇。
    黑暗而狭窄的空间限制了人的行动,两人肢体总是会不知觉碰撞到一处,最后纪峣不得不趴到温霖身上。荷尔蒙在空气中迅速发酵,蒸腾出令人脸红心跳的暧昧,他放松腰肢,反手勾住温霖的后颈,热烈地回吻。
    “唔……”
    温霖得到他的默许,行为更加大胆,一把扯开纪峣裹着的浴袍,灼热的吻逐渐向下。
    纪峣喘息着,伸手攀住温霖的背脊,抬起腿将人死死勾住,藤蔓一般恨不得将对方牢牢缠紧,直到死亡。
    ………………
    “峣峣……告诉我,他们是怎么碰你这里的?”
    ………………
    ……这种感觉很奇怪。纪峣有点恍惚地想。
    自从他上了大学后,交往的都是比他大了好几岁,已经有过不少感情经验的男人。他们足够成熟,足够知情识趣,丰富的阅历让他们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在床上,两人亲热气氛正好时,追问床伴曾经的性行为,无疑是一件非常扫兴的事,他们哪怕心里有些介意,也绝对不会在这时候问出口。
    深爱他如于思远,控制狂如蒋秋桐,都从来没有问过。
    可温霖不一样,他再稳重、再君子、再矜持、再有风度,也只是一个毫无情事,单恋纪峣六七年,和对方一样大的年轻男人——他不可能不介意,也还没有那么深的城府,可以像另两人一样藏起自己的嫉妒。
    ——争风吃醋,这似乎是少年人才有的特权。等昔日的少年长大以后,再为另一半过往的情史感到不悦,似乎就成了很不稳重、很没面子的一件事。
    可这样强硬的态度、毫不掩饰的醋意,却让纪峣有一种微妙的、仿佛被雄兽完全划为所有物的归属感。
    ………………
    纪峣乖巧地将那些东西全部咽下,仔细舔干净后,才抬头看向温霖。他的目光含着明亮又不自知的期待,纯粹极了,像是在期待温霖的夸奖,又像是期待温霖继续给他甜头。
    然而温霖却只是俯下身来,微微侧头,给了他一个轻柔的吻。
    这个吻很轻,却怜惜又深情,纪峣忍不住有点心痒,刚想抬头再要一个,温霖却推开衣柜,走了出去。
    纪峣:“????”
    温霖背对着他,赤脚站在地毯上,浑身光裸,年轻健美的身体朝气蓬勃,腰背紧实,臀部挺翘,每一处的线条都优美又流畅。这样的身体无疑是美的,又和于思远或者蒋秋桐那种饱含力量、已经完全成熟的男体之美不同,是一种年轻人特有的、初显锋芒的锐利之美。
    这是纪峣第一次,欣赏到温霖全裸的身体。他眼中饱含惊艳,随即毫不犹豫地跨出衣柜,想将温霖扑到床上。
    温霖却躲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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