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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侯泊“扑通”一声跪下了:“定是有奸人陷害,求陛下明察,还臣清白啊!”
    夏侯澹跟他各演各的,闻言左右为难地看看侍卫,再看看刺客,受气包似的哑声道:“母后的棺木都险些被砸碎,这些刺客究竟受谁指使,定要彻查到底。皇兄也受惊了,不如先回城里去歇息吧。来人,护送皇兄回府。”
    一声令下,四下的禁军立即朝端王涌去。
    夏侯泊相当配合,优雅地行了一礼,转身主动迎向禁军,垂在身侧的手指抬了抬。
    便在此时,人群中忽然有人“咦”了一声:“启禀陛下,臣见过这个刺客。他是庾少卿府中的家丁啊。”
    出声的臣子是个端王党,说完还要大声问道:“庾少卿,你见了自己家丁,怎么不相认?”
    人群炸了。
    继端王之后,庾少卿也体验了万众瞩目的待遇。他远不似夏侯泊淡定,当场双腿发软:“一……一派胡言,我从未见过此人。”
    李云锡:“怎么可能是庾少卿的人!谁不知道庾少卿德义有闻,清慎明着……”
    “奇怪啊,”一道清越的声音加入进来,“庾少卿刚刚当上国丈,放着荣华富贵不享受,却转而去与端王合谋弑君,他疯了么?”
    李云锡噎了一下。
    帮腔的是尔岚。她这阴阳怪气的一句可顶他十句,顺带还扣死了端王的罪名不放。
    李云锡:“就、就是。”
    端王党见状不干了,又有一人站了出来:“陛下,老臣上次去庾兄府上祝寿时,确实见过这名家丁。庾兄,你的家丁是怎么弄到端王府的令牌的?这中间必有蹊跷。”
    庾少卿已经被吓破了胆,踉跄跪地:“这、这、这……”
    在场的拥皇党见他这做贼心虚的表现,心下发寒。
    那几个端王党未必真能记住区区一个家丁的长相,但他们敢在这关头开口说话,就说明他们早已知道,这刺客确实和庾府脱不开干系,只需彻查下去,这口锅就能扣到庾少卿头上。
    难道这新任国丈真的疯了?
    庾少卿方才一眼看见那刺客的脸,就如坠冰窟。
    家丁确实是他的家丁,但此人什么时候成了端王的刺客,他竟全然不知。
    然而,这话怎么能说出来呢?说出来了,又有谁会听那后半句?
    说白了,今日这场面里,最不重要的东西就是真相了。庾少卿在朝中本就根基极浅,混得左右不逢源,如今女儿飞上枝头变了凤凰,眼红他的倒还比巴结他的更多。看眼前这势头,这群人是一早商量好了要将他推出来做替死鬼的!
    端王啊端王,到底从多久之前就开始算计他了?
    帮腔的端王党越来越多,庾少卿汗如雨下,怆然磕头道:“陛下,老臣冤啊!这人……这人是端王派来的奸细!”
    “哈哈哈哈。”那嘴角带血的刺客头目忽然笑了,“我就奇怪了,你们为何都觉得我是受人指使?庾大人,咱们两个究竟是谁指使谁,你能不能说明白?”
    庾少卿险些厥过去:“你在说什么鬼话,我根本不曾——”
    夏侯泊在心中冷笑了一声。被拱上了戏台还想逃,也得问问老爷让不让。
    那家丁桀桀怪笑,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只染血的香囊:“你们方才搜身,怎么没搜出这个?”
    暗卫:“……”
    他们只会搜到需要搜到的东西。
    那香囊工艺粗糙,红艳艳的底色上,乌漆墨黑地绣了一男一女,共骑着一只展翅的雕。
    夏侯澹瞳孔微缩,下意识地看向身侧。他的贴身侍卫中,站着一道略显瘦小的身影。
    夏侯泊捕捉到了他的目光一动,眼睛微微一眯。
    家丁:“这香囊是谁绣的,想必皇帝陛下一定能看出来吧?”他得意洋洋地大笑起来,“老子今天横竖逃不过一死,临死也要说个痛快,免得被你们当作宫闱秘史压下去了!”
    昨夜。
    夏侯泊将一只香囊和几张信笺递给他:“我说,你记。”
    死士接过一看,信上是女子字迹,谈不上娟秀,写了些似是而非的情话——都是庾晚音在冷宫中忽悠端王用的。
    夏侯泊:“香囊你随身带着,信件你藏到庾府,等人去搜查。如今所有人都猜测庾后怀孕,皇帝废了太子,是为了给她腹中的孩子让道。但你被捕后要当众招供,庾后腹中是你的种。
    “她在入宫前就与你眉来眼去,入宫之后还总是找你,与你珠胎暗结。没想到事情被庾少卿撞破,你们便拉庾少卿一起商量,纸是包不住火的,不如趁着端王与皇帝反目,一不做二不休宰了那暴君。庾少卿借了你一些人,你们埋伏在邶山,想着万一失败,就栽赃给端王。
    “没想到被人认出,阴谋告破,你想着自己是活不成了,临死也要嘲笑一番暴君。”
    死士一一记下,却又不解道:“殿下,皇帝真的会相信这番话么?”
    夏侯泊:“他信不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场的文武百官都会听见。”
    如此一来,庾晚音永世洗不脱妖女之名,而夏侯澹若是悍然袒护她,也就成了色令智昏的昏君。
    死士:“万一皇帝根本没做防备,咱们一击即中,直接送他去了西天呢?”
    夏侯泊:“那你就不招供了。就让庾后腹中之子,成为夏侯澹的遗腹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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