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二章 宁为玉碎

    初九被容声强制留在了别馆，刚开始她十分的惶恐不安。 她待在司马镜悬又有一段时间了，她很明白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她从不害怕自己会有事，她怕的是司马镜悬会伤害到她在乎的人。
    而容声双手环胸，整个身体斜靠在窗户旁边，他拉下脸，说：“他如果来了就正好，我还有帐没跟他算呢！”
    第一次他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带走了小师父，第二次他带走了自己最喜欢的女人。
    容声心想，他这一辈子恐怕都要跟司马镜悬着四个字过不去了。
    见她脸色不怎么好，容声忍不住安慰：“好了，你不要再想其他事情了，就安心在这里待着吧。”
    初九勉强支起笑容：“嗯。”
    容声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转头就走。
    他离开以后，初九才垂下眼眸，遮住一片黯然失落。
    他就这么讨厌与自己共处一室吗？
    可初九不知道的是，容声离开并不是因为讨厌，而是因为难过。
    他刚刚认识初九的时候，她是肆意潇洒的，做事情从来都是随性而行，可是她现在却会瞻前顾后，害怕会牵连到别人。
    他的初九终于变得懂事体贴了，可是他却发现这并不是他想要的。
    他想初九变回以前的样子，也更加怀念她肆无忌惮的笑声。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她笑了。
    纪青雪见容声失魂落魄的站在走廊上，又长吁短叹了一番。
    情之一字，深则痴，浅则惘。
    最是折磨，又最是甜蜜。
    纪青雪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在想什么呢？”
    容声盯着某个方向，淡淡地说：“我在想药王谷。”
    纪青雪扭头直视他的脸，问：“你想家了吗？”
    容声眸光一转，若有所思道：“小师父，有时候我时常在想，若是当日我没有随你出药王谷，那一切会不会都不一样。”
    纪青雪没有回答他，只是反问：“千金难买早知，所以你现在后悔了吗？”
    容声愣了愣，当即摇头，自从出了药王谷以后，他们一起经历过许多的事情，生生死死都扛过来了，又有什么好后悔的呢？
    “这世上很多事情，加了一个如果就都不一样了。都说造物弄人，应该就是这个意思吧，不过都是各自的造化。”
    容声露出微笑，看着纪青雪说：“小师父你每次跟我说这样的话时，我都觉得你肯定是假的。”
    纪青翻个白眼：“怎么，还不允许我装一下深沉了？我这种境界，你们这种凡人是理解不了的！”
    容声肩膀耸动着，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强忍住笑声，“嗯，我可能一辈子都无法达到你的高度了。”
    纪青雪把头一扬，傲娇地说：“那是，要不然我怎么是师父呢？”
    容声内心：我就笑笑不说话。
    小师父是他们之中看起来最不正经的人了，都是师徒，他也差不离了，有时最不正经的人才最重情。
    容声突然问她：“如果今天换成你跟他，你会怎么做？”
    换成她和南宫炎吗？
    这个问题她倒是从来没有想过，她向来喜欢活在当下，太遥远的事情考虑太多也没有意义。
    原本找纪青雪有话说的南宫炎，听到了纪青雪和容声的对话便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站在一旁安静地听着。
    容声见纪青雪久久不曾开口，便问她：“只是假设而已，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纪青雪想了想，沉吟道：“如果他要离开，我想我会杀了他。”
    容声顿时有些愕然，杀了他？
    纪青雪抿着嘴笑：“是不是觉得我很极端？”
    容声不自觉地点头，纪青雪转过去眺望着远方，喃喃道：“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如果这件事情换作是我，就算我不杀了阿炎，我也会让他一辈子活在我的阴影里，永远都不得安宁。”
    纪青雪说话的语气极为平淡，却透着一股子狠劲儿在里面，让人禁不住有些胆寒。
    只是在那一瞬间，让容声有些恍惚，仿佛自己从未真正的了解过眼前的这个人。
    而在一旁听着的南宫炎也有些怔愣，他在想如果是自己会怎么做呢？
    或许会把她囚禁起来，让她从清晨到日暮，永远都只能看着自己一个人。
    想到这个可能，南宫炎浑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了。
    毕竟他很早以前就有这个想法了。
    他不喜欢别人分走纪青雪的视线和关注，他想要的是彻彻底底的独占。
    这样占有欲充满了疯狂，偏执，甚至是病态扭曲。
    但为了纪青雪他忍住了这个冲动，因为他要用她喜欢的方式去爱她，去迁就她。
    只要她开心，南宫炎什么都会做。
    可如果有一天她要离开，那一切恐怕就要另当别论了。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么？”南宫炎喃喃自语着，这个答案他真是出乎意料的喜欢。
    如果是这样，阿雪那你一定不要放过我。
    纪青雪慢悠悠地说：“劝你的话说再多也没什么用处，说白了就是一箩筐废话而已，我也不能给你什么意见。我只有一句话要跟你说，那就是别做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容声挑眉，又点了一下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感叹道：“唉，想要在这滚滚红尘里活着，实在太不容易了！”
    纪青雪二话不说就踢了他一脚，痛得容声嗷嗷直叫唤：“诶，你属驴的啊，怎么一言不合就踢人啊？”
    纪青雪哼道：“谁让你跟我玩深沉的！”
    容声无语：“你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是又怎么样？”纪青雪扬了扬下巴，气势不小，“还滚滚红尘，信不信我先把你团成团滚一圈儿！”
    容声撇嘴，嘴里还嘀咕：“这幸好小师父嫁人嫁得早啊，这要是晚了……”
    纪青雪眯起眼睛，危险地问：“晚了如何？”
    容声急忙说道：“这要是晚了，就凭你这魅力肯定风迷万千少男少女！那要祸害多少人啊！”
    “咔嚓”——
    此刻的容声仿佛听到了自己节操碎一地的声音。
    南宫炎从旁边走出来：“那还是不必了，阿雪有我一个人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