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五章谈话

    看见梁成金倒下，众人的心瞬间被揪了起来，何猛跑上去将梁成金扶起来，瞅着他惨白的脸，心说这绝对不是有点累的问题了，梁连的体力透支了。不远处的白立南和a4也发现了不对劲，奔过来询问出了什么事。
    他们这边正乱着，王扬做出了集合的手势。梁成金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推开扒上来的a4，对他们说：“去集合！”白立南着急地想说什么，也被梁成金推开了，他的语气变得严厉：“教官的命令，看不见吗！”
    这顶大帽子压下来，没办法，他们只能遵从。
    因为梁成金的状态不对，王扬已经注意了他很久。
    对于冷锋中的每一个人，他都详细的看过资料。不说对他们了若指掌，但却八九不离十，所以即使梁成金曾经被敌人俘获，王扬对他也没有过一丝不信任。
    他知道梁成金不会故意犯错，更不会轻易的神情恍惚。但他需要的不是强硬第逼问出一个结果，而是梁成金主动向他坦诚。
    所以在所有人都察觉出不对的时候，王扬的脸上却是一派平静，平静得让人不寒而栗。
    所有的授课和训练都在循序渐进地进行着，唯一违和的地方是，原本每周都会提前公布的训练安排表，现在改由郭兵从王扬那里拿来公布。
    是个人都注意到了，就连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肥田都注意到了，粱连和教官之间的低气压。
    众人不明白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都暗暗讨论着教官和粱连到底因为什么杠起来了。当初粱连被敌人俘虏了教官都没说过什么，怎么现在反而翻脸了？
    可惜最后他们也没讨论出一个结果，最后只能不了了之了。
    抬头看见那人瞟过来的淡漠眼神，梁成金强迫自己站起来，眼前阵阵发黑，他知道，自己这会儿恐怕到了极限了，只是这个极限来得太突然，而且也太让他不甘心了。
    明明应该还能动，可是大脑给出的指令全都没办法执行……那个该死的后遗症！
    他很感激王扬没有过来帮他，他很感激那人只是那样看着他，没有鼓励，亦没有失望，一如往常。王扬太了解他了，梁成金努力平复呼吸，他宁愿王扬这样对他不闻不问，也不想他把自己当成一个需要关照的残兵。
    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梁成金站在集合的队伍中，视野花成了一片，可他仍然站得笔直，这些王扬都看在眼里。
    王扬口中说着训练的总结，还有明天的安排，却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梁成金的状态。他看见他的下颌凝着一滴汗水，摇摇欲坠，他甚至看得出梁成金的手指在轻轻地颤抖。
    瞬间透支的体力，无法控制的虚脱。
    王扬的眉头终于深深的皱起。
    这样的话，他是不是不该再把梁成金留在这里？他不知道后面他们要面对的是什么战场，让梁成金因为这种后遗症而陷入危险，很可能意味着他因此而送命……
    “梁成金，”王扬说，“你的身体情况……”
    “报告！”一声报告打断了他的话，竟是梁成金。
    王扬顿了一下：“说。”
    梁成金的声音平稳，似乎已经缓和过来：“我的身体情况没有问题，我知道自己的不足在哪里，以后会注意，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我可以保证身体极限内的训练的质量。”
    他知道王扬在想什么。并不是他要逞强，他确实认为自己可以克服这种症状，更何况，他跟王扬说好了，绝对不可以做逃兵。
    冷锋那样变态的选训他都撑过来了，绝对不会在这里放弃自己的梦想！
    王扬看着他，目光平静却锐利：“这件事情待定，晚饭后来找我。”
    “是。”
    解散后白立南跟在了梁成金的身边，他对这两人的对话有些在意，又看见梁成金始终不太好的脸色，疑惑道：“梁连，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
    梁成金笑笑：“没什么，低血糖症状。”
    白立南哪里会信？梁连这种连早饭能吃十个包子的大汉，怎么可能莫名其妙低血糖！
    “梁连，你别蒙我，你最近都有点恍恍惚惚的，肯定有事！”
    梁成金心里咯噔一声，没想到自己的反常那么明显，不过事情一码归一码，为了防止白立南继续死心眼，他随口解释：“我打不过一队的人，心里烦得很。现在茶不思饭不想地钻研武功秘籍中，偶尔低血糖很正常。”
    白立南无奈了，梁连这是把他当a4耍啊，他有那么白痴么！
    梁成金不再给他较真的机会，越过他直奔食堂。
    吃完饭梁成金准时去找王扬，今天他听见王扬开了话头，就知道这件事不好好谈谈不行了，那次对战之后，他跟王扬互相沉默了很多天，是时候开诚布公一下。
    王扬坐在寝室中间的椅子上，桌子对面放着另一把椅子，一副谈判的架势。梁成金坐到他对面就不得不振奋精神，尽管他现在仍然累得想死。
    王扬看了梁成金良久，最后才开了口：“这次叫你来，我要跟你谈谈两件事。”
    梁成金点点头：“教官，我听着呢。”
    王扬锐利的眼神再次打量起面前的人来。
    尽管梁成金已经用了多种方法掩饰——比如说特意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甚至头发也梳的更加利落，但却仍然掩饰不住脸上的疲惫神态。
    “第一件，你是否适合留在这里。”王扬开门见山，“从今天的训练能够看出来，你已经没办法掌握体力的消耗。”
    “教官，”坐在王扬对面的梁成金皱起了眉头，很认真的说道：“我的体力不如从前，这是事实，但不是让我离开冷锋的理由。”梁成金冷静反驳，“自从那个后遗症开始影响我，我就一直在试图克服它，训练过程是让我了解它的办法。经过今天的事，至少我心里有数了，以后不会再出现这种事情。”
    “你能保证不会再体力透支？”王扬同样拧起了眉头，他对于梁成金很了解，也见识过他的不顾后果，他知道即使有一天梁成金在战场上撑不下去，也绝对不会退缩。但是如此下来，只能意味着他终将倒下。
    如果是正常状态下，王扬不会这样询问梁成金，但是他现在的状态和体力明显已经不适合危险的生存状态。如果他肯退缩一步，或者再部队里会有更好的出路。
    然而梁成金却给了他不一样的回答。
    “我保证。”梁成金答得毫不犹豫，“教官，不需要你来担心，我会让自己活得更长久。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让我重新进行一次选训的训练。”
    梁成金的信誓旦旦王扬早已经料到。对于这些人来说，放弃比努力要难上一百倍。但是让他看着梁成金以这种状态上战场，那也是不可能的。
    “梁成金，我不会因为你这样说就心软的。我将会给你个机会，但你想要证明自己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梁成金知道变态教官给他的考验一定比那地狱十二秒还要难熬，但他就算是死在这里，也绝对不轻易言败！
    所以他看向王扬，双眼坚定：“我愿意接受考验！”
    王扬点点头：“很好，那么第二点。你和肥田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梁成金刚要犹豫着开口，王扬便打断了他的话。
    “我不要随意敷衍，你的心中有个疙瘩。在看见火后尤为明显，我要你说实话。”
    王扬的语气在后三个字陡然加重，带着无可比你的威压，让梁成金不由自主第打了个哆嗦。
    随后，两个人中间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梁成金知道这一天总要到来，即使他隐瞒的再好，这件事也已经成为他心中的一个疙瘩。只要它横亘在这里，就是梁成金心中永远的伤痛。
    于是沉默持续了五分钟之后，梁成金终于缓缓说出了自己的故事。
    我的第一任班长叫楚河。
    他处处跟我作对，成天想着法子整我，别人跑5公里我要跑7公里，别人站军姿1小时，我要站3小时，别人去靶场打靶，他偏让我留在寝室扫地。我非常恨他。
    我知道现在谁都会说是我那时候不懂事，我现在也觉得自己那时候不懂事，可我那时候是真恨他。你也知道，恨也是一种动力。
    于是我就开始拼命地训练，他让我跑7公里我非要跑9公里，他让我站3小时我就站5小时，他要求打靶平均成绩9.0，我偏能打到9.5。
    我在新兵里拉帮结派地跟他作对，砍树，打架，偷东西，撒谎……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跟首长撒谎都面不改色，可就是骗不了他。任我用尽招数，也只能像如来佛手掌里面的孙悟空一样翻腾。
    他管我管得特别严，我几乎天天要被他暴揍一顿。”
    梁成金说到这里笑了笑：“如果那时候我有现在的体能，或许还能跟他一较高下。”
    “他是个好班长，其实也就是我们落在了他的手里，如果放在别人那，或许太顽劣直接就给退回去了。那时候我们经历的也算得上是魔鬼训练，所以两个月后我们那些新兵蛋子都收敛了很多。”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他是个好班长，好部下，好士兵。无论说他什么，前面总会带着优秀两个字。
    而且那时候部队里传的很火的是他的背景，说他家里也有部队的高官，过来带兵也不过是个形式而已。那次我们在军营里过中秋的时候，就听说他要被提干了。”